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和明武将军这互相残害的神生啊。
各位神君纷纷摇头,叹息不已。
大家私底下一讨论,都觉得此事如果走向愈加糟糕,搞不好以后五方神帝就会变成三方神帝,连麻将都凑不齐了,只能抽牌。
因为墨幽青夹在中间,很可能导致青帝和黑帝继承人鹤蚌相争,两败俱伤,以一己之力灭掉二方神帝。
少昌离渊衣袖一挥,祭出一金光闪闪的卷轴,冷笑道:“明武将军,任你如何不甘,我与帝后也是定下了万年之……”
只听“约”还未出口,那素日来金光闪灿的婚书在短暂光芒万丈的回光返照后,霎时间黯淡。
未几,光芒全熄。
少昌离渊左右环视,谁敢对他的婚书下手?
“帝君……”天喜星君声音颤颤,“婚书的万年之约,是从万年前房宿星君临终遗言算起的……吧?”
到如今,恰好是一万年到期了。
少昌离渊面色为之大变,“不可能!”
“哗啦——”的一声,他立时展开手中的婚书,墨幽青亲笔签名,加盖宝印“云浮神君”,并无错处。
当时他还留了个心眼,故意不签署时日,为的便是以后还可在这只兔儿跟前无限续期。
怎料万年前的“云浮神君”便是房宿星君,婚书向前反推房日兔立下心魔大誓之日。且默认墨幽青是为房日兔的转世重生,继续履行着房宿的誓言。
少昌离渊刻意钻个漏洞,没想竟弄巧成拙了。
明武将军此时挣脱了少昌离渊的枷印,一扫郁闷颓靡的神情,瞬间大喜过望,嘴上又开始打击报复起来,“青帝,靠阴谋诡计得来的姻缘终不长久,真是苍天有眼!”
天喜星君声若蚊吟:“现下两方均不愿让步,除了二夫共侍一妻,好像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墨幽青大惊失色,二夫共侍一妻?
那不过是她年幼无知时气死澄明的玩笑之语。
天喜星君恐怕不知内情,故而计算有误。少昌离渊以一当三,若要再加上明武将军,那便是四夫而非二夫了。
只少昌离渊一人精神分裂起来都将她弄得魂飞魄散,她哪里还敢承明武将军的美意?
若是她今日看在明武将军美色的份上不小心口一松,少昌离渊先假意应承了「二夫共侍」,不过数日之间,她和明武内中定然要突遭意外、横死一人。
有的货看着很好,却是烫手山芋。
接不得的。
然,家丑不可外扬……她又不可能将自己心中的顾忌公之于众。
更何况,与明武将军的“姻缘”,墨幽青也看了,这当真是一段「非常伤身体」的感情。
少昌离渊只是让她在**死去活来,明武将军是真刀真枪地让她“死去活来”。
天算命盘里,扶光宗山上,澄明风声虎虎捅死她的那一幕,真是让她胸口一阵发紧。
两相一比较,她简直不知道哪个称得上更好。
当众神探究的目光投过来之时。
墨幽青呐呐:“我……”
少昌离渊和明武将军的眼神也一起逼了过来。
墨幽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选择单身。”
明武将军仍是不甘不愿,“本来我应该……”
黑帝摇手,“司战,能做的本君都做了,当初为了避免你的情劫与青帝的杀劫搅在一处,本君特意在青帝的护命禁制中,下了一条情动则剥除爱念的「大道无情」,怎料……”
怎料墨幽青一口吞了静渊海的妖丹,静渊海被迫回归神魂,少昌离渊虽没了历劫时的记忆,却仍然有着为她所悸动的感觉。
如果不是为了给明武的情劫让道,他与墨幽青也不会有此心结,让墨幽青误以为他弃她不顾。少昌离渊头上一阵接一阵的麻意,手指紧握成拳,险些当场送黑帝归西。
黑帝倒是恢复了面上的笑意,“房宿如此决定也甚好,你回归神界不久,不知神界已经注入了许多新鲜血液,青年才俊辈出……”
前尘往事已真相大白,为了避免青帝在此大开杀戒,其余三帝连忙道:“……明日五帝将为诸位神君组上一场盛会,既是庆祝房宿星君和明武将军完劫飞升,也是犒劳各位神君辛勤劳作,勉力奉献……”
各位半只脚踏入修罗场中、并越陷越深的神君和星君们终于得以脱身,纷纷行礼:“谢过帝君!”
