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我可找到你了,你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可曾吃苦?”甜甜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直到今天,我才敢肯定,原来那些眼泪真的是真的。
为什么就不敢相信,这个纯粹的骗局,也可能由真实掺杂在其中,为什么我就是不敢去信任一次?
“甜甜姑娘在牢中吃了不少苦,倒不是知府为难她,知府不会为难一个下人,是因为牢头是个老色鬼,甜甜姑娘抵死不从……”
“好了,你回吧!跟你们的龙头说一声,小妹谢了。 ”我疲惫的揉着太阳穴,头又开始疼了——为什么我当年就没想到过去细查一下甜甜的过往?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知道甜甜会落在九阿哥手中完全是因为我……
“属下会向龙头转达的,那么格格,帮中还有事,我先告退了。 ”
这些年,陈淮风也越来越有大将之风了,从他这些训练有素的手下就可以知道,天地会越来越成为整个大清朝的心腹大患,实力已经完全不能和当年那个乌合之众相提并论了。
“等一下。 ”我喊住他,“告诉二哥,三哥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他目前的身份不宜出面。 还有,帮我杀了那个牢头,不仅要五马分尸,我还要在他临死之前把他变成太监,我要他就算下地狱也再也做不了色鬼!”
甜甜,我现在能为你做的事情。 就只有这些了。
不过我答应你,我在不久地将来一定会将你心爱的九阿哥送下去陪你——你既然这么爱他,为了他你付出了自己的所有。 那么,他就应该下去陪你,那是他欠你的!
送走了来人,我心情还是很不好,就一个人跑到甜甜的坟边坐了一会——原来我心里有事。 都不能跟身边的人说,现在可好了。 我终于可以敞开心扉告诉你了,因为你再也没有机会将它泄lou出去了。
“甜甜,你知道吗?我有的时候其实是羡慕你地,因为你现在终于可以什么烦恼也没有了……”慢慢的将酒泼到地上,我笑得很苦涩:“可我还要在夹缝里继续挣扎,怎么样,你现在一定在嘲笑我吧?”
你死了。 虽然你死地时候可能真的如九阿哥说的那样是安详的,可为了取信我,你到底是连一句完整的尸首也没有保住……
“我知道,你很孤独,我在你的身旁立了一座空坟,你不用等多久的。 ”就被落地,我地眼睛里面已经是纯然的杀气:“你的心肝宝贝马上就回来陪你的,你不用再孤独。 我保证他会在这里陪你——永生永世!”
“福晋,福晋!”我的新的贴身丫鬟冬儿小跑着从远处狂奔了过来。
自从甜甜事件发生,我再也不敢相信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陈淮风基于此,特地从天地会给我挑了一个身手,容貌俱佳的女子给我做贴身丫鬟。
可是我们自己也心知肚明——虽然以往结义地情义还在,但我们到底已经不是当年的热血青年时代了。
他成熟多了。 身上背负着名族,帮派种种命运,已经在也不可能像当年那样任性而为。 他不在可能无条件的相信我,就像我从没有无条件的相信他一样。
冬儿,说好听一点,是跟在我身边昼夜保护我,其实根本是在监视我——现如今,我的一举一动不仅被九阿哥秘密监视着,就连天地会,也开始不放心我。 开始了对我的严密监视。
“什么事这样大惊小怪?我不是要你在远处远远地守着吗?”我抬头。 掩饰住自己对监视自己的眼线的厌恶,摆出和颜悦色的样子——她现在是天地会在我身边的代表。 不给她面子,就是不给陈淮风面子:“好了,说吧,什么事?”
“那个,有一个叫小红的姑娘,急着要见你,已经在府门口站了一天了,说是要你赶快去救银心福晋。 ”
银心福晋?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是后来八阿哥给傅遥红重新取得名字——毕竟,傅遥红是她在青楼的艳名,不登大雅之堂的。
至于那个叫什么小红的,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好好地,八阿哥还在,要我救什么?”说到这,我才想起来,上次弘历地抓周礼,八阿哥好像并没有带傅遥红出来。 这很奇怪——因为这些年傅遥红一直很得宠,虽然连个侧福晋都算不上,但是每逢盛会,八阿哥总会带上她。
再加上她出身青楼,善于奉承应酬,也很得别的宫廷女眷地欢心,一向是八阿哥交际应酬的左右手。 但是那天她却不在,而只有八福晋在那里谈笑风生,得意的笑声到现在都还在我的脑海里回响……
“不知道,说是病得很重,就快要死了……”
心咯噔一下——曾今信誓旦旦在我面前说要做人上人,为了这个可以连脸都不要,比我还不择手段的女子,怎么可能?
