傍晚时分,林荫从江泉闻讯赶来,秦志剑和邱晓明也结束了在南平的侦查,匆匆赶回。专案组立刻召开全体会议,研究新的情况。大家和李斌良都有相同的感觉,案件即将突破了。可是,眼前又出现了一个令人迷惑的事件:山阳县委书记郑楠发生车祸,只是由于他和司机及时跳车,才避免了被害。从现象上看,确实是有人破坏郑楠的轿车,有人要谋害郑楠。如果是这样,刚刚重现的对郑楠的怀疑,又可以排除了。可是,会议很快取得了一致:这次事件不但不能消除郑楠的疑点,反而使他更加可疑。几张现场照片摆在桌子上,这是山阳警方出现场后拍摄的。秦志剑拿起一张现场全景照:“你们看,这个十里湾坡度有多陡,如果刹车失灵,轿车高速行驶,人怎么能平安无事地跳出来呢?”
李斌良接过照片看着,没有说话。秦志剑继续说:“还有,既然刹车被破坏,为什么在之前没有发觉,偏偏在下陡坡时发现了?而且,此前的几十公里又是怎么走过来的?”
李斌良还是没有说话,但是,觉得秦志剑的分析确实有道理。林荫提出问题:“郑书记和司机也提出了怀疑,认为有人破坏。”
秦志剑冷笑:“如果一定要说有人破坏的话,那只能是司机本人。”
林荫:“志剑,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
秦志剑:“没有根据,有常识。大家想一想,司机说过,郑书记的车白天就停在县委大院里,而县委大院虽然没有围墙,也没有保安警卫,可是,院里从来不断人,有谁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去破坏县委书记的坐骑?谁又能够这么做了而不被发现?不被怀疑?”
“可是,为什么?”
邱晓明突然开口,“秦大队,如果你的分析属实的话,那么,这又是为什么?郑书记为什么要制造假车祸?”
秦志剑:“这……现在当然不好说,不过里边肯定有原因,我看,咱们得采取相应措施了。”
邱晓明:“可是,我还是难以相信郑书记参与了这件事。我看,十有八九是司机小丁干的,我们应该对他进行审查。对了,这案子刑警大队在办着,我们专案组是不是把它接过来,并案侦查?”
林荫:“没有必要,我想,即使我们接过来,靠审讯也难以突破。再说了,没有证据,也不能轻易对县委书记的司机采取强制措施啊!”
秦志剑:“我看,咱们也别绕了,郑楠在这一系列案件中都有重大嫌疑,如果对他进行监控,一定能有重大发现!”
苗雨:“是啊,我曾经很信任郑书记,即使现在也有几分信任,可是,他也确实有明显的疑点不能排除,别的不说,袁志发说过,在他的女儿被害不久,就给他寄过一封信,揭发马强参与了犯罪,可是,他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也没向警方反映,这太不正常了。”
这个问题一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秦志剑:“还有这事?那可真太可疑了!”
邱晓明:“这……能不能是他没接到啊?”
苗雨:“这就有待于进一步调查了。可是,最起码,这是个重大疑点。还有,李局长女儿被绑架,他打来电话询问后,罪犯就放了孩子,这里边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秦志剑:“所以,我说要对他进行监控。林局长,你拍板吧!”
林荫:“这种事情,我可不能拍板,必须向上级汇报。”
秦志剑:“向谁报告?”
林荫:“你说谁,向谷局长,恐怕还得向市委领导汇报,否则,谁敢监控一个县委书记?”
秦志剑:“恐怕,还有一个人要报告吧!”
秦志剑说着,眼睛看向苗雨。苗雨拍案而起:“秦志剑,你什么意思,看我干什么?”
秦志剑也不隐瞒:“因为我想起了那位联络员,我想,咱们的会议之后,是不是也得向他汇报啊?”
苗雨:“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是他,我是我……”
林荫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苗雨的话,林荫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急忙放到耳边,现出笑容:“李权同志,是我,有什么事吗……好,好,我们明天一早就去!”