众神忙不迭汹涌退去,其中跑得最快的便是墨幽青。
等她回了自己府邸,天色已渐黑了。
“咚——”的一声,墨幽青栽在了**,直直地挺尸着。
虽然神魂离开神界并不久,身躯甚至从未离开过。但她却觉得自己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旅途,从身到心都充满了疲惫。
好了,在明日宴会前可以好好休息一场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墨幽青还是大睁着双眼,望着被微风吹拂的床幔。
她总觉得……不大舒服。
不知道怎么了,翻来覆去睡不着。
喉咙干燥,她屡屡躺下又爬起,将水灌了一口又一口进去。
还是干。
“呼——”
墨幽青陡然翻身坐起,她以前不这样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将一只手指放在自己的太阳穴,意图与那几分一直留在神界的残魄相感应,神魂在互相融合的瞬间,这具身躯曾经的记忆就变成了自己的视角。
闭上眼睛之前的最后景象,总是少昌离渊的面庞。
睁开眼睛之时,也是他。
在他称王称霸的神殿中,他可任凭心意对她为所欲为。
墨幽青自回忆中惊醒过来。
难怪她的魂魄时常会有烧灼之感,每每产生疑问时,耳旁的那个声音总会温柔地安慰她,“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按住呼哧呼哧喘气的胸膛,墨幽青恨不得往自己的脸狠狠地扇上几耳光,以让自己清醒一点。
是误会吧。
一切……都是误会吧。
在她再次飞升见到少昌离渊、听他为她劳苦奔波时,居然产生了帝君实乃宅心仁厚的错觉。
未曾想他劳苦奔波是真,在万年婚约的最后关头,他身体力行毫不放松地实践着自己的权利也是真。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墨幽青微微阖眼,口中轻念《心经》,未几字便觉眩晕上脑,头一歪,就此昏了过去。
朝阳升起,钟鼓齐鸣,花瓣漫天,深深浅浅的雾霭拢在脚下,看不清远方的景致。听闻宴会举行场所乃是神帝花园,由五位神帝倾情打造的一方天地,万千变化,别有洞天。
神君们三三两两地赶着路,庆幸着彼此从昨日修罗场劫后余生。
墨幽青正走着,身后突发霞光万道,灼热的气息喷涌。清利的鸟鸣穿透云层,金乌双翅大展,破云而来,将周围都染上一片灿灿金色。
是天帝的三足金乌烈焰车。
墨幽青自觉地站在一旁,让出道来。
车辘滚滚,那金乌烈焰车却在她的身边停下,少昌离渊的声音传来。
“上来。”
“谢帝君,不……”墨幽青为略显刚硬的拒绝添加了一个委婉的后缀,“……了吧。”
金乌烈焰车中的声音喜怒难辩,“这就与本君生分了?”
“臣久未活动,”墨幽青边走边作势伸展手脚,“正好走路锻炼身体。”
“本君也是担心这点……”
少昌离渊示意金乌停驻脚步,只手撩起幕布的一角,露出了线条完美的下颌,薄唇轻启,“房宿星君昏迷期间,本君日日都在帮房宿活动躯体……”
此言一出,正在赶路的神君们目光都投了过来。
墨幽青面上火烧,“帝君请慎言!”
“房宿星君是想上车来跟本君坐坐,还是……就站在此处聊?”
墨幽青果断地一躬身,钻进了金乌烈焰车。
一抬起头来,便见少昌离渊的眼中露出了得偿所愿的笑意,他轻轻一拍自己大腿,“过来坐这。”
墨幽青在车门口一动不动,“小神不敢。”
素日里她连强行采他、榨他神力、吸他内丹都无所不做,如今却在他面前开始装起拘谨柔弱小白花来了?
少昌离渊心中不愉,眼睛扫了一眼车壁。
顿时内车厢急剧缩小。
瞬间将墨幽青压了过来。
原本足可坐七八人的车厢,被压缩得仅可容纳少昌离渊一人。
他稳稳地坐着,墨幽青却被迫贴到了他的身上,紧紧地抵着他的大腿。
“帝君,您这金乌飞车……好像出故障了?”
她被挤得直不起身来,更逞论转身逃开。
少昌离渊面色无澜,“也许吧。”
墨幽青的发丝在他脸上扫来扫去,许久未与他如此亲密贴身过,她微微慌乱的气息喷洒在脸上,让他油然而生出想要将她揉进怀里的冲动。
“好好坐着。”少昌离渊沉声道,压住了她乱动的手脚。
娇嫩的唇瓣尽在嘴畔,只要他一低头,就能够吮吸到这梦寐以求的芬芳。
明明这段时日以来一直都在亲密无间地同床共枕,贴身相伴,他却觉得已经跟她分离了许久,一刻也不能再忍耐。
少昌离渊正待进行下一步动作时,车却停住了。
三只金乌齐齐鸣了一声,示意目的地到了。
墨幽青在狭小的空间中挣扎着爬了出来,“谢帝君捎带,臣告退!”
她这是在躲着他吗?
少昌离渊伸出一只脚,踩住墨幽青的裙摆,“与本君一同入会。”
墨幽青恍若不闻般向前一扯,“嗤啦——”一声,硬将那块布料从裙摆上撕了下来。
门口的众神只觉眼前黑影一闪,好像半空中越过了一只矫健的黑兔。
房宿星君竟然没经过宴会正门,钻出金乌烈焰车之后,直接从墙外跃进了会场。
都怪金乌飞得太快,让他还来不及一诉衷肠,甜蜜的旅程便告结束。
“跟了本君这许久,却如此没有眼色,”少昌离渊捡起脚下的布料,恨恨地在指间攥紧,“下次如若再犯,本君就罚你们去三千界轮值当日!”
缺乏社会经验的金乌们垂头丧气地不敢应声,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是要……
装聋作哑地绕最远的路,扑棱着最慢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