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夕阳照残山,几度晓风拂明月。
此刻天上无月,但室中有灯。
一灯如豆,萧翎正对着孤灯出神。
金花夫人抱伤而去,状似无情却有情。
她依附沈木风,不肯离开百花山庄,是真的贪生怕死呢?还是为了要帮助萧翎?萧翎想了很久、很久,仍然不能肯定。
孙不邪缓步行了进来,道:“怎么,小兄弟,你一直没有坐息?”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道:“我在想……”紧随在孙不邪身后的无为道长接道:“萧大侠,可是在为那金花夫人担心?”萧翎道:“我受她的大多,却无法回报万一。”
无为道长道:“来日方长,以后咱们找机会报答她就是……”无为道长回顾了孙不邪一眼,接道:“萧大侠完全没有休息,让他坐息一下再去吧。”
孙不邪叹了口气,道:“小兄弟,要你坐息一下,养养精神,你却在想心事,金花夫人有什么好想的,她心狠手辣,杀人无数,真要死了,江湖上就少了一个祸害,何况她足智多谋,满身俱是毒物,想杀她,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用不着再替她担心了。”
萧翎道:“我、我……”孙不邪接道:“无为道长不放心留在山上的武当弟子,但又怕你大伤初愈,不宜过分劳累,让你休息一下,唉,想不到啊!你却在瞪着眼睛想心事。”
萧翎霍然站起,道:“对!应该去看看他们,小弟伤势已愈,精神好得很。”
无为道长道:“不用急在一时,萧大侠,还是坐息一阵再说吧!”萧翎道:“不用了,此刻情势诡异,波谲多变,不能再有差错,咱们走吧!”熄去灯火,当先行出房门。
仰首望天,晓色已现。
商八,杜九,司马乾等,早已在室外等候。
无为道长放步而行,道:“贫道带路。”
萧翎紧随其后。
行到一处山崖之下,无为道长突然停下脚步,回顾了萧翎一眼,黯然说道:“也许咱们来晚了一步了。”
萧翎道:“可是有了什么变故?”无为道长道:“他们如不是已撤离此地,可能早已有了意外之变。”
萧翎心中暗道:这话倒是不错,如若这悬崖之下,还有武当弟子,纵然不来迎接他门的掌门人,亦该在悬崖之下,布有守望之人才是。
这时,孙不邪,中州二贾,司马乾等,都有着一种不寻常的感觉,觉出了情势有些不对。
无为道长加快脚步,奔向一座茅舍。
萧翎紧随在无为道长身后,暗自运功戒备。
他连番经历凶险,阅历大增,口虽不言,心知随同无为道长来此之人,大都是武当门下武功高强的人物,一派精锐,尽集于斯。
如有了什么惨变,武当所受的打击,实是非同小可。
忖思之间,已然奔近茅舍。
无为道长突然停了脚步,回顾了萧翎一眼,缓缓伸出左手,按在木门之上。
他虽力持镇静,但萧翎瞧出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似是这一扇木门,有着千钧以上之力,无为道长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推开这扇木门。
萧翎暗暗叹息一声,突然行进一步,守在无为道长的身侧。
他心知无为道长此刻心情,沉重无比,反应不如平常迅快,这座茅舍中,可能横着武当门下弟子的尸体,也可能潜伏着强敌、是以守在无为道长身侧,以便能及时保护。
只听木门呀然而开,目光下,室中景物尽现。
一切都未在几人的预料之中,室中既无横陈尸体,亦无潜伏的强敌。
只见云阳子居中盘膝而坐,在他两侧,分坐着六个道袍背剑的武当弟子。
似是七人都受了很重的内伤。
正在盘坐调息。
萧翎早已掌心蓄劲,准备随时出手,但是室中既无大变,顿时放下心中一块重铅,长长吁一口气,散去蓄在掌心的内力。
无为道长轻叹一声,道:“师弟无恙吗?”举步向屋中行去。
只见云阳子睁开双目,望了无为道长和萧翎一眼,重又闭上双目,默然不言。
无为道长轻轻叹息一声,道:“师弟内伤很重吗?”缓步行了过去。
萧翎紧随无为道长身后,行入室中。
云阳子重又启开双目,望了无为道长一眼,微微颔首。
无为道长道,“师弟伤在何处?快给为兄瞧瞧。”
急步奔向云阳子。
云阳子仍然是静坐不动,直侍无为道长行到身侧时,突然一跃而起,并指如敦,点向无为道长的肋间大包穴。
无为道长正在感伤悲痛之际、敝梦也未料到云阳子会向自己下手,微一怔神间,云阳子的指尖,己然触及道袍。
突起意外,匆忙问一吸真气,向旁侧让去。