林荫放下手机,对在座的几人:“李权同志打来的,要我们专案组明天去市委汇报。斌良,咱们俩一起去,晓明、志剑、苗雨,你们三个留在家中围绕有关线索继续进行调查,不过,绝不许监控郑书记!”
秦志剑:“那,小丁呢?”
林荫:“他……可以进行询问,但,只能是询问,不是讯问。”
几人站起来欲动,秦志剑急忙地:“等一等……”
对林荫,“林局长,你还有个纪律要求没有讲吧?”
林荫疑惑地:“什么要求?”
秦志剑瞥了一眼苗雨:“那还用说吗?保密要求呗。我担心,我们的会一散,消息就会传出去!”
苗雨一砸桌子,迈着大步走出会议室。秦志剑略显尴尬:“这……林局长,李局长,其实,我和苗雨在清水一起工作过,对她还是了解的,可是,我担心她陷入情网,昏了头……”
林荫:“行了行了,等一会儿我跟她个别谈谈,散会吧!”
几人向会议室外走去,李斌良悄悄拉了邱晓明一下:“到办公室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十四 深入
深入(1)
次日上午八时,林荫和李斌良遵照李权的通知要求,警装严整地赶到白山市委大楼。因为级别较低和工作性质的原因,李斌良很少来市委,只听说市委在前年新建了一幢现代化大楼,很是高档,现在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大楼看上去给人印象最深的不是大,而是高,林荫大致数了一下,大约有二十几层近三十层吧。
据说,这幢大楼是何书记力主建造的,目的是展现白山人的风采,起到招商引资的作用。大楼的院子非常宽敞,平整的水泥地面,铺展着一处处呈几何图形的绿地和花坛,数不清的高级轿车一排排海浪般排在院子里,更增添了大楼的气派。李斌良听到有人议论说,这幢大楼投资占全区财政收入的百分之多少,还在银行贷款多少多少,而且每年养护这幢楼就需要人民币多少多少,要还清全部贷款需要多少年等等,总之,数字很是惊人。当然了,下边的人往往站得不高,眼界不宽,不能从白山改革开放的大局出发,看问题狭隘偏颇,也在所难免,不必理会。进入大楼很费了一些事,门口有两个全副武装的武警站岗,没有工作证不得进入。在这里,李斌良深感自己的渺小,连林局长也不自觉地现出谦卑之态,拿出警官证,再三说明是受何书记召见,才得以进入。进入楼内,又被收发室拦住,先登记,逐一填写来人姓名、办何事找何人等项目,然后才允许进入电梯。目睹身感这一切,李斌良心中嗟叹不已:如果有百姓上访告状,该如何进入楼内面见领导呢?他不由想起山阳县委大楼的情况,和这里简直是两个天地。可是,这两个天地到底哪一个更为合理现实,应该被推而广之呢?正是上班时间,登电梯的人自是不少,排队等待了好一会儿才得以进入。电梯中,李斌良环顾周围一个个干部模样的男女,各个表情严肃,若有所思,完全是为国操劳的神色,很是让人肃然起敬。李斌良随着林荫走出电梯,顺着大理石地面的走廊向前走去,两人的脚步在地面上格格作响,敲得李斌良的心情更不平静,尽管看不见林局长的表情,可是,也许是心理作用,他还是从他的背影上感到了他心中的紧张不安。来白山的路上,李斌良亲耳听到林局长和谷局长通了电话,除了汇报案件情况外,更多的是要求谷局长一起去市委,可是,谷局长没有答应,他说,既然领导点名让专案组汇报,你们就去吧,我不便参与,而且,不去有不去的好处,将来有回旋余地。市委书记的办公室在六楼,不知里边有没有什么寓意……
林荫停下脚步,李斌良也随之停下,望着“书记室”的标牌,二人互相看看,平静了一下,林荫才开始轻声叩门。没有回应,难道何书记没在办公室?这可是约好的呀!林荫再次小心地敲门,还是没有应声。林荫刚要第三次敲门,门突然自己开了,一个端正英俊的男子面孔出现在眼前。李斌良的心又“咯噔”一声。原来是李权。
何书记坐在硕大的老板写字台后,示意了一下:“坐。”
李斌良随着林荫,并排坐在一张真皮三人沙发上,也像林荫一样,只坐了半个屁股,眼睛尊重地看向何书记。
对这张面孔,李斌良并不陌生,因为,他经常在电视中的白山有线台见到他。大约是电视节目经过挑选的缘故,在电视中,何书记显得比较年轻,相貌也很端正,可是,现在面对面看着,却大不一样。
