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风信阳缓缓阐述着事情经过,谢莫言和水姬只觉得眼前的情景一阵模糊,四周似乎陷入了一阵混沌之中,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则是一副副陌生的情形。
高空处,一名男子凌空虚立,身上的甲胄已经破碎不堪,黑色的长发犹如长蛇一般随风舞动,惨白的脸上隐隐露出一丝不屈,紧紧盯视眼前虚空。谢莫言和水姬二人仿佛置身其中一般,默默地看着这个男子,心中竟有股说不出的感觉,仿佛……仿佛眼前的男子像座高大巍峨的山屹立在自己面前。
他——风信阳!一个天界掌管离火的天神,为了一个一见钟情的女子,不惜违背天规,私自下山为了寻找守护那心中的女子。
“你还想不通么?”虚空处一个身影淡淡地说道,右手持着一柄银枪,身上那件银色甲胄也失去原先的光彩,显得暗淡无光,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一丝丝细不可见的裂纹。看得出来,他也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你不会明白我所想的!”风信子说道,语气夹带着一丝哀伤。
“你我相识五百年,我从未见过你这样。沾染了人间的情欲,是为天界所不容,身为天神,你应该清楚这点,为什么还要如此执迷不悟!”那银枪男子说道,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风信阳,隐隐有丝无奈和哀伤。
“天神?”风信阳嗤笑了一下,继续道“天神与凡人有何区别,不过是称呼不同罢了,天神也有七情六欲!从前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受天规束缚了!”说到最后,风信阳几乎是用吼出来的,俊逸的脸庞充斥着复杂的情绪,愤怒、无奈,如果可以的话,风信阳甚至想痛哭一场,但是天神是没有眼泪的。
“信阳,你可知道先前那番话,足以让天帝赐你死罪!跟我回去吧,或许还有一线机会,我会替你求情的!”那男子说道。
“离开了天界,我根本不准备回去!”风信阳说道。
“那就别怪我动手了!”那男子面色一冷,眼中竟是流露出一丝不忍,不过也是一闪而过,除了他自己,别人根本没发现那细微的变化。也就在同时,一道七彩异光隐隐缠绕在长枪之上,煞是好看。随着七彩异光越来越亮,那男子的脸色也渐渐变得惨白,反复一张纸一般。
另外一边,风信阳惨淡一笑,右手虚空一抓,一股火焰凭空出现在他手掌之上,仿佛赋予了生命,不断跳动。近乎白色的火焰渐渐发亮,仿佛一个小太阳,刺眼的火光逐渐模糊了眼前的视线。而在同时,风信阳的脸色似乎也随之变得更加惨白,仿佛手上这跳动的火焰抽光了他身上所有的精气。
二人都已经做好最后一击的准备,没有任何花俏,没有任何声响,只是如此直接地想要阻止对方。但是二人内心深处却并不想这样,只是互相的信仰在做生死之搏。
白色火焰和那道七彩异光猛地朝对方袭来。然而,就在那道七彩异光即将触碰到白色火焰之时,却突然地改变方向,朝远处的虚空划去,虚空处那道七彩异光破空而去的痕迹依旧展现在众人视线中,绚丽多彩!
