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野静寂,虫鸣啾啾,王佛儿跟泪倾城在临时征用的民房里,正秉烛夜话。突然间,周围锣鼓之声大作,似乎有数千万人在齐声发喊一般。
“果然是弄的这个手段!”
坚壁清野,疲劳敌军,这确实是个极好的战略,不过王佛儿在扎营之后,就下了死命令,无论外面出现多大的响动,都不得喧哗,更不得离开驻地。因此,他手下的军队,依旧静悄悄的没有声息。
“嘟嘟!好生保护这里,倾城我去去就来!”
随手一扬,王佛儿把天蛇杖钉在了门后,大袖一挥,脚下冰焰长龙漫卷,冲上了天空。
绕了大军驻扎的村落一圈,王佛儿看到周围的六七座山头,都有火光冲霄,微微一笑,驾驭了乘龙念法,直奔最近的一处去了。
山头上,果然只有百人不到,正在树上挂起火把,用数百头青羊,倒吊起来,乱敲大鼓,至于喝喊的声音,则是用了一种古怪的机关术秘宝,一人大喝,就如同有百十人同时大喝一般。
“十凶杀神棒,给出长大起来!”
王佛儿放出这根巨大的棒子,灌输了极为强猛的真气,直到乘龙念法都有些支撑不住,如此重物在天上飞翔,他这才狠狠的冲向了那座山头。把手上的冰晶巨棒狠狠捣下。
轰隆一声。粗地已经超过半间屋子的十凶杀神棒,狠狠砸在地面,当场就有十余人惨死棒下,剩下人也给震的站立不稳,骇然望着这从天而降的巨大凶器,连躲避都忘记了。
“不是我心肠不好。实在是打搅别人睡眠,罪不可赦!”
王佛儿抡起比他腰身还粗了十来倍的巨棒,在地面上狠狠的碾压,半边山头地树木都给他弄得断折狼藉。等到这座山头,已经听不到半点嘈杂,王佛儿也懒得去看,是否有漏网之鱼,奋起神力,托着巨大到骇人的十凶杀神棒,直奔第二座山头。
这次就比较容易了些。不得王佛儿赶到,山上噪音搅扰的敌人,就已经四散奔逃,等到王佛儿把这出山头的火把,弄熄灭了。杀光了所有的敲鼓牲畜,其余的几座山峰,已经变得静悄悄的,犹如没人一般。
王佛儿很想仰天大笑数声,但是他终究放弃了这种没有人欣赏的作秀。抛下了已经变得没法扛抬的巨大冰棒,施施然的回到了驻地。
这一夜,王佛儿手下将士。睡地安稳无比。
天亮之后,自然有象头妖族的大力士,去山上寻到了那些被抛弃的青羊,带回了驻地,弄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这岭南,面积要小于苍南,只有十八万里土地,五十余万人口。
不过,姬炫在岭南所下的心思。却比苍南大地多了。因为岭南书院多年扎根基于此地,广播儒门教义,对并入大乾王朝的正式国土,十分热诚,对姬炫也颇为友善。岭南书院不但派出门中弟子,加入西歧军,而且还主动请缨,担任各级官吏,帮助姬炫治理岭南各地。
比起苍南五郡十二县,只能管辖三分之一的土地,岭南六郡,三十二县,可是完全的把岭南纳入了西歧军的口袋。
大乾王朝地制度,是每州设州牧一人,州牧下设郡丞,管理郡城,而更下一级的县城,则有县令一名,管理地方。
节度使只管理数州之地的军队,本来并无权力过问地方地政务。
但是如今大乾王朝政令败坏,除了京畿四镇,跟东海相掌握的东海三镇,其他的九镇节度使,都已经不听帝都的号令了。早就变成了节度使掌握有绝对的权柄。
岭南虽然归顺了姬炫,但是由于岭南书院的潜力太大,因此,这六郡三十二县的大小官吏,十之八九是岭南本地土族担任。
这次姬炫刻意放弃岭南,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想要把西歧军中岭南书院的势力压制。其中也不乏,借刀杀人之心,去掉这些不太听话的岭南本土官吏。
跟所有人预料地都不相同,王佛儿即没有立刻着急兵发云弋城,去救李玄感所部,也没有退回苍南,预备更多的粮草,而是就地筑城,把附近七八座村落,连成了一片。
看到大雷音寺军队,忙乎的热火朝天,负责监视此地的岭南土族军探子,不由得心生奇怪,匆忙回报在此地的负责人。
负责岭南跟苍南接壤的东河郡军事的,是岭南书院的六大学士之一的洛嵩南,本来他定下了十条绝户计,有十足的把握让王佛儿损兵折将,大败亏输。没有想到,这大雷音寺三万大军,竟然步步为营,来了个无从下手。
骚扰之计,给王佛儿持强蛮力破去之后,洛南嵩后面的连环计策,就没法施展下去。但是他说什么也不信,这些军队会放任友军不管,沉吟过后,洛南嵩也只能下令,叫手下仔细打探。
他却不知,这个时候,王佛儿已经远在千里之外,孤身直奔云弋城了。抛下了三万大军,他就可以横行无忌,无人可阻。以他个人的勇力,对李玄感的大军来说,也不啻一支万人大军。
李玄感的日子当然绝不好过,云弋城早就给岭南人做了手脚,半点粮食也没留下,而且这城中竟然连半口水井也没,他派兵挖掘了数日,也只有两口出水。根本不够一万大军饮用。
而围困在城外的岭南军,也并不急着夺回云弋城。一天中最少要发动七八次攻城,却没有一次是实打实地正面攻占,都是虚晃一枪。而每当李玄感略有疏忽,岭南军就铺天盖地的杀来,让龙鹫营疲于奔命。
他几次率领大军,想要突围。都给岭南军拼死阻截,城外围困的足有六倍以上的兵力,其中岭南书院的儒生,占了小半,功力在五品以上的高手,就有十六七人。每次交战,龙鹫营都是大败亏输。如今龙鹫营地士卒,已经折损了三千有余,李玄感每天盼望大雷音寺的援兵,就象盼望星星月亮一般。李玄感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能否撑过下一次的攻城。
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云弋城下,王佛儿看到围困云弋城的岭南军,心里暗叹一声:“这岭南的兵源,素质比羲和族还要好,可惜彪悍太过。不易收服啊!”