看上去,他要比电视中显老一些,容貌也不那么受看。对于他的历史,李斌良也有所耳闻,多年前,他曾经是山阳县委书记,后来提为白山市委、副书记,后来,离开白山到外地当官,转一圈回来后,就当上了白山市委书记。有人说,他实际上已经到了甚至超过了担任厅局(地师)级干部的年纪,可是,他却依然操持着白山地区的权柄,保证着白山的稳定,这在实行领导干部年轻化的今天是很少见的。
现在徘徊在脑海中的,是邱晓明昨晚和他的谈话。昨天晚上散会后,李斌良想向邱晓明进一步了解袁志发的有关情况。本来,他支支吾吾的不想说,可是,当听说袁志发已经醒来,并提供了一些情况之后,就不再隐瞒,把自己所知的当年的情况都说了出来。如果邱晓明的讲述属实(肯定属实),那么,袁志发就是被何书记和赵汉雄共同迫害的,更准确一点说,是何大宾一手迫害的。邱晓明说,当年,由于袁志发的企业效益很好,社会影响也很大,很多管理部门就经常上门刮油水,袁志发渐渐难以承受,就向当时的县委书记何大宾反映,何大宾当时也真的很重视,对有关部门进行了严厉批评,遏制了这种风气。然而,后来,何大宾为了加快山阳的城镇建设,大搞基建工程,要求全县各个企业和机关干部及群众捐款。当然,这种事情很普遍,说是捐款,其实就是摊派。因为袁志发的企业效益好,要求的捐款数额也就特别大,据说达到几百万元,袁志发实在难以承受,就没有捐那么多,因而引起何书记的不满,有一次,二人甚至发生了面对面的冲突,于是,袁志发也就渐渐地从县里树立的旗帜变成了对立面,他的事业也就渐渐不顺了。就在这时,赵汉雄出现了,威胁利诱,强拿硬要,袁志发的企业面临着生存危机,袁志发进行抗争,可是,他处处碰壁,没有任何机关部门站出来支持他,他不得不再次找县委书记反映,何大宾表面上“嗯、啊”的好像挺重视,可是,却突然派出工作组进入他的企业,结果,当然查出了他的问题,就是把他分奖金的事定为贪污,判了刑,企业被廉价拍卖,归了赵汉雄。此前,为这事他曾经怒闯何大宾的办公室,摔了他的茶杯,为自己增添了一条威胁县委领导,破坏工作秩序的罪名。在袁志发判刑后,何大宾曾经在一次会议上,说过一句名言:不听党的话的人,绝不能让他在山阳发财。虽然没有点袁志发的名字,可是,大家都知道说的就是他。邱晓明说到最后,还透露一些无法证实的东西,他听人议论,在赵汉雄的企业中,何书记占有相当多的股份,这或许就有当年袁志发的资产吧。这也是郑楠接到袁志发的信之后,没有反应的原因。对了,孙铁刚就说过,郑书记虽然好,可是,上边还有管着他的人。他虽然没说出名字,可是,显然指的就是眼前这个人。因之种种,李斌良对面前的这位领导实在缺乏信任感,而坐在他旁边的是更令人可疑的李权。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人和赵汉雄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也极可能和案件有关,可是,你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必须对他们恭而敬之。现在,还要向他们汇报你所知道的一切,还要听取他们的指示。这该如何是好?令他庆幸的是,在他的前边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林局长,汇报也是由他来进行的。他非常规矩小心坐着半个沙发,在经过何书记许可后,躬身细致地汇报起专案组成立以来的工作情况,何书记认真地听着,李权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做着记录。李斌良则提着一颗心,不知林局长该如何对待那些不应该对眼前的人讲出的秘密,想暗示他点什么,可是,林局长手拿小本子,目不斜视地汇报着,根本就不看他一眼。还好,尽管林荫的汇报好像毫无保留,和盘托出。但巧妙地回避了郑楠和李权分别与赵汉雄见面的事。李斌良的心才安定了一些。不过,林荫没有隐瞒对郑楠的怀疑,他把他们的疑点一一说出。李斌良赞同他这样做,因为,这次汇报的目的就是取得市委对郑楠立案侦查的支持。大约二十多分钟,林荫汇报完毕。
何大宾没有马上发言,他认真地想了想,转向李权:“李权,你是市委和专案组的联络员,你有什么看法?”
