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阿哥一把我送回钮家,可想而之,钮家立刻大乱。 不提十四满身浴血的样子有多么恐怖,光光是我躺在十四怀里要死不活的样子就足以吓死钮府的上上下下。 更别提十四惊人的话语:“先不要管我,格格她中了毒箭,快带她下去疗伤!”我毫不怀疑佟老太太的血压会骤得升高老多。
“给我准备一僻室,甜甜准备我需要的东西。 ”我一边吩咐,一边警告道:“我驱毒的时候不能被任何东西打扰,请你们回避!”要是他们看见我“驱毒”的过程,我还有什么戏唱?
十四阿哥大概从老十那儿听说过我解毒的方法十分古怪恐怖,很容易信以为真,立刻对我阿玛说:“照她吩咐的做,快!”
我安心的由他将我抱进里屋——这一次他总算是做了一件对我来说稍稍有建设性的事。
一进僻室,甜甜已经准备好了我要的东西,“甜甜,你到外面去守着,千万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到我疗伤,否则——甜甜,我可是把我的性命都交到你手上了!”我给甜甜下了一剂重要,相信她一定会誓死守住大门,才安心的进去“驱毒”起来。
我要甜甜准备了炭火、冰块、牛奶、生姜以及很多我随口乱报的中草药和洗澡水——其实里面对我有用的就只有炭火和冰块,其他的我不过是想混淆视听,让别人猜不透我想干嘛。
记得当年看雍正王朝时。 四阿哥也曾进用过我这一招避祸。 现如今当我真正到了大清朝,四阿哥有没有用过这一招我不清楚,只不过,现在我是非用这一招不可了。
静静的坐在炭火前将自己地身子烤烫,任汗水将我肩上的伤口腌得生疼,我闭上眼睛硬逼自己忽略掉——这一回如不把自己折腾掉半条命,那么一旦进宫我会搭上整条性命。 屋外不断有人前来探视我的情况。 吓得我是心惊肉跳,但都被甜甜坚决的挡在门外。 我暂时是没有危险的。
直到我的身体被烤的通红,我才费力地支起身子,来到装满洗澡水的木桶前——此时洗澡水早已凉透,我一咬牙将整桶冰块倒了进去,然后也纵身跳将进去。
“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也早早咬紧了牙关,可透骨地寒冷依然让我承受不住的惨叫出声。 想必整个钮家都能听见我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门外传来甜甜的哭求声:“十四阿哥,奴婢求求你,你不能进去,你会妨碍到小姐的!”
“让开,你没听见刚刚她的叫声吗?难道你一点都不关心你的主子?”十四阿哥好像是动了真怒:“让开,再不让开信不信我杀了你!”
眼看着门外地甜甜就要守不住了,我很想帮忙出声阻止十四冲进来,但不仅是我的身体被冰水浸得抽搐**。 就连我的牙齿也被冻得不断打颤,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
眼看着我那么大的牺牲还是要被撞破,眼看着自己还是要走向最最悲惨的境地,我终于崩溃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被比走到如此境地?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想好好的活下去。 却活得那么难,那么悲惨?
“十四阿哥,奴婢比你担心小姐,小姐她如今可算是奴婢唯一的亲人了。 奴婢求十四阿哥,就像奴婢相信小姐那样,也相信小姐一次吧!”甜甜抱住十四阿哥地腿哀求道。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我已经不在乎十四他到底会不会闯进来,外面一切纷纷扰扰的声音逐渐离我远去——如果要活得这样难,不如就让我死去吧!
到最后,连冰冷的感觉都渐渐消失了。 我的意识飘进了一个梦里。 一个我永远永远不愿再醒来的梦里。
那是我大二地夏天,很难得的是一向干燥少雨的北京今天居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很高兴。 因为我等这场雨已经等了那么久——我终于又有机会可以撑着那把伞出门了。
打开伞,仿佛他温和的嗓音就立刻响动在我周围,还是那么低沉,那么悦耳,就好像他任然站在我的身边,依然在说“小姐,你是没带伞吗?”
我有时也觉得自己很可笑,对他来说这可能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邂逅吧?我却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日日夜夜想着这次邂逅,时时刻刻想着与他重逢,我甚至还不知道他叫什么,来自那里。
撑着伞走在暴雨之中,看见路上仅有的几个行人也是行色匆匆,不禁忍不住嘲笑自己——大概整个世间也只有我这个神经病会喜欢这样的天气吧?原来自己已经无药可救的爱上了雨,爱上了这把伞,也爱上了那样地邂逅。
我正陷入甜mi地回忆中,突然一辆轿车向我迎面驶来,由于速度太快,而我又精神不集中,等反应过来时,我早已避无可避。 这时要是常人会以伞遮身挡住飞溅而出的泥水,可我不一样,那一瞬间我只想到一件事,那就是——伞不能被弄脏。
我立刻回身收伞,只见高速行驶地车辆直溅起了足足一人多高的泥水,瞬间将我浇了个通透,只余下我紧紧搂在怀中的伞。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你没事吧?”车子在冲出了十几米后居然又停了下来,这时我又见着了他——只不过,这一回他担当的是破坏者的角色。 不过我不在意,跟能再次见着他比起来,我现在全身的狼狈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显然是忘记我了,依然很焦急的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有急事才赶得那么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看我依然盯着他不说一句话,他更急了:“要不我陪你重买一套衣服好了!”
我依然盯着他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看他着急的模样——原来我也是很恶质的那一种女人。 看着他焦急的打量着我的脸色,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询问我的态度,有一种被他珍视的感觉在我心中漾起——虽然只是因为他的内疚感。
“要不你说要怎样,我都答应你好了!”他见我死不吭声,很无奈的提议道。
“你不是说有急事吗?”我突然出口提醒道,“那你还不快走?”虽然我还想多听听他的声音,还想和他多说几句话,可是忆起他有急事,我怎么忍心再耽误他的时间——能让他这样的老好人开车飞奔的一定是很急很急的事吧!
我毅然回头转身,冲进无边的雨幕里,“再见!”在他的错愕和费解中,消失在倾盆大雨里。
“雨伞”先生,这次就换我留给你一个背影,不知道你会不会因此而像我记得你那般记住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