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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城郭 柳建伟 6927 2024-10-16 21:37

  

  三个人上了机动三轮,林苟生把小三的手抓过来,放进戒指道:“告诉你师父,这东西是老林送给你的,你拿去孝敬他吧。”又指着白剑道:“小三,认识不认识他?”小三笑着说:“大名鼎鼎的白爷,咋能不认识。上次小三有眼不识真佛,冒犯了白爷,真不好意思。”白剑听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林苟生大笑一阵,拉了小三的左手道:“小兄弟,你的记者证,小三没按规矩,扔到茅坑了。刑警队的小李子看记者证没法交给你了,就让他师父给个说法。小三要断这两指,被小李子拦住了,他师父就把手整残了。小三过意不去,想用申玉豹这枚戒指孝敬孝敬师父,这才发现了申玉豹的秘密,这才捉住了申玉豹,这才知道了李金堂那笔钱。”白剑心中一凛,“闹半天这一切不都是为了我吗?”林苟生叹口气道:“你刚才一摇头,我就知道你又瞧不上咱了。不过呢,这也算是黑猫抓老鼠,看着不美,管用。你想想看,要是不拿走申玉豹值几万块的戒指,会是啥结果?他就会猜出这事的主谋不是三妞她哥的朋友,就不会怕,再一想就想到我老林,又一想就想到你小白。妈妈的,他要再给李金堂下个软蛋,前一壶已快把咱喝背过气了,又灌咱一壶,可不就昏睡百年,任人宰割了。给咱爷上完坟,我就去北京找三妞,尽尽心,一周内准回。我就不信扳不回这一局!”说着话,两只眼睛蹿出了火苗,在阴冷潮湿的秋天的空气里一闪一闪的。

  龙泉给白剑摆下的苦酒席还刚刚开宴,前一杯苦酒刚刚下肚,接着就给端上一个什锦苦菜盘。

  一个阴冷的早晨,白剑刚从外面跑步回来,妙清迎过来递给他一封信说:“这是宣传部朱部长拿来的,他让我给你解释一下,信皮是写给他们收的,里面的信封上写有一句话:你爱人叫你回去离婚。”扭头回了值班室。

  白剑坚持走回自己的房间,才把信打开。信很短,没有称谓:“很感谢 《柳城日报》 的文章,它让我及时认清了你的真面目。你接到这封信的时候,你的妻子已经砸碎了多年来一直存在的贞节牌。这不是对你的报复,而是一种自然选择。我不会像你那样四面出击,饥不择食。前些日子我去做了全面检查,很感激你没把已泛滥成灾的脏病送给我,作为你最后的礼物。念起我们曾经有过的一段寡淡无味的幸福,就不要到法庭丢人现眼了。我以轻松、平静、愉快的心情开始你我之间的最后一次等待,希望你不要把这次等待拖得太长,变成一曲折磨人的挽歌。早几年走出这一步,我会高呼万岁的。我毕竟又老了几岁,只能说句庆幸,庆幸自己在还没有人老珠黄时就认清了现实。我不分你的名,你也不用分我的利。房子归你,我不缺这个。你参与的几宗生意所得,自然有你的一半。很愿意以一个不忠诚、不合格的妻子的身份对你真诚地说一声:等你早日回家。”

  白剑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冉欣红杏出墙,在他看来只是个早迟,现在有了丈夫不忠的旁证,翻过墙头时自然又多了一份坦然。然而,他又无法漠然。悲哀,悲哀呀!这就是你同床共枕近十年的妻!她在你最艰难困苦的日子里,没有送来一缕哪怕是虚假的温暖。三千多个日子,你到底是怎样度过的?你的判断力、你的知解力难道一直处在**的病态中吗?你选择的只是一块可以弥盖井口、至少可以致你终身残疾的冰冷的巨石。悲哀呀,悲哀!

