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袭行动开始前,缙王这一方均认定,快速成功击杀鲁王的最大阻碍便是这个费炻。费炻是鲁王府中一名供奉的弟子,修为已至炼气后期,只差一步便可结成金丹,相助鲁王夺嫡并不算违反了洞玄派与罗浮宫的禁令。
费炻手中的十三节鞭亦是一件法宝,名为虬龙鞭,原本是其师之物,其师虽不忿洞玄派和罗浮宫的威压,但也不敢公然逆触,于是便将虬龙鞭交与费炻对敌,算是曲线抗议。
“阁下想必是哪位真人的弟子,不知受聘于哪位王爷,可否报上名来,以免我费炻误伤师尊友人门下。”
见归拾儿捱了自己一鞭,竟然若无其事毫发不伤,费炻心中惊骇较归拾儿不知多出几分,心生顾忌,暂停攻势凝神发问。
此时有十余人出现在中军帐外,个个神情冷峻沉凝,全身散发出一股森冽逼人的浓浓气势,这是一种独有的千锤百炼的杀伐之气。显而易见,他们均是世俗的顶尖武功高手,也是护卫鲁王的最后一道安全屏障了。
世人普遍都以为,但凡修行人士的身手必定要比世俗界的武功好手来得高明,其实大谬不然。修行者求得是长生之术,一心一意炼气证道,而武道高手注重的是打熬筋骨,在未结金丹之前,修行者的肉体强横程度还比不上武功好手,尤其是后者精研杀戮之术,前者若是没有法术法宝护身,与之斗起来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问话间,高二牛和缙王府众高手亦赶至,双方形成对峙之势。
“我的名号就不用报了。”归拾儿哈哈笑道:“这位费兄,你我各为其主,我为杀鲁王而来,你要让道,咱们日后自有把酒言欢之时,你若硬行阻我,那咱们今日便是仇敌,别的话也不消多说,手底下见个真章就是。看戟。”
他心知费炻是在借问话之机拖延时间,怎会让对方称心如意?看戟这两字说毕,方天画戟已然划出一抹玄妙无比的弧线。
如水月光洒在戟端光滑锐利的月牙形锋刃上,陡然反射出九九八十一道有若实质凛冽森冷的月牙光刃,森森犹如恶魔獠牙,挟着刮面生寒的劲风,交叉呼啸,迳望费炻疾斩而去。
费炻又是骇然一惊,不敢稍有怠慢,展臂疾抖,虬龙鞭仿佛活转了一般,倏地疾弹而起,极之迅捷灵活,当真宛若一条暴起的虬龙,在身前高蹿低伏迅速游走,布下一层厚密的防御圈,将漫天有如恶魔戾啸的月牙光刃悉数挡在圈外。
同时,鞭首从圈中猝然射出,凶狠快捷无伦,空气竟然迸出“哔哔”轻响,直袭归拾儿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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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铿然烈响,归拾儿堪堪横戟格住这一鞭,但觉一股沛然莫御的潜劲从戟上涌来,登时手臂巨震,胸中气血微微翻腾,顺势后跃才将这股大力消去。
虬龙鞭鞭首微顿之后,诡异地往上一旋,比活蟒犹要灵便几分,复又迅猛凶悍前噬,快得令归拾儿来不及提戟格挡,索性不顾,挺戟悍然直刺,欲硬捱这一记,跟费炻拼个两败俱伤。反正仗着宝器级别的战甲护体,若双方均击实,身上仅着普通战甲的费炻铁定吃亏更大。
费炻实力高出归拾儿,自是不愿与之蛮斗,脚下微动,身形已闪至归拾儿身侧,虬龙鞭略略下旋变了一个角度,卷起刺耳的空气撕裂声,狠狠抽向归拾儿腰间。
“当。”一声暴响,却是高二牛大吼着挡在了归拾儿前方,右手巨斧狂斩而下,正正劈在鞭节处。十三节鞭急荡开去,高二牛浑身一震,怪叫道:“这家伙厉害……再吃我一斧。”左手巨斧又即狂猛无俦地斩下。
费炻接了天生神力的高二牛一斧,更是全身剧震,虬龙鞭虽有十三节之长,卸去了大部分力量,手腕亦感一阵麻木,大是骇然,不敢再硬搠其勇,身形疾闪,从侧面攻击逼高二牛回斧自救。
“咻。”空中蓦然迸现一轮灿烂明月,转即化为车轮大小,携着森冽得似能凝水成冰的阴冷煞气和尖利无匹的劲啸,疾斩费炻头颈。
这柄方天画戟是一代凶人天工老祖收藏的法宝,威力比虬龙鞭强横不知许多,尽管归拾儿仅能发挥出极少,却也令得费炻心惊胆寒,无暇再攻敌,身形再度疾闪,抖出漫天鞭影与归高二人游斗。
归拾儿与高二牛的装备虽然强过费炻,但修为毕竟各差了一筹,急切间也奈何不了后者,一时无法逼进。
缙王府与鲁王府的众高手此时早已对上,众人均是世俗一等一的武功高手,身手自不待言,刀光剑影纵横飞射,但闻兵器交击声与怒喝声响成一片。人人都明白这已是最紧要的时刻,一方舍命强攻,一方则拼尽全力阻拦,每招每式都极尽毒辣凶残之能,浓烈的杀气如一波波惊涛骇浪汹涌地呼啸激荡,战况激烈凶险无比,转眼间的工夫,战圈中便飞溅出点点朵朵的鲜红血花,厉叫惨呼迭起,也不知究竟是哪些人负了伤。
卢彬率数百武士赶近,迅速包围了鲁王中军帐,一声令下,外围的武士回首结阵,准备迎战发狂追至的鲁王府亲兵,内线的百余武士则取出弩弓,飞快点燃备好的裹着油棉的长箭,待卢彬又一声喝令后,火箭齐射,刹那便将中军帐引燃。
费炻不防对方狠毒至斯,根本未曾存过活擒鲁王的念头,心中又惊又怒,厉喝拼力挥鞭,欲逼退对手回身救援。但归拾儿与高二牛悍然不顾地抢攻,一戟双斧喷薄出刺耳惊心的气劲厉啸,宛若电闪雷劈,反而将费炻逼得差点连气都喘不过,又哪有半点机会撤身?
此际夜风正急,火借风势,片刻之间,中军帐便熊熊燃烧成一个巨大的火团,几乎映亮了半边天空。狂奔而来的鲁王亲兵远远望见,惊骇欲绝心胆俱裂,齐齐发出了无比绝望的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