云阳子出手奇快,变招更是迅如电火,眼看无为道长避开大包要穴,立时一伸右腕,点向京门要穴。
无为道长虽然有着过人的武功,但在惊痛恍惚之中,毫无戒备之下,再也无法避开这迅如奔雷、变化莫测的突袭,竞被对方一指点中穴道,顿感半身麻木。
但他究是一代掌门之才,武功成就极高,当下冷哼一声,反掌切出,击向云阳子右腕脉门。
就在云阳子突起施袭,攻向那无为道长的同时,分坐在云阳子两侧六个道人,也陡然一齐跃起,向萧翎扑去。
六人似是早已分定攻袭的方位,十二只手掌,不约而同一齐递出,分攻向萧翎一十二处部位。
猝然惊变,祸起肘腋,萧翎亦是毫无戒备,眼看一片掌影,分由四面八方涌来,心知已难在一招之间,拒挡住四而八方的攻袭,当下双掌齐起,护住要穴,身子斜向一侧闪去。
只听砰砰两声,左肩、后背,各中一掌。
那道人发掌虽重,但因萧翎练习的玄门正宗内功,乾清罡气,已有小成,虽未来及运气护身,但他本能的反应,护注了中掌之处,伤而不重。
六个道人眼看萧翎中掌之后,竟然没有倒下,击中萧翔的两个道人,反觉手腕麻木,各自后退了一步,心中大是惊骇!但闻左侧一个道人道:“拔剑,以六合剑阵围注他!”语声甫落,室中剑光连闪,一片剑影,涌向萧翎。
萧翎身中两掌,受伤虽然不重,但因自己毫无防备,故被打得血气翻涌,一时间,竟无法还气反击。
直待六个道人拔出长剑,四面围来,萧翎才缓过一口气,大喝一声,疾发四掌,以挡四面来势,反腕拔出长剑,一招“云气弥空”,涌起一重剑气,护注身子。
但闻一阵金铁交鸣的脆响,六柄攻向萧翎的长剑,尽被震荡开去。
六个道人,似是亦知遇上了从所未遇的劲敌,长剑被萧翎震开之后,不再急进建功,发动六合剑阵,以佳妙绝沦的配合,把萧翎团团围困在六合剑阵之中。
萧翎心中怒火高涨,长剑出鞘,展开快攻,希望能先伤几人,以消心头之火,哪知对方六合剑阵,佳妙无比的配合,竟然把萧翎快速的剑势,给封了起来。
萧翎连攻十几剑,都给对方侧袭而至的长剑及时封架开去,才知被困于变化奇奥的剑阵之屯不敢再莽撞出手,剑势一变。
改采守势。
他昔年学艺三圣谷中,曾听恩师庄山贝,谈论过剑阵的妙用,奇奥的剑阵,并非一加一成二的威力,而是每一方,都是有着组阵之人的全部力量,剑剑相困,一体连锁,合则相因相成,分则各具妙用。
六个人组成的六合剑阵,虽然已把萧翎生生困住,但萧翎得自庄山贝所授奇奥的剑法,败持守势之后,有如光幕绕体,森严无比,任他六合剑阵威势惊人,也无法伤得萧翎分毫。
但无为道长却已被斗的险象环生,在云阳子一招快过一招的迫攻之下,显得手忙脚乱。
原来,他穴道受制,半身麻木不灵,运掌转动之间,力难从心,被那云阳子掌指并施的攻势,迫得难以兼顾,招招都在间不容发之中避过。
萧翎虽然瞧出那无为道长的危险处境,但自身被困于六合剑阵中难以突围而出,心中大为焦急,暗道:孙不邪等都是江湖经验丰富之人,怎的拖延这久不来?忖思之间,突闻砰的一声大震,无为道长身躯摇了两摇,摔倒在地上。
云阳子右手疾伸,点了无为道长的穴道。
萧翎见势心中大急,暗道:孙不邪等久久不来,只怕亦被强敌所阻,看情形是无法等到他们来支援了。
心念转动,剑势随着一变,左掌右剑,全力施为。
他同时施出了庄山贝、南逸公,两大奇人高手的绝艺,威势的凶猛,有如惊涛裂岸,洪流溃堤,整个的六合剑阵,部被他迫的团团乱转。
六合剑阵的威势,虽被萧翎的剑势压了下去,但萧翎一时之间,也无法破围而去。
只见那云阳子点了无为道长的穴道之后,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条丝带,竟把无为道长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
萧翎眼看着无为道长被人捆起。
无法相救,一股怨恨之气,直冲而上,右手长剑连出三招绝学,洒了一片剑花,左手疾快无比的套上了一只蛟皮手套。
他默察情势,如若不用心机,不出奇兵,单凭武功,想闯出这六合剑阵,仍需一段很长时间的搏斗,必得设法,使出出人意外的手法,才可一举间破了强敌。
这时,萧翎虽然还未能完全了然这六合剑阵的变化,但已隐隐觉出他们的剑路,当下剑势微敛,故意露出一个破绽。
六个人被萧翎狂风急雨一般的反击之势,迫的几乎乱了阵法,心中暗自惊骇,但六人心中明白,六合剑阵不散,还可拒挡一时,如是阵法乱去,六人各自为战,那将无法拒挡萧翎十合以上,是以各出全力维持着六合剑阵。
