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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剑冢老登,我攮死你!

  

  去十王府。

  看看儿子?

  赵辞微微有些诧异,因为小擂台之后,他听冯苦茶讲了一遍父子俩的对话,可以确定这位老冯头,对冯苦茶这个幼子意见很大。

  而且相当傲慢。

  亲情?

  也许存在。

  但绝对不多。

  毕竟冯苦茶幼年都在山里呆着,刚刚回到冯家不久,就直接代替冯家的嫡子被送到了临歌。

  一个私生子。

  没管生。

  也没管养。

  能有多少感情?

  所以。

  这波看儿子,绝对不是因为所谓的亲情。

  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冯苦茶一波炎龙铠甲,直接成了整个临歌炙手可热的人物,虽然不好比较他跟嬴锐哪个更强,但只从表现上来看,他比嬴锐惊艳了十倍不止。

  以后怕是会引起整个冯家的重视。

  当然。

  如果只有这件事情,也仅仅只是重视而已。

  不管外患大不大。

  冯家的部分重心,仍然会在争储上面。

  可现在。

  老登的骗局震惊了老冯头一整年。

  争储成为了一个笑话。

  他们对太子的投资,已经彻底沉进了海底。

  策略。

  必然会发生转移。

  所以。

  这个转移的方向。

  大概率就是在冯苦茶身上。

  【冯疾的当前愿望】:让冯苦茶呆在正确的位置上。愿望完成奖励:领悟值+1000,呆呆符X1。

  似乎感受到赵辞戒备的眼神。

  冯疾不耐烦地抚了抚胡须:“十殿下不必戒备,我跟苦茶聊几句就走,便是他要跟我离开,我也会把他送回十王府。”

  赵辞:“哦?”

  冯疾眉头紧锁:“老夫乃是冯氏家主,不会在这件事上骗你。若老夫真想使坏,有的是办法不让你察觉。”

  这就有些吹牛逼了。

  以赵辞的神魂,就算老登想要搞坏事,都不可能瞒得过去。

  不过。

  冯疾并不完全知道他的真实实力。

  所以。

  他倒也没有继续阻止,微微点头道:“十王府现在正一片狼藉,只要冯世叔不嫌照顾不周就行。”

  冯疾客套地笑了笑:“那就多谢了。”

  十王府离得不远。

  还未过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

  冯疾也不管其他两人,直接大踏步走进大门,找冯苦茶去了。

  赵辞眉头微皱,还是有些隐忧。

  祝疆却笑着抚了抚须:“放心!我这老伙计,也不是恶人,太禽兽不如的事情,他应该也干不出来。”

  赵辞咧了咧嘴,不置可否。

  虽说老登今日的解释,看起来颇为合理,但他始终认为,里面藏着很多好人干不出来的事儿。

  不是恶人。

  这个论断稍显武断。

  不过要是这么算的话。

  自己这个岳父,应当也是同伙之一。

  不过具体是什么,还是先听一听另一个版本的故事再说吧。

  赵辞稍落后半个身位,跟在祝疆身侧一同进了王府大门,给足了祝疆长辈面子。

  十王府内院仍旧是一片废墟。

  顾湘竹干脆直接搬到了书房里面,知道三人回府也没打招呼,只让婢女传达娘娘已经睡了。

  至于其他人。

  则都在自己屋里呆着,没顾湘竹的同意,谁都不敢出门。

  毕竟刚才一众强者交战,光是战斗波动就让他们忍不住发颤,可不敢有半点涉险。

  “吱呀!”

  两人才刚刚走近祝璃的卧房。

  就听到木窗被推开的声音。

  “老板!?”

  “爹?”

  “你们回来啦?”

  祝璃还穿着白天时的劲装,明显直到现在都没有睡着。

  见到两人回来,眉间萦绕的担忧瞬间消失不见。

  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

  蹦起来朝两人招手。

  赵辞笑着问道:“你怎么还没睡啊?”

  听到这话。

  祝璃板起脸:“你这是什么话?你们都没回来,我能睡得着?你这个老板当的,就不知道让我这个首席员工省省心?”

  祝疆看着两人互动,脸上顿时浮现出慈爱的笑容。

  原本还有些端着的气场,彻底变得随和起来。

  祝璃抬头看着他,眼睛里面亮晶晶的:“爹!您总算舍得来看我了!”

