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仅因为一次不负责任的担保,公司垮了,格桑阿姆死了,留下秦崇山带着终身难以愈合的伤痛,独自回到了生育了他的蓬州老家。
在蓬州,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闭门思过,认真反思了在成都时取得了些许成就后产生的浮躁心理,秦崇山开始有了新的打算。
他结束足了不出户的反思和痛定思痛,开始接触家乡的一些同学和朋友。而初恋情人文姬,也于此时出现在了他久违的视线里。
那天清晨,他还赖在**闭目养神,电话响了,接过来一听,竟然是一个似曾相识的悦耳女中音:“秦崇山,你这懒蛋,还在**赖着吗?”
是格桑阿姆吗?可是格桑阿姆已经身披洁白的婚纱,到天国去了!可这声音让秦崇山有着很深度的心颤:“对不起,请问你是……”
“唉!我想你不至于才出去几年,就真的就把我忘了?”电话里传来一声幽怨的叹息:“山哥,这一刻我的心里有着针刺刀割的感觉!或许我不该给你打电话吧?自从成都回来后,我或许就应该把你忘掉了。可是听说你的那位美丽的藏族姑娘已经到了天国,想到你独自一人在外奔波,想到没有人照顾你,我便总是难以把你忘却-听说你回到家乡已经好一阵了,却一直没能看到你的身影……”
秦崇山的大脑一阵电光石火的碰撞,一个曾几何时让他刻骨铭心的身影闪现在了眼前。他一下子坐起了身,声音有些变调了:“你是文姬?”
是的。打来电话的人,正是文姬。
文姬是秦崇山生命中第一个恋人,也是文姬,使他完成了少年到成人的第一步。
还在上高中时,秦崇山就和文姬相恋了。
文姬长得很漂亮,她一点不像蓬州本地人,惹火的长相和身材,较之电视里那此港台明星更甚。
高二时,文姬已经发育得走在大街上时,会招来很高回头率了。当地很多大款的儿子,很多机关干部的公子,还有一些手握实权的跨世纪人才,都纷纷或托人,或亲自向文姬抛出了让人心动的诱饵,同校的一些早熟并有着各种复杂背景的公子哥儿们,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纷纷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用了最精美的纸张,汇集了最华丽的词话,拼凑了一封封的信书,或公开交到她的手中,或悄悄塞进她的书包。
谁也说不清,或许连文姬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有如一只欢快的梅花小鹿,随时高昂着美丽头颅的她,根本看不上那些追求者中的任何一个人。对那些情书,对那些公开的或隐蔽的追求、示爱,总是不屑一顾!
并不是她情窦未开,而是心里早就有了白马王子。
刚走进高中的大门,她就爱上了男子味特浓的秦崇山,她喜欢秦崇山一言不发地沉默,她还喜欢秦崇山做起事来的一丝不苟,她更喜欢秦崇山在情绪很好时的幽默。而且,和秦崇山相偎着走在一起,每每使她产生出想要倒在他怀中的痴迷和陶醉。
不过,由于俩人都是校方器重的班干部,加之双方的父母家教堪严,所以文姬和秦崇山相恋不敢公开。表面上,俩人有着八杆子打不着的远亲关系。
因为那八杆子也打不着的远亲关系,所以在学校里,文姬可以毫不避嫌的称秦崇山为山哥。入学后,也可以大大方方地和秦崇山并着肩,在路人们妒忌的目光中,表情极度自然的往家里走。因为她是和自己的哥哥走在一起,谁也不可能说出什么闲言杂语。
可是,包括双方的父母都不知道。那些成天想把文姬追到手而大伤脑筋的人,更没想到,那头美丽高傲的小鹿,早就于他们失眠辗转的好多个夜晚,和她的山哥,悄悄跑到了难以让人发现的小河边,亲热地搂着躺在松软的草地上,憧憬未来的美好人生了。
第一次的吻,让秦崇山和文姬都感到了心跳加速,让他和她感到了天昏地转,两个不谙世事的小青年,慌乱地把嘴凑到了一齐,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文姬羞涩地紧闭着双眼,任由他把自己的衣服解开,任由他哆嗦的双手,笨拙地把那粉色的胸罩推到了胸部以上,任由自己珍藏的瑰宝**于大自然,展示于皎洁的月光包裹中,呈现于心爱的山哥眼前。
秦崇山全身不停地哆嗦,他数次咬紧了牙关想使自己镇静,可是无论他怎样努力,在心里一次次骂着自己,一次次给自己打气,一定得像个男子汉,可身体却就是不听话,就是不停地哆嗦着。
他把手放到了那令人头晕目眩的**上,原本他以为文姬不会如自己一般紧张,因为人们都说女孩子正常情况下不会如男孩子那样,在初次和异性肉体接触时会有强烈的恐慌,可是当他哆嗦着的手,刚刚触摸到那美丽的珍珠,她竟也和他一样全身剧烈哆嗦开了……