眼看萧翎急攻之后,突然露出破绽,不暇多思,两柄长剑,乘隙攻入,如若萧翎回剑来救,纵然能把这两柄长剑封架开去,另外四柄剑,都将乘虚由四方攻入,那才是致命的一击。
哪知萧翎左乎探出,竟向剑上抓去。
那执剑人冷笑一一声,剑势故意一缓,让萧翎五指抓住长剑,心中暗道:就算你练过金钟罩、铁布衫的武功,也难挡我剑锋横转再削之势,怎敢如此狂妄。
忖思之间,手中的长剑已被萧翎抓住,当下暗中运气一转,发出内劲,推动剑势,剑锋由内向外削去。
这是一种巧劲,一个人总是血肉之躯,不论他练成什么武功,凡是能够避刀避剑的,大都是凭借着一股劲气,那道人让萧钥抓注了剑势之后,再作转动,这正是破解劲气的方法,准备一下削断萧翎的手指。
但他却不知萧翎手中已套上了可避刀剑的千年蛟皮手套。
那道人一剑推削过去,未能削下萧翎手指,萧翎却趁机猛然向内一收,那道人遂身不由己的向前一倾。
方位离动,六合剑阵整个的变化,突然受阻。
萧翎飞起一脚踢了过去,正中那道人左膝之上。
只听那道人闷哼一声,左膝生生被萧翎踢断,一交跌坐地六合剑阵,失去了一人,全阵的奥妙变化,效用顿失。
萧翎借势反击,长剑连连现出奇招,剑芒闪动中,响起了两声惨叫,又有两个道人重伤在萧翎的剑下。
这时,那云阳子已然捆好无为道长,眼看萧翎击溃了六合剑阵,勇不可当,立即拔剑冲上,大声喝道:“你门给我退开!”六人伤三人,余下的三人,亦被萧翎凌厉的剑招迫的团团乱转,伤亡不过顷刻间事,闻得喝声,一齐收剑而退。
萧翎已由那喝声中辨出,不是云阳子的声音,当下平剑横胸,冷冷喝道:“你是何人?假冒武当中人,得售诡计,岂算得英雄行径?”云阳子冷然一笑,举手在脸上一抹,眉髯尽脱,懈出一张削瘦的长脸,缓缓说道:“你就是那萧翎了?”萧翎道:“不错,阁下何人?”那人淡淡一笑,道:“你听过南海五圣的大名吗”萧翎沉吟了一阵,道:“在下未曾听过南海五圣之人,不过却听人提过南海五凶之名。”
那人淡然一笑,道:“五圣也好,五凶也好,反正就是咱们兄弟五人。”
萧翎目光一掠躺在地上的三个道人,道:“就是阁下和这几位吗?”那人冷然一笑,道:“南海五凶如若这般轻易为人所伤,岂不是有负五凶之名了?”萧翎道:“这六位伪装武当门下弟子的,又是何人?”那人道:“百花山庄中的剑手。”
萧翎冷笑一声,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南海五凶,竟然也是百花山庄中的爪牙。”
那人毫不动气,仍然是淡淡说道:“这倒不用阁下多管了。”
萧翎心中暗道:此人看上去十分阴沉,不知在南海五凶中排行第几?心中念转,口中说道,“阁下可是五凶之首?”那人冷冷一笑,道:“区区在我们兄弟之中排行最小,冷手秀士田中元,就是在下。”
萧翎故意和他攀谈,希望借着一点闲暇时光,查看一下外面情势。
哪知孙不邪和中州二贾,有如沉海沙石一般,竟不见几人追来茅舍,亦不闻呼喝之声。
冷手秀士田中元亦似在等待什么,双目凝视在萧翎身上,凝呻倾听。
萧翎突然一挥手中长剑,道:“你南海五凶,想必都在这里了?”他想到孙不邪和中州二贾久久不闻消息,不是遇上强敌恶牛,就是遭了暗算,是以心中大为焦急。
田中元道:“这个嘛、在下不愿回答。”
萧翎突然高声说道:“阁下等假扮武当门下,可是奉那百花山庄沈木风之命而来吗?”田中元冷冷说道:“这个也不劳阁下多问。”
萧翎怒声喝道:“你们南海五凶,都为那沈木风效力,难道是白白的效力吗?”田中元淡然一笑,道:“那倒不是,南海五凶,向来不做亏本买卖,岂肯白白为人效力。”
萧翎道:“那沈木风给了你们兄弟何等代价,你们南海五凶竟然肯为他卖命?”冷手秀士田中元淡淡一笑,道:“姓萧的,你不觉着问的大多了吗?”萧翎道:“沈木风能够请得你们南海一派,在下自然是也能请得了。”
田中元一挥手中长剑,冷冷说道:“阁下这等语无伦次,在下得先教训你一顿了。”
长剑一闪,直向前胸刺去。
萧翎挥剑挡开田中元的剑招,心中暗暗付道:沈木风派遣南海五凶来此,布下天罗地网,只怕还有后援高手赶到,目下之策,只有先把此人生擒之后;再行逼问……就这一念在心,使萧翎很多精妙的剑招,都难以发挥出来,因为他生恐一剑把田中元刺死。
萧翎心中受了束缚,绝技难以发挥,反而成了招架之势。
双方激斗了四五十合,仍然是保持个不胜不败之局。
萧翎心中渐感焦急,暗道:这样打下去如何能有制胜的机会,说不得,只好施下毒手。
心念再转,突然把自己由束缚中解救出来,长剑疾变,展开反击,剑剑都攻向田中元致命所在。
萧翎这一毫无顾虑的放手施为,使场中形势突然大变。
