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翼轸尚未反应过来,只觉脑海之中突起感应,由南海龙宫向北不过万里之遥,戴婵儿身形再次显现!
尽管眼下南海龙宫之事乱成一团,但若是细心一想,实则也与自己并无多少干系,毕竟此来南海所求珊瑚泪也已到手,且还多得了一颗珊瑚珠,至于倾化手下斩杀华独行,也不过是南海与北海纠纷,由两海自行相商解决即可!
想通此节,张翼轸也不理会眼前南海龙宫众人在金翅鸟刻意施放的强大气息之下,人人惊惶失措的样子,急忙唤过倾颖、画儿和青丘,几人略一商议当即决定即刻启程寻找戴婵儿。
倒也并非南海龙宫多么不堪,只因南海平静多年,从未与金翅鸟有过正面冲突,一向只是听闻金翅鸟威名却并未与其交锋,一时自心生怕,才惶恐不安。不过若论与金翅鸟接触之多,即便是北海水族也远不如东海水族对金翅鸟所知甚多。
一听张翼轸此时此刻竟要告辞,倾南急急挽留,却又听张翼轸竟是前往与金翅鸟相会,倾南这才长舒一口气,说道:“如此甚好,翼轸,倾景拜你为师,倒也是她的福份。以后若是得闲,记得常来南海指点倾景一二,这丫头,自小娇纵惯了,不服管教,我看现今就对你言听计从。”
张翼轸不免客套几句,正要动身,忽觉衣襟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正是倾景。小丫头满眼含泪,依依不舍地说:“师傅。你要是以后不来南海看我,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纠缠不放,看你能奈我何?”
无奈,张翼轸只好晒然一笑,点头说道:“南海之地。颇多神奇之处,再有小丫头在此,我怎会不来?他日若是炎洲有讯,还要小丫头替我留意一
倾景听了止住眼泪,会心地一笑,说道:“徒儿谨遵师命!”
说完。却又脸色一红,又近身上前,俯在张翼轸耳边小声说道,“师傅,我二人之间的秘密,千万不可泄露,切记,切记!”
不就是应龙之事么。用得着如此小题大做?张翼轸虽是不解,不过还是点头应道:“自然,我答应之事,定会守诺。”
与倾南告别之后,一行几人出得龙宫,却听画儿赌气说道:“主人师兄真是偏心,新收了徒儿就忘了画儿,还和徒儿鬼鬼崇崇,也不知道藏有什么秘密。倾颖姐姐你怎么就不问上一问?”
倾颖眼波流转。嫣然笑道:“翼轸行事坦荡,无须多虑。倾景孩童心性,也无杂念,他二人又有师徒之名。有些私事也是应当,何必在意!”
画儿却不服气,也俯到张翼轸耳边小声说了一通,只听得张翼轸连连点头,说道:“好,此事只有画儿与我知道,绝不告诉外人。”
画儿一听顿时喜笑颜开,眉毛一扬看了倾颖和青丘一眼,一脸得意之色。蹦蹦跳跳哼着无名小曲。当前跑去。
倾颖和青丘不免哑然失笑。
倾颖唯恐画儿乱跑,急忙向前追上画儿。与她并肩而行。张翼轸和青丘紧随其后,出得南海龙宫百里之遥,正要上到海面之上,却见北海一众正守候在此,焦作当前一步来到张翼轸面前,深施一礼,说道:“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张道长和青丘道长恕罪!我家太子有言,请张道长他日移步北海龙宫,定会盛情款待,以示敬意。”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张翼轸只好淡然一笑,虚与委蛇一番,因心中记挂戴婵儿之事,忙匆匆告别焦作,几人风驰电掣般来到海面。微一定神,张翼轸感应到戴婵儿的确切方位,便当前一步向北飞去。
南海龙宫离海岸较近,数千里后,便来到铁围山上空。一如上次一样,张翼轸脖铜镜一亮一热,和铁围山再生感应。铜镜一热倒是提醒了张翼轸,铜镜之内尚有一名飞仙灵体。正好得了珊瑚珠,且商鹤羽已然立誓要追随他一千年,如此稍后寻个机会将他放出,以珊瑚珠重塑飞仙之体,岂非平空得一大助力,到时不愁打不败罗远公。
这般一想,张翼轸忽又想起体内木性尚未融合,估计以他目前修为,再凭借声风剑之威,若与罗远公力敌,或许还可僵持一番。在前来南海途中,张翼轸也曾试着将木性与其他四种灵性融合,却无一丝反应。莫说可以与风土水火相合为一,便连感应体内木性施展控木之术也是不能。
如今又想起此事,张翼轸不禁心中更是疑问连连,莫非毕方所赠的万木之精,并不如先前地风土水火灵性一般,可以让他身具控木之术?
