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十吟。
上苑乌啼,中洲;鹭起,疏钟才度云窈。 篆冷香篝,灯微尘幌,残梦犹吟芳草。 搔首卷帘看,认何处、六桥烟柳。 翠桡才舣西冷,趁取过湖人少。 掠水风花缭绕。 还暗忆年时,旗亭歌酒。 隐约春声,钿车宝勒,次第凤城开了。 惟有踏青心,纵早起、不嫌寒峭。 画阑闲立东风,旧红谁扫。
站在石桥上,何书辰听到自己的内心响了一种抑制不住的声音。 她还会像以前一样安静又寂寞地等着他吗?把自己也坐成了一种寂寞。 她的眼睛慢慢地升上来了,如清晨的太阳,带着点温暖,鲜亮地,光芒四射地笼罩着他。 那个女子外表柔弱,内心却是十分坚强。
在鑫园里,年纪最大的何书辰自然就充当着大家长的角色。 他几乎很少将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脸上永远是一种淡淡地微笑。 别人很难猜透他在想什么,他也不愿意别人去窥探自己的内心世界。 那是一个神秘又**的小天地,承载着他所有的快乐和痛苦的成长过程。
青木禾在睡了一天一夜后,安然地醒来了。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一个人,但是床边却摆着一张椅子,椅子上放着一杯水。
青木禾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有很多事情一时间都想不起来。 窗外已经是一片黑暗,青木禾伸出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门,闭上了眼睛……。
这时门外响起了说话声。 是叶善喜地声音。
“聂小曲,待会我再找你算账!”随着说话的声音,门被推开了,叶善喜探出了一只脚来,轻轻地落在地面上,生怕惊动了屋子里的人。
“善喜……。 ”青木禾淡淡地唤了她一声,却使叶善喜着实惊了一下。 “哎哟。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还没有醒呢。 呵呵。 喝点水吧,无怜还说你至少要到明天早上才能醒来。 感觉怎么样?睡了这么久,你的精神应该很不错呀!”
“我,你……。 ”
“什么我,你的,你想说什么呀?”
“你不是被胡一刀给抓走了……。 ”
“呵呵,我给你这条觉醒的龙给救回来了!当时的你甭提多帅了。 哎呀,真是受不了了!对了,你饿不饿呀?我让他们给你做点吃地去,你等着啊!我真笨,你都睡了这么长的时间了,肯定饿了,呵呵!”
叶善喜没有给青木禾任何说话地机会,匆匆忙忙就跑出了屋子。 一边喊了起来。
“号外!号外!木头醒了!木头醒了!”
那天晚上,青木禾吃了终生难忘的一顿饭。
满满一桌子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 青木禾走了过去,深深吸上了一口。
“怎么样?”叶善喜问道,这时候大伙已经围成一桌坐着。
“赶紧开饭吧!”
聂小曲一边敲着桌面,一边不断地问着。 “木头都已经下来了,赶紧的就开饭吧!不要错过了好时间,这些个菜还是趁热吃了才可口!木头,我告诉你,这些菜我们一人一样,你尝尝,谁的手艺最好!”
为了这一桌子的菜,大伙可都煞费苦心,就连冠名厨房白痴的叶善喜也加入其中,虽然结果有些不尽人意。
青木禾看着他们。 喉咙里像是被卡了什么东西一样。 哽咽了半天后,呼吸开始变得紧迫起来。 一秒。 两秒,鼻子猛地一酸。 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赶紧吸了吸鼻子。 他是个男人,但是,眼泪就是不听话地撞出了眼眶。
天啦,他又在丢人了……。
青木禾闭上了眼睛,不敢去正视他们。 那一刻,他表现地有些慌乱。 但是,随之而来,耳边响了笑声和说话声。 并没有人会去朝笑他,也许大伙都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这是人之常情。
“兄弟,你是怎么了,别傻了!”这是明世易的声音。
“是不是我的洋葱放多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聂小曲傻乎乎的声音来。
“洋葱!”这是叶善喜惊讶的声音,“我就说嘛,我早就闻出来这是洋葱的味道,张泽非说不是!哈哈,小朋友,这回你要给我打屁股了!”
“啊!”张泽被叶善喜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惊讶地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道奇怪的声音来。
“呵呵,善喜你就别吓他了!”这是叶楠楠地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地活泼。
“别,吓人多好玩!”无怜故意夸张地说道。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无尘觉得听了这些话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耳朵。
“我都饿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嘛!”叶青早已经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流口水了。
何书辰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若有若无地笑着。
这是一次命运的沉浮。 锦绣背kao着门口坐着,面对着映着自己面孔地镜子,镜子里的人里的人儿已经是昨日黄花。 现在的她别无所求,只希望能安安静静地过完余生。 她的确个是外表柔弱但是内心坚强的人,但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坚强也只是一种思想,付诸于行动时却是毫无用处的。
眼泪从锦绣的脸上流下来时是没有声音的,并不是因为寂寞,并不是因为痛苦,她只是想静静地宣泄一下自己地情绪,而不是为了去打扰别人。 一同陪伴着她地只有一个随身的小宫女,那是个长得跟豆芽菜一样地女孩子,柔弱的不堪一击。
锦绣闭上了眼睛,使劲地去想一些快乐的事情。 于是慢慢地,她想到了过去。 过去对她来说虽然不是大起大落地,但至少是有难忘的回忆。 那段回忆,一直埋在她的心底深处不敢随意拿出来回味。
身为皇帝曾经的女人,她已经学会了接受命运给予的奖罚,逆来顺受似乎成了她最强的武器。 因为她可以将事情看得透彻,学会忍耐。 所以她在得到这样一个结局时还能比别人活得洒拖一些。
冷宫似乎没有她想象中的可怕,在这里住着地日子到是安静且平和的。 没有了尔虞我诈。 没有了奢华**,她倒是活得自在起来。
“这是一场梦吗?”