谢莫言和水姬二人看着眼前这一切,浑然忘却了眼前的情形不过是虚幻。心中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就连呼吸似乎都要停止一般,二人的双手也渐渐抓得更紧了。
白色火焰,燃烧着熊熊离火,天地间最纯净的火焰,仿佛一条吞噬的火龙,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焚烧尽毁,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银色的甲胄已经失去了原先的光芒,他双手大张,呈大字型落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惨白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微笑。
“天云子!”风信阳吼叫着,双手不断翻动着,一道道灵光袭向那团白色的火焰,希望将它收回来,但却是徒劳无功,白色火眼瞬间吞噬了那银色的甲胄,渐渐地那甲胄内的身躯也逐渐化为飞灰。
“去追求你的幸福吧……我已经尽力了!记得千万别让人知道我和琉璃的存在,切忌切忌!”耳边徘徊着那熟悉的声音,声音越来越淡,似乎伴随着在白色火焰下的躯体一般,慢慢消失。
身为天神,不能够完成天帝所派下的任务,结果将会很严重,而自己唯一的知己好友却选择了死在自己手上,这就是他一直忠于天界的后果……真是可笑。
风信阳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在自己面前死去,心仿佛被一柄利刃刺了一下,万般疼痛,想哭,但是却哭不出来,泪水不知道被什么力量抽干了,只有喉咙出那低低的呜咽声,抬眼看想远处无数袭来的异光,那是天界的神兵。
收回那团白色火焰,天信阳转身离去。
谢莫言和水姬二人看到这里,心中震撼不已,也就在同时,四周的画面渐渐浮现一丝水纹般的波动,一切又回归黑暗。只有前身凌空虚立的男子默默地看着手上那枚七彩琉璃珠。
“后来,我找到琉璃被天帝封印的地方,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玛旁雍错湖,而我最终选择了守护在她身边,千秋万代,生生世世……可是天帝却并不就此罢休,他施术将我和琉璃分隔开来,也就是先前二位通过的那面石墙,这石墙上面就是一座小山,就是这座小山,将我和琉璃隔阂开来……”风信阳淡淡地说着,声音越来越淡,言语之间的情愫不胜唏嘘。
谢莫言和水姬虽然不清楚事情的经过,但是就凭先前那番情形就已经足以让他们二人感到风信阳对琉璃的用情之深了。当下不免沉默下来,多少也替他们二人感到遗憾和忿忿不平。只是现在自己自身难保,哪里还能帮得上别人,而且还是天界的事情,更不是自己这个普通的凡人可是干涉的。
“对不起,让二位见笑了。”此时风信阳似乎也察觉到气氛的沉闷,不由地尴尬一笑。
“没什么,风兄。在下听闻风兄的故事心中感慨万千,特别是风兄与天云子前辈只间的情谊更是让在下佩服不已,同时……同时也让在下想起了一件往事。”说到最后,谢莫言脸色不由地渐渐沉了下来,仿佛那件往事令他痛苦不已。
“莫言……”站在一边的水姬知道谢莫言必定是想起了当年古月昕的事情,水姬不敢奢望谢莫言忘却这段痛苦的记忆,但是她却希望有自己陪伴在他身边能够让莫言减少些许痛苦。
“谢弟……”风信阳似乎也察觉到谢莫言神色异样,略显担忧地叫道。
“我没事!对了,眼下我二人已经完成琉璃前辈的使命,也应该回去了!”谢莫言说道。
“谢弟,你要走?”风信阳略显不舍地说道,毕竟呆在这里千百年了,突然出现这样一位好兄弟陪自己说话,哪里愿意让他就此离开,不过回头一想他毕竟是灵体,终究还是不能离他的尸首太远。
“风兄不必如此,眼下我与水姬二人已成灵体,虽然要终生呆在此地,不过能够和风兄以及琉璃前辈为伴,却也少了寂寞。虽然天帝将你们二人囚禁于此不让你们二人相见,但是现在有了我们二人出现,日后也可以为风兄和琉璃前辈传话。想必天帝就算机关算尽,也料不到有今天。”谢莫言淡笑道,似乎根本没有因为死而感到恐慌,甚至懊悔。
“如果谢弟不介意的话,风某问一个问题,希望谢兄可以回答!”风信阳似乎下了什么决定说道。
“无妨,小弟知无不言!”谢莫言回道。
“谢弟生前乃是凡人,难道真的能够如此放弃凡间种种?那里难道真的没有谢弟挂念之事?”风信阳问道。
谢莫言没想到风信阳会这样问,原本淡笑的样子渐渐凝固在脸上。自己是否真的了无牵挂了?可是师傅他们呢,还有冰如、慕容香……太多太多的人了,太多太多的牵挂。难道自己真的能够放弃这么多牵挂么?