眼下倒也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用来静心思忖细心感应,是以张翼轸只是简单一想,也就未再深思,留待以后再试练不迟。若是可将体内木性唤醒,以木火相融之势催动声风剑,不知将会有何等惊人之威?
这般一想,张翼轸对体内木性竟是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期待之感!
胡思乱想一通,几人已经过了铁围山上空,感觉离戴婵儿已经不足千里之遥,张翼轸忽然示意众人停下,看准脚下一处僻静之处,下落到地面之上,这才说道:“虽说我以戴风所传之法可以清晰感应到婵儿所在,不过总觉事情有些蹊跷之处。一是为何先前久无婵儿音讯,即便有,也是一闪而过,再难感应得到。二是今日婵儿有讯,却过于强烈且持续不停,若非是她急需求援,便是别有隐情。不管如何,我几人还是稍作防范得好。”
说着,张翼轸从身上取出五彩贝壳,打开后,心意一动,一道清风卷起一滴珊瑚泪,飞临到青丘额头之上,说道:
“如今珊瑚泪到手,先将青丘的神识修复完好,也好万一有变,青丘也好在自保之余,更好地发动梦幻泡影大法。青丘,你且凝神静思,放开神识……”
青丘难掩一脸激动之意,毕竟神识一旦彻底修复,不但自己究竟是谁可以一清二楚,且在他身上的千年记忆也将一一解开,怎不会令人神往?当即依言而行,闭目不语。
张翼轸微一定神,全神贯注将珊瑚泪缓缓滴到青丘额头之上。珊瑚泪一接触到青丘额头,便由红变紫,又由紫变白,如此数次变幻颜色之后,最终变得与青丘肤色一致,再也分不出彼此,却是已经浸入青丘额头之中。
青丘先是一脸肃然,随后突起满头大汗,脸露痛苦之色,不多时,痛苦之色渐消,变为平和之意。猛然,却又狰狞凶恶,状如怪物。如是几次三番,过了大半个时辰,青丘终于恢复一脸平静,慢慢睁开了双眼。
张翼轸目不转睛地看着青丘,却见青丘先是目光茫然地看着众人片刻,仿佛从未见过几人一般。又过了片刻,青丘忽然嘿嘿一笑,说道:“多谢翼轸替我修复神识,大恩不言谢,青丘日后定当誓死追随!”
张翼轸却不是想听青丘表白心迹,忙问:“如何,可是想起了什么?”
青丘却是黯然摇头,答道:“虽说南海珊瑚泪确实神奇无比,也功效非凡,片刻之功便令我的神识恢复完好。不过说来也怪,仿佛千年以前之事一切淡如云烟,无法记起。而我游荡于阴阳之间数百年来的一些杂事倒是记起不少,不过无非是见识了一些人间地悲欢离合,并无有用之事,不提也罢。或许也只是时效尚短,说不定过上一些时日,便会再有所得。”
张翼轸听了不免微微失望,原本指望青丘可以记起一些千古秘辛,也好有助于了解当年的仙魔大战和十洲三山之谜,谁知青丘竟是一无所得,一时有些出乎意外。
不过好在青丘总算旧伤全好,也算幸事一件,张翼轸微一点头,说道:“也好,或许只是伤势初好,假以时日,慢慢恢复一些陈年往事也有可能。若想起什么至关重要之事,青丘切莫藏私,还望坦诚告知。眼下事不宜迟,我几人还是尽快上路寻找婵儿罢!”
青丘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随即消失不见,诚恳说道:“一旦记起要事,青丘定当和盘托出,绝不隐瞒。张翼轸心急之下全然没有留意到青丘眼中的异状,挥手间又跃空而起,认定方向,一路疾驰。几人紧随身后,不多时,便来到一处烟波浩渺方圆数千里的大湖之上。
此湖湖水碧绿深邃,一望之下犹如一块天然美玉镶嵌在大地之上。湖上飞鸟往来不断,更有鸟儿啼鸣声声,俨然犹如桃源美景。
张翼轸动念之间清风升起,感应到戴婵儿身形忽然远去,却是又直朝湖心飞去,当下也不迟疑,冲众人点头示意,急急也朝湖心掠去。
湖心之处有一孤岛,岛上有一处高台,虽然离得尚有百里之遥,张翼轸却看得分明,高台之人站立一人,娉婷多姿,裙裾随风摇曳,秀发也迎风飞舞,正倚石而立,痴痴朝远处凝望。虽是无法看清面容,但她身上却散发出无比强烈又令张翼轸惊喜万分的气息:
戴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