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01章兰因絮果原来铁守容自得风雷谷太虚老人垂青,赐了两卷手绘的秘功,一篇‘大三元图解’,一为‘二气分功’,此二巷手卷均系老人裁衣而成,以极详细的词句加以解释,并绘明图形,颇易辨认!一尘子也因老人了也一卷‘定心神唱’感到喜之不尽,再加二人此行已无事可作,故此就在第二日的清晨,取道赴华山,辟室练功,以期三月而成,然后再下山去看看小梅,当然主要的还是想去找叶砚霜。
一行二人晓行夜宿,不一月已至华山,沿途真有说不尽的奇人怪事,尤其是铁守容初游江湖,更是感到无限新鲜。
华山为我国五岳之一,山势之高庙宇之多概可想见,看看山已在望,老尼不禁喜形于面道:“一别华山颇有年矣!不知师兄尚好否,唉!他如今已是一年近百岁的高僧了!”铁守容道:“师伯他老人家就在此山坐禅可是?”一尘子点头道:“你这位师伯性情古怪已极,本身功力极大已尽得先师铁肩大师真传,较之贫尼真不知高上多少倍呢!我此行来此,其旨也是就近请其指教一二呢!否则武功一道,尤其是调气坐功等,如无人加以开导,难免走火入魔,一朝练左了,后悔也来不及了!”言罢,又看了守容一眼笑道:“如果你福气好,得其指教一二,真有说不尽好处呢!你别看他虽是我师兄,事实上却等于我师父一样,因先师铁肩大师收我时年已耄耋,我从师不及一年,先师即已坐化,彼时大师兄年已半百,得其一心传授才有今日,故我这师兄就等于师父一样!”铁守容闻言才知是这么回事,此时破晓已过,一轮红日复出云霄,照得这整个山岭像披上了一层红色光衣一样,有三五人群,都携刀背篓,上山打柴,也有成群猎户入山行猎,嘴里哼着小调,状极愉快!一尘子在前踏上山道,守容后随跟上,一直走到半山,没有人迹时,才展开轻功绝技,就像两只穿云燕子,落足处都是树顶枝叶,借着轻点弹力,身形连连腾起,真个其快如风!其疾似箭,只瞬间已离山顶不远。
华山多奇景,山色风水可媲美庐山,此时满山枫叶,在这盛秋的日子里,点缀得此山一片红潮,微风里此伏彼起,又像万千的红浪,守容不禁对景吁叹:“想不到华山美秀至此……”老尼笑道:“山后奇景尚多!过几天你自己慢慢领略吧!”说着用手遥指枫林后的一片屋脊道:“那座大殿就是先师铁肩的修真之所,只是晚年有幕阜山忍大师率众徒避劫来此,先师就把这玄宗寺(昔名)让与忍大师了,如今也就是武林中的青衣帮,其帮主忍大师尚坐镇此殿中呢!铁守容闻言暗吃一惊,久闻青衣帮夙来横行江湖,帮徒全系青衣女尼,帮主忍大师外号赤臂尼,为江湖一怪,为人嫉恶如仇,凡事任性而为,却不顾正邪,想不到与华山派有此关系呢!想到这里,不禁用目看了老尼一眼,要说又忍住了,一尘子呵呵笑道:“我知你此时疑心,先师虽赠寺与彼,又加以我们近在咫尺,但却一向无什么往来,见面也不过点点头而已!”铁守容心想:你既知这赤臂尼率徒为恶江湖,却坐视不问,岂不有失侠义本色?她又那里知道这赤臂尼武功之高,尚驾于一尘子之上,和其师兄紫袍僧伯仲之间,更与其师铁肩大师尚有一段不可告人的秘事,否则铁肩卧榻之侧岂能客人鼾睡?一尘子又一指那大殿道:“过了此寺,就离我们黄石室不远了!”二人遂加快步法。
