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有没有说去哪?”
江离渊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
“碎叶城待不了,无主城被毁了……他好像是说不死城附近的那个什么山风景挺好。”
秣枝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瞧出气氛有些沉默,连画往周围看了一圈,发现这种时候只有自己能担当活跃气氛的角色。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冲江离渊问道:
“你来做什么?”
连画虽然只在城主大会上见过江离渊一面,但是他被影阁追杀许久的事情自己也京城听人提起,没有认不出来的道理。
江离渊也没有傻到这种时候还藏着掖着,很是坦然地说;
“凑热闹。”
连画实在是有些不明白这人到底想的什么,居然明明这件事情和江离渊没什么关系,居然还自己往上凑。
秦沭已经死了,碎叶城现在鲜少能有人和江离渊匹敌,他没有理由这时候还来趟这趟浑水。
不管是连画还是李恨寒,武功不差,但是不代表他们能够一点负担都没有地去闯悠然宗,更何况异族很有可能也在悠然宗内。
若不是异族残杀了汤濡和华鸢,连画也不会莽撞到直接上门找人。
但是连画虽然喜欢用借刀杀人的手段,但不会容忍有人这样明目张胆地踩在她的头顶作威作福。
至于江离渊,连画实在是想不明白。
她挪了几步凑到李恨寒身边,问道:
“异族也对碎叶城的人动手了吗?”
李恨寒摇了摇头,不光连画,就连她现在都有些没有摸准江离渊出现的原因。
连画皱了皱眉,她往顾榭和秣枝那边投去些探究的目光,正巧看见江离渊看秣枝的眼神,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光亮。
她呲牙咧嘴地甩了甩脑袋,决定自己以后还是不要这般不懂事地找这些破事。
其实这件事情也没有连画想的那么玄乎,江离渊是因为秣枝来的不假,但却不是因为什么爱慕。
他只是很难忘记那日在山道上秣枝绝望的眼神,忘不了那个曾经坚定站在自己身前的姑娘满目猩红地盯着倒塌的园陵。
他觉得这件事情有自己的责任,因此时常回想起那一幕。
当然,这是天大的热闹。无主城的连画,朱家的大小姐李恨寒,无主城的守门人段良祤,还有影阁的前一任首领秣枝,再加上个曾经惊艳了悠然宗的顾榭,江离渊始终觉得这是十年难得一见的盛世。
他觉得这么大一场戏,若是少了自己实在是缺了些意思。
在秦沭被秣枝杀了之后,碎叶城城主也知道自己再难控制江离渊,现在的碎叶城基本上已经被江离渊掌握在手里,很多事情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
他不确定这件事情结束后自己还能不能看见秣枝或者李恨寒等人的身影,这才不远万里地来凑了这趟热闹。
还有个小小的原因江离渊一直不愿意承认。
在知道若歌死的那一瞬间,在将这个消息告诉穆九卿并且看到对方表情的一瞬间,江离渊来凑这个热闹的决定就更加坚定了些。
他实在是有些看不惯悠然宗这背后捅刀子的手法,觉得这样的人活在世界上实在是有些碍眼。
秣枝其实并没有觉得江离渊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不对。
就算江离渊只是特意跑来告诉自己这个消息,秣枝都觉得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不能用寻常的规则解读的人,也是一个极其自由的人。
一行人就这样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不死城进发。
傍晚住店的时候,顾榭瞧见那有些破烂的客栈,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自己之前和秣枝住的那一家,想起那个酒鬼。
他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剑,觉得秣枝的那个期望应该很快就可以达成。
其实现在来看,那些追杀和逃亡好像已经离他很远,好像已经不想之前那样刻骨铭心。
顾榭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觉得这些经历也就是一场云烟,也可以一笑置之。
但是如今他双腿健全地站在客栈里,瞧着夜空中那轮弯月,觉得再恬静的生活也不过如此。
那些纷争、那些仇怨都好像离他很远。
他终于有机会能拿着剑面对前来的敌人,能站着将秣枝拥入怀中,可以毫无负担地诉说的爱意。
他之前也从来没有想过,那几个人想要杀他的理由就是这么的简单又无法理解。
他曾经一度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没有阴谋也没有争斗,只是些看起来最微不足道的事情,却成为痛下杀手的原因。
只是现在,对于顾榭来说,一切好像都再没有纠结下去的必要。
再过一日他们就可以进入不死城,所有的事情也会有个结局。
连画和连黎站在院子里,今日终于没有那两个碍眼的人抢占地盘,院子里的空间终于留给了连画和连黎两个人。
“你最近话很少。”
连画点了点头,知道连黎是担心自己,还是解释道:
“不是心情不好,只是觉得要谨慎些。”
连黎沉沉地笑了笑,说:
“你当初拉着人来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这些有的没的。”
连画也知道现在已经到了这一步,再纠结些有的没的已经没有意义了。
再说,满城武功排得上号的都已经被自己拉到这里了,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只是这几日她也收集了不少关于悠然宗的资料,只是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但是这些奇怪最终还是停留在感觉上,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连画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这点小纠结埋在心里,不想因为自己的一些想法打扰大家。
秣枝站在房间里,总觉得有些事情出了问题。
她反复擦着自己的剑,细细回想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按照顾榭的话来说,是盛添景穷追不舍,这个悠然总宗主也就是盛添景的父亲,倒是担任了个老好人的角色。
不过自从经历了老阁主的事情,秣枝觉得自己现在对于亲情这件事情已经有了一些奇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