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命运的岔路
在强大的心神冲击下,夜氏姐妹都被迫经历了生死边缘的轮回。当她们收功而起之后,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只要一想起那种心灵的悸动,夜氏姐妹的脸色就如同冰雪一般苍白。似乎那恐怖之极的心神冲击,已经在她们的心底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看着夜氏姐妹那摇摇欲坠的身形,杨无心不禁皱紧了眉头。他发觉了一个可怕的情况,夜氏姐妹的心中似乎已经被蒙上了一层阴影。这次意外爆发的心神冲击,不但险些攻破夜氏姐妹的心理防线,还在她们的神识之上,刻下了很深的烙印。如此一来,夜氏姐妹对于这种相同类型的攻击,就会产生一种不由自主地惧怕情绪。假如在未来的日子里,夜氏姐妹再次遭遇相似的攻击,她们所要面临的危险,还会更上一层楼。
这种情况可以为称作为心理障碍,或是心理破绽,对于修行者来说,其危害性更甚于肉身的伤害。在当初跟随恩师修炼的时候,杨无心就曾经从清龙居士口中听到过类似的事情。清龙居士告诉杨无心,一旦发生了这样的情况,必须立刻动手施为,以无上神通之法,强行抹去对方心中的阴影。不然的话,终其一生,都将生活在烙印的阴影之下,不论是自己的神识,还是修炼的道心,都会留下一丝无法弥补的裂纹。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杨无心与夜氏姐妹之间多多少少存在了一些莫名的情愫。若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毁在心神冲击之下,杨无心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因此,杨无心毫不犹豫地作出决定,就算拼着自己受伤,也要抹去夜氏姐妹心中的阴影。
此种唤心涤魂之法最耗费心神,施展这门法术,需要极高的精神力修为,尤其是境界方面,必须要高于待救之人,不然决计无法成功。眼见夜氏姐妹心神渐弱,杨无心知道自己不能再等待了。他急忙施展出无上神通,以精纯磅礴的佛门能量为依托,将双手分别置于夜氏姐妹的顶门要穴之上,口中不停地念动着晦涩的咒语,一阵阵诡异的波纹随之扩散到空间之中。
初始的时候,夜氏姐妹对于这种强加于身的神通秘法,还会产生一种不自然的抵抗之力,可是随着佛门能量的不断输入,她们那紧张的精神也逐渐松弛了下来。佛门的能量柔和而安详,最适合进行这种安抚人心的任务,杨无心在圣舍利的帮助之下,充分地将佛门能量所蕴涵的慈悲之意发挥了出来,也使得夜氏姐妹的脸上流lou出了平和的微笑。
阵阵暖流融入心田,夜氏姐妹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母亲的怀抱之中,那么的安全,那么的幸福。一时之间,她二人几乎同时陶醉在淡淡的佛光之中。从最初的抗拒,到最后的主动配合,杨无心主导的这场救援行动,进行的越来越顺利。庞大的佛门能量在神通秘法的运转之下,渐渐充斥了整个空间,使得杨无心三人全都被包裹在其中。
假如将夜氏姐妹的心神比作一轮明月,那么心神冲击所潜伏下来的阴影就是明月上面的一丝裂纹。黑色的裂纹在皎洁的月光之中,显得格外的突出,只要稍微留意,便很容易发现它的踪影。
为了将那道黑色的裂纹完全抚平,杨无心可谓是费尽了心计,他接连变幻了四、五种不同的法门,才终于kao近到裂纹的周围。作为残留下来的精神烙印,那道黑色的裂纹十分的狡猾,它似乎也知道佛门能量的厉害,所以每当杨无心kao近它的时候,它都会警觉地闪到一旁。
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追逐大战,在夜氏姐妹的心灵世界中悄然展开。杨无心从容不迫地调动着体内的佛门能量,组成了一个磅礴壮观的强大军队,浩浩荡荡地开赴到战场的前线。
心神所构成的空间并不算太大,所以杨无心根本没必要与对手玩什么捉迷藏,他只要一点一点地蚕食掉所有的空间,便会自然而然地将敌人吞噬剿灭。这种稳扎稳打的行动,正符合了佛门能量的特性,它们在狭小的空间之中如鱼得水,很快便完成了杨无心赋予的任务。
避无可避的阴影裂纹,被杨无心刺激的凶性大发,它甚至要引爆自己的精神烙印,与夜氏姐妹的心神空间同归于尽。若是真让它得逞,夜氏姐妹就真的要香消玉殒了,到了那个时候,杨无心就算是后悔,也只能是于事无补。