绕过那大寺铁守容见寺门高耸有两丈,一边有十数棵古松,苍劲参天,寺门全系绿色琉璃所镶,讲究已极,寺门高悬“青衣寺”三个大字,落款却是“铁肩大师”,最奇是那字都是用翠竹排就,颜色碧绿,历久不变,此时寺门之下,正有两个妙龄女尼,在说笑着,一眼瞧见一尘子,双双合十笑道:“一尘大师姐回来了?……”一尘子微笑着手问讯回道:“回来了,大师可好?”二女尼同答:“家师尚好,师姐可要入内一见?”一尘子笑道:“贫尼尚有事,改日再参见吧!”说着就由寺边走去,铁守容见那二女尼,岁数至多和自己相彷,却称一尘子为师姐,由此可见那忍大师赤臂尼辈分之高,以及自大情形了!一转过这青衣寺,不远处就有一座寺观,寺院比起那青衣寺来就小多了,但面积也不算小,红色方砖墙内庙寺错落,古树参天,清风里树哨刺耳,别有一番静穋气氛!一麈子偕云中雁行近寺门。
这门高有丈二,却是用松枝编成,阵阵木香由内透出,使人尚未入门,已有一种清新之感。
铁守容见一尘子入门前,先把衣衫整理一下,又对云中雁道:“此时不知师兄在不在里面,要不在就到华山去了,不管我们先进去再说!”说罢以手扯动门上垂线,就有一阵叮叮铃声,须臾就有一道婆开了门,见是一尘子转回,只手合十道:“师太回来了!”一尘子点头道:“上人在寺中不?”(紫袍僧在寺中俱称为紫袍上人)那道婆点头道:“此时正在太阳池行坐功!”一尘子点点头,遂对云中雁道:“我们进去吧!”二人入内后,一尘子且行且对云中雁笑道:“你知那太阳池是什么?”云中雁脸一红羞道:“弟子见识浅薄,请师伯赐告!”一尘子含笑看了云中雁一会道:“这还是你送的呢!”铁守容一怔道:“怎么会是弟子送的?它不是一个池子吗?”一尘子呵呵笑道:“你忘了你在乌鸦岭杀了那条赤仙怪蟒么?我不是把那皮剥了回来吗!这太阳池就是那蟒皮制成,等会你一看就知道了!”铁守容这才知道是这么回事,此时有六个女尼连袂由内走出,见了一尘子全部跪地参见,一尘子笑道:“久不见面你们都长高了!起来吧!”四尼齐立,一尘子一指四尼对云中雁道:“这是我四个佛门弟子,法名玉、松、柳、梅,下均着以‘清’字。”
云中雁忙躬身问好,老尼一指云中雁道:“这是你们陆师伯的俗家弟子铁守容,也就是我曾给你们说过的新进驰名江湖的女侠云中雁。”
四女尼都不由面现倾慕的看了铁守容一眼,较长者尚施礼笑道:“原来是铁师妹,我姊妹真是久仰大名了!请进吧!”遂即返身带路。
云中雁见室内香烟缭绕,正中供着观世音金身法相,一旁有十八罗汉,无不翩翩欲生,神气活现,当时有四弟子侍上茶水果类,那较长女尼对一尘子恭身道:“弟子去请大师伯回室,告知师父回来了!”一尘子摇头道:“不要打搅他,等会我们自己去!”遂对四人道:“你们各自用功去吧,晚课在大殿举行,为师要察考一下你四人的长进如何,尤其是那般若诗经你们可曾全部体会明白了?”四人齐答:“谨尊师命!弟子已习会!”,老尼遂点头道好,四人随即退下。
铁守容心想,想不到一尘子对弟子尚如此严格,才一回来就考试,可真有点吃不消!这样又坐谈了一会,老尼起身道:“容儿你随我来!”铁守容起立跟着老尼穿出此殿,始见这寺内中间即为一凸出峰顶,全系白石,经阳光一射,闪闪刺目,老尼道:“大师兄就在这小峰上,你随我来!”言罢一扯长衣下摆,露出高筒白袜,展开轻功扑上那小峰之顶,云中雁小心后随,才一上那石峰,铁守容已见那峰顶凹处,有一石条绷成一大可逾丈的圆鼓状物,鼓面血红,被阳光一照,真个是万紫千红,铁守容一见果是那赤仙怪蟒皮所制,在这石鼓之中跌坐着一个老和尚。
