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客栈床榻之上的林湛,失魂落魄地盯着上方。
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每一次都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每一次都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行事。
他只不过是想在这江湖里,做一条闲散的小鱼罢了。
虎剩也没敢去打扰,趴在床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眼睛早已眯作一团。
直到次日清晨,林湛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自己像是被鬼压床了似的,直接用力一侧身,本来趴在他胸口的虎剩当即飞了出去,还不忘发出幽怨的喵喵声。
“吓死虎爷我了!”
虎剩抖了抖胡须,跳到林湛一旁提醒道:“赶紧起来了,咱们要出发去云州了。”
听到云州二字,林湛这才清醒了些,坐起身来问道:“咱们?你要跟我一起?”
虎剩又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翻了个白眼:“你可别误会,我也是为了救我们真武剑派未来的掌门……”
林湛也没管它嘴硬还是怎么的,没好气地穿着衣服自言自语道:“你跟着也没什么用……”
“嘿我这小暴脾气……”
虎剩气得直接站起身来,跳起来打到林湛的膝盖:“没有我,别说一年了,十年你都别想找到天毒珠!”
林湛穿好衣服,将虎剩抱在半空中,眯着眼睛坏笑道:“这么说,你对天毒珠颇为了解?”
虎剩当即一愣,在空中挣扎着骂骂咧咧:“你小子套我话?!”
林湛将他夹在胳肢窝下,径直出了客栈,却看到门口停了辆马车,而驾车之人正是皇甫。
“你怎么在这儿?”
“奉主人之命,护你前往云州。”
林湛上了马车,便看到皇甫没再多言语直接驾车前行。
临走之前,林湛特意留下书信和银两交给店小二,让他托人将这封提醒项子龙等人小心的书信送往鹿州府衙。
直到日过晌午,皇甫突然开口道:“你放心吧,宫羽薇不会有事的。”
林湛掀开帘子,问道:“昨日那木偶是?”
皇甫继续驾着车,答道:“天魁星,裴彧。”
林湛恍然地点了点头:“裴彧是一尊木偶?”
皇甫再次答道:“那只是他的身外化身,也是他的神通。”
今日的皇甫似乎不像之前那般冷冰冰,说起话来也不惜字如金,更多了几分温和。
虽然云州路途遥远,不过两人时不时地交谈一番倒也没那么枯燥。
眼看还有半日路程便能抵达云州,皇甫突然停下了马车,开口说道:“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天黑之前务必赶到云州城,湘州这地界比云州还邪门。”
林湛下了马车却不见皇甫的身影,只听见四周传来空****的回响:“想要寻得天毒珠,倒不如先想办法在云州找个靠山。”
天空明明万里无云,却没来由地下起了倾盆大雨。
林湛看着四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赶忙先驾着马车朝云州方向赶去,奈何泥沼深陷,马车根本寸步难行。
“这个皇甫,莫不是预料到这般才跑了吧?”
说话间,林湛只能抱起虎剩顶着大雨狂奔,没想到刚跑了十来里地,天空就瞬间放晴。
林湛直接傻眼了:“这是什么鬼天气啊!”
虎剩舔着自己身上的湿漉漉的毛,说道:“要不咱们回去……把马车找回来?”
林湛看着狼狈的自己和更狼狈的虎剩,只能又折回去找马车,却没想到车还在,马却不见了。
这番折腾下来,已经是日薄西山。
“天黑之前务必赶到云州城,湘州这地界比云州还邪门。”
林湛突然想起来皇甫临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话,再看看荒无人烟的四周,登时抱着虎剩朝云州方向跑去。
结果直到夕阳落下山头,天色暗下来之时,他都没能赶到云州城,只能看着眼前那座破庙怔在原地。
虎剩再次开口说道:“要不咱们进去看看?找找有没有水源……”
林湛被钻进脖子的阴风打了个冷颤:“你先进去探查一番,有没有情况都支个声……”
此时的他,顿时就想到之前和宫羽薇赶往真武剑派时,就是因为看到个村子想要留下歇息时,才遇到了那些尸魈和黑白无常。
眼下自己又身在湘州,心中难免有阴影。
虎剩看着林湛那副样子,无奈道:“拜托啊老兄,你怎么说都是先天五品,就算里边有僵尸什么的,你还会怕了不成?!再说了你的六道仙尸诀不也玩的是尸体吗?”
林湛一把捂住它的嘴巴,警惕道:“我求你了,以后你这乌鸦嘴尽量少说话行不行?!”
虎剩挣扎了半天这才挣脱开来,坦然道:“先进去吧,要是没有水源咱们就继续赶路,要是有,咱们就补了水再赶路怎么样?”
林湛思虑了半天,这才点了点头:“也行,不过还是得你打头阵!”
“你怕?”
“我不怕,不过我听人家说黑狗辟邪。”
“老兄!可我是黑猫啊!”
“去吧,大差不差。”
虎剩翻了个白眼,便朝破庙中走去,许久之后才走出来冲林湛喵喵了两声,示意他没有任何情况。
林湛当即便放下一颗悬着的心走了过去,可进了破庙却发现里边看似荒废好久,冲虎剩挥了挥手:“走吧,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水源呢?”
就在林湛转身之际,虎剩却劝住他:“你看里边是不是有水渍?”
林湛朝里望去,便看到被几面悬挂的破烂绛黄旗遮挡的地方,竟然真的有水渍顺着地上渗了出来,若是屏住呼吸,甚至还能听到水渍滴落的声音。
虎剩跟着林湛走了过去,掀开那几面破烂的绛黄旗,一股阴飕飕的劲风瞬间扑面而来,而那阴暗之处,赫然摆放着三具棺材。
两副大棺材压在一副小棺材之上,滴落的水渍明显是从小棺材里渗出来的。
林湛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不祥之感,刚想让虎剩赶紧离开这里,却看见它站立着身子,用粉嫩的舌头快速地舔舐着小棺材边角上的水滴。
“你没喝过水吧?!”
林湛一把抓起它脖颈上的猫皮,便准备匆匆离开。
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外边传来厮杀声,顺着门缝往外望去,就看到两队人马打得不可开交。
“咱们先暂避一下,以免被误认为敌人。”
林湛左顾右盼发现无处可藏,便掀开破旧的绛黄旗准备藏在棺材旁边。
刚蹲下身子,便听到虎剩幽幽开口道:“你有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