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不愿意把她看成有心计的人。总认为,可能她就是承认了打电话送书的事,只不过陈院长和付指导故意歪曲了她的话。
劳动,吃饭,学习,每月一次改造心得。空下来到医务室向甘医生学针灸,帮着打扫医务室的卫生,成了陈伦不变的劳改生活。
一般情况下,甘医生晚上不会到监舍大院。如果晚上有了急病人,只能通过岗楼上的枪兵通知值班干部,值班干部再电话通知住在场部的甘医生。接到有人需要拿药的通知,不管刮风下雪,他都得尽快赶到,履行医生的职责。
和陈伦的关系处得很好以后,甘医生经指导员同意,留给了他一把医务室钥匙。每天下午离开监舍大院后,如果有人需要拿药或打针,就由陈伦代为处理。
有了医务室的钥匙,陈伦当起了不脱产的晚班卫生员。收工后除了吃饭、学习,大部分时间他都呆在医务室,或看看书,或对着那些瓶瓶罐罐发呆。杨云芳的倩影,总会在这时出现,他甚至感到浓厚的来苏味和西药味之中,隐藏着一缕来自她身上的淡淡香味。
直属农业队有数十亩菜地,位于监狱大院公路下面的河对面。隔河可以看到公路,也可以看到监狱大门。
在菜地劳动休息时,陈伦总会呆坐在河边,望着奔流的河水,也望着对面公路上来往的行人、车辆,望着监狱大门进出的干部和犯人。
偶尔会看到杨云芳从大门里出来,他的心立时加快了跳动,眼睛会瞪大,甚至身体明显颤抖起来。
令陈伦奇怪的是,每次杨云芳出现在门口,不论进门或出门都会停顿片刻,向河这边望过来。更令他奇怪的是,一连几天,她穿的衣服的颜色,和他穿的衣服颜色竟极为相似。
他穿军装配蓝色毛料裤子时,她是上面橄榄色下面深蓝色制服;他穿一套蓝色中山服,她也全身蓝色制服。他换了灰色的下装配一件人字呢旧军装,她竟同样下着灰裤子上穿黄军装!
虽身陷囹圄却不改良好卫生习惯,坚持每天洗澡或擦身子,每天换衣服的陈伦。连续几天看着河对面杨云芳的衣着,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心灵的感应?知道陈伦在这里劳动?每天至少两次,杨云芳会在大门前驻足,向河这边望来。陈伦会站起身,潮湿了双眼专注地看着她。隔着一条并不宽的河,两个人相互注视几分钟,她转身向住院部方向走去,他失魂落魄在河边徘徊。
菜地里劳动了一周,就在将要结束的前一天。下午休息时,陈伦再次坐在河边望着公路,杨云芳出现了。她手里拿着一小瓶墨水和两本信笺,径直来到河边站下,对着陈伦扬了扬手中的墨水和信笺,把两样东西放在地上,苍白的脸上写满忧郁,两只眼睛里似有了潮湿的朦胧……
看着杨云芳转身走了,身影消失在监狱大门里。陈伦脱了鞋跳进河里,淌着刺骨的河水走到对岸,从地上拣起她放下的信笺和墨水返回菜地。
回到劳动场地,早已完成生产任务的陈伦,坐在河边平息着狂跳的心,把两本信笺一张张翻开,认真查看。
他渴望杨云芳会在信纸的某一页,写上一段话,哪怕只有半页或只有一句话。
不管写的什么,甚至是骂他的话或责备他的语言,他都愿意看到,因为那毕竟是她亲笔写的字!
可是他很快失望了,一本信笺六十页,两本一百二十张纸全部翻遍。根本没有一个字,没有!真的没有。
他不明白,杨云芳为什么送给他两本信纸和一瓶墨水。难道,她是让他用这信纸和墨水继续以前的创作,把在住院部没有完成的小说,接着写下去?
