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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剑青急忙赶到政府大院时,人们抬着伤者潮水般涌向大门,正和那些极力阻止的干警纠缠在一起,情况已到了万分危急时刻。再不制止,后果将无法预料。

  急出一身大汗的王剑青猛窜到大门口,严厉的对胡副局长喝道:“老胡,你摆出这副架式干啥?你们面对的是群众而不是敌人,这样做的后果,你想过吗?”

  “这--- ---我-”胡副局长的嘴张得老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呆地望着王剑发神。

  王剑青转身对着正高声呐喊着涌过来的人群大声说道:“工人同志们,我是副市长王剑青,你们有什么要求、什么想法,请平心静气和我谈。我一定尽可能满足你们的正当要求,或把你们的想法、要求,立刻如实向领导反映,尽快给出满意答复!”

  虽然,现场绝大多数都是正经老实,终日为了生活而焦头烂额的工人,但毕竟是信息化时代,一向关心国家和本市大事,每每爱将市上各位领导好坏、大小事情渲染得绘声绘色的人们,通过电视里每晚的本地新闻,都知道市委常委、副市长王剑青的名字、长相。

  此刻见王剑青亲自出面,和颜悦色同大家说话,不像之前的警察一般凶神恶煞,人们心里有受了委屈的孩童见到亲人想要流泪的哽咽,乱七八糟的情形立时变得较为安静。

  人们放下刚从昏迷中醒来正小声呻吟的伤者,七嘴八舌向王剑青述说着为什么会到市政府大院来,遭受了什么不公正待遇。并将脸色依然极其难看的何建军搀扶到了王剑青跟前,激动叙述他被电警棍打昏的过程。

  柴大明指着刚醒过来的何建军说:“这是我们四车间主任,省劳模何建军,也是前市委书记的亲侄儿。多年来,为工厂和本市经济发展做出过显著贡献,今天,却被警察电击倒在政府大院……”

  王剑青潮湿双眼紧握着何建军双手动情的说:“建军同志你受委屈了!请相信人民政府定一会为你做主、还你公道。”回头,他严峻的对刚气喘吁吁挤到跟前的县委、政府办主任、保卫科长等人吩咐道:“立即将建军送到人民医院,请最好的医生为他作全面检查,该住院就住院,该用什么好药就用什么好药,一切费用都暂时挂到市政府名下。”

  “这--- ---”衣着时尚、浓妆重施的县委办公室主任冉小琳,斜着一双杏眼睛,望了望全身发软的伤者,犹豫着问道:“事情都没搞清楚就送他到医院,有这必要吗?”

  “什么?你问我有没有必要?同志,在我们面前的都是工人兄弟,是我们事业的顶梁柱!他们为了起码的生活要求来到这里,要求心平气和政府领导对话,却遭受了辱骂和殴打,难道我们,就不能尽一点人道主义把他送到医院检查、医治?非要等到把发生的事情搞个所谓的清楚、明白,再来决定这位车间主任该不该送医院?”

  王剑青气恼的将拿着茶杯的手大幅度一甩,声色俱厉的说道:“请你派保卫科会同公安局的同志一道,立即把这位受伤的同志送到医院里检查、治疗。如果这个决定有什么不妥,由我王剑青负全部责任!”

  见王剑青发火了,冉小琳心里有点发怵,红着脸退到了一边,求援似的朝胡副局长望了一眼。那神情,巴不得这位平日关系要好的哥们,站出来说点不同意见。

  然而,冉小琳马上感到了非常失望;胡副局长那张除了皮肤和骨头看不到一点肉、皱纹密布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见冉小琳和胡副局长呆立不动,王剑青脸上的肉猛然**了起来,他闭了一下发涩的双眼,走过去将伤者扶着,轻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特别不舒服的地方?”

  何建军眼里的泪淌了出来,他摇了摇头沙哑着嗓子哽咽道:“谢谢您了王市长,咱工人命贱,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只要您能认真倾听大家的心里话,再亲自到已三个月没发一分钱的厂里,去看看人们过的啥日子,再看看个别一掷千金的厂领导和投资商成天在干啥,哪怕把这条命搭上去,我也死而无憾!”

