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湛看着地上的乐卿平当即一怔,本以为妻小之事只是他编排出来的谎话,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还有这么一段小插曲。
“宫羽薇当年被真武剑派掌门救走,而她那只有一岁的弟弟却被燕山派抓了去,后来你可再打听过他们的下落?”
林湛蹲下身子,盘坐在乐卿平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许久之后,乐卿平的情绪才缓和了下来,抬眼看着林湛问道:“你又是从何得知宫家当年的事,又为何打听宫家姐弟的下落?”
林湛看着他说道:“宫羽薇是我的娘子,我自然有理由帮她找到自己的弟弟。”
乐卿平上下打量着林湛,这才将当年之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十六年前,燕山派在中原一带被捉刀人大败之后,便全部退到了幽州,经过榆州之时对宫家动了歹心。
毕竟他们损伤惨重,急需大量的物资和钱财来东山再起。
宫家虽然是世代商贾,但宫家家主却自幼习武,于十六年达到了先天九品的境界,他的夫人也是先天七品修为。
燕山派潜伏在榆州数日,在宫家为独子举办周岁宴之时杀了过去。
本就酒醉尽兴的宫家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防范,在宫家家主和他夫人的拼死抵抗下,让家人和门客尽数逃离。
乐卿平的夫人在逃离之时,看到燕山派的贼人正朝着宫家姐弟举刀,想也没想便冲了过去替二人挡下了致命一刀。
逃离的众人中,乐卿平和其余几位门客想要带着姐弟二人一起离开,却被燕山派的贼人抢了过去。
那时恰好见真武剑派掌门师青玄出手,乐卿平便没再继续耗着,带着自己夫人的尸体匆忙逃离。
后来他才得知,师青玄只救下了宫羽薇一人并收为关门弟子,后来是听说师青玄未敌过燕山派的门主,所以没有将宫羽薇的弟弟抢过来。
所以他也曾多次前往幽州打探过宫羽薇弟弟的下落,只可惜她弟弟当年不过才一岁,就算想要查找也无从入手。
幽州常年冰天雪地,燕山派凶名赫赫带着宫家的钱财前往幽州,又怎么可能会带着一个一岁还未断奶的累赘。
乐卿平猜测,宫羽薇的弟弟恐怕在当年的路途上早已被燕山派丢弃在荒郊野外。
林湛听罢不禁问道:“那你可知道,宫羽薇的弟弟身上有没有胎记之类的东西?”
乐卿平摇了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我们这些门客进不了宫家的内院,所以很少能见到姐弟二人。”
林湛心中宛如拽断了最后一根稻草,这么看来的话,就算宫羽薇的弟弟还活着,见了面也根本认不出来。
更何况乐卿平所说也不无道理,当年燕山派大败,拖着宫家的财物前往幽州,怎么可能会带着一个只有一岁还没断奶的累赘。
“知道了。”
林湛长呼了一口气,心里想的全是该怎么将这些猜测告知宫羽薇,让她没那么绝望和难过。
天魁星裴彧告诉宫羽薇,她弟弟就在燕山派,这说明人还活着,但这话是真是假无从分辨。
正当他眉头紧锁之时,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道声音:“你不是和婠婠娘子私会去了吗?”
抬眼望去,便看到了盛春朝的身影。
他身后紧跟着三人,正是诸葛明镜和武昭彰还有燕飞声。
虽然天色黯淡,但借着府衙内的两侧烛光,林湛一眼便看到了燕飞声的头发,诧异道:“你这头发怎么成红的了?”
燕飞声只笑不语,就看到盛春朝过来推了林湛一把问道:“我问你话呢!你不是跟婠婠娘子私会去了吗?!”
林湛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不私会完了嘛!”
盛春朝一脸坏笑地盯着他,晃着手指开口道:“难不成是你小子那方面不行?连半炷香的功夫都没坚持下来?!哈哈哈哈——”
诸葛明镜三人上前一步恭恭敬敬道:“参见帝子!”
不光是林湛一愣,就连毫不知情的乐卿平也一脸错愕。
诸葛明镜将盛春朝之前在崇园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乐卿平赶忙急匆匆地跪下纳头便拜:“参见帝子!”
林湛将盛春朝拽到一旁,小声斥责道:“你怎么将我身份告诉他们了?!”
盛春朝笑道:“这也是为了你在云州称王做的铺垫,没有帝子的身份,他们怎么可能会服你一个小屁孩?”
林湛急道:“那他们都是裴彧的人,怎么可能向我们倒戈相向?”
盛春朝拍了拍他的胸脯,又笑道:“放心好了,他们以后都是你的人了,俗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眼看林湛不解,盛春朝将自己赠与他们的事简单说了几句。
“你可真是个老狐狸!”
“还有一句俗话说得好,送贵的不如送对的,更何况我送得又贵又对!”
“你对我可真舍得下血本,你难道不知道我根本无心留恋庙堂江湖?”
“庙堂和江湖从来用不着任何人留恋,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只有你站得够高,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一切,想想这十六年来你失去的东西吧,尤其是那些因为你能力不够而失去的,还有那些因你而送命的人。”
林湛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开口,直到盛春朝推搡了他好几下才回过神来。
林湛再次小声问道:“太子被刺,长公主登基自称女帝你可知道?”
盛春朝摇着扇子故作惊讶:“啊?你怎么知道的?”
林湛看着他继续说道:“看样子你知道。”
盛春朝瞅了一眼晦暗的月色,笑道:“我早说过乱世将至,女帝登基只是开始,你看看,你要是尽早称帝,宫里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怎么可能会死呢?”
林湛白了他一眼:“我现在只怕神帝嫡子的身份被人传开,到那时怎么都不得安宁。”
盛春朝拍了拍他的胸脯,宽慰道:“我在你身边你怕什么?再说了,身份传开这事,我已经命人去办了!”
林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嗔骂道:“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