田中元久闻萧翎之名,是以,和他动手之时亦是特别小心,出剑十分谨慎,搏斗到二十合后,心中大感奇怪,觉得萧翎的剑招中,似是含劲未出,每一剑的威力,似是都未发挥出来。
初动手时,田中元心中怀疑甚重,不知萧翎剑招何以会如此奇怪,动手二十余回合之后,才逐渐的习惯,攻势也逐渐凌厉。
萧翎虽然不能放手施展,但因他剑木本身奇奥,那田中元攻势增加一分威力,萧翎的防守之力,也自然加强,始终保持个平衡之局。
直待萧翎放手展开反击,田中元才觉出遇上了劲敌,要待收剑而退,已是势所难能,被萧翎长剑涌起的重重剑影困了起来。
双方又恶斗了十余回合,田中元已逞不支状态,萧翎奇招突出,一剑拍在田中元的右腕之上,击落了田中元手上兵刃,冷笑一声,道:“阁下认输了吗?”田中元双目中凶光一闪,道:“萧大侠果然名不虚传,在下领教了。”
只见人影一闪,一个道人,手执长剑,疾奔而来。
萧翎目光微转,回手扫出一剑。
这一剑击出的时间,恰当无比,那道长刚反握剑尖,把手中长剑递向田中元,萧翎的长剑却及时而至。
只听唰的一一声,血光迸流,那道人半条有手臂带着手中长剑,一齐跌落地上。
田中元冷笑一声,突然发出一掌,击向萧翎前胸。
萧翎左手突起硬接一掌,双方掌力接实,田中元被震的退后一步。
田中元本可借机逃出茅舍,但他却静静的站着不动。
萧翎一则担心父母的安危下落,二则想从田中元的口中,探得一些消息,是以不愿伤他,希望能把他生擒活捉,但他自和田中元动手之后,亦知对手武功非同小可,必得想出一个方法,一击而中。
双方默默相对,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田中元突然放声而笑,道:“萧大侠不该接我一掌。”
萧翎微微一怔,道:“为什么?阁下的掌力,并无惊人之处。”
田中元冷然说道:“我已在指间暗藏毒针,阁下接我一掌,却在不觉间已中了剧毒,那毒性发作甚快,阁下这般凝立不动,不肯乘胜追袭,定然是已经感觉到了。”
萧翎先是一呆,暗道:这人如此恶毒。
转念一想,自己左手早已套上了千年蚊皮手套,利剑尚且不怕,区区毒针又能算得什么,当下冷笑一声,道:“在下百毒不侵。”
田中元冷冷说道:“南海五凶的毒针,除了我们兄弟自制的解毒药物之外,天下恐再无药物能够解得。”
这些时日萧翎在江湖上走动,长了不少见识,当下说道:“阁下如是不信,那就再等着瞧瞧。”
田中元估计药物时效,已快发作,轻轻咳了一声,道:“我数到十字,阁下如是仍不发作,田某人从此之后,逢你萧翎不战。”
萧翎淡淡一笑,道:“太严重了,我萧某当受不起……”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在下如是毒不发作,只要你阁下答复在下三个问题。”
田中元哈哈一笑,道:“如若你真的能避我剧毒,就是三十个问题,在下也一样答复。”
萧翎神色肃然他说道:“你们南海五凶,都已是成名武林的人物,可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句话吗?”田中元冷冷说道:“南海五凶,为人虽然汪做一些,但却向来是一诺千金,出口之言绝不反悔。”
萧翎道:“阁下可以开始数了。”
他心中明白,孙不邪和中州二贾等,此刻还未到茅舍中来,必然是遇上了什么阻碍,也许双方正在展开着一场舍生忘死的恶战,也许已经中了敌人的暗算,被人生擒。
眼下的机会,必须先把此人征服,是以,很耐心的等待下去。
只听田中元一二三四的高声数了起来,一直数到九字。
萧翎仍然静静的站在旁侧,面带微笑。
肃立不动。
田中元瘦长的脸上,突然间变了颜色。
呆呆的望着萧翎,茫然说道:“阁下当真没有中毒吗?”萧翎微微一笑,道:“我已说过了,在下是百毒不侵。
阁下不信,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语声微微一顿,高声接道,“阁下还有一个数字,可以喊出来了。”
田中元双目连连眨动,淡淡一笑。
道:“如若在下不喊出最后一个字,咱们这场赌斗,那是永远无法分出胜负了。”
萧翎先是一呆,继而怒声说道,“南海五凶空负盛名,竟然是这等卑下之徒。”
田中元面不改色地缓缓说道,“兵不厌诈,只怪你萧大陕缺乏江湖阅历,如何能够怪到田某人身上呢?”萧翎心中气怒,冷冷说道:“阁下可是认为区区几句诈语,就可以平安的离开此地吗?”田中元微微一笑,道:“除非你萧大侠能在武功上,也让在下敬服。”
