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见出不去铸印山,只能依旧回到那处山洞。
凶兽杀阵所化的黑云,已经把铸印山全数封锁,让整座铸印山都黑沉沉的,就似陷入了永远的黑夜,再也没有了天明。陈七甚至发现自己连吸摄太阳火力,修炼火鸦阵也自不能。心里便不住嘀咕,忖道:“万大小姐这是弄了什么法术,居然可以把天都遮挡起来?我的混天幡也能笼罩几十丈的方圆,比起这手法术来,便是小巫见大巫,大巫见祖巫了。”
陈七也不知兽王营是谁人带领,只道施展法术的是万大小姐。当初他就猜测万大小姐懂得法术,此时便把这件事儿,算到了这位大小姐的身上。
不能走出铸印山,陈七也不惊慌,心道:“他们在外面尽管打去,我自在这座山洞里好生修炼,火鸦阵不能修炼了,我还有太上化龙诀可以修炼。等我把太上化龙诀修炼的在有了些进境,铁骨功还能再突破一回。”
陈七已经打通了近二十处窍穴,体内的真龙劲也渐渐成形,有了真气辅佐,铁骨功的进境便极快。陈七毕竟从小在山贼中厮混,习武多年,初学咋练的法术,总是觉得不如一身武艺来得牢靠。所以他得了三页金书和禾山经之后,也未曾放下铁骨功的修炼。
记载有太上化龙诀的一页金书,本来只有聊聊数百字的口诀,后来这页金书斩杀了一头髑髅妖后,便显出了真龙窍穴图。
陈七按照真龙窍穴图打通窍穴,修为长进极快,只是太上化龙诀似乎除了修聚真气之外,别无其他效用,只是让陈七能够操纵禾山道的几件法器,铁骨功的修为进步比正经修炼快速。要不然他也不会去转修火鸦阵。但是铸印山被秦通用凶兽杀阵封印了,陈七没得选择,便仍旧把心思都用太上化龙诀的修炼上。
只是秦通封了铸印山之后,这里便再也不平静,每日里都有争斗杀伐之声,那是兽王营的甲士开始攻山了。
陈七修炼的间隙,偶然便可见到天空上火光熊熊,不知哪里被战火点燃,至于兵刃撞击,厮杀呐喊之声,战鼓金锣之音,亦时有耳闻,甚至几次陈七都听到附近有行军过往。好在他选的地方颇为隐秘,兽王营攻打铸印山数日,始终也无人发现他藏身的所在。
陈七藏身山洞,努力用功,数日后,又打通了一处窍穴,他心底颇为欢喜,顿觉得腹内有些空落落的。陈大当家听得周围并无厮杀声,便思出去打猎,补充吃食。
陈七出了藏身之处,寻了许久,也不见半头鸟兽。他微微一想便知原因,山中已经喧闹成这般样子,鸟兽也都害怕,自是绝迹了。好在陈七运气不错,走出数里远,便见到有数十名被杀死的黑衣甲士,他在这些人身边寻了一些行军的干粮,足以支持一二十日。陈七素来奉行贼不走空的金科玉律,收了这些黑衣甲士的行军干粮,顺手把这些黑衣甲士的盔甲兵刃也一起收了,还在一名看似有些品级的武将身边,摸出了一块玉佩,看起来价值颇为不小。做了一回老本行之后,陈七也颇郁闷,暗忖道:“在天马山大寨大劫,钱财都落不到手中,没想到自家独吃一份,居然也没有抢到半文钱钞,只有这些盔甲兵刃,也不知好出手不。我已经有了一口缅刀,这般多的兵刃,拿了也无用处。”
陈七在天马山大寨虽然也有个七寨主的名头,但手中素无余财,天马山大寨只有大寨主才行囊丰厚,每次抢劫,九成以上的东西都入了大寨主的腰包。剩下的残羹,也要被陆浩之和三寨主陈玄机拿了去。陈七怕被人抢,连几两散碎银子,都不敢带上山去,只是在山下寻个地方埋藏起来。
陈七收了这些干粮和贼赃,这才细细观察。见这些黑衣甲士都是身上没有伤痕,只是身子干枯,似乎全身鲜血都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陈七暗道一声古怪,心里忖道:“铸印山上的妖怪竟然吸食活人鲜血,怪不得朝廷派人来征伐,只怕除了要捉那个叫荀金玲的美人儿,这也是一个缘故。不过……万一那个小美人也懂得这邪门手段,把当朝天子也吸干了鲜血,却又如何?”
