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公孙白此刻的样子,着实让陶醉有些木然,公孙白与自己虽然相识不久,但是对她的性格了解也是七七八八,按照她平日里的作风,此刻应该流连于人群之中才对,就算为了自己从出江湖的表演,想要休息准备一番,她也不可能会站在阁楼前,独自矗立在一旁,仿佛与世隔绝般的寂寥。
陶醉与九天相视一眼,心中都是满满的疑惑,只是在此刻更加重要的是该怎么安抚这些激动得就要将逍遥楼给吵翻过来的宾客们,而忙上忙下的花姑子和小葵两人,早已经是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早已经从额前渗出,顺着耳际滑落,耳边和额前的碎发都已经微微汗湿,花姑子见着陶醉也只是匆匆一笑,随后便像一直蝴蝶一样,又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这件事我们稍后空闲一点儿了在谈,现在先让楼里安静一番再说。”
大致将逍遥楼的状况看了一遍之后,陶醉只得先这样对马子才说,虽然他知道马子才此刻最关心的还是阁楼前那个依旧发着呆的人,只是眼前还是以大多数的群众为主,他不得不出声提醒马子才,要以大事为重,这时候才意识过来自己的慌乱,马子才有些窘迫地笑了笑:“看吧,我都给忙昏头了,要不是你现在提醒我,我都不知道现在该干嘛了!”
“不过你也要注意,今天人多虽然热闹喜庆,但是也混乱,小心有人混水摸鱼。”
马子才欲转身走向柜台的.时候,九天突然拉住他小声在他耳际私语,点了点下巴朝右手方向看去,马子才这才看到原来有‘三只手’在他逍遥楼里窜动,流窜在人群之中不知道摸了多少客人的腰包,笑眯眯地趁**了一下一位穿着鲜丽的少妇,又将少妇旁边的员外模样的钱袋给顺手牵羊过来,开心得简直无以言表,正得意忘形地想要打算功成身退往门口走去……
正愁一肚子气没地儿使呢?马子.才见状似乎是吐出了一口闷气般,大步走向那个贼眉鼠眼的男子,正在他成功迈向门口的时候,一把抓住了他,双眼紧紧地盯着这个自以为自己的手法天衣无缝,没人察觉。本想开口大骂禁锢住自己的人,谁知转脸一看竟是这逍遥楼的老板,他不得不勉强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原来是马公子,我只是来凑凑热闹的,现在有事需要先行一步了,您就不必客气了,嘿嘿……”
虽说心中并不清楚自己的行.径是否已被马子才知晓,这贼人还是硬生生地将自己的慌乱掩饰住,用一些客套话来打着哈哈,奢望就此蒙混过去,只是马子才哪儿是这么容易就糊弄的?他微微**嘴角,将自己的怒气转化成一股寒意,硬是逼着自己在脸上挤出了一抹十分难看的笑容,那笑容虽然难看,但是看在这小贼的眼里,却是极度恐怖的。
“您这么早就离场,难道是嫌弃小弟没有照顾周到.吗?”
“怎敢怎敢,只是在下确有要事在身,还希望马老板.给个方便才好。”
这话说的如此明白,马子才又怎会不懂?只是他.不可能放任这么一个小厮在此扰乱他逍遥楼的秩序,况且今天对马子才来说也算是大日子,纵然不能招摇地处置这个手脚不干净的东西,起码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惩罚他的不小心,不小心偷到了逍遥楼来,不小心偷到了他马子才的地方,更加不小心的就是他选错了时间,偏偏选在这个对他来说很重要,心里却是极度焦躁的时候,他无奈地在心里叹息一声,怪只怪你娃运气不好!
“如果我给你了.方便,待会儿客人们闹起来,谁给我方便呢?”
这厮见马子才像一只笑面虎一般,说话虽然客气面上也和善地带着微笑,可是他心中也颤抖地明白,他越是这样平淡地表现出满不在乎,其实暗地里很可能在计划怎么解决自己,于是他慌了,他趁马子才一个不注意,就一个翻身朝身下一钻,像一条泥鳅一样一溜烟地就跑出了逍遥楼,他正在暗自庆幸自己的侥幸,却没有发现等在他跟前的,是比马子才还要恐怖无数倍的九天。
其实早在马子才和他啰嗦个没完没了的时候,九天就一阵心烦,他老早就想要冲出去直接将那捣乱的家伙踢出去了,只是陶醉一直将他拉着,不让他去,而他也不是傻蛋,一眼就看准了这贼人拔腿想要逃跑的姿势,自然是准备充足,在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已经飞身赶到前面等着他上门了。
没有提防地就撞在了九天的身上,小贼也被撞的眼冒金星,他使劲地揉着自己昏昏的脑袋,抬起头来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大很多的男人,又看到身后追来的马子才,他已经顾不上太多,想要绕过九天继续逃跑,却不想眼前这个高大的身影好似和自己过不去一般,自己往左他也王左,自己往右他也跟着往右,再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怒吼之前,他已经毫无预警地被九天一把提起,朝逍遥楼门口一扔……
顿时一声巨响,让逍遥楼里瞬间安静下来,大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朝声音的发源地逍遥楼的门口望去,却发现逍遥楼三个大字明晃晃地躺在地上,而那招牌上面,也大剌剌地躺着一个人,面容扭曲十分痛苦,牌匾已经被他压得有些裂开来,看来的确是摔得不轻,马子才微微摇头,有些苦恼起来这下该怎么收场,今天明明就是喜庆的日子,为何每个人都这么心烦气躁呢?