李权笑了笑:“这……我觉得,从总体上看,专案组的工作是努力的,也取得了较大的进展,可是……”
李斌良知道,“可是”的后边该是否定了。
不出所料。李权说:“可是,说郑楠有犯罪嫌疑,我有保留意见。”
何书记依然没有说话,眼睛看着林荫和李斌良,似乎在让他们回答。林荫没有出声,李斌良却忍不住了:
“我们也不愿意相信,可是,种种迹象让我们不得不这样想,别的不说,最明显的是,袁志发寄给他的信,提供了重要破案线索,他为什么不交出来,为什么不向专案组提供?”
何书记眼睛又看向李权。李权成竹在胸地:“这很容易解释,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收到这封信。”
这……这确实是个解释,而且,是无法核实、无法反驳的解释。可是,李斌良并没有被说服,他固执地坚持自己的观点,又重复指出了其他可疑之点,包括从未向专案组提供嫌疑人,几次提出撤消专案组和在自己女儿被绑架案件中的表现等等。说完后,他看出,何大宾和李权虽然没有马上反驳,可他们的表情说明仍没有被说服。林荫在旁咳嗽一声:“何书记,是这样,我们并没有确认郑书记有犯罪行为,只是有些疑点无法解释,希望能批准我们对他进行调查。”
这回,李权的眼睛看向何大宾。何书记开口了,是一种不可反驳的语气:“不行,我不能同意!”
李斌良的心“咚”地一跳。他知道,这一句话,就决定了未来的侦查走向,决定了专案组的成败。他想要争几句,但是,刚要开口,被林荫扯了一下制止了。何书记开始阐述自己的理由:“因为,我不相信郑楠同志会参与犯罪,他是一个县委书记,市委绝不允许你们这样做。我必须提醒你们,不许搞党内侦查,这是一条党的纪律……”
李斌良身子一动,差点站起来,但还是及时控制住了,然而,话却脱口而出:“我们不是政治侦查,而是刑事侦查,市委应该支持我们!”
何大宾看了李斌良一眼,脸上明显地现出不快:“公安机关要严格依法办案,要重证据,难道你们不知道吗?你们说了半天,全都是怀疑,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对郑楠同志我是了解的,他有热情,有干劲,作风务实,深入群众,而且不怕得罪人,可以说,是我们白山地区最好的县委书记,如果基层的书记们都像他这样,我们白山的总体工作就会出现一个新局面。而且,我个人也不相信郑楠会做出这种事,别说是郑楠,其他人也不会这样。李斌良同志,刚才汇报中说,你也有个女儿,你会和他人合谋杀害她吗?”
“这……”
李斌良无话可说了。他当然不能,也相信郑楠不可能,可是,他有疑点,总该调查吧……他还想说话,又被林荫扯了一下制止了。何书记继续讲着:“所以,我不同意你们的意见,更不能支持你们的做法。我不能不指出,公安机关办案要讲政治,顾大局,如果你们随意胡来的话,会影响到全市的政治稳定。对了,山阳的党代会就要召开,郑楠依然是新一届县委书记候选人,可是,你们却要在这个时候对他进行调查,这怎么能行呢?传出去,会造成什么影响,对郑楠的当选又造成什么影响?所以,市委的意见是,在这段时间里,你们专案组的工作虽然不能停下来,但是,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影响大局。如果不听招呼,造成后果,市委将严肃处理!”