这和尚一身紫衣,满面皱纹丛叠,几乎就看不出眼在那里了!因为上眼皮垂下过长,已遮过下眼皮,而且满是皱纹,一眼看出就是一团肉,简直分不出口目。
这老和尚不时低首深吸着气,隔一会又吐一口白气,这口白气就像露一样轻罩着那鳞片,在上浮游不散,过一会老和尚又一吸,那些白气又成条状收入口中,铁守容不禁大惊,暗惊这老和尚分明练的是上乘吐纳功,已到凝气成形地步,如以武功而论,分明已到了六合归一气至玄化地步,可凌虚抓物了!暗忖如今江湖中尚没听过有谁至此地步,想不到这紫袍僧竟有此功!(她作梦也没想到,她那心上人叶砚霜武功今也已到此境地,或较这紫袍僧犹有遇之呢!)一尘子见状面色也似惊喜,不禁小声附耳对铁守容言道:“想不到师兄如今竟有此功力,这太阳棚功力确是不小!”那紫袍僧此时似已知道有人来至近前,那一双下垂的眼皮睁了半天,好似尚舍不得睁开似的,最后把余气吸尽,才睁开了眼皮。
铁守容吓得一怔,心说这老和尚一双眼睛怎么会是绿的?绿闪闪地只朝一尘子二人看了一眼,脸上马上裂开了好几条笑纹,其实他笑不笑人家真分不出来,一尘子合十一拜道:“参见师兄!”紫袍僧启唇发言,那声音就像是大蜜蜂似的嗡嗡道:“原来是师妹!一路风霜多辛苦了!”言罢由太阳棚上站起,一眼又见一麈子身旁尚跪着一个人呢?不由又嗡嗡哼道:“这是谁?”铁守容恭道:“弟子铁守容参见上人,恭乞教益。”
紫袍上人双目猛然一张,像大了一倍似的道:“你就是云中雁?”一尘子笑道:“就是她!”紫袍上人连道:“难得!难得!老衲早想一见你呢!起来!起来!”又用手一指那太阳棚道:“你认识这东西么?老僧为此收功不少,这都是你的功劳呢!”随着呵呵笑了几声,就下了石鼓,铁守容见这紫袍僧,非但身着紫衣,而且连皮肤都是紫色,瘦如树干,真是一付皮包骨头,但骨架却很大,尤其是一双大脚,少说也有一尺半长,真是好一付怪相,铁守容心想怪不得他不穿鞋,这么大脚,那里去买鞋去?紫袍僧边行边笑道:“小小年纪成名不易,却要谨慎约束,勿使锋芒太露,否则难免就要树强敌了!”铁守容心中一惊,似觉上人之话颇似有指,絮袍上人又看了铁守容一眼道:“前半个月金七前来见我,想叫我传他混元霹雳掌力,因其师六元居士与我有数面之识,却令我对此事难以下手!”铁守容闻言一惊,一尘子也是大吃一惊道:“师兄传了他没有?”紫袍僧笑道:“我岂能轻易传他!当时我追问他要学此掌为何?”言罢又看了铁守容一眼,铁守容脸一红,上人又接道:“我一问他,他先不肯说,后来才告诉我说是最近失手与一新近入江湖的小女孩手中,他为了要出一口气,故此要学这种武林绝学的掌力!”“当时我就问他,对付一个小女孩,何致于要学这么厉害的功夫!”一尘子点头道:“是呀!这金七用心也太狠了!”紫袍僧哼道:“当时你猜这金七怎么说?”一尘子道:“他怎么说?”云中雁不由咬牙瞪目,小声骂了一声:“老不死的……:“忽然一抬头看见紫袍僧一双绿目正看着自己,不由把头赶快低下!紫袍上人由这一目,已看出了这女孩嫉恶如仇的个性,不由皱了一下眉,遂叹了一口气道:“后来一问才知那女孩子就是这孩子!”说着用手指了一下铁守容,又道:“而他所以要学混元一气霹雳掌,主要不是用以对付这孩子!”