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奇异谈情
龙鹰回到飞霞阁,康康和惠子仍撑着眼皮子在等他,伺候他沐浴更衣,虽然看到她们眼里的情焰,也明知她们会上报湘夫人,他仍是硬着心肠着她们各自回房就寝。
入睡不久,忽然醒转过来,察觉有异,正要行动,耳鼓响起万俟姬纯的声音道:“不准动,否则我立即离开,永远不回来。”吓得他不敢动半个指头。
他感应到秘女在宅内鬼魅般飙移,进出众女卧室,半晌后幽灵般现身床旁,她穿上夜行衣,以丝巾绾束起秀发,风姿绰约,一双秀眸像深黑海洋里最闪亮的宝石般,闪闪生辉的审视他。
龙鹰喜道:“可以动了吗?”
万俟姬纯脸寒如冰雪,冷然道:“不准动!我使手法令她们在一个时辰内不会醒过来,好和你这混蛋说几句话。”
龙鹰痛苦地道:“姬纯怎可以对我这般残忍,不让我与你亲热,难道忘了任我一亲香泽的承诺吗?”
万俟姬纯不悦道:“谁答应过让你胡来的?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知否这么做是陷我于不义,将来我如何向族长交代?”
龙鹰躺在**哂道:“有什么须交代的?我晓得你们与默啜的协定是有期限的,现在早过了期限,对吗?”
万俟姬纯在床缘侧身坐下,讶道:“你怎会晓得呢?”
龙鹰坦然道:“因为我在神都时,偷听到贵族万俟京与凝艳的对话。”
万俟姬纯一怔道:“你竟能瞒过他?”
龙鹰道:“该是如此吧!否则他理该发了疯般扑出来寻小弟晦气。”
万俟姬纯绷紧的绝世花容忍不住的现出一丝笑意,眼神转柔,道:“他才不会像你说般的样子。唉!真拿你没法,你究竟是谁?”
龙鹰做了个亲嘴的小动作,还发出轻响。
万俟姬纯终于忍俊不住,“噗哧”浅笑,又为自己没法坚持下去现出苦恼的动人表情,嗔道:“你真是死性不改。不准动!噢!”
龙鹰正探手往她玉臂抓去,被她运掌疾切,吓得连忙缩手。
万俟姬纯板起俏脸,警告道:“再试一次看看,姬纯立即走。”又狠狠道:“我现在最想做的,是狠揍你一顿,弄得人家那么为难。”
龙鹰笑道:“最为难的不在该否揭发我,而是明明心里爱我,却不肯承认。”
万俟姬纯气结道:“谁爱上你,也不去照照镜子。噢!”
龙鹰坐将起来,伸个懒腰道:“姬纯勿要误会,我只是依令行事去照镜子,哈哈!”
万俟姬纯玉容解冻,道:“差点给你气死。呵!”
龙鹰移到她身旁,与她并肩坐在床缘,还伸手搂紧她的香肩,老脸凑至离她不到三寸的距离,爱怜地道:“想知道老子是谁吗?”
万俟姬纯恢复冷然之色,淡淡道:“本来如果你真肯做个乖孩子,躺在**,我或会如你所愿,现在再不会哩!”
龙鹰用手逗着她巧俏的下颔,将她移得面向着自己,道:“真的不会吗?”
万俟姬纯双目射出责怪神色,道:“龙鹰!”
龙鹰知机的收回手,但仍搂着她,那种亲密的接触,夜半无人私语时的旖旎气氛里,心迷神醉地道:“不要回沙漠去了。”
万俟姬纯轻轻道:“不可以呵!”
龙鹰心抖神颤,细审她的脸庞,看她的眼睛。这一刻的秘女,是如此妩媚动人,充满着生活和爱的活力,充盈情意。他多么希望就这么搂着她倒往**去,共度良宵,但又怕破坏了眼前得来不易的和平和幸福,只是看着她表情任何细微的变化,已是人世间能追求的美景极限。
秘女柔声道:“只可以由人家亲你,你不可以再像上次般那样亲姬纯。”说时别开俏脸,让如灵山秀川起伏般的轮廓,尽收入龙鹰眼内去。
生命一如最醇香的美酒,喝后永远不愿醒过来。
龙鹰对她的温馨提示充耳不闻,凑过去吻她朱唇。
万俟姬纯的红唇温润柔软。
“哎唷!”
锥心剧痛,由被指戳处的大腿蔓延,循足阳明胃经,经伏兔、髀关、气冲,直上天枢、太乙,再攻入膻中大穴。
真气锐利如针,如此贴身认穴施展,一流高手都受不了。
龙鹰痛得半边身发麻。
岂知被浅吻的秘女比他更惊愕,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没有半分应有的真气,且没有脉气,想制着你亦无从入手。”
龙鹰呻吟道:“制着老子干嘛?”