陈伦心里明白,自己仅有初小文化,虽看了不少文学作品,但毕竟文学综合素养差到极点,根本不具备文学创作能力。在住院部随口说正从事一部小说的创作,纯属信口雌黄。
胡弄一二千字的短文,凭记忆把书上的一些词语偷来一用,或许可以蒙过一般人。可要从事长篇小说创作,以他的社会阅历,综合文化知识,纯属异想天开!
高尔基也只有小学文化,却能写出令全世界折服的作品,得到“人民文学家”的最高荣誉。可高尔基是伟人,你陈伦一个反革命的后代,凭什么和人家比?
高玉宝没有读过书,自小当长工,却写出了在神州大地无人不知的《半夜鸡叫》。可高玉宝是革命战士,对反动地主有着深仇大恨,对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有深厚感情。他在部队这所大学里所学到的知识,绝不是初小生所能比得了的。
我能写出作品吗?抚着两本崭新的信纸,望着小小的墨水瓶,陈伦一遍又一遍在心里问着自己!
有什么好写的?写从小吃不饱穿不暖,最大的愿望就是不再挨饿。在街坊的鄙夷、漫骂中,继父的冷眼和一些人莫明其妙仇视中的苦难生涯?写从小在人们的辱骂中具有极强反叛意识,几乎每天都会和人打架,小小年纪如同过街老鼠一般?
写参加工作后,打架斗殴滋事生非,唯恐天下不乱?伙着一帮牛鬼蛇神评朝议政发泄对现实的不满,居心叵测攻击当时的副统帅和后来的华主席?写借恋爱为名和一个又一个女人上床?
想得太阳穴发痛,陈伦把出生以后二十来年的经历认真想了一遍,不禁摇着头在心里叹息道:我这二十多年的经历,确实见不得人呀!一个反革命的儿子,好不容易有了革命子女也不能得到的好工作,却没有好好效劳党和政府,一门心思耍朋友追女人。正当的谈恋爱也罢了,却谈一个睡一个,成了借恋爱为名奸污女青年的坏蛋!恋爱时和女青年睡了也罢,婚后仍恶习不改,不但睡了赵部长的女儿,还和不明不白的女人鬼混……到了劳改队,居然痴心不改,癫狂到想要睡女管教干部!
杨云芳,多么清纯、善良的女性,多么圣洁的一位小大姐,人家给予你的是真诚的关怀。没有一丝异念邪想的关怀,可你一个正在接受改造的服刑人员,竟想要得到她的身、拥有她的心?荒唐!可恶到极点!
坐在河边,冥思苦想着,直到把自己吓得浑身大汗,禁不住跳起身来四下望去:天啦!我陈伦怎么会是这么坏的坏蛋?要是这所有的事情,让人知道了,举报给了政府或公安机关,绝对会被枪毙吧!
想到枪毙。陈伦吓得心脏狂跳得似要从胸腔里奔逃出来!他不明白:经历过山火、地震几乎到阎王那里报了道,原本以为对死不再恐怖。在看守所、住院部和农业队被极度摧残时,甚至巴不得一死了却苦难,根本就不想再活在人世的他,现在缘何对死亡如此恐惧?
连续好几天,陈伦都处于神情恍惚中,那些和他睡过的女人一一在梦中出现和他争吵。张大了血盆大口要咬他的喉,每一个都哭得天昏地暗抱着他的腿不让他走,要求和他**,要求他娶了自己。
每次从梦中醒来,他都全身湿透不敢再闭眼睛。
连续一周下来,陈伦感到再这样下去,不但身体会垮了,还会疯了。他不愿自己成为疯子,更不愿意年轻的身躯死在这里。远在楠山的母亲,接到领取犯人儿子遗体的通知!