  多么好的同志啊!王剑青努力控制住泪水不至流出,将何建军的手紧紧握了一下,摸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沉声说道:“我是王剑青,你马上和小鲁把汽车开到市府大院门口,我有急事!”说完关了手机,大声对一声不响望着他的人们说道:“工人同志们,刚才我已经叫了办公室徐副主任和司机马上赶来,把受伤的同志送医院检查、治疗,你们就放心吧!现在大家如果能听我一句话,最好派出你们信得过、最能表达大家意愿的代表到那棵最大的黄果树下,平心静气和我、或者和你们要求见的任何一位在家的市府领导对话,我敢保证,只要反映的情况真实、准确,政府将立即采取强有力措施,尽快解决发生在你们厂的事情。现在,当着各位工人同志的面,我王剑青用党性和人格担保,市府协调小组每月都督促投资公司按时将各种补贴和集资利息拨到了你们厂,始果大家不相信,我现在马上通知经委的同志把每月下拨到你们厂的资金总额、拨款时间一一公示!”

  “可是,我们确实已经三个月没有领到一分钱了!”人群中有从大声吼道。

  王剑青回望了一下身后聚集得越来越多的市委、政府机关干部,沙哑着嗓子向市委副书记范百川、政法委谢书记、分管公安的林副市长说道:“我看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把经委主任和麻纺厂厂长、书记、财政局长等人马上叫来公示利息、生活费下**况。再不采取果断措施,让人们回到自中或工作岗位,越来越多的人群聚集在市府大院里的情况,就必须赶紧上报省委、省政府。那样的话,不但我们今年的各项工作、综合成绩,都会因为今天的事一笔勾销,而且极有可能影响各位今后的前途--- ---”

  一向以儒雅自居的范百川机械的不停点头,小声说道:“千万不要再发生火烧酒店事件……”从部队转业到地方不到两年的林副市长,有些紧张的擦着额头上不断沁出的细汗说:

  “王市长说得对极了,上面一再强调稳定是第一大事,因为农民负担问题和前年发生的‘北岭大酒店’事件,我们曾受到过省委的严厉批评,撤了一些领导,今天的事情再闹开去,恐怕不好交待!”

  政法委谢书记沉思着小声说道:“现在最关健的问题是必须立刻平息事态进一步发展,把群众情绪稳定下来,让他们派出代表平心静气对话,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尽可能满足群众的要求。就这样对恃下去,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来会出大事。”

  “完全有可能!”王剑青说:“我们有理由相信,今天这些人大部分是麻纺织厂的群众,但也不排除在哄闹的人群中,混杂着一些因为各种原因对政府抱有成见,别有用心想把事情闹大的人。如果让这些别有用心的家伙暗地煽阴风点鬼火,把本就一肚子怨气的群众挑拨到了大街上,到了国道公路线,造成交通堵塞事件,你我就有可能吃不了兜着走!”

  “朱书记呢?怎么没有见到朱书记?”林副市长突然左右盼顾着自言自语道。

  “朱书记昨晚近三点钟才从乡下回来,现在估计还没起床,或一大早就到省委开会去了。”冉小琳白了林副市长一眼,赶紧对王剑青解释道。

  “你立刻将这里发生的事情通报朱书记,请他在可能的情况下赶回来!”王剑青面无一丝表情对冉小琳吩咐道。

  范百川也赶紧附合:“对,马上把情况通报朱书记。”

  “好!我回办公室去给朱书记挂电话,把这里的情况向他汇报,并转达您的意见。”冉小琳说完转身就要往处走。

  王剑青有些生气,沉声问道:“冉主任你没有手机?现在情况已经万分危急,向朱书记汇报紧急情况。还用得着回你办公室?难道不能就在这里用手机和他联系?”

  冉小琳的脸红到了耳根,但很快就镇静了下来,伸出一双白皙的玉手摊开耸了耸肩:“实在不好意思,我平时没有带手机的习惯,也不太爱用那费用昂贵的东西,因为按规定我们这些级别低的干部,每月能报销的话费不够用。”

  望着不慌不忙朝人群外走去的冉小琳,林副市长从鼻子里发出了很重的一声:“哼!”竖起两道浓眉,悄声骂道:“这个臭婆娘,真他妈不是个好东西!”

  工人们一声高过一声叫喊着:“市长大老爷出来对话!”“市政府拿钱来!”“我们要生存,我们要吃饭!”

