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宗新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老李铁匠解释道:“此时你可以反悔!”
“反悔?”宗新呢喃道。
点了点头,老李铁匠说道:“对!你可以反悔!”
听到老李铁匠的话,宗新哈哈的笑出了声。
阿尔汉老人给宗新讲的传奇故事中,曾提到过这样一件事。
故事中说,杀手龙川为了得到那柄杀人不见血的利刃,付出了一半的灵魂。
当时他听阿尔汉老人说到这一段情节的时候,心中并不理解为何龙川会迟疑,他觉得如果是他,会做得决绝些。
可是如今自己真的站在龙川的位置上,才真切的感受到了龙川在面对付出一半灵魂的情况下的心情。
虽然他的眼神坚定,回答也没有丝毫犹豫,实则内心深处还是有着浓浓的不安。
仿似在他这一声答应下,他的生命突然空缺了一部分。
这种空缺极为的清晰,清晰到令他心悸。
此时他所在的屋子,光线昏暗,老铁匠走进屋子后,便开始翻箱倒柜,至于他则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半响后,老铁匠从一个大箱子中抱出了一个小箱子,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才露出了箱子的本来颜色。
赤红的木头,宗新认不出材质,但却能够感觉出这只箱子的木料定然极为珍贵。
老铁匠珍而重之的将木箱子拿到靠近窗户的所在,从怀中掏出钥匙打开了小木箱。
听到宗新的大笑,老铁匠转头看着宗新,沉默了半响后,不再说什么废话,直接道:“将你的血滴入箱子中,你便签了契约!”
在老铁匠的声音落下后,宗新没有一点犹豫的走上前,接过老铁匠递上的匕首,割破了手掌。
血水滴落在箱子中,一股隐晦的法则波动从箱子中激**而出,瞬间将宗新整个笼罩。
在这晦涩的法则波动笼罩之下,宗新感受到了强烈的痛楚。
这种痛楚并非来自于肉/体之上,而是作用在灵魂中。
老铁匠站在不远处,看着面容扭曲的宗新,眼中并无情绪波动,声音十分机械的响起:“杀人不见血的兵刃那里有那么容易得到?你挺下来,你的魂与血交融的匕首粗胚才能够成行,如此匕首才有机会出现。
只是这匕首在你死去后,便会遁出此界,这也是每一位铸炼了传说中的兵刃的人,死后兵刃不知下落的原因!这是你签订的契约必须付出的代价!”
说完这句话,老铁匠走出了这间屋子,独留宗新一人跪在地上,咬牙忍受着灵魂中的痛楚。
一滴滴汗水从他的额头与鬓角滑落,他身上的衣衫只在瞬息间,便已然如同从水中刚捞出,那股灵魂中的疼痛越来越严重。
双手抓在地上,那青石铺就的地面,被抓出一道道沟壑。
不知觉间,他的手指已然血肉模糊,手指上的痛楚与灵魂上的痛楚相比,却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一声声被压抑在喉咙中的嘶吼不断传出,扭曲的面庞青筋鼓起,此刻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怕。
一天!
他撑着!
两天!
他依旧在撑着,只是身躯已然有了脱水的迹象,嘴唇干裂,嘶吼声已然低不可闻。
三天!
他的瞳孔已然撕裂,血水滑落,如同在他流着血泪!
老铁匠在第三天走进屋子看到宗新的样子,劝解道:“如果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对于老铁匠的劝解,宗新充耳不闻。
他只是咬紧牙关,怒睁着双眸,没有一点儿屈服。
对此,老铁匠并不再理会,转身走出了屋子,又去捶打火炉中的兵刃。
四天!
他撑着!
五天!六天!七天!┅
十五天后,老铁匠走入屋舍后,他的瞳孔收缩了起来。
宗新身上血肉模糊,血管爆裂,可是气息尚在。
看着宗新的样子,老铁匠嘀咕了一声:“还真是坚韧!比之那龙川还要强大!虽然有着木盒中的灵气滋养,不至于令其因为没有摄入食物的情况下,疲累致死!”
说完这一句话后,老铁匠走向了那只摆放在窗户前的木箱子,拔出了腰间的刀子在手掌心划了一道,向着箱子中滴出一滴血:“我以我之精血滋养,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奇迹!”