  她语气带着一点小埋怨。

  毕竟祝疆来之前没有通知她,来之后也只陪她吃了一个午饭,小擂台结束之后就立马去了皇宫,离开皇宫就回了祝家,最后打架的时候在十王府露了一个面就又走了。

  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委屈?

  不过这点小委屈很快就消散了。

  “你们别在外面站了,快进屋说!”

  “好!就进屋说。”

  祝疆哈哈大笑,转身过去开门。

  却忽然发现赵辞没有跟上。

  转头一看。

  发现赵辞已经拽着祝璃的小胳膊,从窗子里跳进去了。

  祝疆:“……”

  进屋以后。

  围绕着小桌子坐下。

  发现小桌子摆着两个杯子。

  闻气味,好像是果汁。

  他瞅了自己女儿一眼。

  祝璃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取出另一个新杯子,匀了半杯推到老父亲的面前,小声解释道:“我想着您今晚不会来呢。”

  祝疆笑了笑,以为我不会来,那就是料定赵辞一定会来。

  这感情倒是不错,还知道报平安。

  饮了一口果汁。

  很甜。

  应该是点酥庄的。

  不过这种纯甜的,好像只有小孩子爱喝。

  祝疆瞅了瞅赵辞杯里的,好像跟祝璃的是同一款。

  不过那一满杯,已经被祝璃偷梁换柱了。

  真好!

  “爹!”

  祝璃忍不住问道:“您咋不说话?”

  祝疆用真气蒸了一下有些湿润的眼眶,打趣地问道:“说什么?你的婚事?”

  一听到婚事。

  祝璃顿时忿忿道:“爹!这件事都赖冯苦茶,本来我要是能出场,表现得不一定比冯苦茶差,赢三四场肯定没问题,可结果……

  您要不换个条件。

  我指定能完成!”

  祝疆似笑非笑道:“你就那么想嫁给这小子?”

  祝璃瞅了赵辞一眼:“除了他,我也不知道能嫁给谁啊?”

  “哦……”

  祝疆若有所思,并没有追问谁做大,谁做小的问题。

  老实说。

  他来临歌之前,对赵辞的初印象并不是那么好。

  这小子,适合去江湖上快意恩仇,不适合在朝堂里混。

  尤其是卷入了争储风波之中,若自己女儿嫁给他,很难有一个好下场。

  只是经过今晚这么一闹。

  争储。

  好像已经不配称作风波。

  而赵辞表现出来的实力,也后面藏的势力,恐怕整个大虞都没有人能够动他。

  开玩笑。

  强拉宗人府,演了今天这场大戏,把赵焕逼到了这个地步。

  不论是布局的手段,还是布局需要的力量,都已经达到了相当恐怖的地步。

  这么一股势力。

  谁敢轻易撩拨?

  若背景换成这样,赵辞那护短的个性,反倒成了了不得的优点。

  就连祝疆也能感受到。

  自从祝璃进了十王府,写信时的笔锋都欢快了许多。

  “哎!”

  祝疆笑着摇了摇头:“既然你想嫁,明日我便找上阚老爷子,替你们选一个好日子吧!”

  “真的?”

  祝璃大喜过望。

  “自然是真的。”

  祝疆点了点头,便直接站起身来:“辞儿,随我出来。璃儿,你先睡吧!”

  “啊?”

  祝璃愣了一下,有些不满道:“你们打算说什么悄悄话?我也想听!”

  祝疆拍了拍她的头:“说聘礼的事情,你这丫头别跟过来,我怕倒贴钱。”

  祝璃:“……”

  无奈。

  只能目送两人离去。

  等门窗都关上好一会儿。

  她才反应过来。

  婚事已经妥了。

  “呀呀呀呀呀……”

  她站在原地,手舞足蹈了好一会儿。

  才鬼鬼祟祟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册子,悄悄研究起了上面的插图。

  听说。

  这会给已婚的女子带来绝妙的滋味儿。

  我现在。

  应该算是已婚了吧?

  ……

  书房对面的一个屋子。

  两人相对坐定。

  赵辞笑着问道:“岳父大人,您觉得十王府出什么聘礼合适?”

  祝疆神色有些严肃:“聘礼多少先不谈,先说说嫁妆吧!阚老爷子照拂了璃儿这么久,不也是奔着这个故事来的么?”