总也睡不着。幸好有医务室的钥匙,他拿了一瓶安眠药放在枕边,每天晚上睡前服两片。可安眠药根本没用。规定的剂量超过一倍二倍甚至三倍服用,都不能入睡。
越睡越兴奋,只要闭上眼,就会看到面目狰狞的牛头马面和来自地狱的小鬼,围着他跳着叫着。就会看到提着裤子的方建英在哭,脸色土黄的玉兰咬牙切齿指骂着,张春玉捧着脱离了躯体的胳膊在流泪。
火灾中烧死的孙猴子,于浓烟中向他伸出黑炭似的手,张大了嘴无声呼叫着,暗红的血水从他空洞的眼眶里跌落,在焦黑的胸前发出“噗噗”声。
莫明其妙倒在雪地里的张春玉,从雪地上站起身来,梳理着散发了的头发,款款走来,柔情十分的眼中有着深深的责备:“你怎么变成了这样的人?你不再是我喜欢的那个陈伦了!”
心脏的跳动,超过了正常人一倍,从身体里浸出的汗水,湿了衣服也湿了被子和床单。手捂着胸口坐起身来,陈伦从枕头下摸出瓶子,把几十粒安眠药倒进喝水的缸子,从热水瓶里倒了半缸水,一口吞下了药片和温热的开水。
吞下了药片,他清楚听到自己心脏越跳越快,快到了身体难以承受,不得不张大了嘴,撕扯着被子抓扯着胸部在**翻滚……不知什么时候,他感到心跳由强到弱,躁动的身体慢慢平息了。
三天后,陈伦睁开了眼睛,他看见犯人住院部护理杨思清漠然的眼神,听见了他极为冷淡的声音:“醒了?算你娃命大!”
陈伦撑起身来茫然四顾:“我怎么睡到住院部来了?”
“脑子进水,吃错了药!”杨思清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吞下几十粒安眠药的情景被回忆起来,陈伦痛苦万分:真他妈的倒霉透了,阎王爷也不收我,想死都不行。
他呆滞的望着布满蜘蛛网和尘土,因岁月的沧桑而分辩不出本来颜色的天花板,暗自想到:我该怎么办?
杨思清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你再休息两天就可以回队里了,陈院长指示,你只要醒了就马上通知队里接你回去!”
陈伦坐了起来平静的说:“不用再住两天了,请你现在就通知我们队派人来,或请医院派人把我押回去。”
杨思清回过身来,脸上仍然没有丝毫表情:“男人,就得像个男人的样子!服毒自杀,无视宝贵的生命,是懦夫的行为。我想,你陈伦不应该是一个懦弱的软蛋!”
陈伦站到了地上,大彻大悟的说道:“活着真好!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在水深火热中挣扎。有人死去,有人生不如死……能够健康的活着,已经非常幸运!”
“对呀,活着真好!只要健康的活着,谁也说不清以后的事情。”
“我相信轮回!”陈伦活动着胳膊说:“我现在不过二十岁,坐满了刑期也不到三十岁,或许,以后会有可能过得不比一般人差。”
回到直属农业队,指导员把陈伦叫到办公室,表情严肃的说了几句话:“陈伦,你自杀未遂的行为非常严重。如果换到其他队,换了其他医生,至少给你扣一顶抗拒改造的帽子,不你加刑也起码关半个月禁闭!你还年轻,刚二十来岁的人,有什么想不通需要葬送自己的生命?你在医院的事情,我们都清楚了,希望你正视现实,把精力放到对世界观的改造上,力争早点回到人民怀抱!以结束生命的方式摆脱痛苦,不是男人所为!”
