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十方还未睡醒,便听当当敲门之声响起。边素素在外喊道:“师父起来修行了。”十方如今凡人之体,连日奔波自然疲乏,自身又无灵力滋润身心,所以才沉睡至此。
听的边素素喊叫,十方伸个拦腰,打了个哈欠,便穿衣开门。却见边素素脸上一层从侧窗映照的洁白光芒,微笑着看着十方道:“那几个懒蛋还在睡觉,我去陪师父修行。”
十方心下感激,笑了笑随她而走。俩人出门府邸,边素素道:“晨时山上灵气最旺,咱们便攀山到山顶修行。师父自从没了功力,肉身便如秀才般无力,今日弟子便随师父徒步上山,也当作锻炼了。”
俩人便从山脚而行,这山头不高,在平原中却独秀一枝。仰头可见旭日光辉映照山顶,颗颗山树碧绿娇嫩。十方记得看过《圆觉心经》中记载的行禅法,上面说道:“步行之法:‘随时随处,逍遥于庄子无何有之乡;不识不知,游戏于如来大寂灭之海。’又说《维摩经》云:‘举足下足,借从道场来。《法藏集》云:昼心夜心,常游法苑去。’”说的是,人之步行,当如坐禅一般,心无所挂,心无所住,心无所往。因此步行上山,焦急不得,当有一种游戏心态,如此一来,身体自然而然暗合天地玄机,吸取灵力入体。
边素素是修真之体,如今有了结丹初期修为,攀山自然是小菜一碟,便跟着十方身旁缓缓而行。边素素见他走的慢,似在闲散游山一般,不知他心思,便气道:“师父,难道你走不动了?”
十方见她一心为自己着想,笑了笑,将那行禅法说将出来。边素素听了若有所思,哦了声:“从前我修行急功近利,总想快些追上侠客和海棠他们。原来这样急于速度反而不好,弟子受教了。”便也收起心思,调整心态,放开心扉感受着山中晨时景色。
那一草一野花,露水映朝霞,一切一切忽然在眼中都有了生机。从前边素素不曾仔细理会过这些,但今日细细感受,便觉身心前所未有的舒坦,竟不比练功修为长进那般舒坦的感觉差上多少。
俩人一路微笑不语,细细感受天地自然的韵味,半个时辰后,便到了山顶。那山顶是一片百平米见方的平台,平台一面生了些茂密的松林,另外三面却是些野草、野花。几块青石坐落山头,四散堆放,边素素见十方脸颊渗出汗水,便掏出丝帕递了过去:“师父擦擦汗。”
十方接过擦汗,从丝帕上传来淡淡女儿香气,心下微微后悔:“我这男人汗岂能污了素素的丝帕?真是欠佳考虑。”便道:“将你丝帕弄脏了,等修行完了,我去给你洗净了。”
边素素撅嘴道:“师父却来见外,早知不借你用就对了。”
十方笑了笑,将丝帕还了她,四处打量了一番山顶,指着东面临旭日处道:“素素帮我搬一块平整青石,便在这修炼最好。”
边素素应了声,去在众多青石中找了块个大又较为平整的,抽出宝剑,运起玄功砍削一番,修理的更加平坦。最后长剑插入巨石底部,一个翻挑,便将青石挑起,直直落在十方指定之处。边素素笑嘻嘻的拍手道:“好了,师父可以修炼了。师父你那功夫说的如此神奇,不如也教给弟子好不好?”
十方摸了摸那青石,心下满意,闻言道:“我那功夫需将本身所有功力散尽才能修行,你身有结丹期紫儒诀的功力,却不能修行我这无极心法。”
不想边素素却道:“那弟子便也散功,陪师父从头修行,也好过师父一人寂寞。”说罢,小脸在旭日之下微微泛红,神色却异常坚定。
十方心下感激,却只笑道:“真是小孩子胡闹了。”便转身盘膝在青石上,对着旭日开始呼吸吐纳起来。
无极心法是龙象成就最后一式,那天机老人在万崖山深渊石壁上所刻:“无极心法,从无中生有,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化八卦,万物循环生生不息。”共分几个阶段,第一阶段叫做寂动。所谓寂动,便是从物我两忘的时刻感觉那阴阳从无极而生的境界。这境界对悟性要求较高,但十方是练到过元婴后期的人,因此对于物我两忘,无中生有的心境早有体会,只半个时辰便进入忘我境界之中。
边素素从旁护法,也不修炼,只看了看周围美景,又间歇看着十方的身影发呆。一个时辰过后,十方睁眼吐气,呼的从巨石上一个翻身落下地面,哈哈笑道:“神功果然了得,只这片刻,我已到了凝气期二层。”
边素素闻言大喜,却道:“若有晶石、仙草辅助,修行定然事半功倍。”
十方摇手道:“如今无极法境变化多端,咱们还是小心为上,可不许你犯险去找那些晶石、仙草。再者我目前的修为还服不得仙草,若强行增长灵力,只会适得其反。”
俩人说说笑笑的下山而去,到了府邸,那几人也都已醒来,正忙碌着做着早饭。早饭有肉有菜,肉是那鹿肉,菜是山中野菜,一切都是山野之味,倒也有些吃头。
几人问了十方修行情况,听了后,云侠客笑道:“若如此,十年间定然又回到从前修为。”
十方叹道:“十年有些长久了,我努力修行,尽快达到元婴期才是。我是从头练,那华江南却在不停进步,相互对比,真不知到时能不能胜她。”
几人劝慰一番,吃过早饭,歇息片刻,便各自寻找地方去修炼。
转眼三个月过去,十方的修为已达到凝气期后期,转眼便要进入筑基期。这三月间,其余六人修为也有不小进步,那神雕有时也跟着十方去修炼,这鸟儿不会说话,不知它修为到达何种境界。但见它毛羽越加光亮,双眼更加炯炯有神,每日修炼完了便漫天飞舞,偶尔抓些动物回来,到也省的大家找肉吃了。
这日十方修炼完毕,心下心血**,叫来金雕,一个箭步落在它背上,再一拍它后背,金雕长鸣一声冲天飞起。
一人一鸟遨游在天空之中,头顶白云,脚下蓝天,十方心情忽然畅爽,仰头向天一声长啸。
在天空盘旋片刻,金雕忽然向一处山林中冲去,穿过云层,只见那片山林中有一条小河蜿蜒流淌。
金雕径直落在那小河边了,紧盯着河水正中。这小河两边是些杨树、柳树等树林,树林两旁是片青山。这小河向两旁看不见头尾,哗哗流淌,清澈无比。十方虽不知金雕为何落在此处,但见了此处景致便也开心。
十方跳下金雕,捡起块石子丢向河水,却听噗通一声,那石子落入水中激起片片涟漪。十方走到河边去看,这河水到也很深,深不见底。涟漪静止下来,河水中倒影着一个青年的身影,不是十方的倒影还有谁?
这青年一头长发,一袭青衫,相貌虽是年轻,却一脸的老成之色。十方看着河中倒影不禁叹道:“似水年华,诚不我欺。”
想当年还是小和尚时,何曾想到今生会有这许多曲折际遇?若不是当年巧遇桃儿,若不是后来相遇付云天,若不是和南盈月在桂华谷相遇,若不是和那修真界的恩怨情仇相互纠结,这一生或许会换个模样。可时间总是在流逝,你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却永远不能重头去选择。当年的懵懂少年如今却是个老成的青年了,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正在十方胡思乱想时,忽听咕嘟一声响,那河水中泛起大片波浪,一个巨大的乌龟从河中露出龟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