看到这样的场面,许多胆小一点的女子都失声大叫起来,有夫君的立即抓住夫君寻找安慰,没有夫君地就互相抱住,从指缝中偷偷观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一直木然站在阁楼上的公孙白,此刻才像回了一点魂,终于将视线调到大家集中注视的地方,只是面上依旧没有什么不一样的神色,这让马子才更加的气闷,他大步走到被九天海扁的可怜虫身边,对着满满的人群点头表示歉意,随后才出声说道:“大家切莫惊慌,待我向大家解释一下!”
虽然极力想要控制住这样的混乱,马子才也已经出面调解,可是大家伙似乎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尖叫的依旧尖叫,漠视的依旧漠视,甚至很多人还在偷偷掩嘴窃笑,马子才只觉得眼熟,只是也不知是不是酒楼同行,特地在今天前来恭贺,顺便了解一下对手情况的,或许看到了这样一幕,他们的心里着实痛快,竟然控制不住想要大笑的冲动,只得先笑笑地在心里藐视一下,以发泄自己内心的嫉妒与不满,毕竟逍遥楼里人潮汹涌,每天客满都让人十分的羡慕,那么作为同行自然是艳红加不服了。
顾不得那么马子才只得再次出声安抚大家的情绪,只是他难得显示出来的温文儒雅,在此刻似乎毫无作用,他无奈地看了一眼地上抱着肚子打滚呼疼的小贼,有些气恼又有些同情,气恼他为何要在今天出现捣乱,同情的又是他没有找对对象,惹到自己的头上,尤其是将一脸深沉的九天给惹怒了,他也真的是霉到家了。
“他妈的谁再叫老子立即将他扔出去,谁再笑老子立即将他的脸打烂,全部都给老子安静下来,吵死人了!”
就在马子才毫无办法的时候,九天这个始作俑者竟然又一次发话,那声音大得数里之外都可以清晰听见,而九天正是走到马子才身边,才用他那高分贝的声音怒吼,这让马子才立即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他突然觉得自己耳鸣了,无语地转头盯着一脸怒气的九天,他不明白为何他这么生气,明明应该生气的是自己,还是他今天心情真的很糟糕?
虽然九天的脾气很暴躁,事情也是他一时之间沉不住气给造成的,而他站出来处理的方式依旧是他一贯的作风,我行我素的他随时都在爆粗口,不过马子才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方法的确很有效,这不…刚刚乱作一团,吵的人不得安宁的逍遥楼,在九天的怒吼之下,立即变得静悄悄的,许多少妇依旧做着刚刚尖叫的动作,只是没有再发出那可以刺破鼓膜的魔音。
所有人都在等着九天的下一句话,连马子才都在等,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他依旧不发一语地站在自己身边,马子才又开始纳闷,他干嘛不说话,将这些人控制住之后,他又在沉默什么?“你不是要解释吗?还不赶紧?”
一阵雷鸣般的怒吼又一次传入马子才的耳里,隔得这么近一脸两次都被九天的魔音穿脑,他真的有些发昏了,也有一丝怒气开始隐约浮现,他本来心情就不太好,却被九天这么一乱,现在又被他糊里糊涂地吼来吼去,心中自然也十分的不快,不过他还是压抑住了心中的不满,有些不爽地看了九天一眼,这才面对着黑压压的一群人说道:“此人乃是在我逍遥楼里趁乱偷东西的贼人,我刚刚才将他抓了个正着,本想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谁知道他竟然二话不说就要逃跑,刚好我这位朋友的脾气十分的暴躁,所以才有了刚刚的一幕……”
马子才零零落落地解释了一番之后,看了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小贼,“大家现在看看自己身上的物品,有谁掉了东西我立刻归还,随后将他送至衙门!”
经马子才一番解释,众人纷纷点头,而且也一同附和了马子才的话,九天的脾气果真是十分暴躁,所有人都在心里这样肯定着,只是猛然醒悟过来,小偷?