陈伦站起身挺直了胸:“请放心指导员,我不会让你失望。”
从医院回来以后,陈伦变了,不再死气沉沉,也不再封闭、形影相吊,不到一个月就回复了森工局青年领袖的作派。
他恢复了每天早上锻炼身体,很快有了一大批追随者。跟着学拳的人,不仅有队里的犯人,还有岗楼上的战士。甚至,中队管教干事和正副中队长读初中的儿子,刚从警校毕业的见习分队长小马,都成了他的子弟。
每天一大早,宽敞的大坝子里,都有十多个人跟在陈伦身后,随着他的动作而动作,随着他的声音而发声。四周,会有很多围观者。高高的岗台上,也会有好多战士聚精会神观看。
身后有了很多拥趸,每天有人为陈伦端水送饭,有人抢着为他洗干净换下的衣服。连鞋子和袜子,都不用自己动手。
森工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生活回来了,不同的是现在失去了自由,身处大墙高院内,有警惕的眼睛和机枪刺刀看押。但在生活、受人尊敬方面,陈伦感到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
对陈伦横挑鼻子竖挑眼,一向为他的犯罪所不齿,从不把他这个记录放在眼里的马胖子,开始为自己当初轻蔑陈伦的行为后悔了。
组里近二十名犯人,绝大多数人对陈伦唯唯诺诺,都愿追随他。组里的大小事务,不经陈伦点头就没有办法实施。到后来,队里分配劳动和学习任务时,也直接向陈伦下达,马胖子这个组长成了聋子的耳朵。
从医院里出来一个月后,又一批刚到来的犯人组建了新的劳动单位,陈伦被任命为组长兼记录。
这个组加陈伦共十九人,这除了他以外的十八个人全来自一个县看守所,没有蓉城犯人那样油。陈伦很快把这个组**成了全队先进集体,每天完成的生产任务,相当于两个劳动组。
到年底,陈伦被评为劳改积极份子,他任组长的小组评为先进组。在监狱里度过了二十岁生日不久。他被宣布担任了管理三百多号人的大组长。
不要小看这不起眼的大组长,在劳改农场里面可是几人之下数百人之上,待遇和一般管理干部没什么区别,可随时自由出入大铁门不需打报告的特殊人物。不但队里所有犯人必须听从指挥,就连一般管理人员也要让三分的实权人物。
能够担任这一要职,起码得连续三次获得过“劳改积极份子称号,并已上报了减刑材料的一般刑事犯,或本身就属过失犯罪,投入改造后表现十分好即将出狱的轻刑犯。或入狱前和某些领导人有深厚感情的经济犯。
担任大组长要求综合素质相当高,从某中意义上讲;大组长是管理人员在人犯劳动和生活方面的代言人。具有相当的权威性。
年仅二十岁,投入改造刚一年多并被关过禁闭的陈伦,当上了呼风唤雨的大组长。不但犯人和一般管教干部感到意外,就连成天板着一张驴脸的中队长也深感意外。
因为任命犯人大组长本不算什么大事,一般情况下只需要他确定好人选,和指导员通通气就行了。这次,指导员却亲自点名让陈伦出任大组长。而且,据说指导员是得到了农场领导的暗示。这使得中队长在心里有了一点嘀咕,暗暗在**辗转反侧、揣摩了一整夜,努力想弄明白这瘦猴似的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惊动了场领导。虽最终也没有理出个头绪,却暗地里留了个心眼,从此在各方面对陈伦大加关照。
当了大组长的陈伦,很快发挥出了非凡的管理才能。他不但将三百多人犯入狱前的一切情况、每个人的生日、家庭现有人员都做了调查。而且把每个人的爱好、文化程度、特长,饮食习惯等也了解得一清二楚。
上任后第三天,陈伦在管理人员支持下,召集各组长开了一个短会。在会上没有过多的言语,只简明扼要重申了监规纪律制度,十分诚恳的希望众人看他年轻、没什么社会经验而多加支持。
他首先从环境和监舍卫生抓起,严格规定所有人必须天天洗澡,三天换一次衣服,床铺上的被褥必须按部队标准折整齐。同时规定如任何一个监舍发现垃圾或赃物,拿组长是问。
在劳动任务分配上,陈伦一改过去按出工人数分配任务的传统做法,将每组每月的任务细划到人头。只要按时完成了定额任务,可在监舍休息或参加技能培训。如某人完不成任务,可由组长和其他组员共同帮助完成。
对于个别顽固不化的抗拒改造份子,他经请示队长同意,将他们全部编到一个小组,由其中最具号召力的一个老头任组长。明确告诉他只能将这份差事干好,绝不允许有一点差错。如果小组里发生打架斗殴,那就会追究他的责任。
同时,征得队部同意,陈伦让一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犯牵头。成立了文化补习组、数理化教学组、电器基本知识学习组和体育训练组,将人犯们的业余生活安排得丰富多彩。
第二年上半年,陈伦获得记大功一次的奖励。还有不到一年的刑期时,王指导员调走了,新来的廖指导员上任不到一个月,就找陈伦谈了三次话,明确指示他不仅要把生产抓好,而且要积极反映那些抗拒改造的人和事,尽快揪出几个反改造份子作为典型严处!