萧翎冷冷说:“那不是什么难事。”
他心中激愤,已动杀机,缓缓举起手中长剑,道:“阁下只要能再接我萧翎三剑,我萧翎就绝不再留难诸位了。”
冷手秀士田中元,一看萧翎举剑,已知对方深通剑道,这一击,如若出手,定然是石破天惊,哪里还敢大意,一面运气戒备,蓄势待敌,一面双目流顾,打量退路,暗中又施用传音之术,招呼两个伪装武当弟子的道人,要他们合力抵拒萧翎。
只听萧翎大喝一声,长剑一闪,闪起一道银芒,连人带剑,直向田中元扑了过去。
田中元举剑一封萧翎的剑势,人却疾快的向后退去。
这正是庄山贝传授于萧翎的驭剑之术,乃剑道中至高之学。
萧翎离师之后,—直奔走江湖,驭剑之术,只不过初通门路,今日情势迫人,只好施展出来。
但闻一阵金铁交呜,剑光缥绕中,响起了两声惨叫,两个伪装武当门下弟子的百花山庄高手,齐齐死于萧翎剑下,一个被拦腰斩作两断,一个齐颈被斩,人头飞出六七尺远!狡猾的田中元,却弃去手中长剑,探手抓起了无为道长,纵身一跃,飞出茅舍。
萧翎似是未料到,自己击出的一剑,竟有如此威力,不禁一呆。
就这一刹那工夫,那田中元已然带着无为道长走的踪影不见。
萧翎一提真气,追出门外,田中元已到了四五丈外,直向小山奔去,孙不邪,中州二贾等人,却仍是不见踪影。
此时此情,萧翎已无暇分心去找孙不邪等,提气直向田中元追了过去。
萧翎轻功自得柳仙子亲自传授,柳仙子以轻功扬名天下,萧翎全身施展,有如电光石火一般,不出百丈,已然追到田中元身后两丈左右,高声说道:“阁下如若再不肯停下脚步,我萧翎要施展暗器伤人了。”
语声甫落,田中元忽然回手一扬,一串银星,电射虹飞而来。
萧翎长剑一挥,一阵叮叮当当之声,射来暗器,尽为长剑打落于地。
但这一挡之间,那田中元,又借势向前奔出了六七尺远。
萧翎眼看田中元已然登上山腰,如被他躲入草丛林木之中,再想追寻,那可是大为麻烦的事,不禁心中大急,一提气,施出“八步赶蝉”的轻功绝技,呼呼呼,一连几个纵跃,一口气又追上了八尺距离。
田中元的轻功虽佳,也难和举世第一轻功名家柳仙子细心传授的弟子相比,他本就稍输萧翎一筹。
此刻背上还背了一个无为道长,更是难和萧翎匹敌,又奔数丈,已被萧翎追到七八尺处。
萧翎正待挥剑击出,突然一声哈哈大笑,道:“萧兄弟放心,这人跑不了。”
萧翎闪目一看,来人正是自己心中苦苦惦念的孙不邪,心中好生奇怪,暗道:怎么?他们又都退回山上来了。
只见孙不邪扬手一掌,发出一股强力,挡住田中元奔行之势,冷冷说道:“放下人。”
田中元道:“只怕未必见得。”
扬起右手,硬接下孙不邪的掌势。
双掌相触,田中元被震得后退了一步。
就在两人这一接掌之间,萧翎已经追了上来,扬手发出修罗指力,点向田中元的左腿“飞扬穴”。
田中元突感左腿一麻,几乎坐在地上。
萧翎疾快无比的一伸左手,抓住了无为道长,右手长剑横里探出,呼的一声,击中田中元的右肋。
冷手秀士田中元内功深厚,虽被萧翎的修罗指力点中了左腿穴道,但因伤非要害,仍可支撑,但萧翎拍在肋中的一剑,力道十分沉猛,片刻之间,连受两次重击,再也支撑不住,砰的一交,跌坐在地上。
萧翎长剑挥动,斩断了无为道长身上捆的绳索,一面向孙不邪道:“老前辈,此人乃南海五凶中的人物,武功十分高强,好好的看着他,别让他跑了,我先解开无为道长穴道。”
放下无为道长,施展推宫过穴手法,在他身上推拿起来。
大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无为道长突然睁开双目,长长吁一口气,道:“多谢萧大侠。”
萧翎微微一叹,道:“道长不用客气。”
无为道长缓缓站起身子,望了孙不邪一眼,道:“老前辈一行之中,无人受伤吗?”孙不邪神色严肃他说道:“除了老叫化子之外,全都受了伤了。”
萧翎道:“老前辈不是紧随在晚辈之后吗?”孙不邪道:“老叫化瞧着你们进入茅舍,久久未见动静,正要招呼中州二贾等行近茅舍瞧瞧,突然暗器破空之声袭来,急雨一般,连老叫化都几乎被那暗器袭中……”萧翎接道:“他们可都是为那暗器所伤吗?”孙不邪道:“暗器击中了司马乾,中州二贾果不愧久走江湖的人物,警觉之高,尤在老叫化之上,两人虽然幸而躲过第一次急雨般的暗器,但他们为了保护那司马乾,却被第二次暗器所伤,唉!以两人之能,若不是为了保护那司马乾,绝不致伤在暗器之下。”
萧翎道:“什么暗器如此厉害?”刊不邪道:“来如大雨倾盆,尽都是子午钉。
海花针等一类细小歹毒的暗器。”