万俟姬纯抚摸他大腿被戳处,歉然道:“弄痛你了。”
龙鹰再一次问道:“为何要制我的穴道?”
万俟姬纯凑在他耳旁道:“是为免今夜失身于你。”
龙鹰精神大振,道:“为何我忽然感到,姬纯对我的态度,前后判若两人呢?”
万俟姬纯收起抚得他神魂颠倒的柔荑,不答反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龙鹰指指自己的大嘴。
万俟姬纯生气地道:“想不到我万俟姬纯千拣万拣,最后爱上的竟是个色鬼。”
龙鹰浑身一震,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死盯着她。
万俟姬纯仍是那副冷然自若的模样,像说的只是无关痛痒的话。
龙鹰怀疑地道:“姬纯勿要哄我。”
万俟姬纯潇洒的耸耸肩胛,目注窗外的暗夜,无可无不可地道:“听不到便算了。”
美女总是得天独厚,任何普通不过的举止,出现在她们身上都能令人目不暇给,不能自已。
龙鹰试探地道:“可以进行我们定情的亲嘴了吗?”
万俟姬纯朝他瞧来,白他一眼道:“定情的一吻,早给你夺去了,真善忘。”
龙鹰道:“那怎么算?”
万俟姬纯轻柔地道:“人世间除了肌肤相亲外,尚有其他不同的形式,我们秘族对气味比常人敏锐百倍,可嗅出很多东西来。姬纯晓得鹰爷或许比姬纯更灵敏,像我们现在般挤在一起,已等若愿意将自己向你开放。我让你的香味飘入鼻中,感受到你与别不同的本质,仿如充满了柔软波纹的花香,既单纯又复杂,沉郁里又充盈青春的活力,清淡里暗蕴化不开的浓郁,宛如催情之药,同时刺激姬纯的味觉、嗅觉和内心的情绪。那次人家来找你好试探你的虚实,反被你强索一吻,正因没法抗拒你的气息。”
龙鹰听得呆了起来,忘了趁机向她展开爱的攻势,忘情地道:“姬纯的话,为我开启了全新的天地,虽然一向以来,我都享受触觉、味觉、嗅觉、听觉和视觉所形成神奇复杂的感受,却从未考虑其中一觉带来的效果。”
万俟姬纯柔情似水地道:“因为气味对我们秘族来说,关乎到生死存亡。我们可以嗅到深埋地底的水泉、空气的变异。我们秘族的武功,便是环绕着嗅觉发展出来的。嗅觉便是呼吸,呼和吸总是成双成对,只有起头和最后两次是例外。所以气味是我们最亲的亲人,可以令我们嗅到敌人的恐惧,乃至于意图。这些话对别人来说是对牛弹琴,但鹰爷当然明白姬纯在说什么。”
龙鹰闭上眼睛,全心全意嗅吸着她的体香、发香。香气仿如无数肉眼难察的小粒子,嵌入他的感官里去,像钥匙般开启了他感觉之门的锁,让他窥觉气味的无尽天地。
万俟姬纯咬着他耳朵道:“你嗅到什么气味呢?”
龙鹰正要用动人的辞藻加以形容,可是话到了舌尖,却完全没办法说出来,为之瞠目结舌。
万俟姬纯见到他的傻相,笑得花枝乱颤,前所未有的开心迷人,像因捉弄了龙鹰而得意洋洋,道:“言辞能捕捉有形或无形的东西,却没法捕捉气味,只能描述气味令我们产生的感受。”
龙鹰一副谦虚受教的模样,点头道:“对!例如现在姬纯的体香,便令小弟血脉偾张。”
万俟姬纯在他大腿上狠扭一记,嗔道:“死色鬼。”
龙鹰笑道:“今次不是好‘色’,只是好‘味’。”
万俟姬纯道:“什么都好,快告诉姬纯,你是什么东西?”
龙鹰不解道:“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万俟姬纯轻轻道:“从没有忘记,怕的是一发不可收拾。我们秘族的女子,不会随便和男人欢好,族内亦没有如其他族的男女嫁娶,男女由族长配对,负起传宗接代的责任,并不需要爱情,女子怀孕后,与孩子之父再没有任何关系。”
龙鹰道:“同姓通婚,不怕其生不蕃吗?”
万俟姬纯道:“秘族并不止于一姓,且每隔一段时间,便有其他族的人因躲避战祸,闯进沙漠内,与我们融合。沙漠绝不像外人想象般全无生机,问题在你是否认识它。”
龙鹰若无其事地道:“向雨田是小弟的师父。”
万俟姬纯道:“胡说!”
又盯着他道:“你怎晓得向雨田和我们的关系?”
龙鹰当然不能说是法明告诉他,凑过去轻吻她香唇,道:“姬纯没法抗拒小弟时,气味上会否有变化?哎唷!”