  啊这。

  嫁妆只有一个故事啊?

  怪抠的。

  赵辞正了正神色:“还请岳父大人赐教。”

  “此事说来话长。”

  祝疆目光有些晦暗,却转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以前你有没有听璃儿说起过我?”

  赵辞笑道:“经常说起您。”

  这点真的不假。

  祝璃这丫头,脑袋上经常挂着“扬名立万,为父亲出气”的字幕,表现得就跟一个小迷妹一样。

  祝疆追问道:“她是怎么说的?”

  赵辞思索了一会儿:“那说的可多了,她把江湖上所有有关您的传言都搜集了起来,都快整理成一部传记了。

  夸的方式,五花八门,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一代大侠。”

  祝疆抚须笑了笑:“不是自夸,我年轻时,还真担得起一个侠字,那时无意家主之位,没有参加府争,一心游历江湖。

  一路斩妖诛邪,倒也赢得了不少虚名。

  后来当了家主,虽然中规中矩,却也帮助不少江湖俊杰崛起。

  只可惜……”

  笑容渐渐收敛。

  目光也变得黯淡。

  终于。

  祝疆讲述起了当年的事情。

  二十年前的南北大战,项天歌的军队如同尖刀一般直插北域,大虞举国欢腾。

  除了项天歌带走的帝国精锐,七大家族也都做好了备战的准备。

  晋阳祝氏处于大虞最北,俨然是举族皆兵,颍川冯氏和黄海公输离得最近,也由家主带兵亲自杀了过来。

  当年赵焕御驾亲征,手下的主力,也正是这三家的人。

  主要任务,就是给龙渊边境施压,吸引龙渊四国的兵力,为项天歌吸引火力。

  “一开始,我们确实是这么做的。”

  “但不知为什么,龙渊四国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项天歌,把近八成的兵力全都压过来了。”

  “那一战,打得很艰苦,但我们倚靠着淮岭险要,把他们绝大部分的兵力,都拖在了淮岭。”

  “那时我们都觉得,只要我们拖住,项天歌就一定能成功。”

  “直到有一天,我们接到了一封军报,说项天歌遭受了一股极强的力量,必须突围回来,让我们去瀚海关接应。”

  “我们都很惊愕,不知道龙渊哪里冒出的力量。”

  “不过我们都决定救援,这边有龙渊天险,哪怕撤走主力,会被龙渊打得很惨,那些蛮子也很难打过来。”

  “后来,陛下便将我们三族的嫡系精锐全都召集了起来。”

  “打算穿插北域腹地,直接切断龙渊的追兵,以掩护项天歌撤退,这战术我们都同意。”

  “可就当我们刚刚潜入北域的时候,陛下将三家的高层,拉起来开了一个秘密会议。”

  赵辞:“……”

  他能感受到,祝疆讲故事时,满腔都是众志成城的热诚。

  仿佛回到了那个热血的年代。

  那场大战,似乎成了他们所有人的人生转折点。

  他深吸一口气:“那秘密会议里面说了什么?”

  祝疆深吸了一口气:“牧羊人!”

  赵辞:“……”

  果然!

  祝疆声音有些嘶哑:“只是当年的牧羊人故事,跟今日的有不少出入。那日陛下对我们说,牧羊人是无可匹敌的,哪怕项天歌也不行。

  项天歌领悟法则之后,自认为天下无敌,不顾他的劝阻,立誓要将杀戮法则带回大虞。

  这样,势必会触怒龙渊天庭,连累整个大虞倾覆。

  一开始我们都有些不甘,因为当时项天歌的实力,已经凌驾于七大家主之上。

  若真的出现几个项天歌级别的高手,怎么可能打不过劳什子龙渊天庭?

  结果……

  陛下让我们看了几段影像。

  那是他安排在项天歌身旁的亲信,解开魂魄给我们看的。

  这些影像当中……

  我们看到了黑压压一片神藏六重。

  还有数十个能与项天歌交手不落下风的人。

  项天歌在这些人的围攻当中,只能带着军队抱头鼠窜,虽说凭借着杀戮神纹杀了几个,却也留下了几乎所有将士的性命。

  那时陛下说。

  大虞根本无法与龙渊天庭抗衡。

  项天歌只要回来,必然是整个大虞的灾难。

  所以。

  我们这次任务,不是迎将士们回家,而是给将士们送葬!”

