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归玄和少司命回顾当年、掏出心底隐藏最深的印记之时,那边帝俊也被逼上了绝路。
夏归玄的后宫团太强大了。
胧幽殷筱如的合体,骑上商照夜的加持,这叠满Buff后的狐马合一始终都是打硬仗的最强势主力,可以硬刚尤弥尔好几招的。
然后旁边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幽舞凌墨雪焱无月姮娥雅典娜全部都是太清,个个一身神器,不是轩辕剑就是弑神矛,她们还会夏归玄传授的阵法,互相策应,各自增强,当初夏归玄半步无上的时候就靠这套把盖娅击退的,如今她们用于围困帝俊,一样正得其所。
如果帝俊是全盛,结果还不好说。
但帝俊一直就没恢复全盛状态。
千棱幻界之战帝俊负伤败逃,到了现在才多久来着?
当初的伤倒是不算重,然而他不是太初和夏归玄玩时间的那么脏,动不动改个流速不知道多少年,对他来说,这他娘的连一年都没过去啊!
他也没有太初那种一边创造一边恢复的手段,也没有夏归玄一堆人陪着双修的优势,他唯一能效仿太初的也就是吞噬,吞噬宇宙能量来恢复自身。然而这一年来宇宙坍塌、太初之气收缩,他连能吞的能量都越来越少,都快找不到了。
找得到也不够时间啊!
如今这样的状态,又怎么可能敌得过这一群女人的阵法围殴?
这一代枭雄,曾经在人间侵大夏,在天界破东皇,差点一统天下的神帝,此时沦落到只能靠偷袭复仇,偷袭不成还沦落到被一群女人围住痛揍,想跑都很难跑得掉的程度。
代入想想,幽舞都觉得有种英雄末路的凄凉。
那轮高悬天际的烈日,已近黄昏。
当然幽舞可不会替他叹惋,严格来说帝俊才是她最大的仇敌,只是幽舞默默的不爱多说话,平时倒也看不出她多少恨意。如今仇敌自己送到面前,打得最狠的就是幽舞了……
帝俊那个憋屈就别提了。
以前一个连太清都无法达成,各种合体各种纠结,最后被夏归玄俘虏征服,为他跳舞献媚的女人,也能骑在自己头上拉屎拉尿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缕魂音在帝俊魂海之中响起:“你作为我的凭体,一起杀了夏归玄和他的这帮女人,何如?”
“太初?”
“不错。”
“你若能出来,为何不自己化炁遁走?”
“因为我无法容忍这等羞辱,我必须让夏归玄立刻去死!你岂不也是一样?”
帝俊沉默。
半晌才慢慢道:“不错,我也一样。”
随着简短的神魂交流,夏归玄撕开了嫁衣的衣襟,似乎色欲熏心地要吻少司命的积雪。
封印不再完整,有了缝隙!
太初之炁早就等着夏归玄这白虫上脑的时机,瞬间钻出了少司命体内。
似乎意味着,东皇界一战所得的成果在这一撕之下尽数白费。
车底旁观的阿花连阻止都来不及,失声喊了句“糟了”,双掌飞速结印,想要堵在破口之上给太初来个迎头痛击。
却已经晚了一拍。
一旦失去了封印的控制,太初之炁就是无痕无迹,遍布乾坤的,又岂是一掌可封?
阿花气得跺脚,我阿花好不容易这么靠谱,你夏归玄拉了?
转头看夏归玄,却见他松开了少司命,微微一笑:“你以为我是色欲熏心,忍不住撕开了嫁衣?”
阿花这才发现,周遭九鼎悠悠旋转,似乎也形成了一个独立空间,太初之炁左冲右突,似乎依然无法出去。
她略松一口气,就听见夏归玄续道:“我只是无法容忍你继续绑架姐姐……虽然眼下这个形态一样麻烦,我承认我连怎么消灭你都没想好,但不要紧,姐姐自由了。”
缎带轻收,衣襟散乱的少司命身躯一软,栽在夏归玄怀里。
这一刻她真的自由了。
太初冷冷道:“真是个多情种子,直接杀了少司命这么简单的办法不用,给自己平添无穷后患。再想杀我,怕你永不可能了。”
夏归玄笑笑:“大不了……我在这里驱使九鼎,与你相持亿万年,永镇此地。我很有自信,无论僵持多少年,一定是我先找到除去你的办法,而不是你先脱困离去,你我要不要打个赌?”