萧翎叹息一声,道:“似这等恶毒的暗器,纵然是一二人施袭,也是不易闪避,何况是陷入埋伏,密如狂雨而来,当真是无法闪避了。”
刊不邪接道:“老叫化一看情势不对,立时下令退回山中,那动手之地,距此山区,也不过六七十丈的距离,退入山地,司马乾已然不支倒地,老叫化只好抱起他向后退去……”萧翎道:“幸好他们还没有派人追赶……”邪不邪道:“谁说没有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老叫化查看了司马乾的伤势情形,已知中的是毒药暗器,据一推想,凡是今日所中暗器,都是淬毒之物,他们没有告诉老叫化,老叫化也未多问,当先带路,希望能寻找一处山洞,峡谷之地,安置好他们,老叫化无后顾之忧,也好凭险守护他们,哪知山洞,峡谷还未找到,背后追兵已至!”萧翎道:“来的是什么人物?”孙不邪道:“十几个黑衣劲装的大汉,手中分执着施放暗器的梅花针筒和各种不同的兵刃,老叫化本是带路而行,只好改作断后拒敌,杜九身负毒伤,仍鼓起勇气强由老叫化的手中接过了司马乾,不过,这时他们毒伤都已经发作,行动十分迟缓,老叫化不便催促,也不能催促,所以行不过十丈,已为强敌追上,老叫化一人独斗那十余人……”萧翎道:“情非得已,如何能够怪得老前辈。”
孙不邪道:“话虽如此,但老叫化仍是不无愧疚之心。”
萧翎心惦中州二贾的安危,忍不住问道:“以后呢?”孙不邪目光一掠无为道长,道:“说起来,老叫化不得不佩服道长的老谋深算了。”
无为道长黯然一叹,道:“贫道如是老谋深算,也不会有今日这等一败涂地,武当一门精锐尽遭屠杀的惨局了。”
刊不邪道:“怎么?那适才接迎老叫化。
杀散群匪的人,不是你们武当门下吗?”无为道长摇摇头道:“贫道不敢居功。”
孙不邪道:“这就奇了。”
萧翎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刊不邪道:“老叫化眼看敌人势大,心中又急又怒,连发掌力,虽然伤了对方两人,但仍然无法阻挡住他们猛烈的攻势,唉!如是老叫化没有后顾之忧,半个时辰之内,不难尽歼来犯之敌,可惜心分二用,无法灵活应敌,反被他们逼到一侧,有个武功较高之人,借机越过老叫化追向中州二贾等人……”萧翎吃了一惊,道:“老前辈,这么说来,我那两位兄弟,己被他们杀死了吗?”孙不邪摇摇头道:“如是被他们杀了,老叫化也无颜来见你们两位了。”
萧翎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刊不邪道:“老叫化眼看情势危急,但又无法分身相救,那时几人身中之毒大都已将发作,绝无抗拒之能,正在危急之时,突闻一声长啸传来,四个手执宝剑的黑衣人,有如天兵从空而降,四把长剑闪起了四道银虹,如同滚汤烧泼,剑剑凌厉无匹,不过一盏热茶工夫,追来之兵,已被他们杀伤大半,余下之人,眼看苗头不对,落荒而逃。”
无为道长道:“那四人是何来路,老前辈可曾问过?”孙不邪道:“老叫化正要问他们时,四人却转身而去,急奔如飞,转眼间走的没有影儿。”
萧翎道:“老前辈可曾瞧清他们的长相吗?”孙不邪沉吟了一阵,说道:“四个人都戴着蒙面的黑纱,难见面目……”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是你这一问,老叫化几乎忘了,四人之中,有两个身材特别瘦小,不似男子身材。”
萧翎茫然说道:“这就使人不解了。”
无为道长道:“似是他早已知道了沈木风的人施袭,故意在那里埋伏下人手相助,但如果他们真心相助,何以不肯对咱们早放警告呢?”孙不邪道:“老叫化也觉着其间有很多可疑之点,使人想不透。”
萧翎道:“他们既肯出手相助,而且伤了甚多百花山庄高手,自乃是友非敌了。”
孙不邪道:“如若是真心来此相助,何以不肯留下姓名?”无为道长道:“如是他们早知此事,真的存心相助我等,为什么不早通知本派一声,至我武当门下精锐和几位养息伤势的武林同道,尽为所歼。”
萧翎道:“在下曾留心四外,不见打斗痕迹,也许那云阳道长早已带着贵派弟子,避开此地了。”
孙不邪目光一扫田中元道:“咱们何不拷问此人?”萧翎道:“不错。”
大步行到田中元的身前,挥手一掌,拍活了田中元的穴道,却又点了他双臂双腿穴道,冷冷说道:“你假扮云阳子,自然是知道云阳道长的下落了?”田中元缓缓望了萧翎一眼,淡然一笑,道:“不错。”