水姬和风信阳默默地看着谢莫言,等待着他的回复。前者能够感受到谢莫言拽着自己右手的力道正在逐渐增加,他正在做最后的选择。
良久。
“我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将世俗的一切都忘却,只可惜……我做不到。但是眼下我和水姬已经死了,就算再有多大的报复,再深的牵挂又有何用。但是老天待我不薄,能够和水姬在一起,这已经足够了……”谢莫言转过身默默地看着水姬那洁白的脸颊说道。似乎身为灵体的他们,外型上根本没有丝毫变化,水姬依旧还是活着的时候那般漂亮,更多的却是那双眼睛。谢莫言清楚她心中所想的。
“但是如若有办法可以让你们二之中的其中一位还阳呢?”风信阳说道。
“什么?”谢莫言和水姬震惊不已,不是因为风信阳试探谢莫言的原因,而是风信阳说可以让二人之中的其中一人还阳。不过转而一想既然风信阳是天神,自然有凡人所不能之事。
“如果只有让其中一人还阳的话,那还是算了!”谢莫言说道。
“哦?”风信阳略显诧异,本来他以为谢莫言会选择让水姬还阳,但是他却没有,而且还放弃了让二人之一还阳的机会。
“我也是!”水姬轻声回道,用深情的目光看着谢莫言。
“为什么?”风信阳问道。
“因为我们清楚,我们不会放弃对方!不论在哪里,只要在一起,那就足够了!至于还阳,虽然很吸引人,但是却要我二人分开,这是我们所不想的。”谢莫言说道。
“哈哈……好好好!”风信阳楞了一下,随即仰头大笑,一脸喜悦地看着谢莫言连说了三个好字。谢莫言和水姬二人诧异地看着风信阳,隐隐带着一丝疑惑。
“不瞒谢弟。风某有办法让谢弟和水姬姑娘二人一同还阳!先前那一问不过是试探谢弟罢了,还请谢弟见谅!”风信阳说道。“只是风某没想到谢弟会如此回答,实在是超出风某意料之外,不过正因为如此,风某终于清楚谢弟乃是用情至深之人,实在让风某欣慰不已。”
“原来如此……风兄见笑了……”谢莫言受宠若惊地回道。
“呵呵……好了。先说正题上,其实这枚琉璃珠里面所蕴涵的仙力便足以令二位还阳,琉璃既然将这枚琉璃珠托你们二人交给我,自然清楚她的用意。不过在此之前你们二人要替我也替琉璃保守这个秘密,不可以让外人知道我们的存在,此乃触犯天界天规,是要受到处罚的!另外……虽然风某和谢弟接触不久,不过风某清楚谢弟为人,还阳之后,也不必再寻找方法将我和琉璃弄出此地了,天帝的封印并非如此简单就可以破除的!否则一个不甚便要受到天界惩治!”风信阳说道。
“风兄……我……”谢莫言没想到风信阳竟然如此了解自己,而且他没想到的是风信阳竟然有如此用心警告自己,但是谢莫言依旧不死心道:“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么?我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办到的。”
“除了传说中的天帝宝库以外,这世上没有其他东西可以破除此封印,只有找到传说中的天帝宝库,取到宝库内的破封剑,便可破除世间一切封印。不过这天帝宝库只不过是传说而已,谢弟你还是别费心机了,你有此心,风某已经感激不尽了,不敢奢望能够离开这里,只是希望能够和琉璃在一起,这便足够了!”风信阳说道。
“不论如何,我都会找到天帝宝库!还请风兄明示,如何才能找到天帝宝库?”谢莫言问道。
“传闻太古时期天帝大败蚩尤魔神之后,便将其随身法宝轩辕剑灵以及蚩尤的无上魔兵蚩尤刃封印在两个地方,同时将一柄破封剑藏于凡间某处神秘之处,只有找到这两柄神兵,自然就能找到藏天帝宝库之处。只可惜这两柄神兵并非凡人可以驾御,更别说寻找了,谢兄还是不要枉寻了,以免多惹事端。”风信阳说道。
谢莫言和水姬二人相视一眼,不由地微微一笑,冲风信阳道:“风兄大可放心,你说的两柄神兵都在这世上!相信在下定能够将两柄神兵寻找到,破除封印,让风兄和琉璃前辈相聚!”