苍南州地方虽大,人口也多,但是民风松散,招不到什么强悍的士卒。姜公望虽然扩军七万,王佛儿也没怎么放在眼里。虽然只把这些西狄妖族的仆从军要了过来。但是一路上,岭南之民的勇悍性格,却让他十分喜欢。
他这么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出现在云弋城附近,几队巡逻地岭南军见王佛儿气质翩翩,只当也是岭南书院的儒生,只是略作叮嘱,让他不可靠近两军阵前,就放任其离开。
这岭南军五六万大军,虽然没有做到把云弋城牢牢围困,却也扼守了所有出城的通道,王佛儿想要进城。只有杀进去这一条路好走。不想这么早的暴露身份,王佛儿想来想去,看到了城东的云弋山,突然脑海中有了计划。
岭南亦是多山之地,而这云弋山跟别座山峰大不相同,山高千丈,陡,峭嶙峋,常人根本没法上下攀援,当初乃是云弋族地聚居之地,山顶上尚有一些年代古老的巢穴。
后来姬炫占领岭南之后,跟当地的岭南书院儒生们合力,组成了一支武艺高强的猎杀队,攀上了云弋山,一番苦战这才把这支羽族,从此驱逐离开。
王佛儿绕了个大圈,避开了城下的岭南军队,悄悄登上了云弋山。
“凭我一人之力,尽杀五六万地岭南军,未免有些为难,再说,我更需要这一地的人口,资源,若是杀的岭南人伤了元气,又跟岭南土族结下深仇大恨,我拿下岭南还不如不要。”
云弋山虽然陡峭,但是山顶上却十分平缓,王佛儿嘿嘿一笑,已经有了主意。
“不知道岭南军地主持者智慧如何,希望他不会看破这么别出心裁的计谋!不过要平安救出李玄感的龙鹫营,还成功收服岭南民心,就算这法子有些蹩脚,我也得尽力试上一次。”
岭南军的,乃是本地土族,临时组成的联合部队,而统帅就是岭南书院的六大学士。洛嵩南在东河郡跟王佛儿的大雷音寺援兵对持,在云弋城外领兵的,自然是其余五名学士。
他们听到大雷音寺的援兵,按住不动,原地筑城地消息,都有些纳闷,六学士之一的于仓皇在早上的会议中,提议说道:“城中的大雷音寺军,已经是强弩之末,我们这几日就应该发动总攻,将其悉数歼灭。不然等援兵上来,大大的麻烦!”
另外一位学士,罗紫烟笑笑说道:“我们本来的计划,是把这一路援兵,也引到云弋城里,围困起来。现在看来计划不成,那就先拿下城中的李玄感吧!”
几个人正在商议,突然有手下来报:“五位学士,大事不好,云弋山上出了头怪鸟,把我军中的士卒叼了很多,去山上了。刚才山上传来极为凄惨的叫声,显然这怪鸟正在食用我军士卒的肉体。”
于仓皇眉头一皱,断喝道:“不得扰乱军心,一头怪鸟有什么可怕,叫军中弓弩手准备,把它射下来就好了么!”
那报事的人诺诺答道:“于学士,那怪鸟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我军的弓弩手根本射不穿它的翎毛,甚至风,驴两位将军,奋力去阻止那怪鸟叼人,都给两个照面拍的晕死了过去。全身骨头碎了十六七处,下场凄惨无比!”
于仓皇听了大惊,喝道:“风景华,驴东来都是五品高手,怎会连一头怪鸟都对付不了?”
那报事的小校鼓足勇气,这才说道:“风,驴两位将军有五品修为不假,但是那怪鸟似乎有第一品的力量,看起来很像是传闻中,大雷音寺豢养的龙鹫!”
罗紫烟大为惊讶,叫道:“大雷音寺援兵没来,却派了这头扁毛畜生,是什么意思?”
于仓皇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随即说道:“我们岭南书院,亦是儒门正宗,兵法战阵传承正宗,就算那头鸟儿,真是大雷音寺豢养的龙鹫,我们也不是没法子将至击杀。”
五名学士,都对这头才出现的怪鸟,有些担忧,齐齐出了营帐,往云弋山上看去。
果然,他们能够听到云弋山长惨叫不绝,不知是那位士兵倒霉,给抓去了当作鸟食。于仓皇恨恨说道:“这头怪鸟不是要在这云弋山上筑巢吧?然后拿我这些岭南子弟,当作食料果腹!”
罗紫烟亦是倒抽了一口凉气,惊骇说道:“若果真如此,的确有些麻烦,我们的岭南军高手不多,根本没能力上云弋山杀鸟。布下阵法,等待那怪鸟来自投罗网,未必能在一两日内见效。若是天天都传来这种凄惨的呼救,我们岭南军的士气,还有几分?”
一直没有作声的学士高云,突然开口说道:“不管怎样,当务之急是立刻抽调书院的精英弟子,组成两座大阵,不能让这头怪鸟来去自如。”
五大学士商议还未决定,就见到了云弋山上,一团乌云升起,一头全身乌黑,尾羽上带着黑色火焰的大鸟,又向岭南军大营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