陈七这等寻常草民,巴不得当朝天子一面死他十个八个,朝廷大官每天都被人砍头,这些人所作所为,比他这等山贼还要凶狠,所以想的便大不良善。
搜刮了这些黑衣甲士的尸首,陈七还不大死心,心道:“万大小姐攻打铸印山已经多日,死去的人想必不少,我再多寻找一回,说不定还能有些收获。此时双方正偃旗息鼓,我可以便宜行事。”
陈七把收获都放入了五阴袋中,只留了一口袋干粮,边在山中巡行,边随口吃些。兽王营乃是大云王朝精锐之师,所带的干粮都是军中特制,用咸肉和面粉做成一块一块的干饼,味道虽然不甚大佳,但是陈七在天马山大寨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也不计较味道,只是胡乱填饱了肚子。
“咦!有声音。”
陈七把干粮袋子一收,精神一振,忙几步赶上,却见到一队黑衣甲士正跟一群衣衫褴褛,行动迟缓的壮汉打斗。按理说兽王营的黑衣甲士都有些武艺,更手持锋利兵刃,那些衣衫褴褛的汉子,赤手空拳,许多人看似都不懂拳脚功夫,场面应该一面倒才对。
但是那些衣衫褴褛的汉子,个个力大无穷,身体坚韧,就算被砍了一刀,戳了一枪,也不过就是一晃,居然血也不流,直如无事。可黑衣甲士被他们按住,也不挥拳击打,上去就是一口。
陈七看到几名黑衣甲士被这些衣衫褴褛的汉子咬了一口之后,便有啧啧吸*允之声,不旋踵就皮肤干枯,顿时骇然,明白了过来,自己刚才遇上的那些死去的黑衣甲士,也是被这些衣衫褴褛的汉子所杀。
“这些家伙怎么好似传说的中的吸血僵尸?铸印山居然还能养着这些东西么?”
陈七正思忖间,那些黑衣甲士已经丢下了几具同伴的尸体,纷纷撤退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忽然伸手,打着了火石,把一根火把点燃了。火光照耀下,陈七骇然见到,这名身材消瘦的男子,正是天马山的二寨主陆浩之。
陆浩之吩咐那些诡异的大汉,行为颇有法度,陈七却看的有些发冷,不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些人我都认得,就是跟我一同来铸印山的那些人。怎么都便成了吸血的怪物?他们被刀枪斩中,也不流血,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仍自行动自如。看来已经非是活人,亏得跑的快,不然也跟他们一并下场。”
陈七心头惊骇,便忍不住跟在这些人身后,他见陆浩之带了那些人沿着山间走去,路上还有其他一般的衣衫褴褛的汉子汇聚过来,最后足足有百余人,看起来正是当初跟他们一起来的那些,数目半点也不少。
这些人最后在一处树林停下,只听得一声长啸,陈七就见到了王长生,这个他忌惮甚多的老道士。
王长生脸色铁青,看着这些活尸,冷喝道:“你们找到了陈七也未?”
陈七听得这句话,在藏身的大树后面就是一晃,心底发寒,暗道:“看来陆浩之终于把我卖了!这老道士已经知道了是我,得手了禾山经和三页金书。”
其实陈七倒是错怪了陆浩之,陆浩之被王长生炼成了活尸,自然有控制的法门,驱策自如。陆浩之被人摄住了心神,自然什么秘密也保留不住,被王长生无意中询问了出来。这为禾山道的太上长老登时大怒,他混没料到,自己欲得之物就在身边,居然还给自己轻轻错过。
陆浩之为首的一群活尸,一起摇头,王长生更是恼怒,大喝道:“这小贼,我一路上怎么就没看出来端倪?他必然是驭兽斋培养出来的新一代弟子中最得看重之辈,居然胆子大到了,连我王长生也敢玩弄与股掌之间。亏了秦通用凶兽杀阵把铸印山都封了,他绝跑不出去,我捉了这小贼,定要把他挫骨扬灰。”
王长生虽然怒火大炽,却也只能跳着脚乱骂一回,并无其他办法。
陈七见王长生大怒过后,又把陆浩之等百余“怪物”还有自家的髑髅妖一起飞出,继续四下里搜寻,不由得心底十分害怕。暗忖道:“王长生这老道十分该死,若是寻常争斗,我必然不是他对手。他修炼了几十年禾山道的法术,我才不过运气够好,捡了几件禾山道的法器,如何能抵御的过他?不过现在铸印山被封了,到处都是一般的天黑,伸手不见五指,这般环境下,我未必就没有机会暗算了此人。”
“只要杀了这个老道士,就再也没人知道我得了禾山经和三页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