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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2)

杜黄皮 媚媚猫 3618 2024-10-17 02:15

  

  苏放道:“钟鼓齐鸣!”她招数似是而非,不知是哪一家的钟鼓齐鸣。可双杀剑的两把剑就随着她歪歪斜斜的身子一左一右地刺了个空。他们身子一倾,就被苏放在头上各敲了一下,两人大惊飞掠,脸色铁青起来,又一起攻向苏放。

  苏放道:“赵云帆,看见没?他们肩膀一动就是要抬手,你这时晃一下,他往右一剑,左边重心就不稳了,好好看,力用好了什么招数都不用。喏!这个要抬左腿,你往前冲,后面看见便宜就会刺你背心,咱就这么一闪,看!他们自己刺自己了吧!”双杀剑就像被她提着线的木偶一般,一个给了对方肚子一脚,一个差点把对方穿个窟窿。

  青城双杀剑脸色大变,一齐从窗户翻出去了,场面话都没交代。

  苏放追到窗口:“回去想想吧,对你们有好处,那四个……”突然她声音停下来,用手扶着胃,脸色煞白。赵云帆赶上来:“苏兄!你可是受伤了?”苏放一个劲摇手。赵云帆担心道:“啊?是胃?胃怎么了,我帮你揉……”苏放脸色更白,推他,但赵云帆的手已经揉上她的胃,她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口都吐在赵云帆身上,然后话才说出口:“别碰我,我想吐!”

  赵云帆一身黏腻,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把她拖出酒楼,摇着她问:“醒醒!你的家在哪里?”苏放神秘地看他一眼,小声道:“我的家,在山西!”“啊——”赵云帆正自讶异,“过了河东还有八百里……”随着这句唱腔,苏放软软地扑进他怀里。

  赵云帆静静守在床边,反复看着苏放的眉眼。微黑的皮肤,飞扬的长眉……还有、还有那轮廓十分分明的嘴,他突然觉得像要炸开,瞬间脸就红透了。那时这人整个扑向自己,赵云帆只好合身抱住,这样结结实实的拥抱让他立刻感到对方胸前的柔软,心顿时停跳一拍,难道,是……她?

  赵云帆动也不敢动,把眼睛悄悄溜到苏放脖子上,那里光滑平坦,根本没有喉结。他腾出一只手,小心摘掉苏放的帽子……这苏公子确实是女子无疑了!赵云帆连忙把帽子给她戴回去,碰到火似的缩回手。

  苏放呼吸均匀,竟是睡着了。这样一个温软的身子在自己怀里,赵云帆只觉得血冲上脑,面红似锦,全身都不会动了。可是就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他强自镇定,深深呼吸,叫了辆马车把她先带回自己的住处。

  苏放衣服上还沾着一点儿呕吐的秽物,赵云帆却不敢给她换掉,只是看她似乎十分热,一头一脸的汗,便连忙拿来脸盆手巾,细细给她擦去。女子特有的温香轻轻冲进他的鼻子,赵云帆放下手巾,手指颤抖着伸出去,轻轻碰了碰她的嘴唇。苏放眉头立刻皱起来,嘴唇吧唧几下像在吃东西,就听身边“咣当”一声大响,她勉强睁开眼睛,恍惚见一个白衣美人靠墙站着,脸红得像是能滴下血来,一个铜脸盆扣在地上,水洒得满地都是。她嘶哑着嗓子道:“小玉!给我倒一杯茶。”赵云帆慌乱地应了一声,快快跑出去,等他把茶端来苏放又已经睡着了。赵云帆轻轻收拾好屋子,小心替她盖好被子走出去,却哪里有一点儿睡意?他抱着琴到院子里弹起来,心中一点点打定主意,顿觉很是充实。

  第二天苏放醒来时头疼得恨不能剁了去,她哑着嗓子呻吟一声。一个穿着白衣、貌美如花的男子进来,端着一脸盆温水:“你醒了?先洗把脸吧。”苏放愣着看他,他也温和地看着她:“你不记得我了吗?昨天我们在福寿楼遇上的。”苏放道:“啊,赵什么帆!”赵云帆笑:“是云帆,云彩的云!”然后递了一杯水过去,又指着盆:“洗洗脸会很舒服。”苏放转转眼道:“麻烦再给我一杯,我渴极了。”

  趁他出去时,苏放赶快洗了脸,又扣上帽子。活动一下,只觉身上黏腻得不能忍受,一股酸臭味。

  一会儿赵云帆又进来,这回端进来的是银耳莲子汤。苏放两口喝完,犹豫一下道:“赵兄,我想沐浴,借我一件衣服穿好不好?”“沐浴……好,你等等。”苏放觉得赵云帆的脸似乎红了一下,她穿起男装还没人看出过是女子,所以浑不知自己已经露馅,只觉这个赵公子确实像世家公子,很容易害羞啊。

  赵云帆将热水、香胰子、换洗衣物一样样替她准备好就出去了。苏放反锁上门痛痛快快洗了个澡,这赵云帆还是比她高一点,衣服穿上有些大,不过也将就了。她四下打量,见屋子布置得十分简单,角落里摆了好几匹缎子,桌椅帘帐,全是由色调柔和、质料各异的布制成的。那颜色料子还都配得又舒服又新奇。

  外面赵云帆已经准备好早饭,清粥细点、两碟酱菜、一个咸蛋,再加几片火腿。苏放赶紧去吃,舒服得都不想走了:“赵兄,这是什么地方?”赵云帆道:“我住的地方。”苏放奇怪:“你不住在家里?”