幸好杨无心出手及时,没有给对方留下半分机会,一举催动那庞大的佛门能量,将两片狭小的阴影全部吞噬一空。在吞噬那两片阴影的时候,夜氏姐妹也受到了平生最大的折磨,她们仿佛受尽了无比的煎熬一般,脸上的玉容也变得扭曲了起来。
等到杨无心大功告成之时,夜氏姐妹早已是香汗淋漓,不过她们那苍白的面容之上,却浮现出了一丝健康的红晕。轻轻地催动着佛门的能量,杨无心小心翼翼地在夜氏姐妹的心神空间中巡视了一遍,再确定一切正常之后,他才悄然退出了那片再无硝烟的战场。
这次全力的施法,对杨无心的精神力造成了极大的消耗。当他的双手离开夜氏姐妹的身体之时,杨无心的身躯都禁不住一阵摇晃。眩晕与衰弱的感觉同时涌上了杨无心的心头,他闭上眼睛暗自苦笑。他实在没有想到,这门神通秘法竟然会耗费如此巨大的神力,即便以他目前的修为,都有些难以承受。
其实杨无心不知道,施展这门神通秘术还有一个重要的衡量条件,那便是对方的境界修为。夜氏姐妹身为神界高手中的佼佼者,她们的境界修为也达到了很高的层次。而施展这门神通秘法,需要在她们的境界层次上展开争斗,自然会为杨无心造成很大的困难,至于精神的疲惫更是在所难免的。
为了恢复自己消耗的精神力,杨无心立刻进入了调息之中。他瞬间摒弃了所有的杂念,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修炼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无心终于停止了功力的运转,他睁开眼睛,站起身形,轻轻地吐出了一口闷在胸中的浊气。
夜氏姐妹早已醒来多时,刚才经历的一连串变故,就好像一场梦幻一般,让她们产生了虚无飘渺的感觉。杨无心给予她们的帮助,夜氏姐妹都非常的清楚,虽然她们的心神世界遭受了创伤,但是她们的神识却始终保持着情形。在杨无心施展神通的时候,她们的身体无力移动,但是她们的灵觉却没有片刻停息,杨无心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施法,都为她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刻在夜氏姐妹的心中,最多的感触就是对杨无心的深深感激。
看着杨无心那肃穆端庄的表情,夜氏姐妹都lou出了复杂的神色。她们静静地站在一片,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谁也没有说话,谁也不想打扰到他。
“多谢道友救命之恩,请受夜雪一拜!”看到杨无心醒来之后,夜雪便激动地走上前去,深深地施了一礼。
“哎呀呀,仙子快快请起,真是折杀在下了!”杨无心连忙将夜雪服了起来,他双手胡乱地摇晃着,脸上也尽是惶恐的神色。
“咯咯咯咯!好了好了,乖弟弟,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姐姐不会忘记的!”杨无心的表情逗的夜霜娇笑了起来,她对于感情的表达方式更为直接,扑上来狠狠地亲了杨无心两下。那种猛冲而来的力量,直把杨无心带的后退了三步,才站稳自己的身体。
小心的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杨无心的额头之处也冒起了冷汗。他看着夜霜眼中散射而出的阵阵柔情,按耐住恍惚的心神,笑着说道:“姐姐过奖了,小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哟!这是什么话嘛!难道姐姐的性命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钱?”夜霜装作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噘起了美艳的小嘴。
“呵呵,当然不是,小弟不是这个意思!”杨无心傻笑着应付了两句,心里却暗自哀叹。在他看来,宁愿去面对一千个无比强大的敌人,也不愿意对付夜霜的惑媚。这个可怕的魔女实在不好对付,她举手投足之间,就能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经历了刚才的生死轮回之后,杨无心与夜氏姐妹之间的关系也再度拉近了许多。起码在说话的方式上面,已经有了很大的尽展,而平日里冷冰冰的夜雪,也开始对杨无心lou出了笑容。
一想起刚才的心神冲击,夜氏姐妹就不由得一阵后怕,就冲着那种撕心裂肺一般的恐怖攻势,修为再强的高手,也很难平安通过。她们两个今天是运气好,碰上了杨无心这个超级变态,不然的话,如果没人及时救援,就凭她们两个当时的状态,全都逃不过灰飞烟灭的下场。
一番打闹之后,夜霜突然说道:“你们说每一个留下脚印的高手,都会遭遇这种心神冲击么?”