其后一年多,秦崇山和文姬发生了男人和女人之间都会发生的故事,可却又没有发生过一次真正的性行为。
真的!他和她什么都做过,可实际上也什么也没做,俩人都是清白的童身。他抚遍了她全身,也曾无数次**身子和她相拥而眠,而且俩人的敏感部位也曾无数次零距离接触,但他却一次也没有进入她体内。
不是他不想,也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因为他清楚俩人都还不能够保护对方,他还没有长成真正的男子汉,他怕万一不小心文姬会大了肚子。他更想把那最美好的一刻,留到文姬成为他新娘那个美好的夜。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那年秦崇山考上大学。
即奔赴高等学府那两天,天上不停下着毛毛细雨。
恋爱了几年的文姬,除了没有真正和他有性行为以外,已经把自己少女的全部秘密,都毫无保留地献给了他。
已经在心里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男人的文姬,因临考前的一场大病,和高等学府失之交臂。
秦崇山离开头一晚,天上下着的毛毛细雨已变成了密密细雨,文姬披着一件当年时兴的塑料花雨衣,和他到了下河街河堤的大黄桷树下时,紧搂着他的腰一遍遍亲吻着不愿松手。
崇山抚着文姬、吻着文姬,在她的眼睑,在她的眉毛,在她的唇上,在她的耳朵上和苍白的脸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深情的吻。
俩人在桥下缠绵了一个多小时,到了深夜不得不分手时。文姬声声呼唤着山哥,诚挚地对秦崇山说道:“山哥啊,你要了我吧,我要成了你的女人后,才能放心地让你走。”
她慌乱地解着裤子,喘息着喃喃说道:“亲爱的山哥我永远的爱人,要了我吧,今天你秦崇山一定得要了我,我要把少女的童贞,交给自己最爱的人-”
是的。就是天上下着的细雨越来越密,时而有着雷鸣电闪的时候,一对非常年轻的男女,在古老的河堤桥下,无比慌乱地偷吃了禁果。当他第一次进入文姬身体时,没有感到恐慌也没有丝毫的不快,她也没有书上所描绘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俩人天衣无缝地结合在了一起。
尽管越来越大的雨水,不停漂洒在俩人身上,但那时在他和她心中,那不是雨,而是上天恩赐的甘露,是上苍在为他们的真爱沐浴;尽管天空中不时出现闪电并爆发沉闷的雷声,但在他们心中,那是一种美妙的声乐……
是的,就是在雷雨中,秦崇山在老天的注视下,使文姬由一位少女完成了到妇女的转变,同时也使自己成了真正的男人。
大学以后,文姬几乎每天一封深情的信寄到秦崇山手里,正是那些字里行间都写满爱意的信,给予了秦崇山无比的动力,使他从大一开始,就成了系里的尖子生。
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秦崇山在大学即将毕业时,突然得知文姬嫁给了当地一位搞建筑起家的富翁。
得到消息的秦崇山痛不欲生,他无数次打了电话到文姬的家里,可是总也没有找到过她,他写了很多情深意长的信,可是所有的信都被退了回来。
正当秦崇山准备奔回家乡,当面责问文姬缘何会变心时,一封浸满了泪痕、沾满斑斑血痕的特别挂号信,寄到了他手中。
亲爱的山哥,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以后我再也没有资格,再也没有脸面,称呼曾发誓一生一世爱着的你了!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成了别人的新娘。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已不再值得你爱了,我的身体已不再纯洁。对不起,我没能为你保护好自己,于不经意间让人给占有了。于是,我只能认命,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做一个暴发户的老婆,从此万念俱灰的为他生儿育女。
原谅我山哥,我也曾想到过死,更曾想到过偷偷跑到你就读的学校,和你一起浪迹天涯。可是生了我养了我却也害了我的父母,牢牢地看得我很紧,使我生不如死的处于呼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状况,就连自杀也没有可能!于是我只能认命!
这张卡上有点钱,请你收好。相信你以后会用得着的!请相信我,这是我自己的钱。
别了!亲爱的山哥,真诚的期盼着你能取得优异的成就!真诚的期盼你能不再回到这钱比亲情更重要的地方!