萧翎道:“那云阳道长现在何处?”田中元道:“在下如若不说呢?”孙不邪双目一瞪,冷冷说道:“老叫化久闻你南海五凶之名,不过老叫化可不相信你们是铜打铁铸的真罗汉,萧大侠下不得手,老叫化可是下得手,我要先点你五阴绝穴,让你尝试一下行血回集内腑的滋味。”
田中元淡然一笑,道:“南海五凶岂是怕死之辈吗?”孙不邪道:“好!你不信咱们就立刻试过。”
缓步行到田中元的身侧,举起右手,缓缓说道:“老叫化再给你一盏热茶工夫想想。”
田中元沉吟了一阵,道:“在下如若说出那云阳子的下落,尚位如何对待在下?”孙不邪望了无为道长一眼,道:“这要道长做主了。”
无为道长两道森严的目光,凝注在田中元的脸上,缓缓说道:“我们武当派和你们南海五凶素无恩怨,贫道实在是想不明白,你们南海五凶为何要和本派为敌?”田中元虽然处于生死边缘,但神态仍然十分镇静,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咱们南海五兄弟出道之后,曾经九入中原,今日可算是第一次在武功上栽了跟头,诸位如是真想和咱们南海五兄弟结下不解之仇,尽管对在下施下毒手,不过,诸位也别想折磨在下,我能在片刻之间,使自己气绝身亡,此后,诸位要凭仗手段,完全搏杀我四位义兄,但只要我四位义兄有一人活在世上,势必想尽方法,施行报复……”萧翎道:“那是你们南海五凶的事,此刻,我们问的是云阳道长和武当门下诸人的下落。”
田中元道:“解开身上穴道,我再告诉你们。”
孙不邪道:“南海五凶,奸诈百出,手段恶毒,老叫化是闻名久矣……”田中元厉声接道:“不错,南海五兄弟虽然做尽了坏事,用尽了诈术,但许下之诺,却是向无不遵。”
萧翎冷冷接道:“阁下适才在茅舍之中,对在下用诈之事,难道已经忘了吗?”田中元道:“那只是用诈而已,但并非背信毁诺,只怪你年事太轻,阅历不够罢了,约赌之前,阁下如再加一句,限我在一定时间,数完最后一个数字,那一场约赌,在下就算输定了。”
萧翎想了一想,暗道:这话倒也不能算错,他那十字未曾出口,自然不能算输了。
心念一转,突然伸出手去,拍活了田中元全身穴道,淡然说道:“好!你现在可以说了。”
田中元闭上双目,暗中调息,直待真气行开,才缓缓睁开眼睛,扫掠萧翎等一眼,缓缓说道:“在下到此之后,此地早已成了几座空无一人的茅舍。”
无为道长道:“此言当真吗?”田中元道:“在下既然说了,自然是字字真实。”
萧翎剑眉一扬道:“阁下这次不但未能立得功劳,反将带来之人,大部折损,见着那沈木风时,不知要如何交代”田中元道:“这倒不劳费心……”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那沈大庄主曾告诉在下说,阁下的剑术成就惊人,今日一会,果是不错,今日之赐,在下当牢记心头,但愿日后南海五兄弟能够再领教你萧大侠的武功。”
萧翎道:“萧某人随时候教。”
孙不邪冷笑一声,道:“怎么?阁下交代了这几句话后,就要走吗?”田中元哈哈一笑,道:“在下也许难以胜得三位,但自信还能走得。”
活落口,人已飞跃而起,左手攻向孙不邪,右脚踢向无为道长,右手抬起对着萧翎一扬,打出一蓬银芒。
在这极近的距离之中,萧翎虽有戒备,亦不禁有些应接不暇,匆忙之间,挥手拍出一掌,人却施展铁板桥的工夫,向后仰卧下去。
孙不邪大喝一声,推出一股掌力,反击过去。
无为道长心中恨他暗施算计,眼看一脚踢来,硬是不肯让避,并指如载、疾向田中元小腿上的“悬钟穴”上点去。
这等武林高手之搏,谁也不肯让出分毫先机,田中元一举间,暗器,脚、掌齐出,分攻三人但却招来了孙不邪和无为道长的反击。
那田中元攻出之势,只是虚招,发出拳脚之后,悬空向后翻去,脚落实地,人已到一丈开外,纵声大笑道:“在下失陪,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话说完,人已到了七八丈外,萧翎挺身而起,欲待追赶,却被无为道长伸手拦住,道,“让他去吧,咱们救人要紧。”
萧翎心中一动,想起中州二贾等,还中有毒药暗器,急急对孙不邪道:“老前辈,他们现在何处?”孙不邪长吸一声,道,“就在右面不远处草丛之中、唉!这沈木风果然是神通广大,老叫化虽是和他为敌,但却不能不佩服他,连南海五凶竟然也被他收眼旗下,为其所用。”
谈话之间,已走到了草丛之前。
孙不邪当先而行,直入草丛。
萧翎、无为道长紧随在孙不邪的身后,行约两三丈后,到了一片悬崖之下。
只见司马乾和中州二贾都在盘膝而坐,运气调息,两只虎契紧傍中州二贾身侧而卧。