  快到中午的时候,白剑正在制造上午的第二十七颗烟头,县剧团的李玲来了。白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那个谜一般的女人欧阳洪梅,马上就生出了找这个女人倾诉倾诉的冲动。李玲的嘴角一直挂着冷笑,似铁了心要白剑先开口,把脸仰了招惹。白剑莫名地感到心慌,遂笑道:“李小姐来了也不说话,敢情是我又爽了欧阳团长的约,你吃了点夹板气?”李玲就喷薄一屋亮亮脆脆的冷笑,“啥时候了,还想那孟光接了梁鸿案的美事!呆木一截,顽石一块的,也配笑话我这丫鬟角色!多早晚非要等我说明白不可,可见悟性不咋高!不高就不高吧,偏又是晒干的大葱心不死。再晾些日子,黄花菜早凉了、馊了,吃了不长脂肪不长肉,只会让你拉肚子。我看那八段情种、十段情种的,都是虚头,自古吹牛不上税,实际上是一段没一段。”李玲见欧阳洪梅倒向申玉豹,深感痛心,早就觉得白剑能入眼,心里一直存着助欧阳洪梅圆了十八岁残梦的念想,见了白剑,又有一点恨铁不成钢的责怪。白剑哪里明白这里面有几多的沟峁,只是觉得这番话有锋有刺、暗藏玄机,遂说道:“我不大懂小姐说的什么事。”李玲不依不饶:“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什么叫不大懂?这件事料你也悟不出,你运气呢,本小姐或许有机会帮你捅破这层窗户纸。我告诉你,本师傅最近一段谁都不见了,包括那个申玉豹。你嘛,可能是个例外。眼下这些都不关紧,关紧的是你这个冷血杀手已经把你妹妹白虹伤了。”

  白剑退了几步,一屁股蹲坐在沙发里。爷爷百日忌辰,白虹没有回去。难道李金堂真的连白虹也不放过吗?白剑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喃喃道:“是不是又让她回到了养殖场?她由工人转成干部只有半年多。”

  “这个倒没听说,”李玲坐在**,目光一点也没变得湿热,“事情要比重新当工人严重得多。曾几何时,我李玲还十分艳羡白虹有你这么一个好哥哥哩!原来你并不是个童话作家,你嫌这不过瘾,要搞那些血流成河的悲剧。这件事中间是怎么回事,白虹也不愿意讲,我猜是因为你,白虹和连锦分手了。”

  白剑淡淡说道:“就是那个趾高气扬、一脸奸臣相的白脸小记者吗?吹就吹了,我本来就对他没什么好感。”

  李玲腾地站了起来,“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你和连锦谈恋爱吗?什么都从你自己的利益出发,还是个哥!他们很相爱很相爱。连锦已经不是记者了,如今是龙泉团县委书记。要不了多久,他恐怕就成了县政协主席的驸马了。连锦不愿为白虹断送自己的政治前途,自然不像个男人。可是,他们相爱过,分手时还凄凄惨惨哭过一场。”

  白剑冷笑道:“我就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

  “问题不在连锦,难处理的是白虹!”李玲喘了几口长气道:“白虹怀孕了!问题也不在怀孕不怀孕。干吗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更可怕的你还没听哩!白虹是一个为感情活着的人。她说这是她的初恋,她说她的心已经死了,她说这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她说她这辈子绝不会再爱上别人了,她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出来。这下你该明白了吧?白虹执意要做个未婚妈妈!我怎么劝都劝不醒她。这世界上,她就剩下你这一个亲人了。你看咋办吧!”

