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案子没破,几具尸体依旧还没有入殓,只置放在棺木内停在村里一间旧屋子里面。这一点还需要好好感谢村长,村里人对于不让死者下葬意见颇大,是村长出面才平息了这件事。
梁奕与周紫鸾随着衙役来到这里。这几日天气酷暑,尸体如此存放几日后异味剧增。
周紫鸾来到山野采了一大捆遗香叶在屋内点燃起烟,利用遗香叶的香气暂时压制住尸臭,又取出两颗龙绫丹让梁奕和自己各服下一颗,防止尸气入体,如此一番操作才可进去。
在天命皇朝,需要祭祀敬天的事情多不胜数,哪怕仙神绝迹,祭祀也已经成为一种约定俗成的事情。
似开棺验尸这种涉及生死之事更是不可以轻易视之,需要敬天扣地拜鬼,仪式十分复杂。而且这一套祭祀也不是谁都可以操作,过程马虎不得,若错一步都不可以开棺验尸。因此要是想要进行祭祀仪式,也只有周紫鸾可以来。
周紫鸾命人搬来供桌,上面摆上祭品,理论上这祭品也是有讲究。周紫鸾供上三株清香。根据香的烟雾可以判断死者的怨气,若死者生前是怨死枉死,其怨气久久不散,则烟雾浓而笔直往上,
果然,梁奕看到供桌上的三炷香有三股浓烟不断冲上,而且因为一下子死的人太多,怨气过重倒是烟雾积郁。
周紫鸾眉头一皱,双手合十开始念起祭词:
“苍天郎朗,后土郁郁,逝者幽幽,余青城县衙捕头周紫鸾,今悉诸位死而喊冤,即为诸位昭雪而明,但请诸位为余指明方向。”
还记得第一次随着陈青天他去验尸的时候,梁奕就对这种情况十分好奇,不明其中原理。如今看来,这个世界确有仙神鬼怪存在。
就在这个时候,梁奕忽然之间觉得胸口一热,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一般,紧接着竟然觉得头脑一阵晕眩。
恍惚之间,他看到的不再是五具棺木,而是已经置身在一个未名的空间中,远处有一束耀眼白光,这光白得晃眼,隐约中,白光下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子,只是看不到她的脸,并不是被光线遮住了,而是因为她脸上的皮肉正一块一块跌落,低垂下来的眼球想要诉说什么。
梁奕被这突如其来场景吓得一惊。
然而转瞬之际已经回到屋内,虽对刚才的场景心有余悸,为了不打扰周紫鸾依旧强压住内心的疑问和惊恐,看着供桌上的烟雾开始缓缓变换,向着几具棺木飘散,不由得开口道:“成功了。”
若死者愿意让仵作为其验视,烟雾也会发生改变,会无风自动,随着停放尸体的位置散去。
周紫鸾放开双手,运转体内真气隔绝异味,这么近的距离,遗香草的香气也压盖不住尸臭。她缓缓来到棺木前,将棺材板推开,里面放着一具死相凄惨的尸体,尽管已经开始腐烂,但大体的相貌还是看到,果然如早前来到的衙役所说,面露惊惧狰狞之色,像是遇到了什么极大的恐怖一般。
周紫鸾叹了口气,摇摇头便要开始验尸。她忽的看向站在房角边上的梁奕,有些无奈地问:“你离那么远干嘛?”
“我帮你记录。”梁奕对死人的样子没有太多兴趣,尤其是还死了那么多天的。
“过来!”周紫鸾命令道。
“来了。”梁奕脚步轻快来到周紫鸾面前,一低头就看到那张死人的脸,连忙抬头冲着周紫鸾露出一个微笑。
周紫鸾仔细观察尸体的每一个细节,并没有任何伤口,一股精纯的真气导进去,也没有任何被外来真气所导致的内伤。
一般来说,若一个人是被武林高手以真气内劲杀死,只要对方没有刻意掩藏自己,那么这股真气还会在死者体内存在几日才会消失。而能够做到这个地步的人,已称得上高手。
进村的时候,周紫鸾注意过周遭的人,没有刻意掩藏气息之人。
“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内伤,也不似被武功高手杀死,难道真是被活活吓死的?”
梁奕还没有周紫鸾那么精湛的武道修为,可以用真气隔绝尸臭,只能捏着鼻子,嘴里含糊着道:“我说,你好了没?”
可是周紫鸾依旧不信邪,又来到下一具尸体,就这样一连查看完五具尸体,到底还是没有收获。梁奕捏着鼻子跟了过去。
到了这一步,周紫鸾决定开刀查看最后一个可能,那就是确定死者有没有中毒。
冲五具棺木三叩首以后,周紫鸾取出小刀,划开了一具尸体的喉咙。
梁奕倒是读过天命皇朝官方《检尸法则》,这个世界并没有法医高明的生物组织病理研究,但也另辟蹊径,有一套玄学的方法。
最简单的就是看,一般的中毒切开皮肤因为毒素的侵袭从喉咙到食道乃至于胃部里面都是呈现黑色。
当然,有些人炼毒水平杀人无形,毒素高度提纯,倒也没有这般破绽。
倒是用唛中杆点燃后熏炙皮肤,若是有毒素残留,也会有所反应。这个方法可以找出很大毒物在体内的残留。只不过不能验出是什么毒物。只有州郡级别的衙门才有专门的方法。
不过现在来说,这些简单的手段就够了。
当走出屋子外面,梁奕只觉得好似一个从牢笼里面获得自由的囚犯一般,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只是从尸检的结果来看,并没有任何的发现。尸体没有致命伤,也没有中毒,毫无他杀迹象。是以两个人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这时,一个蔡家村的后人找到他们:“两位,村长说二位一路来到村里,现在这个时分也恰好是饭点,他已经备好了饭菜,先行吃饭再去查案也不迟。”
梁奕小声嘟囔道:“怎么不早说。”现在这个情况,让他怎么还有胃口去吃饭?
最后还是周紫鸾自己去吃饭。至于梁奕实在没心情,打算在村里走走,舒缓一下心情,同时思考一下刚刚出现的奇特情况。
最后梁奕来到田边坐了下来,远处蓝天白天,近处青山绿水,倒是组成了一幅优美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