“我的钱袋…我的耳环…”
九天的暴躁脾气不再是大家关心的问题,所有人都着急于查询自身的财物,看看有没有丢失的,瞬间过后便有寥寥数声尖叫响起,九天努了努嘴将地上的人踢了踢,后者就翻了一个身,将自己藏在胸前的财物lou了出来,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能力,九天十分不情愿地蹲下身来,将他胸前的钱袋等猛地抓了过来,向前走了几步,“这个是谁的?这个又是谁的?”
众人摸摸自己的腰间,有的人呼出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被小偷临幸,也有几个苦着一张脸,看着九天手上的东西,迫切的想要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终于,东西都归还完毕,马子才也跟着呼出一口气,还好今天就出现他一个小偷,否则此刻出现的状况,要是还有另外的小偷偷了东西潜伏在人群里,那么事情又是一个大麻烦了。
将失窃客人的物品归还之后,逍遥楼里才算是恢复了正轨,所有人又各自找寻自己的位置,在台上的悠闲地坐在台上,没有找到位置的人,也兴致勃勃地站在周围,等待着公孙白的表演,所有一切都回归了平静,马子才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地上的牌匾捡起来,对着九天有些无奈的说道:“这牌匾还是我穿越来崂山之后,做的第一块呢?”
“牌匾而已,再做一块不就得了,反正你马老板有的是钱,害怕没有好的牌匾么?”
听闻马子才的抱怨,九天本想说些什么,只是他又想到自己的确是太过于冲动了一点,明明才被警告不可伤人,自己却又犯了,也不知那神秘人此刻在哪里,或许他正有趣地打量着自己这个猎物!想到这里九天又是一阵烦躁,干脆转过头别扭地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马子才。
只是就在九天词穷的时候,有一阵清脆酥麻麻的女声传入了大伙的耳里,一直未发一言的陶醉此刻却有了一些反应,他蹙了蹙眉,隐约地觉得从身后传来的这声音十分熟悉,只是多了一份妩媚与**,他没有转过身去看来人是谁,只是直觉告诉他,此人最好不要与她有任何的瓜葛。
“是你?你怎么来了?”
不过陶醉虽然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转过身去搭理来人,马子才却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双眼瞪的老大看着前方,似乎有一丝的惊喜出现在他惊讶的神色上。而九天也是不以为然甚至有些厌烦地闷哼了一声,也跟着转过身子,与陶醉一同看着逍遥楼内,一直忙忙碌碌跑上跑下的花姑子与小葵。
“在家里呆的闷了,就出来买点东西晃一晃,谁知竟然碰上了马老板的大喜之日,没有来得及备上礼物,还请海涵!”
越是听此女子说话陶醉就越发觉得熟悉,而且他还知道马子才,难道自己真的见过她?她到底是谁呢?“姑娘何须如此客气,人来就好人来就好!”
盈盈地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陶醉也感受到了身后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只是那香味隔近了闻着就有些刺鼻,他抑制住想要转过脸看个究竟的冲动,只是默默地关注着身后的一切动静。
“叫我三娘吧,姑娘姑娘的听着太见外了,我们已经见过一次了不是嘛?你还将我认错了呢?”
原来是她!听闻对方的话语,陶醉终于知道她是谁了,竟然就是那个自己初次见她化为人形的蛇妖,难怪会有熟悉之感,他又一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上次她的出现已经让逍遥楼乱了一乱,而现在又是在如此重要的日子出现,马子才和公孙白之间的隔阂还没有理清,她又出现了,而看马子才的样子似乎很开心,毕竟她长了一张他最爱的人的脸,这要他一点都不在意,那也的确太强人所难了,陶醉不由得在心里替马子才感到为难。
他迈了步子朝里走去,想要去帮花姑子擦擦汗,她已经累的大汗淋漓了,小葵也是,两人都跑上抛下地帮着小二穿梭在客人之间,而自己竟然还在外面清闲地混着时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应该,于是再也不管身后事,直接迈步进了逍遥楼,站在柜台处等花姑子从厨房里面出来。
“呵呵…水姑娘里面请!”
水湄被马子才邀请进了逍遥楼,她一扭一扭的身姿又一次成了逍遥楼的焦点,只是这一次身边俨然跟着逍遥楼的老板,马子才!所有人都用一种十分暧昧十分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二人,这让马子才的头上冒出了冷汗,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阁楼,然而上面再也没有公孙白的身影,徒留下空空的阁楼,与阁楼前小间紧闭的房门,他有一丝丝的侥幸又有一丝的失落,他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了,他害怕这个引得他和公孙白之间爆发冷战的主角再一次被公孙白关注,而现在避免了这样的状况再次发生,他自己却又失望了,似乎是有些失望看不到公孙白因为吃醋在乎自己的模样,又似乎是因为在自己想她的时候,没有看到她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