“真的?”风信阳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再看谢莫言和水姬二人的神色,清楚他们所言不假,心中不免有些期望,但是转而又有些担心道“不论如何,只要谢弟你有此心,风某就感激不尽了!一切尽要小心,我要施法了!”
“我一定会想办法将风兄和琉璃前辈破除封印的!”谢莫言默默想着,右手慢慢紧了紧水姬洁白无暇的手掌,后者默默看着谢莫言,心中默默祈祷着什么。
一道白光渐渐从风信阳手上的那枚琉璃珠上散发出来,仿佛一个小太阳一般,四周的一切渐渐模糊开来。谢莫言和水姬只觉得前方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就像先前的那块石墙一般,身体眨眼间便离地而起,被那股吸力吸入其中,也就在同一时间,意识逐渐离开身体。
白光过后,四周又恢复了原先的黑暗,只有那孤寂的身影默默地伫立在虚空处,摸搓着手上那枚七彩琉璃珠,原先珠子上的光泽似乎随着先前那阵刺眼的异光变得暗淡许多。风信阳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说着:“琉璃……”
仿佛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当意识逐渐回到体内之时,一道刺眼的阳光从上空照耀下来,谢莫言本能地伸出手遮住额头,随即爬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是在一处陌生的地方。不远处有两个湖泊,中间被一座不大不小的山挡住了。看到此番情形,谢莫言似乎隐隐想到了什么。随即右手朝虚空一抓,却抓了个空,正当焦急之时,不远处一阵低微的呻吟声传来,谢莫言意识一转,身形已经消失在远地。看来死而复生之后,他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水姬!你怎么样?”谢莫言扶起水姬关心道。
“我没事,你呢?”水姬道。
“没有,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刚才我们是不是在做梦?”谢莫言不是很确定地说道。这也是在情理之中,毕竟任谁经历先前的事情都会觉得自己在做梦,只不过这个梦比较真实罢了。
“不是……我们……我们真的复生了!”说到最后水姬竟是激动地抱住谢莫言兴奋地叫道。谢莫言不由地一楞,随即仔细想了想先前“梦”中所经历的事情,再看了看那两个湖泊,隐隐想到了什么。
“我们现在在密宗圣地,看!那就是密宗圣湖——玛旁雍错湖!旁边的那个小湖就是拉昂错湖,想必就是风信阳大哥所处之地!”水姬说道。
虽然玛旁雍错湖和拉昂错表面上很美,几乎任何人都不会舍得离开这样一个诗意般的地方,但是对于谢莫言来说,此地却并非如此,相反却隐隐感到叹息。毕竟这两座湖里隐藏着一段伤心往事。
“莫言!现在我终于清楚所有事情的幕后操纵者到底是谁了!”水姬面色严肃地说道。
“什么?”谢莫言不是很明白水姬的话。
“从血魔破封而出开始,这一切都是慧心他指使的,格罗和巫长老都是他的人,我们都被他蒙骗了!不仅如此,他还害了很多人,包括你师傅白掌门在内。我想白掌门那本灌顶大法应该也是出自他的阴谋。一开始他就想要夺取你体内的轩辕剑灵,现在白掌门为了救你,施展灌顶大法,但是中途却被慧心和格罗二人乘机偷袭,并且将你体内的轩辕剑灵给吸走了……”水姬似乎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却谢莫言打断道:“你说什么?师傅他……师傅他现在怎么样?”
看着谢莫言一脸紧张的样子,水姬不由地暗暗懊悔先前说得太快,将这事说了出来,不过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他始终是会知道。
“白掌门被赖神医和苏神医他们救走了,现在应该是回了百印门!”水姬说道。
“那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动身!”谢莫言说道。老实说如果不是水姬亲口跟自己说的话,谢莫言根本不会相信这一切竟然都是慧心的阴谋,但是他这样做又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拿走轩辕剑灵有何居心?
