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这一说,武山秋便皱起眉头,心想这几人来路不明,看这气势又都是练家子,咱们平平安安的押镖,若让这些来路不清的人参合进来,恐怕有害无益。武山秋想到这,便要措词拒绝。
边素素冷眼旁观,知道武山秋的心思,当下便取出许多银票,递给武山秋道:“几位也是顺路押镖,不如就护送我们一段,这些便当作报酬了吧。”
武山秋瞥眼看去,见那银票个个都是有名的钱庄中的票子,且面值都是巨大,心里便又换了一副心思:“这几人出手如此阔绰,或许便是那游山玩水迷路的富贵人家。单单这些银票的价值便快抵得上这趟镖银了,这么天大的机会摆在面前,若是不取,有违天德。”拿下了注意,武山秋将眉头一展,呵呵笑道:“说的哪里话?不过若几位当真迷路,又担心这路上的安全,咱们镖局到可以护着几位过了这一段路。”说完冲身旁的方六使了个眼色。
方六会意,便笑嘻嘻的接过边素素手中的银票,又将五人请入篝火旁去坐。就在这时,金雕呼啦一下从天而降,也落在这镖队之间,只把这些镖师吓了一跳。
十方连连向镖师们解释了金雕的来历,这些人这才从紧张转为好奇,都瞪大眼睛看着金雕。金雕落在十方身旁,便闭起眼睛,也不去管他人目光,神态间自有一股倨傲气势。
飞狐镖局忽然天降财神,得了这许多银两,心下也是开心,便百般殷勤的招待十方五人,又是上酒又是烤肉。人间的酒味,几人好久不曾品尝,见了也都稀罕,便客气几句,大碗喝酒起来。
此时这些镖师兴奋的也没了睡意,大家便围拢一起喝酒聊天,说说笑笑。
酒过三碗,十方道:“不知如今天朝局势如何?几位走南闯北的,定然知之甚详了。”
有个老者闻言笑道:“自从万岁临朝,开辟大宋以来,当真是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只是最近万岁爷的身子不怎么安好,却不知如何弄的龙体欠安了。”
方六闻言嘿嘿笑道:“还不是亏了个叫江南的美女?据说见到过的人都说她美若天仙,没人知她来历,八成便是天上降下的仙女了。”
十方等人闻言互望一眼,便问起那江才人的情形来。
这些镖师们整日价的刀头舔血,对些谈论朝廷的事倒也不似普通人那般害怕。
当中有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腰插两把短刀,见这些镖师们盛赞江南美色,呸了一口道:“男人们都是好色,俺却听说那江南是个狐狸精的胚子。自从她去了圣上身边,圣上便龙体欠安了。”便对边素素道:“要说这些臭男人,个个都是一个模子。不管你有多好,但凡是漂亮女子就如蜜蜂见了花蜜一般往上贴,哪管她品德如何?妹子,你要是有了心上人,可要看的明白,若他也是个这般货色,那就要多留个心眼了。”
边素素噗嗤一笑:“莫非大哥也……”
有个汉子哈哈笑道:“这母老虎谁敢要?”
原来那妇女外号叫做母老虎,闻言瞪了那汉子一眼道:“王大胆你再乱说,老娘砍了你。”
王大胆连忙做害怕状,笑着逃了开去。母老虎又对边素素笑道:“俺还没成家呢,再说那个江南吧。据说见过她的人无不夸赞她美若天仙。可俺为啥说她是狐狸精呢?说来你们别不信,听说她是当真会些法术。圣上还封她为江南仙子的称号,拜为宫观官,命其执掌天下道教。依俺看,圣上怕是被这狐狸精迷住了呢。”
十方听的直皱眉头,如今已可确定,那江南一定便是华江南了。她如今竟然迷惑了赵匡胤,又得到人间帝王御封的宫观官称号,名正言顺的执掌了天下修真界。如此看来,华江南的势力已经无人能够阻挡了。
十方正自寻思着,又听那王大胆道:“如今天下刚刚太平,却又听说有许多妖人出世。也不好好修仙什么的,只管占山为王,打家劫舍。还有一些道士又占了许多土地,建了好多道观,危害一方。恐怕也是这宫观官江南美人的好处。”
边素素问道:“王大哥,你是说好多修仙的人也不修仙了?只管拦钱?”