  说到这段的时候。

  祝疆面颊上的肌肉不断抽搐,仿佛穿越了二十年,重新回到了那个艰难抉择的一天。

  他深吸一口气,情绪才稍微平定了一些,继续说道:“听到那个消息以后,几乎所有人都第一时间提出了反对。

  可那段影响重复了一次又一次,直到那个人魂尽人亡。

  然后。

  所有人都沉默了。

  项天歌的确强不假,但整个大虞能有项天歌天赋的人又有几个。

  就连公认天赋最强的赵怜公主,都没有将杀戮神纹参透。

  即便真的能把神物拿回来,整个大虞能凑出十个领悟杀戮法则的人么?

  哪怕真的凑出十个,就能与龙渊为敌么?

  我们,都形成了一个共识。

  那就是牧羊人不可敌,这句话是正确的。

  即便再不忍心送将士们上路。

  可后来。

  项天歌归势迅猛,大有带人一路打回瀚海关的局势。

  龙渊四国在淮岭的兵力,大批量转移拦截,就从我们潜藏地不远处路过。

  我们只剩下了两个选择。

  要么,帮项天歌拖延敌军。

  要么,亲自斩断项天歌的后路。

  我们,我们……大部分选择了后者。”

  讲述这段的时候。

  祝疆尽量用比较轻松的语气。

  可那近乎完全失控的面部肌肉,却足以说明当时他们做这个决定的时候,究竟有多么痛苦。

  呼吸阻滞。

  身体都抖若筛糠。

  赵辞叹了口气,沉声问道:“所以,公输家的巧匠,暗中联系了龙渊四国在瀚海关的守军,帮他们打造了坚不可摧的城墙。

  而你们。

  面对龙渊的援军,袖手旁观对么?”

  “你知道瀚海关的城墙?”

  祝疆面色微变,当年公输衡带着公输家的巧匠,建造城墙的时候,向龙渊国提出了条件,就是等项天歌全军覆灭之后,就立马把这部分城墙拆掉。

  龙渊守军言而有信。

  的确这么做了。

  为什么会有人知道瀚海关城墙的事情?

  赵辞叹了一声:“知道一点。刚才您说,大部分人都同意了这件事情,那小部分呢?”

  “小部分……”

  祝疆面色愈发痛苦:“你应该知道,祝璃还有一个哥哥。”

  赵辞也感觉有些窒息:“听说过,二十年前,他战死了。”

  祝疆的十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深深陷进了桌子里,微微颤抖之下,抖落出一簇又一簇的木屑。

  他吁了一口气:“他带着一批人,强行拦截龙渊的援军,战死了……”

  赵辞神色有些复杂:“您觉得,这样对么?”

  祝疆沉默,久久不语。

  赵辞也没有追问,这已经不是对错的问题了。

  他经历过杨珩的梦境,能够体会到那种绝望。

  杨珩,是带着主力撤退的视角。

  而祝疆那波人,却是看得项天歌断后的视角,场景只会更加惨烈和绝望。

  站在那批人的角度上。

  战,大概率会导致国破家亡。

  这不是战不战的问题。

  而是理智不理智的问题。

  只是那一天。

  一批最为悍勇的战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剑,被敌人折断。

  一腔腔最为滚烫热血,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温度,变得冰寒刺骨。

  一个个最为强大的勇士,强者之心顷刻间土崩瓦解。

  眼前这位侠客。

  也变成了政客。

  祝疆迷茫地吁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对与错,只知道我十分后悔。

  祝璃的哥哥小时候,我总是教他,生命诚可贵,家国价更高,若连家国都保不住,那便舍掉性命,留下气节。

  他做到了。

  我没做到。”

  说到这里。

  他已经是浊泪洗面。

  赵辞心情无比复杂,酝酿了好久,只说出了一句:“在当时的那个境况,无论什么选择,都不算错。”

  “也许吧!”