一尘子惊问:“莫非他另有仇家么?”紫袍僧摇摇头道:“这金七居然想练成这种掌力,连恒山老尼也一并要败之掌下,好叫江湖中知道他不仅能胜云中雁,且连你师父都可制服,你看他用心有多狠!”铁守容更是怒形于面,一尘子也是高喧了一声无量佛,三人此时已来至寺内,紫袍僧坐定笑道:“我当时一听他说出恒山老尼,心知定是这孩子惹出的祸,岂能把掌法传他,当时告以老衲并不擅什么霹雳掌之类,请他另谋高就,他闻言大不以老衲为然,满面怒容的走了,事过三四日后,偶听弟子梅清告诉说,曾见这厮居然连日进出于青衣寺,居然又和那赤臂尼拉上了关系……”此言一出,二人都大吃一惊。
一尘子不由皱眉道:“又碰上这位忍大师赤臂尼最喜管闲事,这事情说不定就许她要伸手管了……”紫袍僧也叹了口气道:“要是这个老东西为她说动事倩就麻烦了,你可知这金七师父是谁?”一尘子摇头表示不知,紫袍僧苦笑看着看了云中雁一眼,好似有难言之处,只对一尘子道:“你可记得先师在世时,时常来访他老人家的那位六元居士么?”一尘子一怔道:“怎么他就是金七的师父?……怪不得他能和赤臂尼拉上了开系呢!”原来这铁肩大师中年之后四旬七八左右,尚是一俗家侠士,在点苍山得逢赤臂尼,那时这赤臂尼尚是一幼龄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女,生得可谓之天资国色,因倾慕铁肩大师一身绝世武功,又加上对方虽上了些年岁,却是英俊异常。
那时铁肩大师俗名方化雨,中年无偶,难免寂寞十分,又加以他眼界一向甚高,差不多的女孩他尚看不上眼,中年即辟室点苍,本意隐居一生,作一个世外高人算了。
却不想得遇赤臂尼,她俗名乔弄梅,对方化雨常以大哥称之,因其家就在点苍山之下,故此不时常来走动,用心只为求方化雨指导功夫。
方化雨也不能否认,自己确实是喜欢这乔弄梅,但仅系喜欢而已。
人是感情动物,何况二人一为中年无偶,貌又英俊,一为标梅之年,情窦初开,虽然立心都很纯洁,日子久了也难免坠入倩网,但他们自己却不知道!半年之后,江湖上都知道了他二人的艳事,他二人也就干脆结了婚,婚后却是过了一段极为安详美满的日子,这铁肩大师方化雨,更把一身功夫倾囊相授,这乔弄梅非但人长得漂亮,质禀确也高人一等!不幸的事情来到了,就在这一年的冬天,由九华山迁来了一位少年侠士。
这位侠士非但人长得英俊潇酒,武功也是别称一家,更兼以能弹一手好琴,虽不能同伯乐一样鼓琴时木马仰首,游鱼出听,却令人闻之如醉如痴,不克中止。
也合该有事,这一日正逢月夜,月明星稀,这点苍山上景致如画,巧逢方化雨外出未归,撇下这年青的少女独守空闺,尤其逢此月夜,不由凭栏赏月,无限幽思往空拋寄。
正在对月赏感之瘵,忽闻一阵琴声划破静空,偏巧这一曲正是“凤求凰曲”,叮咚声里似有无限相思,闻之令人回肠荡气,先是悠长绕转如新莺出谷,既而如泣如诉,似二情侣相拥诉幽,闻之令人泪珠沾襟。
所谓琴韵心声,这多情寂寞的少女,一时竟被这琴音给陶醉了。
她情不自禁顺着山道,往这鼓琴处走去,此时明月高悬,四周沉默,但见一白衣书生,正在倚石而弹着一面七弦古琴!乔弄梅远远的站住了脚,但见这人羽衣星冠,方面大耳,月光之下,可谓之俏丽已极!乔弄梅虽已和方化雨成婚,但婚后方化雨总以练功为重,无形中冷落了娇妻,乔弄梅正是青春年华,何堪这长日寂寞?今日一见这风流居士,不禁芳心怦然一动,几乎都看得呆了。