“等等!莫言,你就这样去百印门?如果格罗知道你和我没死的话,他必定会利用他现在密宗宗主的身份再搬弄是非,加害于你!”水姬说道。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必须要去见师傅!”眼下谢莫言已经被白老的伤焦急不已,根本不考虑其他因素了。
“相信我,如果你再受到伤害,我会受不了的,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水姬紧紧抱着谢莫言的腰,低声抽泣着。
“对不起……”谢莫言默默地搂着水姬,心不由地缓缓松下几分。先前他实在没考虑太多,但是眼下经过水姬如此一说,不由地想了许多。是啊,现在自己这条命已经不单单属于自己了,自己不但要为自己而活,更多的是要为了身边的人而活,还有沉睡在湖底的琉璃前辈和风信阳二人的期望也都寄托在自己身上,自己不可以再卤莽了。
“那我们就偷偷上山看看吧!”谢莫言说道。水姬点了点头,正当二人准备离开之时,谢莫言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传来,谢莫言浑身一阵轻颤。那金色的铃铛默默地躺在地上,似乎触动了谢莫言内心深处的某个身影。
缓缓拣起铃铛,谢莫言仔细看了看,神色略显落寞。站在一边的水姬走上前说道:“当初你在蜀山大殿上被魔气侵扰,敌我不分,后来被慧心带到此处才保住你的命,期间慕容香曾来过这里,把这铃铛扔进湖里……”
“算了,既然能够忘却,又何尝不是好事……”谢莫言淡淡地笑了笑,水姬不明白谢莫言这笑容中隐含的意思,略显担心地抱着谢莫言的胳膊。
“我没事,先离开这里吧!”谢莫言轻轻拍了拍水姬的手淡声说道。
“恩!这里是密宗圣地,有一个防护结界守护在四周,现在我们要合力破去这结界才能离开这里!”水姬说道。谢莫言点了点头,没说话,藏在背后的左手默默地拽着那个金铃,似乎在抚摩着爱人的脸庞。
且说此时处于长白山的百印门,此时白幡高挂,众多弟子身着白袍默默地伫立在殿外两侧,空出中间的大道上,陆续来了天山派以及蜀山派的人前来拜祭。其中也有不少其他小门派的人前来,众人都对白老之死感到惋惜不已,特别是蜀山首座无崖子和天山派的竹梅大师二人。当初听闻白老仙逝之时脸上露出的满是不相信的神色,但是如今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事实。
修真之人本不该如此感情用事,但是白老和无崖子以及竹梅大师三人年轻之时乃是至交好友,如今好友突然仙逝怎能不让他们感到惋惜哀伤。
而至于百印门的众多弟子,心中更是不知道日后该如何是好,毕竟以往百印门都是依仗白老一人来主持大局,如今白老突然仙逝,百印门的顶梁柱也就此粉碎。且不说血魔如今依旧未能铲除,单单各大修真派的人也对百印门的百年基业窥视已久,恐怕用不了多久百印门百年基业就此土崩瓦解。
祝贺龙一人跪在祭台旁,默默地将手上的纸钱扔进火盆里,脑海里不断回忆着白老和自己相处的日子。自幼父母双亡的祝贺龙只能和姐姐相依为命,但是姐姐却遭魔人毒手,之后由白老收养,他不仅没有闲气自己,还亲自授与无上术法,教自己为人处世,虽然不过断断三年时间,但是内心深处却早已将白老视为自己的亲爷爷一般对待。但是如今自己身边最后的亲人都不在了,心仿佛被利器绞了一下,疼痛不已。
祝贺龙一直在忍着,但是泪水依旧无法控制地溢出眼眶。站在一边的慕容香和古月樱默默地走上前,蹲下身子轻轻搭着祝贺龙略显颤抖的身躯,如今她们能做的也只有无声的安慰了。白老的死对于她们来说也是震惊不已,但是无论如何白老已经无法复活了,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二人,心中虽然难过,但是却也懂得如何把握自己的心态。她们已经不是当年懵懂的小女孩了,比之当年,少了分稚气,多了分成熟的气息。
“阿弥陀佛……”一声低沉的佛号响起,众人纷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慧心大师身着袈裟缓缓从大殿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沙弥,想必是他的弟子。
慧心大师看着祭台上的牌位。默默伫立,随即微微低头,低颂道:“阿弥陀佛……老衲还是来迟了……”
“大师……”无崖子等人纷纷围上前来。