  有人在大声招呼人们到大街、到国道线上去;有人公然叫喊要把国道线堵了,让南来北往的汽车不得通行,让过往司机把市经委和投资商勾结,霸占厂房、宿舍,骗取职工血汗钱。工人们在饥寒交迫、水深火热中生不如死的情况,传到大江南北、五湖四海和国家决策者耳朵里。

  胖得走路直喘粗气的经委主任黄世洪来了,随同的还有麻纺厂厂长杨松林,书记林建平和经委副主任兼第二麻纺厂长曾永红等人。

  “龟儿子一个个吃饱球了,居然跑到市政府来闹事。公安局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角色,这会怎么雄球不起了!”黄世洪刚走到王剑青跟前,便忿恨地嚷着吵闹开了。

  两眼喷出火花的王剑青,狠盯了黄主任一眼,本想教训这不识时务、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几句。可转而想到这不读书、不看报,不在情场就在赌场,经常于大会上开黄腔;大事干不了,小事不愿干的原煤矿工人,是市委朱书记最看重的红人之一,便多少有些顾忌。已到嘴边的呵责话变得相对委婉:“黄主任,现在可不是发脾气的时间,必须设法让群众派出代表,有理有节对话才行。如果人们在失去了耐性的情况下涌上大街或国道线上,造成交道堵塞的严重后果,今天在场的所有干部,可就都不好交差哟!”

  “涌到国道线上怕什么?大不了公安局多关几个!对付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最好的办法就是一点不客气的先抓几个首要份子,杀几只鸡给猴看。”黄世洪很不以为然的拧着脖子说道:“只要您哥子下令,公安局把为首者以聚众闹事、严重干扰政府机关正常工作的罪名往看守所一关,我敢保证,其他乌合之众,就会树倒湖狲散,很快逃之夭夭作鸟兽散。”

  林副市长听不下去了,快人快语插话道:“你老兄是否昨晚上酒喝多了还没有醒?不切合实际的乱说一通!”回身指了指越来越多的人群,压低嗓音责问道:“睁开眼睛看清楚,这至少几百的群众,你凭啥将其中几人定为聚众闹事者?有何依据说谁是首要份子?就公安局那几个警察,能尽最大可能控制住事态进一步发展,就算不错、尽到责任了。你居然不怕丢了帽子和激起众怒,要王市长下令抓人,严重不负责任的信口开河!”

  “我--- ---”听了林副市长众目睽睽下的一通数落,向来养尊处优的黄世洪,正待反唇相讥对上几句,却发现王剑青正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光斜视着自己,并很是有些嗤之以鼻的表情,赶紧闭上嘴巴忿然地望着愤怒的人群。

  王剑青把林副市长和其他领导招呼到离人群较远的地方,悄声说道:“今天发生在市政府大院的群众聚众请愿事情,既有其偶然性,也有一定必然性。尽管我暂时还没能了解事情的起因,更没能弄清问题的症结所在,但却从人们的喊叫声中,多少听出了一些情况:据说,工人们已经连续三个月没能领到钱,很多人家中已经揭不开锅了。我不知道情况是否属实,但却真切的知道,当初经委引进投资商时,说好了必须按月支付职工集资利息、生活补助。

  谢书记插话:“难道是厂里没有把投资商下拨的钱,及时发放到群众手中?马上叫厂领导拿话来说!”

  两只虽极度疲惫,但仍炯炯有神的大眼,严肃的望着脸色有些发青的麻纺厂领导,王剑青有些沙哑的说道:“今天当着大家的面,希望你们一定要实事求实将生活补助发放情况讲清楚、说明白。发了就发了,没发就没有发。如果已将市上拨的生活补助如实下发,人们的所谓请愿就说不过去;如果没按时将生活补助下发给生活极其因难的群众,今天所发生事情的责任,定将由你们承担!”

  已近退休的麻纺厂长杨松林,党委书记林建平,自来到现场表情就不自然。听了王剑青掷地有声的一番话,两张油光水滑的脸,更显得极度不安。特别是肥头大耳、一脸福相的杨松林,额头上已密密沁出了汗珠,林建平的脸色也时而发青、时而发白,手脚无措的嚅动着双唇,不知说什么好。

  自到现场神情紧张过一阵,认真搜寻后确认没有本厂工人参与的曾永红,心情刚轻松片刻。此刻,竟莫名再度高度紧张起来。

  几分钟过去了,见两名厂领导仍大眼瞪小眼一句话也说不出。王剑青和在场的人心里明白了几分,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林副市长按捺不住开口道:“你们倒是开口说话呀,这生活补助费到底是发了还是没有发?”