孙不邪一皱眉道:“奇怪呀!怎么都像疗好了毒伤一般?”金算盘商八缓缓睁开双目,望了三人一眼,笑道:“自老前辈去后,又一个黑衣人匆匆而来,用一块磁铁,吸出我们身上中的毒针,赐赠了每人一粒解毒之药服用,一语未发的匆匆而去,那人手法异常熟练,治疗我们数人,只不过片刻工夫。”
孙不邪道:“你们没有问他姓名吗?”商八道:“问是问了,但他始终不应一语。”
萧翎道:“这人连番相助我等,每次都不肯留下姓名、不知是何用心?”无为道长道:“那人的生相如何?”司马乾睁开双目接道:“就兄弟所见而言,颇似一位姑娘。”
萧翎道,“是女子吗?”商八道:“她身材娇小,十指纤巧,身边散发出幽幽清香,八成是女人了。”
萧翎口中不言,心中却是大感奇怪,暗道:哪来的这多女娃几相助,当真叫人不解了。
只听无为道长道:“贫道半生未和巾帼英雄有过来往,武当一门,也未结交过以女子为主的武林门派,绝非冲着我武当一派相助了。”
孙不邪道:“老叫化一生中未和女子交往,自然不是老叫化啦。”
萧翎道:“在下也是想不出哪来的女英雄暗中相助……”但觉脑际灵光连闪。
接道:“难道是她不成?”孙不邪道:“什么人?”萧翎道:“晚辈只是这么椎想罢了,只怕未必能够猜对。”
孙不邪道:“说出来给大家听听,也好帮你想想。”
萧翎道:“北天尊者之女百里姑娘。”
孙不邪一拍大腿,叫道:“定然是她!除非是她,谁有如此高强的武功,有如神龙一般,见首不见尾。”
无为道长摇摇头,道:“贫道之见和两位不同,暗中相助的女英雄,绝非百里姑娘。”
孙不邪道:“为什么?”无为道长道:“如是那百里姑娘,只怕早就现身和咱们相见了,她私行出走,志在寻找萧大侠,岂有不肯见面之理。”
孙不邪道:“这话也有道理,可是,不是她又是谁?”无为道长目光一扫萧翎,道:“这就不是贫道所知了。”
萧翎茫然说道,“这个,晚辈实在不知。”
孙不邪看他神情不似说谎,不禁叹道:“这就奇怪了,老叫比走了一辈子江湖,但却从未遇上过此等奇怪的事,彼此素不相识,但却处处在暗中相助着咱们,而又如此处处赶巧,每次都是在咱们千钧一发之危时,恰巧赶到,解围之后又不肯留下姓名。”
无为道长道,“看来咱们一时之间,也无法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但此谜绝对不会拖延过久,近在十日,多则丙月,不难揭穿了。”
孙不邪心中一动,道:“会不会有所图谋,挟恩求报?”无为道长道:“这个很难说了。”
孙不邪道:“唉!咱们全部受过他们相救之恩,一旦揭穿之后,他们提出什么条件,那时,就叫人作难了,你说答不答应呢?”萧翎道:“如若他们提出的是微不足道的事,咱们自然是义不容辞,如若他们提出之事,有关大局,伤情害理,自然是不能答应了。”
一直在闭目养息的杜九,突然睁开双目,冰冷他说道:“在下有一件事,要告诉道长。”
无为道长道:“杜兄有何指教,贫道洗耳恭听。”
杜九道:“那位替我治疗毒伤之人,临去之际,告诉在下一件事,要在下转告道长。”
无为道长道:“什么事?”杜九道:“他说贵派弟子,已由云阳道长率领,撤到西方二十里外一座古寺之中,要咱们赶往古寺,和他们相会。”
无为道长那等修养有素之人,骤闻此讯,也不禁喜形于色,道,“此事当真吗?”杜九道:“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但那人这样告诉在下,在下就一字不错的告诉道长。”
无为道长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孙不邪察颜观色,已知无为道长此刻焦急无比,恨不得立刻赶往那古寺中去瞧瞧,当下问道:“那人是要咱们一齐去呢?还是只要无为道长一人赶去?”社九道:“那人说要咱们赶往古寺,和他们相会,自非指无为道长一人了。”
孙不邪道,“诸位毒伤如何了,是否可以赶路?”杜九道:“咱们可以了。”
挺身而起。
商八和司马乾齐齐站了起来。
道:“我等亦可行动了。”
萧翎道:“咱们可以走了。”
群豪一行西进。
沿途山道崎岖,十分荒凉,不见人迹。
行约二十余里,果然有一座破落的古庙,屹立在一座高峰之下。
无为道长打量那荒庙,只见殿字重重,庙虽破败、但其昔年规模却是很大,当下说道:“咱们也不能尽信那人之言,诸位在外小候,贫道先行进寺中瞧瞧。”
孙不邪道:“老叫化陪你。”
两人当先向寺内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