“哎……当日老衲实属不该让白掌门冒险,如今白掌门仙逝,贫僧真是万死也不足弥补,哎……”慧心大师略显自责地说道。
“大师千万别这么说,如果当日不是大师你拼死挡住格罗那恶贼的话,恐怕如今我们几人也要命丧当场!”赖长义和苏有为几人凑上前来说道。
“是啊,大师你已经尽力了,如今白道友有此一劫也实属难免。恐怕当日在去密宗之时,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竹梅说道。
“只是当日格罗为何会如此之巧,恰在白掌门施术之时便加以偷袭?”无崖子道出心中疑惑。
“哎……说起来实属贫僧的过错,管教不严,才让密宗内藏匿魔道奸细,当日贫僧带白掌门进入密宗圣地之时,那奸细恐怕便已将事情告知格罗,所以才酿成此祸!如今虽然那奸细已经伏诛,但是格罗那魔头却依旧逍遥法外,实属贫僧过错!”慧心自责道。
“那……那谢大哥和水姬姐姐他们二人呢?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一直不说话的忆云说道。这一问,倒是将慕容香和古月樱几人吸引了过来,纷纷注视慧心,期待他的回答。
“当日贫僧追格罗离开圣地,最终让格罗这魔头逃离之后,便回到圣地。当时谢贤侄和水施主便已断气……贫僧心知这一切都是因贫僧失误引起,所以自作主张将他们二人的尸首火化,今日特地送还贵派!”慧心说到最后,面色竟是露出一丝痛苦,众人一听之下不免唏嘘不已。
“啊……”众人听罢,不免一阵惊诧,特别是和谢莫言熟悉的那些人一阵惊诧。包括慕老在内的所有人一脸不相信地看着那两个骨灰盒,恨不得打开看看里面是否真的是谢莫言和水姬二人的骨灰。
冰如原本冷漠的脸上,随着慧心这句话刷的一下变得惨白,面纱上的那双眼睛满是不相信的神色,怔怔看着慧心手上那两个骨灰盒。
“不会的……莫言不会死的!”冰如失声叫道,便要冲上前去,还好旁边两位师妹即使制止,竹眉看着自己心爱的徒弟,心中既生气又心疼。嘴上却也没说什么,默默地看着那两个骨灰盒,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于慕容香等人来说,听到慧心大师这番话,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身子一阵剧颤,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内心深处被人硬生生抽走了一般。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忽然暗了下来,仿佛天塌下来一般,面色一阵惨白。
“师姐!你怎么样?”祝贺龙急忙扶住慕容香,看她脸色惨白如雪,心知她必定是因为谢莫言的死而受打击。至于站在旁边的古月樱也是如此,但是却没有慕容香这般,只是脸上的表情让人猜不到她心中所想,但看她那双紧紧拽着的拳头,想必心中也不是那么好过。一直注意她的左峰早已上前关心道:“你还好吧……”
“没事!”两个字似乎用尽了古月樱所有的力气一般。原本复杂的脸上,隐隐浮现一丝惨白。
看着眼前那两个骨灰盒,慕容香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丝毫勇气接近,双手仿佛被灌了铅似的,不断颤抖着,没有接过那两个骨灰盒。
“有劳大师了!”一直沉默的卓不凡缓缓走过来,双手接过那两个骨灰盒,随即轻轻放到白老的牌位旁边。自从白老仙逝之后,卓不凡一改以往玩世不恭的样子,终日沉默不语,时常呆在白老以前的房间内,默默看着墙壁上那个道字发呆。百印门弟子清楚他的性格,也知道这都是掌门仙逝的缘故,遂也没去打搅。但是卓不凡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还是让众人感到有些难以接受。
如今,得知他最喜欢的弟子,也就是谢莫言的死讯竟然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如果换做平时的话,早已操起法宝去寻魔门拼命了。但是现在却表现得异常平静,仿佛一切都发生得非常自然似的。不过卓不凡那冷漠得几乎麻木的神色也只有两位师叔以及几名弟子才看得出来其中隐藏得极深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