说完这句话后,老铁匠不再停留,再次走出了这间屋子。
地上宗新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喉咙中不断传出低沉的咆哮,灵魂中的疼痛已经令他有些麻木了,可是他依旧会不断的发出嘶吼。
一个月过去。
神女峰上,吕柏哲站在山门前,看着山门前的山路尽头,在他身旁两位师弟陪同。
“二哥,我就说他不会来了!肯定是被你的条件吓住了!”瘦削背剑老者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对身旁的吕柏哲道。
对于背剑老者的幸灾乐祸,吕柏哲并未在意。
见山路尽头没有所要等的影子,他直接转身向着山门内走去。
在吕柏哲向着山门内走去的时候,木讷老者也紧随其后向着山门内走去,独留背剑老者站在原地。
“你们怎么不说话?”见两人不理会他,背剑老者扯着嗓子叫道。
令他郁闷的是,在他的叫喊中,木讷老者的声音缓缓飘入了他的耳中:“无聊!”
两个月后。
依旧是神女峰山门前,这次只是吕柏哲一人站在山门前,望着山路尽头。
“我真的看错了么?”吕柏哲自说自话,眼中有着一抹可惜之色,“我看到了你眼神中的渴望,一定不会错的!”
对自己说了一句话,吕柏哲再次如往常一般,走回了山门。
铁匠铺中,宗新在经历了三个月的磨难后,灵魂中的痛楚才缓缓的退却。
三个月没有进食一粒米,没有喝过一口水,他就只是躺在那昏暗的屋子内,承受着灵魂中的剧痛。
如同坠入传说中的地狱之中,遭受地狱刑法的折磨。
他终于挺了过来。
当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老铁匠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宗新,眼中的满意不加掩饰“:你成功了!接下来你便跟随我锻炼兵刃吧!”
在铁匠铺中休息了半个月,身体恢复后,他便跟随着老铁匠开始学习铸炼。
他本以为这铸炼一事有老铁匠在,便根本不需要他动手,可是老铁匠却告诉他,这杀人不见血的利刃必须他亲自动手。
虽然他不理解,可是为了能够铸炼这传说中的兵刃,他也欣然接受了这个条件。
“这匕首的铸炼,不仅要考虑铸炼的技法,还需要考虑火候,还有你的精气神,所以你需要跟随我先学习技巧!”老铁匠盯着满脸坚毅的宗新说道。
宗新本以为兵刃粗胚已经有了,接下来他便可以动手铸炼了。
没想到,竟然还需要学习铸炼。
怔了怔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点头,跟随着老铁匠开始学习铸炼。
自这一日后,铁匠铺中多出了一个打铁的汉子。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每天除了打铁便是打铁。
手臂上被火浪烫伤的疤痕好了又被烫伤,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直到最后他对于火焰的有了抗拒的能力,他依旧在打铁。
“师傅,我可以铸炼了么?”他开口询问老铁匠。
老铁匠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因此他不再多问,继续埋头打铁。
五个月后,神女峰长生宗的山门前,吕柏哲已然不再出现。
长生宗的弟子们已经忘了宗新这个当初一连一个月从早跪到晚,只为了拜入长生宗的汉子。
宗新族人所在的小镇,阿香端着一木盆衣服从王动所在的小院中走出。
阿葵如今的个头已然长了不少,见阿香从那座禁忌院落走出,立刻蹦蹦跳跳的迎了上去:“阿香姐姐,陛下怎么样?你可以让我进去看看陛下吗?”
闻听阿葵的话,阿香脸色骤然变的一冷:“阿葵,皇命不可违!没有陛下的皇令,万万不可踏入这小院,否则小心你的脑袋不保!”
本脸上笑颜如花的小姑娘见阿香如此郑重其事,嘴角扁了扁,不满道:“不让进就不让进,谁稀罕!”
说着话,阿葵牵着阿香的手臂,便跟随着阿香向着镇子中的小溪走去。
镇子中,有一条小溪,溪水很清澈,其中更是有着鱼儿无数。
镇中的族人都喜欢来到小溪边浣洗衣裳。
今日的阳光很温暖,阿香和阿葵来到小溪旁的时候,小溪旁洗衣的妇人四处可见。
当她和阿葵来到溪边的时候,溪边的妇人便都开始和她打招呼。
族人们都知道,这阿香是如今唯一能够靠近皇帝陛下的人。
在族人的观念中,阿香便是那传说中受到皇帝喜爱的贵人。
对于贵人,她们发自心底的尊敬。
“阿香也来洗衣服啊!”有族人出声打招呼,“陛下最近还好吧?”
对于族人的询问,阿香每次都笑脸应对。
她的笑很好看,族中不论男女都爱看。
见到她的笑容,族人纷纷开口询问:“宗新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有消息吗?”
“最近他来信了,他现在在帮族人寻找新的居住地,应该要不多久就能回来了!”每次面对族人,阿香都不得不撒出一个个谎。
因为她根本没有宗新的消息。
“宗新大哥你还好吗?”端着木盆走向溪边,阿香看着溪水中的鱼儿,心中暗暗对着不知道在远方是否安好的宗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