陈伦却颇不识相,不但没有赞同廖指导员的观点积极行动。反而振振有词的说只要犯人能完成生产任务,没有公然的反改造行为,就没必要刻意的揪什么反改造份子!
廖指导员对陈伦的行为大为不满,恰好工地上发生了一次大规模斗殴事件,受伤的人约二十多名、重伤者五名。经一番调查后,引发事件的几个骨干份子,被调到了监狱一队严加看管,陈伦也因为管理失责而调到了监狱一队。
和王指导员一样原籍渠县、外号“缺牙巴”的监狱一队李指导员,不知陈伦在众多肮脏邋塌犯人中有鹤立鸡群的整洁,还是看到他的出生地为楠山,很快就对他另眼相看。不仅继续让他担任大组长,而且给了他代管教人员开关大门的权力。
监狱队只种菜,而且就在在大墙内的菜地里,一般犯人根本出不了监舍大门,更不用想走出监狱大门。可陈伦在这里成了特殊犯人,不但可以自由出入中队大门,就连监狱大门也可以随意出入。
看守监狱的一个排战士,有三分之二来自内地。这三分之二的内地战士,很快成了陈伦的弟子。每天早上把陈伦接到菜地外的大草坝,一本正经跟在他身后练拳。
大队长的儿子承了父业,刚穿上警服参加工作不到三个月,被分到大队机关实习。不经意发现陈伦在教当兵的练拳,当即加入到了练习队伍中,和陈伦成了好朋友。
有吃有喝并不用付出体力的劳改生活,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陈伦的刑期只还有几个月了。熬过这几个月,他就可以重新拥有公民身份,回到社会上重新做人了。
偏偏在这一段时间,他变得特别烦躁,再好的东西吃在嘴里也不香,战士们孝敬的泸州老窖特曲,喝了也感到淡而无味,每天早上指导弟子们练拳时,总有力不从心之感。
晚上睡不好,白天做什么都会走神,就连李指导员几次和他谈话,都回答得风马牛不相及。
他心里明白,这烦躁来自潜藏在体内生理的饥渴。即将年轻的成年男人,对性的要求相当强烈,经历了饥饿和无数非人的肢体折磨,度过了人生最艰难的岁月后。吃喝都很好,日子也过得很轻松了,男性需求自然就强烈了。
实在憋不住的时候,他感到身体似要爆炸一般,偶尔躲藏在被窝里**。紧闭双眼心里想着杨云芳,折腾至少半个小时以上,好不容易达到了**,在体内的洪流奔泻而出时,眼泪也同时狂跌而出。
他妈的,老子一个身体正常,肾功能超强的大男人,竟然落得只能用手解决问题的可悲地步,真是可悲可泣到极点。
好多次**结束后,陈伦抓扯着头发,紧紧咬着被单,牙齿咬得几乎碎成小块。
杨云芳娇艳的笑靥,阿娜多姿的倩影一次次出现在眼前,出现于梦中。朦胧中,似乎每一个认识或不认识的女人,都变得漂亮无比,每一个见到过的女人,都会令他产生出欲望和冲动。
好几次在菜地里劳动时,望着那些从围墙外偷偷溜进来的成熟的大姑娘,起伏着身躯在挖过洋芋的地里,刨出没有捡干净的洋芋……他好想把其中一个抱了,躲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疯狂发泄一番。
再坚持一段时间吧,刑期仅还有几个月,千万不能在黎明前的黑夜做下出格的事,留下终生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