  祝疆苦涩一笑:“从那以后,所有人都变了,几大家族数百年的抗争,忽然变成了笑话,大家都不想打了。

  正巧,龙渊四国也死了不少人。

  也恰好,公输溪小产,公输衡去临歌看望妹妹,然后四皇子便一路崛起。

  祝家知道他这是要争储了,祝家高层十分不满,恰好冯疾过来拜访,决定联合下注太子。

  那时,我沉溺于丧子之痛中,祝璃又刚刚出生,对这件事情极度抗拒。

  然后。

  祝恭那一脉便崛起了。

  我这个弟弟,也变了。

  从此,整个大虞都变得乌烟瘴气。”

  赵辞:“……”

  黑化。

  全都黑化了。

  第一个黑化的是公输衡,因为其他人只是袖手旁观,公输衡却是实打实出手切断了项天歌的后路。

  祝恭和冯疾差不多一起黑化的。

  祝疆……

  若是祝疆没有丧子,可能祝家内部就不会分裂。

  祝恭还是他的好二弟。

  祝璃也会成为祝家众心捧月的大小姐,不会拥有郁心焰,也不会在临歌受尽同族白眼。

  负心事做的越多。

  黑化得就越彻底。

  我说……命运啊。

  “辞儿!”

  “您说!”

  “当年的真相,绝对不是我们了解的这样。”

  “嗯!”

  赵辞点头,光是从老登嘴里,就讲出了两个版本的答案。

  单拿出来,每个都挺合理,甚至很有可能,在今夜之前,冯祝公输三家,都没有对第一个版本提出太多异议。

  但现在看来。

  不管哪个版本,都不能跟老登的所做作为完全自洽。

  祝疆死死地盯着赵辞:“我老了,看不清!你还年轻,务必帮我!”

  赵辞神色复杂,重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小婿定不负所托!”

  “呼……”

  祝疆就像是了却一桩心事一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他揉了揉太阳穴,闭目休息了许久。

  忽然睁开眼,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冯苦茶的身世,你想不想听?”

  赵辞咧了咧嘴:“您说说!”

  现在老冯头正在跟冯苦茶父子洽谈。

  也不知道正在谈什么。

  记得冯苦茶说过,他的母亲认识冯疾,就是在当年那场大战中,这货比自己大几个月,算算日子应该就是那时候怀上的。

  祝疆吁了一口气:“说起来,我还见过他娘。那女子虽然在山里长大,却也读了不少诗书医术,是个颇有灵气的女娃。

  她原本跟着她的师父,在山野间行医,后来仗打起来了,他们师徒两个就一起当了军医。

  后来冯疾受了重伤,一直是她贴身照顾,这世上哪个女子不爱英雄,一来二去两人就看对眼了。”

  “等等!”

  赵辞忍不住问道:“老冯头是真心的么?”

  祝疆给出的答案并不是特别明确:“那时候,我那位老朋友,应该还不算人渣。”

  赵辞:“……”

  祝疆继续讲:“后来,陛下带我们出发了,出发前的那一晚上,这俩人一直呆在一起。

  出发的时候,那女子送了好几个山头,手里一直攥着冯家玉佩。

  我那位老朋友,也是一步三回头。

  最后看不到了,我问他就这么把人带回家,也不怕后院起火。

  他说,他是这世上罕有的大英雄,多娶一房媳妇,没人敢烧火。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只听说过了好几年,他的私生子才冒出来。”

  赵辞:“……”

  老冯头失信了。

  不过,不太像是当了负心人。

  可能……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大英雄了。

  赵辞望了望冯苦茶屋的方向。

  忍不住挠了挠头。

  ……

  另一处。

  冯疾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儿子,脸上带着淡淡的嘲弄。

  冯苦茶两眼之中血丝遍布,呼吸粗重得跟怒兽一样:“就你这样的人,也配自称大英雄?我娘真是瞎了眼了才看上你!”

  刚才的他,听冯疾讲述了二十年前所有的事情。

  然后。

  世界观崩塌了。

  他的娘亲虽然已经去世十几年了。

  但他到现在都记得,她临死的时候,笑着对自己说,虽然她恨透了那个负心人,但他的父亲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英雄。

  一个大英雄,配当他的父亲。

  可现在。

  冯苦茶只觉得这个世界荒诞可笑。

  就这苟吉巴的老东西。

  也配称作大英雄?

  冯疾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嘲讽之意更浓:“你娘不过是一个山野丫头,一听到我是英雄,就像母狗一样贴过来,甘当我泄欲的工具。

  她看不看得上我,你觉得……我在乎么?”

  一席话。

  让冯苦茶听得太阳穴直突突。

  “老畜生,我艹尼玛!”