  赵云帆看着她,犹豫一下就坦然道:“我想做的事吓坏了爹爹,他让我哥赶紧带我出来历练历练,说再养在家里就真成姑娘了。”苏放好奇地问:“那你想做什么?”赵云帆道:“你别笑话,我想当个裁缝!”苏放噎了一下,男人想当裁缝!怪不得吓坏他老爹。

  赵云帆道:“罢了,你笑吧,忍着很辛苦,我哥听了都笑出眼泪了。”苏放摇摇头道:“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笑啊,做衣服的大多都是男人。只是你是个少爷,还能用得着你做衣服?”赵云帆道:“我只是单纯喜欢。”

  苏放看了他半晌,秀气的眉宇之间写满坦荡荡的君子气,这人事事平凡怎么可以如此开心,自己要是像他会少了多少烦恼?她忍不住问:“赵兄,你不像世家公子啊——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家在武林中也小有一点儿名气。可但凡成名的白道大侠小侠,不是蛮横骄傲得眼睛长在额头上,就是谦虚得发假,为什么都喜欢装模作样啊?”赵云帆凝视着她笑了:“唯大英雄能本色,这又岂是人人都能做得到的?”苏放也笑了:“赵兄,那我也送你一句,‘是真名士自风流’!苏放还没对人说过佩服二字,你的心境却真让我佩服,管你是世家公子还是裁缝厨子,在我心里你是不须着墨,占尽风流!”

  她精神奕奕,转头道:“我该回去了,赵兄一直住在这里吗?改日我一定再来拜访。”赵云帆有些不舍,但还是点头:“我送送你。”

  出门不远苏放就辞别了他,自己骑马回去。伊曼风已经回到家里,苏府上下都喜气洋洋。似这般又过了几日,这天已是八月中秋了。苏非独换上新衣,欢欢喜喜来找大姐玩,他到的时候苏放正坐在窗台上吹箫。非独待她一停,刚想说话,苏放挥手制止他。稍过片刻,就听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来,弹的正是刚才苏放吹的曲子。苏放嘴角带着陶醉的笑意。

  苏非独奇道:“咦?谁?”苏放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人琴艺十分精湛,你听那个滑音,美妙至极。”善姐在一旁笑:“不知哪里来的人,小姐这里一吹箫他就弹琴,迷得我们苏家大姑娘几日不愿出门呢!”非独惊讶:“那么好听吗?”苏放笑道:“好听还在其次,乐为心声,这人十分合我心思,定是知己良朋!这些天,他给我讲了许多故事。”

  她手指轻轻在窗户上和着节拍敲。非独十分气闷:“那你怎么不去看看是谁啊?”苏放摇头:“前两天我认识一个妙人,好羡慕他的平和!弹琴的既不来找我,我何必一定去较真呢?我心里当他是知我懂我的好朋友就行了,想来他心中也一定当我是好朋友!”

  非独跳起来:“既然这样就别理他,哪有大节下还在家里闷着的?姐姐,不如和我出去溜达溜达,猜谜看灯!娘和非双都得留在家里应酬客人,我是骗娘说你想和我一起出去逛她才放的呢,你要是不帮我圆谎,我就得留在家里了。”苏放见他就差没过来拽自己了,笑着点头。

  两人出了大门一路走,非独像砸开锁的猴儿,跳来跳去,一时饿了,见前面树林旁有一个小小的酒家,苏放就带他过去吃点东西。

  那店东早早过来招呼,先上两大碗茶,再摆上几碟凉菜,苏放端起茶碗就要喝,一旁非独伸手拦住,挡得急了,茶水都洒在手背上。

  苏放看他的手:“干什么冒冒失失?还好茶不太热,没烫着吧?”非独凑到她耳边说:“大姐,密林小店,小心有蒙汗药!”苏放差点儿呛着,这弟弟真是她的开心果,于是她郑重说:“对,你好好检查一下!”非独傻了眼:“怎么检查?”

  苏放笑,拿碗迎着太阳给他看:“喏,茶的颜色浑浊,味道有点甜的就是了。还有,蒙汗药能吸味儿,闻起来没有茶叶香味。”非独仔细检查良久,方才认真道:“大姐,这茶没事,喝吧!”苏放忍着笑道:“好样的,够小心!”一旁店老板听得鼻子都气歪了,但看这两人衣服华丽,也不敢开声。

  逛了好久两人方才回家吃晚饭,可这回好容易去了套子,非独完全不肯消停,晚上又来找苏放逛灯市。善姐磨着也要去,苏放便抱着一只羊是赶,两只羊是放的心思也带上一起去了。

  应着节气,大小摊贩都摆上了月饼和各色瓜果,奉阳城也比平时热闹许多。为了方便,苏放和善姐着了男装。他们三个在街上慢慢溜达,看到前面有个说书摊子,却已没了座位,他们三个人就抱着手站在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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