锦绣说话了,香唇微启,带着空气里飘起了一阵淡淡地香气。 美人如香,以前皇上总是这么说她,只是现在想起这句话来到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娘娘,您该歇息了。 ”
又是那道柔地一点底气都没有的声音。 锦绣皱皱眉头。 回过头来,“知道了,帮我泡杯蜂mi水放在床头。 ”
每天夜里,锦绣都要小宫女为她泡杯蜂mi水放在床前的椅子上。 其实她很少喝,但是小宫女又不敢多嘴多问。
“对了小豆芽,门窗都关好了吗?”小豆芽是锦绣给她起的名字,这个小宫女原本是没有名字的。 她的母亲曾经也是一个宫女,但是同侍卫发生感情。 于是就有了她。 但是为了保住她的小命,宫女被偷偷动了刑,死在了一个黑漆漆地夜里。 小豆芽从小到大都是生长在这个冰冷冷的环境里受人的欺负排挤,直到遇见了锦绣。
锦绣虽然没有对她像是亲姐妹一样的疼爱,至少还是温和的。 其实在锦绣的心里她还是十分同情这个姑娘的,但是长时间的宫廷生活已经使她失去了一份对人真诚善良地情感。 她不会去害人。 但也不会再轻易的对人付出感情。
何书辰临睡前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蜂mi水放在了桌子上。 已经躺在**的明世易扫了一眼,还是忍不住问道:“我说哥,我早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
“问吧。 ”何书辰一边回答他,一边拖下了外衣。
“你为什么在每次睡觉前都要放一杯蜂mi水在桌子上?其实我很少看你喝的,这样实在是太奇怪了。 ”
“有什么好奇怪的,真是大惊小怪。 蜂mi水可以安神,有时候半夜起来我会喝一些。 这是,这是一个人对我过地。 我听着,也记在了心里。 这样,以后我也给你泡一杯。 ”
明世易连忙挥挥手。 说道:“还是算了吧!我不喜欢喝甜的。 你还是自己慢慢享用好了,我要去会周公了。 ”
“呵呵。 去吧!”
说着,何书辰吹灭了灯,慢慢摸索到床边。 他没有马上睡下,而是坐在床边,等待眼睛适应了黑暗后,叹了口气。
这么长的时间了,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他也不愿意对别人提起这件事,因为这是一道伤疤。 谁有原因将自己的伤疤揭开让别人去看,去议论。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有着一个有钱有势的爹,一个玩世不恭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天夜里,他的心情很奇怪,心里堵着一种无名的东西,就结结实实地堵在心口上。
黑夜中,他地眼睛透亮透亮地,但是心却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
晚饭时,青木禾听了关于自己一系列传奇性地事迹,久久无法入睡。 自己怎么就变成了一条飞在天上的青龙,浑身用手无穷无尽的力量。 并且,他还是奇迹般地在一个很难发现的地方找到了被关押起来的叶善喜。
想着,他又翻了个身。
“你在想什么呢,不睡觉。 ”聂小曲这是明知故问,如果换成是他,也会有这样的情绪反应。 “我知道了,是在想晚饭时我们对你说的事。 ”
“嗯。 保证不是骗我的……。 ”
面对着青木禾的质疑,聂小曲还是很有耐心去解释的,“我知道,你一时很难解释这样的事实,但是作为男人,一个成功的男人就得勇敢的去接受!我看好你哟,好了,睡觉吧!我真的很累也很困。 ”
“可是……。 ”
只见躺下去的聂小曲又坐了起来,“可是什么?对了,我要谢谢你帮我救了小喜,如果不是你就算等我们找到了小喜,她恐怕也给活活饿死了。 那个胡一刀还真会找地方,真是阴沟里的老鼠!”
“是呀,胡一刀固然可恶,但是下场也很悲惨。 ”
“你同情他?”
“不是,只是……。 ”
“停!你就别只是了,我最怕从你的嘴巴里听到这两个字,怎么像娘们似的!一个无尘就够像娘们了,怎么你也,哎!算了,我认命了……。 ”
隔壁的无尘突然打了个喷嚏,浑身一抖把他从睡梦中给抖醒了。
“怎么听到有人在说我?…,是梦吧。 ”
也许是梦,又也许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