  “我们--- ---我们--- ---”杨松林欲言又止,望了望正将两只没有神采的眼睛,木然看看躁动、大声喊叫着的人群的杨厂长。

  “你们怎么了?刚才王市长不是说了吗,发了就发了,没有发就直截了当承认没有发,赶紧想法把钱给发下去,平息了今天的事态后再谈以后的事好不好?”军人脾气浓厚的林副市长有些火了,大声质问着。

  林建平费力的咽了一口唾液,极度艰难地说道:“这钱我们实在没来得及下发。”

  “什么?实在没有来得及下发!”王剑青压抑多时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他气愤的哆嗦着嘴唇,手指林建平质问道:“如果本月生活费和利息没有发,可以用没来得及几个字应付,前两月的呢?也没有来得及吗?”将两只手叉在腰间,来回走动着大声说道:“你们可都是多年党龄的老党员了,怎么会糊涂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竟然吃了豹子胆,敢于截留改制工人的生活费和利息!难道真不想要头上这顶乌纱帽了,想尝尝铁窗的滋味了?”

  林副市长正待要开口说什么,黄世洪却抢先喝道:“既然利息和生活费没有发下去,钱到哪里去了?”

  杨松林极为不满地盯了黄世洪一眼,铁青着脸小声说道:“钱到哪里去了难道你还不清楚?”

  “你们的钱到哪去了,我怎么可能清楚?你这话什么意思!”黄世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杨厂长,你当着众位领导面说的这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我都是共产党员、国家干部,说话可得负责任!”

  “负责任就负责任!我孙儿都好几岁、马上退休的人,还怕负责任?你少在这里威胁老子!”杨松林火了,唾沫四溅的指着黄世洪大声喝叫道:“那些钱,是哪个龟儿子硬要让付给你野舅子以前拉到厂里的那些劣质煤炭款了?”回头对王剑青、林副市长等人委屈的诉说道:“当初姓黄的明确要求我们把工人生活费和利息支付他亲戚的欠款,我不同意,再三向他陈明厉害,说挪用职工生活补费和利息不是小事,弄不好会激起群众闹事。可他姓黄的仗着有人撑腰,非要将钱让他野舅子拿走,还说什么欠债还钱是天公地道的事--- ---”

  “你--- ---你他妈老虾子纯粹打胡乱说!”黄世洪脸色苍白,声嘶力竭叫喊了起来。

  “老子打胡乱说?你这个臭虾子真不要脸到极点,男子汉大丈夫,有本事做,就有本事认!怎么这会儿装孙子了?把你当初逼着我们划款的气魄拿出来,让在场的各位领导们瞧瞧呀!”

  王剑青和林副市长,在场所有干部,都被杨松林盛怒下狂喷出来的话吓了一大跳;如果杨厂长所说的一切属实,这姓黄的也未免太胆大了。自古以来,敢于在天灾人祸之际,斗胆挪用、挤占救灾、救济粮款者,无讼官位多高,哪怕是皇亲国戚,也少不了杀头、坐牢的可耻下场。

  职工的生活费,虽比不上地震、水灾、火灾发生时的救济钱粮,却也是万万不可挪用、贪污的。因为这钱是群众的血汗钱,关系成百上千户人家的救命钱,身为市府主管工业的部门领导,姓黄的竟敢强迫下属单位,将救人于水火的生活费和集资利息支付亲戚的货款,不仅是失职、假公济私或渎职,而是彻头彻尾的严重犯罪!

  王剑青们在感到问题的严重时,也深知此事很难办。虽然经委属政府职能部门,应对市政府负责。但在东邑辖区内,谁不知道姓黄的是市委朱书记最贴心的人之一!没有确凿的证据,恐怕任何人也不敢对他作出处理决定。朱书记因昨晚上公务太过辛苦,至今没到现场。这就使得在场所有的人,很是有些不知所措。

  “关于资金去向问题,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稳住群众的情绪,尽可能不要让他们到大街上和国道线上去把事情闹大!”王剑青嘶哑着嗓子对林副市长问道:“老林,你看这事怎么办好?”

