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娆张了张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他的演技够真，她愿意相信。
她找不出他一丝的虚情假意。
她趋于平静的心跳再度咚咚跳起来。
过了几秒，她恢复了体力，站直身体，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不知道别人叫我美女毒蛇吗？”
“就算你放不下过去的恩怨，想报复我，可是你不可能做到的。”
她在名利圈太久了，哪怕唐立敬让她那么执着，也没真正的让她伤心痛苦。
她是个利己主义者。
陆湛盯着她，面色不改。
“我后悔，那一晚什么都没对你做。假如那天晚上我们有过关系，也许我就死心了吧。”
陈娆微微蹙眉，忍不住不屑的嗤笑。
男人都一样啊，没吃到就馋那一口。
陆湛又继续道：“回国前，我一直都在想，见到你，我要怎么报复你。”
“那些年，我们一家人在M国重新开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么做都累，生活得很苦。给人刷盘子，帮人装修，做水电工……”
“我们一家在国内明明过得很好，父母有很好的工作，衣食无忧，却因为我，惹怒了你的陈家，不得不离乡背井。”
“这么多年，我一直怨恨陈家，但我回来见到的那一刻，发现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过你……”
陈娆怔怔听着，手指攥了起来。
她可以想象到他们一家人的生活，可她从来没有打听过他。
一开始，怕再给他带去灾难。
慢慢的时间长了，她游走在名利圈，有了社会地位，陈家也对她也放心了，可那个时候的陈娆，早已将他抛在脑后。
她一心想往上攀登。
陆湛对她后来的人生的意义，应该只是在提醒她，要掌握的人生，不要再被迫失去什么。
可是到现在，陈娆忽然意识到，其实她并没有做到。
她汲汲营营，失去的是女人最好的时间，得到的却那么少。
陈娆勉强笑了下：“对不起……其实我最该对你说这句话。”
帮他赢下项目，也算补偿过他了，只差这一句对不起。
陆湛却好像无视了她这句话，继续他的诉说。
“那一晚我没有碰你，不是我不想，而是觉得，如果我做了，那我可能一点想报复的心思都不剩了。我怕想要伤害你的时候，会因为那一晚而犹豫。”
“但我用另一种理由来美化我的高尚。我告诉自己说，不碰你，是给你选择的机会。如果你还是想要唐立敬，应该让你清清白白的回去，不被他因为一点瑕疵而嫌弃……”
陈娆的心脏咚咚跳得又快又沉重。
她当时就是这么想他的。
她一直以为她与唐立敬默契，却发现，他们只是在算计上的默契，在感情上，跟她更有默契的是陆湛。
他们还像年少时那样……
这一刻，陈娆说不出什么，只是不住的翻滚着喉咙。
陆湛摸了摸她的眼睛，淡淡的笑了下：“可是我后悔了……项目结束后，你不再跟我联系，你跟唐立敬约会吃饭，我便非常非常后悔，为什么要给你留后路。”
“我想，我再不来找你，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那么，我辛苦回来的意义是什么？”
他忽然笑起来：“我后来想明白了，报复陈家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你做我的人。”
陈娆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还是骂他自大。
可是，她听过许多不同男人说过的甜言蜜语，却觉得他说的最好听。
她竟然跃跃欲试。
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她笑道：“你哪来这么大的信心，觉得我会选择你？”
陆湛瞧了眼她的手臂，双手自然而然的扶着她的腰：“信心是你给的。”
就凭她不排斥跟他亲吻，就凭她那天没有甩他一个大耳光。
陈娆望着男人，忽然很想跟他试一下。
她踮起脚跟，在他耳边说了句话，男人的身体骤然绷紧，然后将她抱起来就走。
……
夜晚过去，黎明将来。
陈娆在酸疼的不适感中醒来。
这次没喝酒，清醒的感知他的热烈。
轻轻从陆湛的怀里起身，陈娆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走到阳台吹风。
月亮就要落下去，天色暗沉，几颗星星一闪一闪。
陈娆想抽烟，但兜里没有，便趴在护栏上，仰头看着那几个稀疏的星星。
这次，她便跟过去，跟唐立敬彻底告别了。
父母应该还是会反对她跟陆湛走到一起，生气她不听家族安排，可她想真正为自己活一把。
而且，现在的陆湛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
她反而有些坏心眼的期待，陆湛与她父母坐一桌喝茶时，会有多尴尬？
未来的生活会是鸡飞狗跳的吗？
还有唐立敬，他以后娶的女人会是什么人，但肯定没有她那么了解他……
身后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环抱，男人抵着她的肩膀，嗓音低沉暗哑：“不睡觉，在想什么呢？”
陈娆回头看他：“这个时候么……在想唐立敬。”
然后，她明显的感受到男人的不满。
他在她的肩膀咬一口，让她吃痛。
她嘶了一声，推他的狗狗脑袋：“我在想的是，假如唐立敬回头来追我，而我对他说，‘不好意思，你没机会了，姐其实心里一直有白月光’，他会不会气得鼻子冒烟？”
在她的记忆里，唐立敬一直是那么的沉稳，她要从他没有情绪表现的表情中猜测他的心情，其实很累。
直到彻底放下了，她反而好奇那个男人会是什么表情？
应该还是无所谓，情绪稳定吧。
陆湛又在她的脖子咬了一口，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我不介意你在他面前炫耀，‘白月光’这个词用得也好。但没必要想象他是什么表情，他鼻子里插葱都跟你没关系。”
陈娆被他逗笑了，推推他，陆湛又将她抱住，一起看着东方晦暗不明的亮光。
他道：“倒是有个机会让你炫耀一把。”
陈娆很快就反应过来，抬头看他：“年底的企业家晚会？”
陵江上流圈的老传统了，无非就是一帮上流拉关系结识人脉。
陆湛点头。
他是第一次参加这场晚会，说道：“到时候，就靠你指点了。”
陈娆灿然一笑：“有我在，包你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