  白剑神经质地抓着头发,一下一下扯着。李玲急了,跺了一下脚说道:“你想个办法呀!我嫂子在县医院妇产科,只要你把她说服了,剩下的事由我来办。好在白虹刚刚开始反应,没几个人知道。”白剑慢慢站起来道:“白虹在哪儿,你带我去。”

  两个人进了剧团后院李玲的宿舍,白虹倔强地看了白剑一眼,轻轻地喊了一声“哥”。白剑走过去,把手搭在白虹的肩头,头一垂,眼泪先掉下来了,“小虹,哥对不起你。”白虹扑在白剑身上,失声痛哭起来。白剑一手拍打着白虹的后背,一面思想着该怎么劝她。等白虹哭声变成了呜咽,白剑轻轻地推开白虹,伸出抖动着的手揩揩白虹满脸的泪水,艰难地说道:“小虹,哥不得不这么做,我想你能理解。你不是还做过作家梦吗?你说爸妈在天之灵会阻拦我吗?哥写的东西你看过了吗?”白虹点点头。李玲擦了一把泪道:“白大哥,白虹读你的文章还流过泪呢!她最听你的话。”白剑道:“小虹,我不想批评你,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明白过来的。人不是荆棘鸟,一辈子只能唱出一首美丽的歌,只要他的心没死,八十岁还能吟唱爱情的绝唱。我也不想指责连锦,他这么做也有他的道理。听哥哥一次,跟李玲去吧,我相信你会重新振作起来。”李玲赶忙插道:“白虹,你别傻了。龙泉以外的世界很大很大。白大哥准备过一段把你调到北京去,你犯不着为这样一个政治小学徒折腾自己。”白剑只好顺着这思路说着:“这几年哥对你的照顾太少了,哥很自私很自私。哥一直认为你是个坚强的姑娘,没有你走不出来的路。你不是靠自学拿到了大专文凭吗?用两年把外语学出来,我联系送你出去留学。”白虹又哭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白剑认认真真端详着妹妹,已经瘦得只剩一个衣裳架子了,双颊苍白,从前那种稚气和纯洁一去不复返了,白剑心里腾地升起了一股怒火。

  他很想会会这个连书记。一连三天,他吃不下,睡不着,脑子里转的只是这一个念头。第四天上午,白剑问总机要了团县委的电话号码。白剑说:“我想和你谈谈,就在房间里等你,希望你能来。”连锦回答得很爽快,“处理完手上这份文件就去。”白剑放下电话,在屋里漫无目的地走动着。走了一会儿,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手里握着一把五六寸长的大水果刀,呆立了好久,摇摇头,把水果刀扔进抽屉里。默默坐了一会儿,又拉开抽屉,把水果刀压在几本书下边,然后坐在沙发上喝茶。敲门声一响,白剑跳了起来,变了调喊道:“进来!”

  李玲扶着白虹走了进来。白剑皱了一下眉。李玲道:“白大哥,你是不是病了,一脸青色,声音像打炸雷。”白剑为了赶紧打发她们走,顺水推舟说道:“是有点不舒服,白虹,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刚刚四天。”白虹苦笑一下,没有说话。李玲骂了起来,“小鬼坏起来比阎王还可怕。休息,休息个屁!台长今天找她谈话了,四龙乡电视转播台和广播站缺个播音员,要她去深入深入生活,又说每个调来的人都要下去锻炼一年。太他妈的明目张胆了。有种的冲你白剑来呀,拿一个弱女子撒什么气。白虹傻乎乎的,已经答应了。”白虹淡淡地说:“我无所谓,到哪儿都是个活。”

  白剑一拍桌子:“不许你再说这种话。身体要紧,先不要理睬他们。我就不信他们能开除你球籍!这个鬼地方,你不能再待下去了。你们先回去歇着,等我办完这件事,再去找你们商量商量。”李玲疑惑地问:“你不是病了吗?”白剑支吾一句:“我是说去看病。”白虹笑笑道:“哥,你要保重身体,晚上不要出门,别又叫人打了。这几天我总是做噩梦,有好几次你都变成个血人了。”白剑拍着白虹的头,顺势推她出门,嘴里说:“梦都是反的,你梦见我挨打,恐怕我就要打人了。快回去歇着吧,我自己会小心的。”

  他把门虚掩着,又坐下小口小口喝凉茶。一直喝到只剩了茶叶,忽然间想:这王八蛋该不会骗我吧?正这么想着,敲门声响了。

  连锦推门进来,堆出一脸笑容道:“白大哥好,你有啥事?”白剑掩上门,冷冷地道:“承蒙各位照顾,能不好吗?找你来纯属私事。三日不见,真该刮目相看了,高升到正科级了。你能来,还算有点骨气,我还有点佩服。过来坐吧,过来呀!”