那六元居士一曲既毕,尚未尽兴,又鼓一曲“金玉鼓”,但闻金铁交鸣,尘扬马翻,旷野里直似万人驰骋,真个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紧凑处令人血液澎湃,汗毛耸然,直听得乔弄梅倚树娇喘,无限深情已牢牢的繄在这琴士手中了!那六元居士一曲又毕,余兴均未全消,干脆拔出宝剑在月光边舞边歌,这一来可迷坏了那乔弄梅了,见对方这一趟剑真个是轻巧已极,窜越腾挪,美姿焕发,翩翩风度,款款歌声,一舞未毕,那乔弄梅已情不自禁的显出了身形,几乎扑身至前,恨不能与其对舞一番,才称心愿!六元居士正在舞得尽兴头上,一眼见月光之下,有人偷看自己,不由一愕,仔细一看,竟是一少妇,不禁羞得脸通红,正欲还剑于鞘,返回丹室,却见此女午夜来此太以离奇,不由上前质询何故来此窥视,乔女告以为其琴声所引情不自禁耳!自此以后二人就成了朋友,事情真是凑巧已极,那方化雨外出采药一连半月未归。
归后始知其妻已另有他欢,当时一怒即找到六元居士,本想一剑将其结果,但后来才知对方实是不知乔女已有丈夫,本不能怪罪与他,有心又想把乔弄梅杀了以泄心中之恨,但转念一想,自己自从婚后确是只重武功,忽略了娇妻,她年岁正青,如何能责怪于她?当时一气之下,自己返回黄山,就在那玄宗寺里落发为僧,也就在那个时候收下了紫袍上人。
这乔弄梅真个命苦,就在和六元居士同居后的第二年,竟染上一种怪病,昼夜发热,半月不退,那六元居士找遍名医,也是罔效。
后来那乔女告以前夫方化雨,也就是今名的铁肩大师,精擅医道,你去求他,或可看在以往夫妻情份上,赐我一条活命。
这六元居士虽一心不愿如此,但娇妻已命在旦夕,自己那能舍得她一命归天?当时无可奈何,就命自己弟子金七(那时金七方十岁),守候病榻侍奉汤药,自己千里迢迢找到了方化雨,始知他如今已落发为僧,法号铁肩。
这铁肩大师为其至诚所感,竟自撇开成见,事实上如今他已六大皆空,非但不以六元居士为罪,反成为友,当时随其千里奔波,来至点苍,将前妻施以妙手转活,并顺将其全身三十六处穴门打开,故此那乔弄梅始能活健到今日,依然健在。
他就在那时,这方化雨才认识了金七这孩子,因随行尚有自己大弟子紫袍上人,那时这紫袍上人已是三十而立之年,医疗其间,这金七不时向紫袍上人请教几手武功,紫袍僧也乐得教他一二(紫袍僧是带艺投师),却发现这孩子天份极高,一点就透,一透就精。
半月的时间,乔弄梅病好了,芳心对这位如今的和尚,往昔的丈夫,感潡得无以复加,另一方面那六元居士数月来侍奉汤药,也搏了自己不知多少的真情眼泪!铁肩大师带着徒弟紫袍上人回去后,不及一月,这可怜的六元居士,竟续其妻而后一病不起,可怜他这几月废寝忘食,忧心如焚,再又被其妻染上这种稀世重症,不及二日已谢世九泉了!乔弄梅虽又把铁肩请来了,但却已回生乏术,一世奇侠,曾以一对离魂子母圈打遍天下的六元居士就此归天了,撇下一个貌如天仙的少妻,和一个年方十岁的徒弟金七,他临终以自己这对成名离魂子母圈赠与金七,十分悔恨自己生前并未传这金七什么惊人功夫。