杨无心闻言先是一怔,然后才轻声说道:“我想应该是吧!如果这是前进的必经之路,那么心神冲击也会是其中的一个考验!”
“刚才我粗略地数了一下,青玉石板上面大约有数十个脚印,也就是说曾经有数十位高手来到过这里。”夜霜冷静地说道:“只是不知道,那数十位高手,能有几人在心神冲击下存活下来。”
听了夜霜的话,杨无心与夜雪全都沉默了。夜雪幽幽地叹了口气,眼神之中也现出了几分迷茫:“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心神冲击的威力,咱们已经亲身体会过了,如果没有足够的境界,就算修为再高,也无济于事。据我所知,恩师一定通过了这个考验,而其他人就实在难说了。”
“依我看呀,他们肯定是凶多吉少,就连本姑娘都差点栽在这里,换了别人也一样不行!”夜霜对自己的修为与境界都是相当自负的,今天在这里吃了大亏,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轻易服软的。
“唉!这次的心神冲击给咱们提了个醒,神禁空间之中一关比一关危险,千万不能再大意了!”杨无心叹了口气说道。
“我说弟弟,你还真行啊!姐姐我都被那心神冲击弄得险死还生,看你好像应付的挺轻松哦!”说着,夜霜不怀好意地围着杨无心转了一圈,说道:“老实交待吧,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们?”
“呵呵,姐姐说笑了,小弟家传的功法有些特殊,比较注意心境的修炼,所以才能抵挡住心神冲击的影响。”杨无心笑着说道。
“真的?还有这种功法?你不是在骗我吧?”夜霜满脸都是怀疑的神色,看的杨无心眼皮不停地跳动。
“怎么会?小弟岂敢欺骗姐姐呢?”杨无心含糊着说道。
夜霜本来还想不依不饶,可是夜雪却突然cha言,为杨无心解了围。而且在她的提示之下,众人再次将注意力转回到了眼前的形势上。从刚才的死路跌落下来之后,杨无心三人便来到了一个新的空间。眼前那条幽长冷清的道路也似乎在告诉三人,前方还有新的考验在等待着她们。
有了刚才那次教训之后,不论是杨无心还是夜氏姐妹都变得更加谨慎。放松警惕的想法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三人此刻就好像一群机警的猎豹,虽是准备去应对即将发生的危险。
前进的脚步无法停息,杨无心三人沿着脚下的通路缓慢地前进,每走出一段距离,他们都会利用神识来探索整个空间,以免再度出现无法预料的情况。不过有趣的是,刚才的心神冲击仿佛消耗了神禁空间全部的能量,所以在杨无心三人前进的道路之上,也完全找不到半分能量的波动。
幽长的通道终于走到了尽头,远处的一点亮光像是在告诉众人,希望的出口就在前方。杨无心三人提起全身功力,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同时也加倍地警戒着周围环境中的细微变化。
来到那所谓的出口之处,杨无心三人全都停下了身形。眼前的景象再次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这也让他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强烈地光芒闪耀在众人的眼前,但却让人无法找到了那光线的来源。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是凭空出现的一般,与周围的环境没有哪怕半点的联系。
光芒照耀之下,是一个巨大的圆盘,而这个圆盘也成为了眼前通路的终点。依照杨无心三人的经验来判断,这个圆盘很可能是是一座传送阵,可以将众人转移到另外一个空间。
就在这时,夜霜突然惊呼着喊道:“快看那里!那是什么?”
随着夜霜的喊声,杨无心与夜雪全都抬起了头颅。只见在前方那黑暗的空间之中,似乎存在着一个微弱的轮廓。杨无心三人暗自提升了自身的修为,通过体内的神力将眼前的黑暗空间照耀得到犹如白昼一般。随后,他们才惊疑的发现,那个微弱的轮廓正是另外一个巨大的圆盘。
与他们面前的圆盘相比,前方的圆盘无论是大小还是样式,都可谓是完全相同。两个圆盘之间相隔着一段无法预测的空间,很可能分别位于两个不同的空间层面上。
这个圆盘的出现,也再次证实了杨无心三人的推测,那很可能是一个奇妙的传送阵,可以使众人轻易地穿越空间的阻隔。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杨无心猛然朝着相反地方向望去。果然,在无尽虚空的另一端,也存在着一个完全相同的圆盘。三个圆盘相互遥望,组成了一个规则的三角形状,而充斥在圆盘之间的巨大空当之中,也蕴涵着难以琢磨的能量。
“前面是空间幻阵,里面至少堆积了上万个不同层面的空间,若是不小心掉进去,根本就别想再出来。”指着眼前的黑暗虚空,夜雪轻声地说道:“咱们现在只能通过眼前的传送阵,也就是这个圆盘,才能离开这里。你们看远处的那两个圆盘,就是传送阵的出口。”
“对面有两个出口,究竟去哪个才对呢?”杨无心迟疑一下才小声地问道。
夜雪轻轻地捋了捋鬓角的碎发,笑着说道:“据我估计,那两个出口只有一个是真的,而另一个则是摆设。咱们走上这个传送阵之后,自然会被传到真正的出口上面。”
“摆设?那怎么可能?”杨无心尚未开口,夜霜就抢着说道:“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虚幻的出口?那完全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啊!”