听了这些振振有词的指示,李斌良顿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可是,他无法保持沉默,他动了动身子,不顾林荫的拉扯,挣扎着抗声道:“可是,这些疑点怎么办……”
李权打断他的话:“这有什么?你们可以当面问问郑书记嘛!”
何书记接过来:“对,你们可以当面问他,我相信,他会有一个合理的解答的。”
看了一下墙上的石英钟,“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汇报到此结束。林荫和李斌良站起来,同时向何书记敬了一个礼,向外走去。何书记没有动,李权微笑着将二人送到门口,然后把门关上。李斌良脚步沉重地随着林荫顺着走廊向前走去。他知道,自己给市委书记留下的印象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顶撞了市委书记,冒犯了领导。他边走边在心里对自己说:李斌良,刘书记不是嘱咐过你,要给领导留个好印象吗?难道你不知道,你的政治命运取决于他们吗?那你为什么还是说那些不合时宜的话呢,为什么还这样不成熟?
李斌良虽然很沮丧,却没有后悔,他知道,自己爱说实话的毛病永远也不会改变。不改就不改吧,有话不说或者说假话对自己更难……“哎,这不是林局长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一声热情的招呼打断了李斌良的思绪,他这才发现,因为环境不熟和心事重重,也可能是习惯使然,他和林局长居然忘记了乘电梯,正信步顺着楼梯往下走。迎面拦住他们的,是从四楼的走廊里走出来的一个中年男子。林荫认出其人,急忙握手:“啊,曹秘书,您好,没什么大事,向何书记汇报一下案子……这位是李斌良,我们专案组的副组长,江泉市公安局副局长。”
曹秘书看起来是个消息灵通人士,一边和李斌良握手一边说:“李斌良……啊,知道,知道,那年,魏民谋害刘新峰书记的案子不就是你破的吗,今日相见,真是有幸啊……哎,林局长,郑楠的案子进行得怎么样了,还没破吗,有没有什么线索?”
林荫:“这……正在工作,有希望。”
曹秘书:“那可太好了,你知道,我和郑楠在一个办公室呆过好几年,他去山阳当了书记,本来挺为他高兴的,想不到出了这种事……”
曹秘书说起郑楠和他在一起的种种好处,什么工作认真负责,作风深入,材料写得好,有思想有见解等等。可是,李斌良却神游他处,突然将他的话打断:“曹秘书,这么说,你一定很了解郑书记了?”
曹秘书看了李斌良一眼:“当然,当年,我们俩不但在一个办公室,而且,关系还最铁,可以说无话不谈。”
换成一种嫉妒的口吻,“可是,现在不同了,人家已经当了快三年的县委书记,我却还在原地踏步,不能比了。看来,人还是得认清形势,随大流啊……”
话里有话。林荫意识到了什么:“曹秘书,你有空吧,能和你唠一会儿吗?”
曹秘书警觉起来:“这……唠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林荫:“你别多心,我们是为了破案……你看,哪里方便?”
曹秘书四下看看,带头向楼下走去:“这里就行,大家都乘电梯,很少有人走楼梯。”
三人又向下走了半层,停在中间的缓步处。曹秘书:“林局长,你们想了解什么?”
林荫:“这……怎么说呢,我们在山阳呆了这些日子,觉得郑书记这个人挺难得的,可以说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你知道,现在,这样的领导干部太少了,我们专案组的人对他印象都特别好,可是,也有点奇怪,他肯定不是那种搞关系的人,怎么会提拔到这么重要的岗位上呢?”
曹秘书怪样地一笑:“怎么,你们觉得奇怪,不但你们奇怪,我也奇怪,我们办公室的秘书都奇怪着呢!”
李斌良:“你的意思是,他不应该提拔,不应该当这个书记?”
曹秘书急忙摇头:“不是。说句公正话,要是论人品、能力、作风,郑楠完全应该提拔重用,别说县委书记,就是更重要的职务也可以担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