  连锦向前跨了一步,后面的腿正准备再朝前面迈,突然感到一股冷风扑向面门,本能地抬起手臂去挡,没来得及挡住,倒下去的时候,眼前开出一簇放射状的金花,接着变成一片漆黑,嘴里灌满了腥咸。

  “这一拳是白虹的,”白剑向右跨了一步,占领了有利地形,“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连锦摇摇晃晃站起来,一手扶墙,向前一个趔趄,再站直时,正好把胸部暴露给了白剑。这一拳力量太大,连锦在席梦思**一个后滚翻,栽倒在床里面的写字台前。白剑跳了两步,在里面墙角放的一个紫檀木衣帽架前猛转过身,“这一拳为你根本不像个男人,丧失了起码的人性。”

  白虹猛地推开门,看见连锦鼻血长淌,喊了一声:“哥,你怎么能打人!”

  白剑毫不客气,又一个勾拳把连锦打翻在**,连锦朝前一滚,恰好滚在白虹和李玲脚前。白剑咬着嘴唇,一个字一个字吐着:“这一拳为了另一个无辜的姑娘,因为你一点也不爱她,你爱的是她爸。”

  林苟生在门口出现,放下一个旅行包,堵在门口上龇着牙道:“功夫不错,刚才那个勾拳力量应朝上挑一下,对手就趴下了。”

  白虹扶住连锦,要擦连锦的鼻血。连锦猛地推开白虹,粗暴地吼一声:“让他打!”抹了一把脸,狰狞地看着白剑。

  白剑没有动,说了一声:“你有没有理由都可以还手。”

  连锦突然间大笑起来,笑得浑身颤抖着,“不,我应该挨这几拳。你打了人,你一点也不轻松!我卑鄙,你比我更卑鄙!你更会隐藏你的目的,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你比我卑鄙。你更卑鄙是因为你极端自私。你成功了,我和白虹,还有其他许多人都成了你的牺牲品。”白虹又拉住连锦,央求道:“连锦,你别说了!”连锦把白虹推开,抖擞一头长发,“我要说!”伸出沾满血污的手指着白剑,“凭什么只能牺牲我来成全你?我想了想,你也不配!我爱虚荣,你更爱虚荣,你爱虚荣爱到了疯狂,你不过是戴了一个神圣的面具。我看不起你,看不起。你不知道这两个月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恨你!白虹也该恨你!我有资格恨你,因为我比你光明磊落,我比你名副其实!”

  白剑下意识地拉开抽屉,心跳立刻加快了,右手按住压在水果刀上的几本书,用一种可怕而怪异的声音说:“狗杂种,你给我住口!在,在我转过身之前,你,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林苟生扯了一把连锦,“识相点,小白脸!现在包公不在了,要是在,狗头铡一支,嚓,铡了你个小陈世美。”连锦仰天笑着,“这下咱们谁也不欠谁了!”晃着身子走了。李玲嘻嘻笑道:“真过瘾!这才像个冷血杀手。”白虹哭喊一声:“连锦,你听我说——”掩着脸追了出去。李玲收住笑,嘟囔一句:“疯了,疯了,都疯了!”撒腿去追白虹。