只将自己一本秘本圈谱,和一套六合掌谱赠与这孩子,并请乔弄梅代为授艺。
乔弄梅哭得死去活来,按说如今她一身武功先得其父传授,后得二夫尽心相授,也确是身负一身绝世的武功。
但她终因是一女子,不愿收男弟子,就把这金七介绍到另一高士野鹤居士门下。
金七大概有克师之命,不及二年,野鹤居士又一命归阴,这孩子一发狠,居然自己照着先师赠谱一意苦练,不再寻师了,这也就是金七武功比之紫袍僧等较差之故!那乔弄梅病虽好了,但丈夫这一死,对自己痛心太甚,自此以后她就下了点苍山,任性而为,作风大胆,在江湖中仗其一身杰出武功,不几年武林中一提起青衣仙子简直是妇孺皆知!她自此广招弟子,成立一青衣帮,善恶不分,只知率性而为,六十以后就削发为尼,号忍大师,因其平日练功,常赤一臂练那赤血神爪之功,江湖中又以赤臂尼称之。
因她门徒愈来愈众,江湖中难免树敌太多,故有丙子年武林十二子同寻青衣帮之劫!这十二子全系三清教下高士,武功都是自成一家的人物,赤臂尼虽有通天之能,以一敌众,亦是万万不是敌手,不得已携了众徒,再上黄山求助于铁肩大师!这铁肩大师那时已是身高位尊,倍受武林敬仰,虽知乔女夙行任性,才惹得此奇祸,但一见此女总难免思念以前夫妻之情,何忍见其狼借至此?于是这铁肩一方面将自己镇持之玄宗寺拱手让与青衣仙子,一方面自己出面周旋于十二子之中,代为开脱,十二子因看在铁肩面上,网开一面,但言下今后江湖中不允再见其赤臂尼之面,否则决不饶恕!自此这赤臂尼就在这玄宗寺居住下了,她嫌这玄宗寺太以空幻,就给改了“青衣寺”,尚请铁肩大师为其题字。
二人虽近在咫尺,却是长年不见一面,各行其道,二十年后,也就是一尘子入师的第五年,这位一世高偕,武林余硕,就在一个暴风雨的晚上,与世隔绝坐化了!他这一死,这青衣仙子故态复燃,不时偷偷下山,五年之中,十二子中竟有八子遭了这青衣仙子的毒手,下余五子自知不敌,也就避远而去。
自此这忍大师赤臂尼,愈发任性了,武林中提起她来,真个是又恨又怕!紫袍僧有好几次以弟子之礼求见,请其少露锋芒,但又何能劝动与她,自己再怎么说,总算是对方小辈,亦只好坐视她日日为恶了!此次金七败在铁守容手下,引为毕生大耻,他一向狂傲已极,立意决对要复此大仇,不但要一出手就要使铁守容败之手下,且要把对方师父恒山老尼败之掌下,左思右想,才想到了紫袍僧与自己总算有一段交情,故此往求,岂料紫袍上人一听他学技目的在对付铁守容师徒,那如何施得?拋开那恒山老尼与自己师兄妹交情甚笃不谈,就连铁守容如今江湖上谁不称赞,何况自己尚受有那蟒皮之恩,使自己近月来功力大进,如何能恩将仇报,故此婉言拒绝,那金七一怒而去!金七这一怀恨,就干脆找到青衣寺,面求赤臂尼教益,这赤臂尼一见是金七,自己数十年不见的弟子,想到他那生前的师父,也就是死去的丈夫,也不由爱乌及乌,对金七真是青眼相待,问他想学什么,自己定不会使他失望!金七昂藏七尺之躯,更因这赤臂尼虽是年已耄耋,但看来也不过三十许人,生怕传出惹人非议,故此不敢太以亲近,只由对方面授了那六合掌练功口诀,和姿式,并详细问了铁守容形影,告之如有机会,定代为出气,金七当场回谢,言明此仇非要自己报,并有意使对方配自己徒弟马北新为妻!这赤臂尼闻言不出声,但已把这事记在心中,以期日后设法促成此事。
