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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佛堕天愣了愣，黑雾缓缓蠕动，像是一滩黑色的烂泥，十分恶心。

　　“什么意思？看到的世界，是颠倒的？”

　　李无念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这可是他在前世听说过的，而且是有科学依据的。

　　“没错，婴儿刚出生，看到的一切，都是颠倒的。”

　　魔佛堕天大概猜到了李无念要说什么，但还是问道：“所以呢，那又如何？”

　　“所以，人天性是恶的话，那他所见是颠倒的，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他们看到的东西会慢慢地正过来，也就是在教他们向善。”

　　“荒谬！”

　　愤怒的人脸吼了一声，那雾海搅和起来，变得浑浊不堪。

　　然后，雾海之中，又出现了新的画面。

　　突然，好像有一索命的鬼手，拽着李无念的衣领，把他拖到了雾海之中。

　　李无念屏住呼吸，都做好了被拉进深水里的准备。

　　可是，李无念竟然可以呼吸。

　　“睁开你的眼镜看看。”

　　李无念乖乖地照做，睁开眼睛后，李无念吓的脸色煞白。

　　他双脚恐惧地扑棱着，因为李无念这个时候，正漂浮在空中。

　　李无念像个束手无措的飞蛾，拼命地挥舞着双手，像是一个雏鹰，渴望通过力气来展翅翱翔。

　　看着李无念那狼狈恐惧的样子，魔佛堕天越发觉得奇怪。

　　这家伙，无论是气息还是行为，都和一个凡人一样。

　　李无念扑腾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不会掉下去。

　　满头虚汗的李无念，不由得松了口气。

　　然后才看清底下的状况，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这底下，就像是人间地狱。

　　红色的大地，李无念还以为是红色的石头，结果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缓缓流动的暗红，是血。

　　血海上，静静地漂浮着许多残缺的肢体和血肉。

　　李无念看着，一阵反胃，他捂着嘴，差点就吐了出来。

　　血海上，还有很多人在自相残杀，他们眼神疯狂，动作残破。

　　有的人，甚至直接从别人咬下了一块肉来。

　　所有人，不论是施暴者，还是受虐者，都在疯狂地笑着。

　　“这些人，都疯了吗？！”李无念胆颤心惊，这些人，就好像倒退回了原始时代。

　　魔佛堕天冷笑道：“看到了吗？释放了心中的欲望和邪念之后，这些人类是多么快乐。”

　　“那是因为人的天性，就是如此。”

　　魔佛堕天得意洋洋，好像这场佛法论道，它已经赢了。

　　李无念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看着这人间惨剧，目光凝重地看着魔佛堕天，声音低沉地反问道：“你确定，这是真实的他们？”

　　魔佛堕天的声音阴沉，肯定道：“当然。”

　　李无念抬头看着天空，紫色的月亮充满邪恶又极具魅惑。

　　“你的力量在影响他们，如果没有你的力量影响，那才是真正的他们。”

　　李无念的眼神不再恐惧，而是坚定地看着眼前的怪物。

　　虽然这个世界上，有残暴的凶恶之人，但李无念始终坚信，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更多。

　　像晟风月这样强大的修士，对待他一个凡人，因为欣赏琴艺，也是相敬如宾的。

　　“呵。”魔佛堕天认为，自己已经解放了这些人类的天性，就算没有浮生梦的影响，他们也会保持这种被激发的“天性”。

　　“如你所愿。”

　　天空中的紫色月亮，渐渐消失。

　　纯洁的白色月光，像是要净化这片大地，迫不及待地倾洒下来。

　　暗红的血水，倒映着纯白的月光，就像是恶魔和天使的融合。

　　那些人狂笑的表情，渐渐变得呆滞下来。

　　“啊！！！”

　　突然，惨叫声不绝于耳。

　　一些满脸血腥的人，瞳孔剧烈颤抖，看着眼前一片腥臭的血水，极度的恐惧令他们的脸部都扭曲了。

　　“哈哈哈！”

　　还有一些人，显然是杀疯了，即便脱离了浮生梦的控制，他们已经无法压抑内心的疯狂了。

　　一个手持砍刀的男人，刀上还黏着碎烂的肉块，他喘着粗气，目光落在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身上。

　　女人瘫坐在地上，她脸上全是粘稠的血污，双目空洞的她，显然是因为醒过来，看到地狱一样的画面，精神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男人冲向表情愕然的女人，狂笑着举起了手中的砍刀。

　　千钧一发之际，那大砍刀的刀刃突然崩断。

　　一个身着血袍的修士，及时出手救下了女人。

　　魔佛堕天看到这个画面，怒气冲天，哀怨沉重，沉思静默，各种表情的人脸激烈地挣扎着。

　　有的人继续厮杀，已经疯癫。

　　有的人掩面痛哭，不知自己为何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看到了吧，答案并非你所说的那样，有些人天性为恶，但也有人，天性纯良。”

　　不！！！

　　魔佛堕天不想承认他所看到的。

　　混沌时期的那一次，它的浮生梦直到被封印之前都没有解除过，所以它自然而然认为，人的天性就是这般凶狠邪恶，被欲望和邪念所支配。

　　如今解除了浮生梦，才发现，原来有些人不过是受到了浮生梦的影响，但有些人，也确实成为了欲念的奴隶。

　　成了魔佛堕天认为的，真正的人。

　　这种现象，和魔佛堕天信仰的佛性形成了冲突，一时让它无法接受。

　　李无念接着说道：“人的天性，本就没有一个准确答案，接下来，应该是我问你问题了。”

　　“如果有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你会怎么样？”

　　魔佛堕天冷笑一声，语气甚是自傲，“天地间，没人是我的对手，就在刚才，佛门最强的圣子，已经被我杀了。”

　　“我是说如果。”李无念强调道：“如果是不需要真实存在的。”

　　魔佛堕天沉吟一句，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是杀了他。”

　　“可是，你不觉得他的存在，可以给你危机感，帮助你修炼，如果你天下无敌，可就无法提升了。”

　　鸡贼的李无念，没有用疑问的语气，而是陈述出事实。

　　因为如果是疑问，那就成了第二个问题了。

　　魔佛堕天沉默了，一个悲伤的人脸突了出来，率先说道：“当然是杀了他，不然他会威胁到我们的存在。”

　　“不！”怒气汹汹的人脸将其挤开，怒斥道：“他应该活下去，应该他可以带给我们危机感，而危机感，能让我们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