太初终于道:“夏归玄……你的自信早晚是会害死你一次的……你凭什么认为,我就没有自己的算计,必须接受你的赌局?”
随着话音,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怒吼,帝俊死命挣脱了重围,一道烈日之痕划空而来,重重撞在九鼎之上。
九鼎失位,太初之炁瞬间钻进了帝俊体内。
“哈哈哈哈……”太初的余音还缭绕在虚空:“无上之躯,除卡奥斯的躯体之外,这便是我的最强形态,夏归玄,你会为自己的大意而后悔!”
“嗖嗖嗖!”所有人围了过来,神色凝重地围着接受了太初之魂的帝俊。
这或许真的是太初除了与阿花合体之外可以达成的最强形态了。
尤其是如果帝俊还能和它同仇敌忾,完美相融的情况下,可比不断扯后腿的少司命之躯能发挥的战力不知强上了多少。
集合所有人的力量,打得过吗?
夏归玄安静地看着帝俊的眼睛,帝俊也正在和夏归玄对视。
良久,两人忽然同时微微摇头,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却好像已经交流了什么。
与此同时,太初发出了惊怒无比的声音:“帝俊,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自散修行!”
“干什么?”帝俊淡淡道:“当然骗你啊。”
太初:“?”
“为了取信于你,我特意进行了一次失败的偷袭,看上去是不是特别像个惹人耻笑的丧家之犬?”帝俊笑笑:“没关系,不管别人怎么看,我知道夏归玄一定会心存疑虑,他会知道那不该是帝俊,这就足够。”
只要夏归玄觉得你没丢面子,你就没丢面子?
太初简直觉得不可理喻:“你构建一副穷途末路的败亡不甘,骗我进入你的体内,对你又有什么意义?”
“意义?”帝俊哑然失笑:“我倒是觉得你挺有趣的……你高高在上,创造一切,毁灭一切,生死有无只是游戏,这么高的视角,居然没有帝王心。”
“帝王心?”
“没有人可以把朕当个棋子,神国之战,胜利与败亡,都是既定的观测,规划好了的结果。”帝俊淡淡道:“你以为朕最恨姒太康?我恨他不过是败者的仇恨,成王败寇,不过如此。如何比得上被人戏耍万年、一举一动人所设定,连自己的备份都在归墟尽头准备好了的……奇耻大辱?”
太初不说话了。
它忽然意识到,夏归玄对它的憎恶也一定有这方面的因素。
而两个帝王宿敌之间,最知道对方的内心,对视之下无需言语,一切了然。
这是最骄傲的帝王心。
胜败兵家常事,帝俊对夏归玄仇恨归仇恨,也算不上什么耻辱。哪里比得上被太初戏耍的恨意?那对于一位自以为独断乾坤的帝王而言,才是真正的奇耻大辱。
早在千棱幻界之时,阿花就觉得这俩本来可以合作的……
之所以合作不起来,不过是两人犯冲,都只想干掉对方,太初由自己来弄死。
那最终目标不也是弄死太初吗……又怎么可能反而帮太初呢?
一切不可理喻的东西,其实就这么简单而已……
只可惜太初观测亿万年,却始终少了一样东西,所以理解到的事情往往似是而非。
那就是作为一个有着自我意志的生命,爱与恨,仇与怨,骄傲与尊严……在很多时候超越了利弊,也超越了生死。
那是生而为人的感情。
帝俊慢慢地闭上眼睛,他的神魂已经正在被太初融合,快要没有意识了。
但这副躯体的功力已经快要散尽,连受伤的少司命都不如。
“姒太康,让你永远欠我一个还不尽的人情,算不算一种报复?”
夏归玄深深行了一礼:“有夏以来,我的宿敌永远是你,其他人……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