  林苟生扫一眼床头柜上冉欣的来信,惊叫一声:“后院起火了?我日他妈,惨!”白剑问道:“老林,没找到人?”林苟生无可奈何地一摊手,“茫茫京城,找个三妞谈何容易。北京太大了,一泡大粪显不出臭,一束鲜花显不出香。别说一个三妞,就是三百五百三妞闹京城,也冒不出看得见的水泡泡。我还是回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白剑怪怪地一笑,“我准备启动你那个计划。”

  当天晚上,白剑出现在欧阳洪梅的家里。

  欧阳洪梅接到白剑的电话,多少感到有点意外。自从申玉豹那晚走后,再也没有男人来打搅她了,白剑突然要来拜访,自然引起她很多联想。白剑来后,她显得殷勤周到,却不见多少热情和激动,静静地听着白剑对往事的回忆。听够一个段落,欧阳洪梅仰起脸,一副曾经沧海的平静道:“从我初省男女的区别,我从来都是男人们注目的焦点。我对自己能给你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一点也不感到吃惊。再说呢,你的感受已不再是秘密,那篇 《白剑其人》 文字虽极其卑俗,不堪入目,但披露的基本情况我倒相信有八分真实。有一个感觉,那篇文章的作者体会不到,能看出我可能是灾难之源,非你的眼力不行。我一直为你留着插话的空隙,你怎么不说呀?我明白了,你能走进我这个家,心情的复杂简直一言难尽?是你自己说呢,还是要我猜一猜?你已经说出你心里的部分真实了,剩下的还是让我猜一些吧。嘻嘻,我有猜男人心事的业余爱好。实际上你并不反对堕入我给你带来的苦难中。正因为我判断出了这一点,才引起了我的一言难尽的情愫,才让我把你当个老朋友接待。可惜呀,你来得太迟了,太迟了。要是早来个十年十五年该有多好啊!你现在来我这里,动机一点也不单纯,这让我有点恼你。算了,我还是不猜了,郑板桥说得好,难得糊涂,我很愿意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变得糊涂一些。你妹妹刚刚叫人甩了,你们白家的支书叫人打了,你查出了一千万的大案却弄不清楚到底是谁干的。虎落平阳被犬欺,你的日子很不好过。我真的想帮你做点啥,真的。”白剑很难为情地笑笑,“什么都瞒不了你。听李玲说你整天一个人在家,没想啥事你都知道。”

  欧阳洪梅莞尔一笑,“一语双关。是你的心事瞒不了我呀,还是你的处境瞒不了我?你没有说。你上午动拳头的事,我也知道了。当年,我要有你这样一个哥哥该有多好哇!真可惜,那一天竟没有问你的姓名,这可能是我平生最后悔的一件事。都过去了,也不用再提了。你是来让我陪你说说话、解解闷呀,还是想和我结成一个联盟?我真的弄不明白,真真假假的我搞不懂。你是个有妇之夫,再加入进来可就热闹了,或许是我自作多情吧。当然,我是自由的人,选择权在我。我身上的是是非非已经太多了!多的让我不堪重负。只是有些事尚未了结……不过,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常来坐坐。不是有句俗话叫虱子多了不痒吗?说笑了。其实,和你坐在这座房子里,感觉好极了,好极了。我总是有一种幻觉,感到自己倒着朝十八岁疯长,或许有一天我真的能为了你烧成灰尘。这个前景有点可怕。你终于来了,我很高兴。”白剑不懂这些颠三倒四的话,知道暂时还不能问,站了起来道:“既然你不讨厌我,以后我会常来的。”从口袋里掏出冉欣的来信和欧阳洪梅的手绢,“我必须马上回北京,处理一件私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的妻子——现在还是——她很快会成为别人的妻子或者什么人了,现在她可能和一个我不认识或许也认识的男人躺在一张**。这方手绢是第一次见你时,你留下的,那一刻你把我当成了一个管道修理工。我不大明白我为什么会收起你的这方手绢,而且一直珍藏这么久。现在奉还给你。”

  欧阳洪梅脸上闪出一片愕然,眼睁睁看着白剑拉开门出去,竟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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