这就是那一段往事,试问铁守容何以得知详情,又怎能怪罪一尘子师兄妹对赤臂尼如此容忍呢!且说此时一尘子得悉那金七居然找上了赤臂尼,也不禁吓了一跳,对师兄道:“师兄之意以为如何?”紫袍僧摇了摇头道:“事情还没准,不过仅听梅清如此说罢了,金七虽毒恶十分,但其为人却也刚直,岂能借重那赤臂尼身份欺人,即使就有此事,她只需凡事小心点也就是了!”此时一尘子又把一路上遭遇情形告知师兄,谈到和铁守容风雷谷巧逢太虚老人,并蒙赐卷的一节,那紫袍上人不禁由位上一立而起,张大了双目惊道:“你!说太虚老前辈尚在人世?”***于是这铁肩一方面将自己镇持之玄宗寺拱手让与青衣仙子,一方面自己出面周旋于十二子之中,代为开脱,十二子因看在铁肩面上,网开一面,但言下今后江湖中不允再见其赤臂尼之面,否则决不饶恕!自此这赤臂尼就在这玄宗寺居住下了,她嫌这玄宗寺太以空幻,就给改了“青衣寺”,尚请铁肩大师为其题字。
二人虽近在咫尺,却是长年不见一面,各行其道,二十年后,也就是一尘子入师的第五年,这位一世高偕,武林余硕,就在一个暴风雨的晚上,与世隔绝坐化了!他这一死,这青衣仙子故态复燃,不时偷偷下山,五年之中,十二子中竟有八子遭了这青衣仙子的毒手,下余五子自知不敌,也就避远而去。
自此这忍大师赤臂尼,愈发任性了,武林中提起她来,真个是又恨又怕!紫袍僧有好几次以弟子之礼求见,请其少露锋芒,但又何能劝动与她,自己再怎么说,总算是对方小辈,亦只好坐视她日日为恶了!此次金七败在铁守容手下,引为毕生大耻,他一向狂傲已极,立意决对要复此大仇,不但要一出手就要使铁守容败之手下,且要把对方师父恒山老尼败之掌下,左思右想,才想到了紫袍僧与自己总算有一段交情,故此往求,岂料紫袍上人一听他学技目的在对付铁守容师徒,那如何施得?拋开那恒山老尼与自己师兄妹交情甚笃不谈,就连铁守容如今江湖上谁不称赞,何况自己尚受有那蟒皮之恩,使自己近月来功力大进,如何能恩将仇报,故此婉言拒绝,那金七一怒而去!金七这一怀恨,就干脆找到青衣寺,面求赤臂尼教益,这赤臂尼一见是金七,自己数十年不见的弟子,想到他那生前的师父,也就是死去的丈夫,也不由爱乌及乌,对金七真是青眼相待,问他想学什么,自己定不会使他失望!金七昂藏七尺之躯,更因这赤臂尼虽是年已耄耋,但看来也不过三十许人,生怕传出惹人非议,故此不敢太以亲近,只由对方面授了那六合掌练功口诀,和姿式,并详细问了铁守容形影,告之如有机会,定代为出气,金七当场回谢,言明此仇非要自己报,并有意使对方配自己徒弟马北新为妻!这赤臂尼闻言不出声,但已把这事记在心中,以期日后设法促成此事。
这就是那一段往事,试问铁守容何以得知详情,又怎能怪罪一尘子师兄妹对赤臂尼如此容忍呢!且说此时一尘子得悉那金七居然找上了赤臂尼,也不禁吓了一跳,对师兄道:“师兄之意以为如何?”紫袍僧摇了摇头道:“事情还没准,不过仅听梅清如此说罢了,金七虽毒恶十分,但其为人却也刚直,岂能借重那赤臂尼身份欺人,即使就有此事,她只需凡事小心点也就是了!”此时一尘子又把一路上遭遇情形告知师兄,谈到和铁守容风雷谷巧逢太虚老人,并蒙赐卷的一节,那紫袍上人不禁由位上一立而起,张大了双目惊道:“你!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