从那以后,秦崇山再也没有得到过文姬的消息,大学毕业回到蓬州,他曾无数次冲动地想过去找她,无数次想过约她相见,可最终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给她打过一次电话,更没有找人给她带过一次口信。
其实那时,他在心之深处,已然对文姬的背叛有了刻骨铭心的痛。那不是阵痛,而是终生难以愈和的伤口。
离开家乡成了秦崇山的势在必行。于是怀着自己的人生梦想,也怀着对文姬的痛对文姬的恨。崇山毅然决然到了成都。
到成都后。正当秦崇山和格桑阿姆处于创业阶段,两人心里都有了对方朦胧的影子时,文姬却在离婚后找到了他,可他心里已没有了她的影子。于是她只好万分悲哀、满面泪痕的离开了成都。
文姬的电话,勾起了他对往日的回忆。答应了文姬在老地方见面的邀请,秦崇山起身来到屋外,看着专心致志翻看一本画册的老父亲,摇头淡然一笑。
走在街上,看着参差不齐,明显规划缺欠的新的高楼,杂乱无序、极不和谐的商铺,稀少的人群,秦崇山暗自叹了口气。
由于西汉的司马相如,蓬州多年前就名声在外。这座建制达2000多年的古县,处处充溢着相如文化的浓烈氛围。在周(口)河(舒)一级公路上,矗立着由省博物馆大师担纲设计,投资230余万元修建的气势恢弘的古典式建筑———相如汉阙牌坊,上有马识途题写的六个端庄汉隶:“司马相如故里”。蓬州在打造“相如文化”方面,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相传,司马相如在汉景帝时任蓬州州官,偕文君建琴台而居,创酒坊以酿;抚琴赏月,把酒为赋。明代,蓬州提学副使卢雍曾作《琴台夜月》赞曰:“城内多美酒,琴台飘酒香。”秉承相如、文君酿酒之法。几年前,南充相如酒业公司就手工酿制出了相如系列酒。同时,“司马相如”在农村已成雪梨的形象代言人,几次品种改良后, “相如梨”硕果满枝已远销各大都市。县内河舒豆腐、杨家手工面、石孔贡米、利溪粉丝等地方名特优食品,无不围绕“相如”品牌进行精深加工,无不彰显相如文化的品牌效应。可当地的民众,却似乎依然不富裕。
斜阳西照的傍晚,秦崇山慢慢来到了下河街,站立于堤上,望着幽静的河水发呆。
一对当年爱得死去活来,发誓相守到生命终结那一天的恋人,在经历了人生沉浮之后,在当年那个刻骨铭心的地方见面了。
文姬还是那么漂亮,而且较之当年,更多了一份成熟的美,那是一种让人想入非非的美!那是一种浑身上下,无不透露着极浓女人味的美!
俩人都有些冲动,但都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的点头致意,同时伸出手来,很轻松的握了一下,几乎同时马上松开了对方。
在茶楼的包厢里,文姬丰满的胸脯激动的起伏着,情不自禁地扑到了秦崇山的中,一声又一声深情地叫着:“山哥,山哥,我日思夜念的山哥……”
秦崇山紧紧搂着文姬丰腴的腰肢,心里一阵冲动,一阵痛楚,多么美丽多么完美的一个女人呀!可惜她竟然会一念之差成了别人的女人!
好一阵,俩人平息了下来,一边喝着茶,一边交流着心里最想说的话!
原来文姬于无意中,得知了秦崇山在成都发生的变故,心里便有了些冲动的想法……虽然当初迫于无奈,她情非得已做了别人的新娘。但心中,却时刻牵挂着人生第一次给予的秦崇山。
尽管刚离婚时,她疯狂追到了成都受到了秦崇山的冷遇,但她却并不恨他,而是把所有仇恨都记在了格桑阿姆身上。
她认为是格桑阿姆迷惑了秦崇山,所以他才对自己那样冷淡。现在格桑阿姆死了,秦崇山也回到了蓬州,机会不是来到了吗?
文姬认为秦崇山回到家乡,是上天给予她的一次机遇,她要不惜一切地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要把秦崇山留在蓬州,让他成为自己今后人生的伴侣。
把他约到了当初**上演的古桥,就是因为已然离婚的她,虽有着很大一笔财富,但却生活得极不开心,在她的心之深处,无时不在挂念着人生第一次的秦崇山,她想劝说秦崇山留下来,留在蓬州和她重新开始美丽幸福的人生。
面对经历了人世沧桑,离婚后更显成熟的文姬。无情的岁月和磨难,已经在脸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已然经历过和格桑阿姆那一场生离死别的秦崇山明白,他不可能留在蓬州。因为他是一个在什么地方跌倒了,就会从什么地方爬起来的男人。为了格桑阿姆无比真诚的爱,为了告慰她九泉之下的英灵,他必须重新回到成都。
“不起文姬,我真的不能留在这里,我要回成都,在那里埋葬着一个为我而失却了生命的女人。我不可能丢下她而独自躲藏在家乡。必须回到她的身边,永远伴陪着她的英灵。你还年轻并依漂亮迷人,相信会有美满幸福的未来。”
文姬的眼中噙满了泪水:“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一次?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为什么不能让我和你一起到成都?难道我当初真的伤害你那样深吗?你到底要我怎样做,才肯原谅我的过失?”
秦崇山站起身来轻轻摇着头:“你还不真正了解男人呀!而且你根本就不适合跟着我过一种漂泊的日子,你需要的是安定平和的生活。跟着我,你会受不了那份苦呀文姬!”
秦崇山拒绝了文姬要求和他重温旧梦的要求,在她情意绵绵地注视、挽留之中,大步离开了茶楼。
第二天早上,他登上长途汽车,重新回到了曾给予了他深深伤害,也寄予了无限希望的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