众镖师纷纷点头称是,这时武山秋干咳一声道:“大家也不要乱说,若落在有心人耳朵里,咱们吃不了兜着走。如今天晚了,明日还要起早赶路,大家若没事都睡了吧。”
众镖师便不敢再说什么,小声嘀咕几句便各自去睡觉,那母老虎拉着边素素却和她一起睡,十方和泰山三圣又喝了会酒,也不敢多聊,便倒头睡觉。
镖师们起的早,第二日早早醒来,生火做饭,吃过了早饭,喂足了马,便将押送的镖银、货物装好了车,让十方五人坐在车上跟随,喊一声:“起程了!”便催马前行。
一路无事,十方便旁敲侧推的又问了些心中疑问。据王大胆说,此处名唤铁牛岭,是嘉州至止戈镇和安平镇的一处路段。铁牛岭是峨嵋山的一处分脉,这片山绵延万里,往南走上几日路程便能到达峨嵋山,往西北走,穿过眉州,过了浦江再走几日,就是出了宋国到了吐蕃了。至于再往西北走,能否到达天竺国,王大胆便不太知晓了。
大家闲聊的走了半日,转眼到了午间,就听母老虎打马来到武山秋身旁道:“武哥,一会还要去金牛观上香去么?”武山秋叹道:“若不上香,咱们这镖便走不成了。”母老虎咒骂道:“咱们跑一次镖,辛辛苦苦挣了些银子,却还要孝敬那些臭道士,想想就觉来气。”
唐二听了好奇,问道:“难道武老大也是信道的人?”
母老虎道:“这位老伯,您有所不知。这铁牛岭上有一座金牛观,观里是位金牛真人做主持。自从江南仙子上任宫观官后,天下道人都牛了起来。咱们押镖的来往多了,若不给那道士进香,送些香火钱,那这镖便就运的不大把握了。”
唐三笑道:“怎么个不大把握?莫非那道士会下山抢你们不成?”
“嘿,这位老大哥可是猜对了。”王大胆接道:“若咱们香火钱给的少了几分,那道士便当真会下山抢钱。咱们不怕些普通道士,可这金牛真人却当真有些手段。咱们不是对手,只好老老实实的上香敬道了。这不,就是这座金牛观。”
说着,已来到一处风景修理的山脚下,只见一座巍巍道观建在山脚下一片桃花林中,桃林掩映,道观清雅,到也有几分修真圣地的味道。
那道观外也不见有来往香客,通往道观的小径掩映在桃林之中,收拾的一尘不染,偶有桃花落地,便被一名手执扫把的小道士扫的干净。
武山秋命人马停下,从马上而下,奔那小道士而去。
小道士停下扫除,单掌掐个子午印,道:“无量天尊,武先生又来敬香了。”
武山秋从怀中掏出了二十两白银递了过去,说道:“请小道长将香火钱带给金牛真人吧,我等凡夫俗子,又有事在身,就不去拜见他老人家了。”
那小道士接过银两,刚要说什么,打眼却见一灰衣道长从远处大踏步走来,便道:“武先生,您看这不是我师尊么?”
那道士身穿一身灰色道袍,四十左右的年纪,下巴飘着两缕胡须,原本也有些除尘味道。可此时也不见带着道冠,两只大袖甩着,晃晃悠悠一身酒气的大踏步而来,哈哈笑道:“这不是武师父么?这次又敬上多少香火钱啊?”
注:宫观官----宋代特有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