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张子深夫妇来的很是及时,在李铭风玩着变脸,田萧宁他们只能沉默的情况下,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众人面关的他们,显然让人多了不止一两分的勇气和……怒火!
“嘿,你教的好儿子!”李铭风宛若吃了一颗十全大补丸,原本阴睛不定的脸色,如今又怎一个臭字了得,瞪了他们夫妻一眼,一甩袖子,竟是转过身去,再不管这事了!
李铭风是这般作派,其他几个也好不到哪去,只有那老者咳了一声,道:“张师弟,令郎天资纵横,品相出奇,将来必是天下之先,只是我们这些愚笨之人却是生来无能,田师弟也深感无能相教,这些日子来,不仅耽搁了他前程,更恶了他的心意,心中实是不安!本来他有什么心愿,我们这作赔礼的,应当尽量做好才是,只是那李方宇是我师之孙,我怎忍就此让他送命,只能厚颜请令郎高抬贵手了!”
倒底是当年入过朝庭的,在这情景下对着张子深这种人一说,句句诛心,那当真比什么直白恶言都伤人。
张子深夫妻两人本来好好的在家里闭关修行,连小儿子张流云被伤了“云海”,也没人拿这不大不小的事去扰他们,可谁想在哪吒布阵成功,几人束手之际,看了半天,终于认出这阵麻烦的张紫阳连忙让一师弟偷偷去找他们。
没法用门中正经招唤令,只能一步步破着闭关处的禁制阵法,破了一小半后,匆匆收功赶来的张子深两人,才迷迷乎乎的知道了山上的事——因为练了另一个不知名的功法,他们的大儿子正拿了齐云峰主的孙子要挟众人呢!
大吃一惊的夫妇哪还有别的心思,忙一道剑光就飞到了事发之出,远远的看见果如人所言,哪吒正站在一个阵法中,身旁躺着的,可不就是那见过一两次的李方宇!
一落下地,被那老者一阵抢白,张子深脸色青了又红,陈月茹面上红了又白,看这情景,便都知道,哪吒这做的过得太厉害,弄得这几人连面上的功夫都不愿给,真白之极的显出了他们心中极度的愤懑与不满!
“撤阵,出来!”
张子深发红的面皮一阵抖动,低着声便往哪吒吼,显然也被他所作所为气得不轻。
齐云峰少主啊,说打就打,说困就困,你这顶个阵法难道就万事大吉了不成,惹火了山上真正的老怪,你这点修为,拿个神器都不好使!原来看着挺聪明懂事的孩子,怎么不惹事就罢了,一惹就惹了这么大一麻烦呢!
一旁陈月茹见他说话这么冲,连忙也道:“流风,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竟要和老师们怄气,有理就讲,有话就说,拿着同学在这摆什么,你想干什么,想造反了不成!还不快放了同学,出来给老师认个错!”
“哼,老师?我们可教不起这样的学生,哪敢让他来认错!”见张子深来了,这事情的性质立时起了变化,几人的心情便也放下之余,胆子更大了很多,除了那两三个主事的,便是平常的教习老师,也能看不顺眼的接上两句。
“都少说两句!”田萧宁皱眉回头扫了一眼说话者,再深深看了眼张子深,终究没说什么话。
“你这孩子,还不出来,你还想干什么!”
眼见众人不耐,便是张子深也怒气上涌,陈月茹忙出言相训,指着哪吒自己赶紧出来认错,她也好再来求情。
“我不出去,我偏不出去!”
哪吒一见父母来了,立时头皮发麻,心中暗骂叫他们来的人不得好死之余,也知道事情终有了根本性的转变。
他原本再怎么闹,也掩没不了他还是个十一岁孩子的事实,老实说,一群活了五七百年的老东西,团团围着这么一个孩子,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吧,难道还能是件很光荣的事?
不管哪吒提了什么要求,最后到了什么结果吧,那都是大人和孩子之间的事,任谁在这,拿着架子指着哪吒说,这孩子品性不佳,恐非宗门之福!
这就到头了,只要有几个人在旁边念道两句,“念其年纪还小,心性未定!”之类的话,看在哪吒一身诡异近妖的“天才”下,谁还能真把他一巴掌打死不成!
可大人来了,性质却又不一样了。
原本是哪吒这学生和田萧宁他们这群“师长”间的事,不亲不近的关系下,几个人费尽心思的想着如何处理。
可张子深一到,他们立即便学甩手掌柜,虽未明说,可意思明摆着:你们家孩子弄了这事!我们是好心想当他老师来着,可惜你孩了看不上我们,我们也没办法,现在我们家孩子在你们家孩子手里,这事我们是管不了了!你们家孩子你们自己管好,我只要我们家那孩子好好的就成!
责任自然而然的转到一问三不知的张子深夫妇手中,若是那孩子救不出来,哪吒那份自然少不了,可你们这作父母的那份,也绝对得给我担上。
孩子不懂事,你作大人的还能不懂事吗?
原本拿着哪吒没办法,什么原因——没法讲理啊!
这哪吒就是小孩了,我就发脾气了,你们这作大人动手拿不下,任你有千般道理,任你说以后如何如何,我就小孩了,我就是不顾了,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当张子深夫妇出场时,才会如此让众人欢欣鼓舞,因为终于有个能讲明白道理的,有个能明白着威胁的,有个能治住这孩子的。
自古一物降一物,众人心里明镜似的知道着,这作父母的一出场,比个渡劫期的高手还好使,只是他们都没张紫阳那厚脸皮,能真下得了心去请罢了。
然而现实总是出乎人们的意料,哪吒的心思虽然十几年没动,可也绝不是用来摆设的。
叫着着不出去的同时,哪吒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红了三四周,颗颗货真价实的泪珠断了线似的掉落,哭喊道:“我凭什么出去,你们凭什么让我出去,人家骂你们,我说了两句就是有罪,打了一架,他们那有人有势的只是在书阁呆了十几天,我却被人关在“真阳洞”一个月,“真阳洞”那地方你们去过吗,你听说哪个金丹期以下的弟子进去过了?我呆足了这些天,一个月了,也没见你们有个来看我的,你们干嘛叫我出去!你们凭什么叫我出去!弟弟被他打断了胳膊也没见你们来,弟弟被人破了“云海”,不但没人受罚,反被关了半年禁闭,那也没见你们来,弟弟委屈又怕的躲在被子里整夜的睡不着觉也没见你们来,你们来干嘛,你们这时候来干嘛!”
转眼间便变成向父母诉苦孩子的哪吒,说话间脸上转眼即变得苍白一片,哽咽的时候很自然的吐了几口血沫,犹自恨恨的盯着周围几个人。
场上气氛立时一变,原本等着看严父教子这出戏的众人怎知,哪吒竟转眼换了剧本,这一哭一闹,闹得是半点道理也无,可偏偏这话一出,原本气势汹汹的张子深立时变成了没牙的老虎,尴尬的站在那里还想作出幅严父姿态,可哪里还能再弄出半点严厉的感觉。
便是旁观的几个,眼见哪吒由原本多智近妖的诡异儿童变成这幅样子,也不在脑海中冒出了“情有可原”这几个字,更何况还没太弄明白事情经过的张子深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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