  “事情闹大了也许还好处理!”林副市长忿恨的说道:“这些乌龟王八蛋的胆子也他妈太大了,连工人们维持起码生活的那点钱也敢挪用,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强硬后台在为他撑腰,敢于如此放肆、如此肆无忌惮!”将刚吸了一小半的香烟使劲往地上扔去:“毛主席早就说过,不要诲疾忌医,有了脓包就应该把它挤掉,以免捂到烂得不可收拾!三个月没领到一分钱,叫人家如何生活过日子?都什么年代了,我们的职工却处于锅儿吊起打钟敲的极度贫寒中,他们能不闹?能不到政府大院来讨说法?”

  “是呀!”王剑青声色并茂、表情凝重的说道:“本市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令人痛心并震惊!但作为市政府领导之一,我们现在不能感情用事,必须当机立断让群众平息怒气,派出代表有理有利有节对话,把心中的怨气如实表述,不要采取偏激的方法,更不能让今天的事情影响了全年工作成绩,否则,你我都不好交差!”

  “办法只要一个,立即把拖欠的钱发放到群众手中!”林副市长掷地有声的说。

  “你说得非常正确!可是一时半会儿,这么大一笔钱,叫你我到哪里去弄?”王剑青很是无奈的将两只大手摊开苦笑道。

  “解铃还须系铃铛人!这钱当然应该让黄大主任和杨厂长他们去想办法。我俩就是哭,也没办法把钱哭出来,把我俩人以及所有在场的领导杀了卖肉,也值不了那么多钱。”

  王剑青转过身对已浑身极度不自在,有了些打摆子动作的黄主任,再望望满脸不屑的杨厂长们,平和的问道:“各位,你们能否想法,把被挪用了的生活费和利息及时凑齐,在今天内发到下去?”

  “我马上去想办法!我马上去想办法,多了不敢说,先找友好单位借个一二百万或许还不成问题。”黄世洪的态度好得叫人不敢相信,他就是向来不把书记以外任何领导放在眼的人。

  “杨厂长,你们可否也想点办法?”王剑青看了一眼快步走开的黄世洪,和颜悦色的问道:“哪怕只筹措到可以起缓冲作用的一些钱,也说明你们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尽到了最大努力。”

  杨松林叹了口气:“本来,我哪怕就是丢了头上这不值钱的乌纱帽,也不愿为狗仗人势的黄杂皮帮忙,但考虑到是为全厂群众和政府办事,看在你王市长的面子上,也就尽最大努力去想一下法吧!”

  林建平也赶紧表态道:“请王市长和在场各位领导放心,我们今天就是把自己家所有值钱的东西送进当铺,也一定设法尽最大努力凑些钱。”

  王剑青神情激动的朝杨厂长等人作了个揖:“我代表市政府和麻纺厂全体待岗群众谢过二位了。感谢你们识大体、顾大局,不计个人恩怨为政府排忧解难!”

  杨厂长和黄世洪等人匆勿走了后,王剑青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对曾永红说:“曾厂长,今天有二麻厂的工人参与吗?”

  曾永红不由自主挺直了腰,肯定的回答道:“我仔细看过了,没有一个本厂的职工。”

  王剑青加重了语气:“你保证?”

  “我用人格和党性担保,绝对没有一个本厂职工。”

  王剑青点点头。转身来到大门口,高声对仍不停叫嚷着要到闹市、到国道线上去的人们喊道:“同志们,你们的情况我们已基本了解,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决定尽快解决大家的实际困难。经委黄主任和杨厂长已经筹款去了,我保证你们今天内一定领到钱。请大家相信,党和人民政府是不会忘记为社会主义建设尽了最大努力的工人同志,不会忘记为东邑的繁荣昌盛做出过巨大贡献的你们。至于三个月没有领到钱的原因,我们一定会认真查清楚,人保证给你们一个交待,把失误的原因如实通报。现在,请大家回家去,最多今天下午,该发的钱就会发到你们手中。”

  “我们不走!就要在这里等着领到钱后再回去。”

  “我们已经等了整整三个月了,没有气力再等了。”

  “既然决定了要发钱,为什么非要等到下午?现在就发给大家吧!”

  “我们家早就断火了,回去也没有东西可吃,今天不等到把钱领回去,我们就死在这里!”

  人们的情绪依然十分激动,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使他们平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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