今次是重重的一拳,轰在他大腿上。
万俟姬纯大嗔道:“这是我们相识以来,最教人家吃不消的俏皮话。”
龙鹰分她心神道:“墨夷明是老子的师公。”
万俟姬纯神秘的美眸能睁得多大便有多大,沉声道:“你究竟是谁?”
龙鹰再一次吻她香唇,虽仍是门禁森严,但已肯轻柔的回吻他,龙鹰知足的适可而止,移开少许,道:“小弟便是继向雨田后,第二个练成《道心种魔大法》的人。”
万俟姬纯迎上他的眼神,道:“你可知小可汗的出身来历?”
龙鹰轻松地道:“听说他是身兼魔门两派之长的人。你们与默啜的离奇关系,是否因他老爹席智而建立起来的呢?”
万俟姬纯没有答他,问道:“向雨田在百年前已不知所终,你怎可能是他的徒儿?”
龙鹰解释清楚后,道:“既然姬纯承认爱上了小弟,为何却不肯让我一亲香泽?哈!到现在我才明白‘香泽’两字的真正涵义,全与气味有关系。”
万俟姬纯笑意盈盈地道:“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人家的心固然没法拒绝你,身体亦不想拒绝你,但一切要在我正式脱离大江联,才可和你亲热欢好。”
龙鹰大喜道:“你何时方离开大江联?看你的情况已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为何仍恋栈不去?”
万俟姬纯双目杀机一闪即逝,淡淡道:“因为我要向台勒虚云报复。他并不像他爹般明白我们,不知道我们是有恩必报,有仇必算。”
龙鹰道:“是不是与遭我生擒的采花盗有关系?”
万俟姬纯道:“似乎没有事可瞒过你,那可算是一桩,却不是非报复不可,要怪便怪自己的族人意志不够坚定,受不住美色引诱。最可恨的是他处心积虑,用尽手段,令我族受到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他还以为我们不晓得,太低估我们了。”
龙鹰一头雾水地道:“究竟是什么事?”
万俟姬纯道:“不可以说呵!”
龙鹰担心地道:“那岂非一天你尚未成功,我仍是只得干瞪眼睛?”
万俟姬纯道:“你不想弄清楚,人家为何忽然又肯和你相好吗?”
龙鹰奇道:“这种事也可以有原因吗?男女间两情相悦,情投意合,自然会亲热,那时一切任乎自然,阴阳相交,水火相济,为云为雨,仍人伦之常。”
万俟姬纯不依道:“你这人哩!总不放过言挑语逗的机会,太可恶了!你究竟想不想听?”
龙鹰道:“当然想知道。咦!有人来。”
万俟姬纯道:“吸掉人家所有气味。”下一刻她已穿窗远去。
来的是惠子,且是放轻脚步,不弄出任何声音,屏止呼吸,近乎无声无息。
只看她被万俟姬纯做手脚后,能比诸女早一步苏醒过来,便知她有特殊的功法。同时心中升起明悟。
她是奉湘夫人之命,故意在自己熟睡的时刻,来测探他醒觉的能耐。不问可知是居心不良。
可以猜想她忽然苏醒,只以为自己睡过了头,怕没法向湘夫人交代,连忙行动。此时惠子离他至少有五十步的距离,心中涌起顽皮念头,离床而去,穿窗而出,藏身一旁。
惠子身穿单薄贴身丝质连身裙,袅袅婷婷的穿廊过道而来,直抵他紧闭的卧房门外,正要推门而入。
此测探之计确是妙绝,不虞龙鹰怪责,因可推说是午夜梦回,情难自禁下来移船就磡,没有男人会怪她。亦只有湘夫人可想出此计。
龙鹰无声无息地从后往她扑过去,离她尚余半丈许的距离时,惠子竟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生出警觉,朝上腾起。
吓得龙鹰魂飞魄散,因从没想过惠子竟是高明至可瞒过他的高手,刚才向她下手的若非如秘女般的超卓人物,又精于潜踪匿迹,肯定会惹起惠子的警觉。
龙鹰就在她双足离地的剎那,从后一把将她抱个正着,在她耳边喝道:“是我!”
今次轮到惠子魂飞魄散,软倒在他怀抱里。
龙鹰像赢得最珍贵的战利品般,抱着她进入卧室,抛往**去。
惠子知被识穿身怀秘技,双目涌出热泪,凄然道:“范爷!我……”
龙鹰用手指按在她唇上,微笑道:“我不会怪你,明天如实报上夫人,便说尚未入房,已给本大爷生擒活捉。哈!”
惠子还要解释,给龙鹰截断道:“还有,记着告诉夫人,请她亲来一趟,便知我这徒儿未有辱没师门。”
接着躺在她旁,道:“给老子好好推拿,待我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