“不然,就算是个虚幻的出口,也会有它的作用。而且眼前的空间幻阵,已经扰乱了咱们的视觉,没准现在看到的东西,仅仅是一个倒映的镜像呢!”夜雪摇摇头,轻笑着说道。
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两个圆盘,杨无心的心中涌起了强大的自信:“不管事实究竟是怎样,只要走上了这个传送阵,就可以一目了然了!”
不知是因为刚才的变故,还是有些不祥的预感,夜霜的脸上始终都是一片担忧的神色:“还是小心一点为好,这个传送阵看起来让人不太放心。”
“没关系,我先来试验一下,如果没有问题,你们在跟上来。”说着,夜雪便带着轻松自信的笑容,走到了圆盘的中间。突然间,一道七彩的光华从天而降,并将夜雪的身体包裹在其中。眨眼之后,光华散尽,夜雪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空间之中。
杨无心与夜霜相互对视了一眼,二人几乎同时抬头向远处望去。在右前方的圆盘之处,夜雪的身影悄然出现。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安然无恙地通过了传送阵之后,夜雪远远地朝着杨无心二人挥了挥手。如此的情景,使得满怀忧虑的夜霜也不禁松了口气。她轻笑了一声,第二个走到了传送阵的中间。
夜霜的传送过程与夜雪如出一辙,随着一片七彩的光芒,夜霜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夜雪的身旁。她们姐妹二人汇合之后,一齐朝着杨无心使劲地招手,看她们的样子,似乎在催促杨无心赶快行动呢。
上天仿佛总是喜欢捉弄世人,而意外也总是在十拿九稳的时候骤然出现。当杨无心走到那圆盘的中心之时,一个惊人的变化发生了。
杨无心并没有像夜氏姐妹那样,传送到右前方的圆盘之上,而是孤零零地被传到了左前方的圆盘之上。他所在的位置就在夜氏姐妹的对面,三个依旧相隔着空间幻阵,恍若咫尺,却远在天涯。
这个意外之极的变化,让杨无心三人全都愣在了当场。他们只觉得大脑一阵发蒙,原本灵活的心思都停止了运转。三人之中最为吃惊的莫过于夜雪,事实所展现出的阵法构造,完全颠覆了她事先的设想。对面的圆盘出口,并不是一个虚幻的倒映,而同样是真实的。在这个关键的环节之处,神禁空间里面竟然会出现了两条岔路。
短暂地震惊过后,杨无心三人相继冷静了下来。他们先是相互比划了几个手势,以便让彼此放心。然后他们便开始研究脚下的传送阵势,看看是否可以重新传送回去。
经过一番细致入微的检查之后,杨无心三人都lou出了失望的神色。他们所在的圆盘出口,似乎只具备了单方面的传送能力,若是想要从这里离开的话,就只能再去寻找其他的出口了。
这次意外对于杨无心三人来说,可谓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从现在开始,他们被迫分成了两个队伍,夜氏姐妹在右,而杨无心在左。命运的安排让他们没有过多的选择,只能勇往直前,既不能后退,也不能逃避。
此时此刻,杨无心三人的心情都非常的沉重。短暂的相处之后,他们三人之间已经建立了一种信任的友谊。现在不得已分开,必须勇敢地面对各自的考验,杨无心三人都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很快,杨无心最先从沉闷的气氛中恢复了过来,他lou出了阳光一般的笑容,朝着对面的夜氏姐妹用力挥了挥手,然后他指了指眼前那黑漆漆的通道,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最后,在夜氏姐妹惊诧的目光之下,杨无心昂首挺胸地朝着前面那未知的通路,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