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波一骨碌坐起来,打开床头灯,双手捂在狂跳的胸口上,惊恐的目光四处游动,脸上直往下滴冷汗。
像这样的噩梦,何波在这两天夜里没少做,她想这一定是老天爷在惩罚自己。
何波一看床头柜上的电子表,这会儿正是午夜。她下了床,拖着松松垮垮的碎步进了客厅,打开吸顶灯,软绵绵地坐进沙发,思绪再次让时光倒流,记忆再次把她不愿回想的那些场景和人,送到了她眼前——
为期一周的建设公司女职工例行体检,今天就要结束了。上午十点多钟,林芳推开了妇产科的门。
何波一眼就把林芳认出来了,感觉这个在舞台上能呼风唤雨的女人,在舞台下也不失女人的风度。这就难怪她离婚后陈铁要把她弄到身边,赏也.赏得用也用得呀。
从林芳的眼神看,她是打算奔另一个老一点的医生,而何波就在这时以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的心态,主动冲林芳招招手,林芳就被她的无声的热情吸引了过去。
林芳把体检表递给何波,脸上带着微笑。
接下来就开始了例行检查。
林芳被领到一面屏风后,上了床,按吩咐脱下裤子。
检查结束后,何波以一脸医生的权威表情,再配着一种既让你提心吊胆但又让你掂量不出轻重的口气说,这样吧,周五下午两点,你再来复查一下。
林芳心里“咯登”一下,担心地间,大夫,我……
何波用不无卖关子的腔调说,也许到时什么事儿都没有,你不必紧张。
好好。林芳嘴上说好,可心里说不好。
何波把几张化验单给了林芳,叮泞道,记住,星期五,准时!
走出妇产科,林芳情绪低落,像丢了半个魂。林芳走后,何波的情绪也极不稳定,她问自己到时那样做了,算不算犯罪呢?后来她又想,晦,八字还没一撇呢,兴许那事到头来就是自己的一个臆想,走一步说一步吧。
刚才,何波在用器械打开林芳子宫的一刹那,竟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前天从《世界博览》上读到的那篇《一男人**使百名妇女受孕》的文章,并意识到自己要是借用一下眼前这个女人的子宫,能干出比那个美国人让百名妇女受孕还要离奇的事来。于是一个嫁接生命的念头就在她的脑子里诞生了……接下来她问了林芳上一次来月经的时间,以及经期是否正常等几个问题,就把约她的日子定在了星期五……
窗外起风了,被噩梦折磨得没法儿人睡的何波,听着尖叫的风声,禁不住又开始了心惊肉跳,身子缩成一团,总感觉那个现在无法正常工作和生活的报废,随时会被风吹进屋子跟自己算账,痛痛快快地把自己掐死。
她抱着肩头,她这一刻非常想念孙长天,她忍不住心酸起来……她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情人孙长天。爱使自己变成了一个愚蠢而又鲁莽的女人,因为自己不但没有借林芳的肚子毁掉陈铁,在仕途上帮孙长天一把,还差点把孙长天装进去。
因为爱,必须恨!她从自己和林芳身上再一次领悟到了这句话的厉害,她看到林芳也是个敢为爱玩命的女人,甚至比自己更胜一筹。因为自己攻击陈铁时拥有主动权,而林芳拉孙长天当垫背时,所拥有的仅仅是一个女人无辜得到的坏名声,从这个意义上说,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陈铁在林芳心里有多么沉多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