  肺金神纹陡然亮起,火龙从缚妖索的洞口里面钻了出来,瞬息间便完成了铠化。

  丈余高的巨人,顷刻间撑塌了房屋。

  冯苦茶怒不可遏,伸出满是地心火的右掌,狠狠拍向冯疾。

  可冯疾。

  只是轻轻抬了抬手,便将这烈火巨掌轻轻接下。

  一缕劲气涌入,冯苦茶的缚妖索差点崩毁。

  一人一龙飞快分开,重重地砸在地上。

  冯疾擒住龙喉,一脚踩在了冯苦茶的脸上:“你这逆子,也敢对亲爹动手?果然,山野村妇只能养出没有教养的野种!”

  冯苦茶要疯了。

  “艹尼玛!”

  “冯疾,我艹尼玛!”

  “剑冢玩意,我艹尼玛!”

  冯疾冷笑:“你除了嘴臭,还会什么?既然今天把真相告诉了你,我就不怕告诉你更多。

  你知道杀死你娘的狐妖哪里来的么?

  我的原配夫人派去的!

  你知道她为什么派去么?

  因为她不忍心自己的儿子被送到临歌。

  你再猜猜,她是怎么知道你们娘俩存在的?”

  冯苦茶双眸怒睁:“冯疾,你们两个真是婊子配狗,还有你们俩生的剑冢,真是畜生凑到了一窝。艹尼玛的,老子以后必杀了你们!操!”

  他找到了一个破绽。

  居然真的从冯疾脚下挣脱了出来。

  抽出靴子里的短匕,直直朝冯疾心脏捅去。

  只是毫无意外。

  被冯疾轻松拦住。

  冯疾好像被激怒了,一脚踹到了他的胸口。

  冯苦茶倒飞出去,跪在地上哇哇呕了好几口血,嘴里含含混混,却还在不停地骂着。

  冯疾慢悠悠地走了过去,掰起他的脑袋,欣赏着他仇恨的神情,嘴角微微扬起,拍了拍他的脸:“想杀我啊?就凭你现在的水平,还差得远呢!

  当真以为驯了一条龙就前途无量了?

  你看看,你身上哪一件宝物,哪一个本事是凭自己能力拿到的?

  就这样。

  温室养出来的东西。

  也配杀我?

  我和你兄长,就在冯家等着你。

  看你什么时候能找上门来!”

  冯苦茶:“我艹……”

  他仍想怒骂。

  可伤势太重。

  早已痛苦得无法忍受。

  只骂了半句。

  便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呼……”

  冯疾吁了一口气,托着冯苦茶的脑袋,轻轻放在了地上。

  转头一看。

  发现一老一少两个人正远远地望着自己。

  他站起身。

  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斜睨了赵辞一眼:“又毁了你一间屋子,我的手札抵给你了,以后不必偷偷用。”

  赵辞:“……”

  冯疾看向祝疆:“走吧!别耽误人家睡觉。”

  祝疆看了一眼昏迷过去的冯苦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拍了拍赵辞的肩膀,便跟冯疾一起转身离开。

  两人走出十王府。

  各自上了马车。

  一路都没有说话。

  就当马上要分道扬镳的时候,祝疆掀开窗帘:“那小村姑,真的是你们杀的?”

  冯疾的车厢沉默了许久。

  终于传出了一个声音:“你喝酒么?”

  祝疆:“……”

  ……

  深夜。

  龙渊使馆灯火通明。

  偌大一个使团,没有一个人睡觉。

  从小擂台结束开始。

  每个人都面色凝重。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小擂台他们居然输了,而且被逼到让姬远硬送给嬴锐一场。

  太丑陋了。

  可只是这样,远远不足以让他们彻夜不眠。

  就在刚才。

  他们感应到了一阵极强的能量波动。

  这股能量,甚至已经隐隐达到了低级神官的级别。

  而且。

  绝对不属于神官。

  独孤晴岚神色凝重:“那个人,就是传说中的魔君么?”

  “应该是!”

  拓跋邦点了点头:“那股气息被宗人府的高手和七大家主联手围攻,也只有魔君有这个待遇了。”

  独孤晴岚微微点头:“虽说魔君只是一个偶然,而且不为朝廷所用。

  但不可否认,虞国里面确实存在突破至神官境界的渠道。

  神官大人的意思是,后天的大擂台不容有失。

  若是遇到极强的天才。

  可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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