她死了,首先八阿哥那边的消息我就再也得不到第一手的资料了……
平声静气,我缓缓平复自己的心情——有关傅遥红的布局是我的私心,我从来没有让天地会那方面知道,现在当然也不能让他们知道我背着他们自己另有布局。
再说,陈淮风因为当年的承诺,一直向我报告八爷党那边的动向,但是我留了一个心眼,一直是跟傅遥红一起使用双保险,防止他们有任何一方欺骗我,这一点,更不能让天地会知道。
“哦,好可惜啊。 ”我惋惜的笑了笑。 让冬儿看不出我心中所想:“你也知道我地出身,像八福晋那样的傲气的,根本就不爱搭理我,倒是只有她跟我聊得挺合得来的。 我想我应该去看一看,送她一程,也算是认识一场了。 ”
“嗯嗯,我也是这样想。 福晋您可真是个重情义的。 ”冬儿终于不疑有他。
“那好,我怕来不及见最后一面。 这就直接过去。 你回去,替我打发那个小红,就说我已经去了。 ”我轻轻松松的打发了冬儿独自一个人跨上马,向八阿哥府骑去。
“傅遥红,傅遥红,你怎么样了?”
我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 看样子傅遥红已经病了很久了:“怎么会这样?请大夫了吗?”
“格格!”傅遥红躺在**,脸色蜡黄地跟死人一样,不住的干咳着,间或用手帕擦拭嘴角地血沫。 看来小红没有说谎,她真的快不行了……
“怎么会这样?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咯血?
“格格!”傅遥红想说话,却又环顾左右,说了去“下去吧”才又多我说:“我这不是病了。 是中毒了,慢性毒药,你让我学了那么多医术,我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毒入骨髓,没救了。 ”
“是八福晋干的?”这一点我不是没想过,我早就有预防。 我给傅遥红的一套首饰全是银制品就是防着这个,怎么可能?
傅遥红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满眼的悲苦,却不愿再说。
“不是?”傅遥红是我亲手**出来的,八福晋是什么样的人她不可能不防,又怎么可能到这个无法挽救地地步才发现?
只有一种可能——但是我不敢想,我经历了太多黑暗,我不想对这个世界彻彻底底的失望!
“这次能扳倒太子跟十三阿哥,八福晋的哥哥居功至伟。 要不他跑去跟皇上告发……”
“不要再说了……”我抱住了傅遥红——傻女人啊。 我告诫过你很多次了,要成功。 就要无情,你怎么可以对一个不该动情的人动情:“我苦命的遥红……”就为了一个虚无的注定不能成功的帝王大业,你就该被牺牲掉吗?
“八阿哥不是故意的,毒不是他下地,是八福晋在他每天给我炖的补品里……”傅遥红说了这短短的几句话,就仿佛用尽了她这一生所有的力气,疲惫的闭上眼睛kao在kao枕上休息。
“但是他知道有问题,他也知道你对他完全没有防心,只是……”他现在又需要八福晋了,他心中那点柔情已经对他可有可无了——遥红啊,我叫了你那么久,你学了那么多,怎么却连这个最最基本的保命地道理都没学到?
“不是的,不是的……”傅遥红的脸渐渐的有了一点血色,连语气都变的梦幻起来:“他说过,他不介意我出身青楼,他一直对我很好的,很温柔。 ”
“他给我取名叫银心,因为他说他对我的心就像是银打得一样,他曾今说过:‘银心啊,等我成功了,就明媒正娶你,我要休了那个毒妇,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我的成功永远有你的一份。 ’”
“他不会想我死地,不会地!”偏过头,这个在任何时刻都发誓不哭的女子,现在却哭得比孩子还大声。
“我好害怕啊,我就要死了。 我一直等一直等,我想着他一定会来看我地,这样我就可以对他说:‘八阿哥,我不怪你,只要有一天你能成功,只要到那一天,你依然可以记得我!’我只恨八福晋,只恨她太狠毒,我真的不恨他啊!”
哭的喘不过气,傅遥红激动之下又吐出一大口血:“可是,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来?为什么?我让丫鬟请了一边又一遍,我拖着这样的**子撑了一天又一天……”
傅遥红,我该怎么告诉你,你爱上了一个皇子,就注定了不是被利用,就是被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