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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回:一路烟雨一路笑 也无刀光也无情

秋池 余涛 11619 2024-10-17 05:23

  

  冰雪微微一笑,说:“那你怎么知道,我会帮助你?”流星说:“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与其相信你,还不如说相信我自己。”冰雪摇头说:“你错了,现在我关心的不是太极洞,而是生死门,而是欺云峰上炼毒洞的进展,我不会离开西南。”流星急忙说:“欺云峰根本找不到,唯一的方法,就是灭了生死门,那么欺云峰自然会灭掉。如果,欺云峰根本不在灵教附近,你守在这里,有什么用?包括风云会在内有多少门派已经寻找了半年。这句子虚乌有的话,难道就骗过了那么多身怀智慧的武林高手?”

  冰雪说:“除非你告诉我,你同灵教之间的事情。我不想被欺骗。”流星说:“很简单,太极洞要灭掉西南这三大门派,可是西陵派一战,已经处于下风,因而改变策略,同灵教联手,以天外七音为诱饵,除去各派高手。”

  冰雪说:“天外七音?”流星说:“就是当年音谷绝学,后来被一个音谷高手带往西南,从此没有音信。传言七音夺天地造化,一当用八洞玉箫奏出,天下间再无敌手。”

  冰雪说:“原来都是为了得到天外七音。这是音谷的绝学,就算旁人学会,难道他们愿意背着使用别派武功的名头?”

  流星笑说:“那倒未必,天外七音已经失传多年,谁得到了,就是谁的绝学,并非只有音谷才能使用音功。况且如今已是朝不虑夕,武林每天多少门派消亡,他们希望的,只是一个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武功秘笈而已。”

  冰雪看着静谧的夜空,说:“我觉得奇怪的是,唐夫人始终不像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人。她邀请大伙前来,唐门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得到。”

  流星摇头笑说:“你又错了。唐夫人深谋远虑,她才不在乎今天的得失,她的计划,是让唐门永远处于江湖风头浪尖的中央。”

  冰雪叹说:“不知道,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觉得……”流星说:“你觉得你什么都不知道,完全处于被动?慢慢你就会了,会算计,会明白的。”冰雪说:“算了,我不想明白。幸好我还有一身武功。不至于如同白痴一样到死也不知道为什么。”

  流星说:“咱们这就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冰雪问:“你敢肯定,你走是因为想劝回尊师,而不是……”流星说:“我绝没有任何企图。”

  日出总是那么的美丽,尤其是西南山边的日出,远远看去如同精美的画面,纤尘不染。两匹快马飞快的奔驰在林间的道上,马上的人因为赶路而忽略了眼前的美景。

  在林子的尽头可以看到一个古老的小镇,两人下了马。冰雪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流星说:“已经快到巴州了。”冰雪问:“巴州有些什么门派?”流星说:“唐门是离巴州最近的大派了,除此外,这一带也就是些不值一提的小门派而已。”

  二人来到客栈,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冰雪说:“不知他们现在有没有起身,昨夜咱们赶了这么久,就算他们马不停蹄,也难以追上我们。”流星说:“并不是抢在前面就能免去他们的一场大战。家师座下那么多弟子,都是武林高手,他们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付正道人士。”冰雪问:“那怎么办?”

  流星说:“他们一定会走水路,我们也要走水路。从桃源渡直到庐州,是各派必须要走的一条路,这是一条最短也最平坦的路,这条路上一定有许多太极洞的杀手。不过如果走别的路,一则时间太短,二则,太过凶险。”冰雪说:“依你之见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流星说:“本来选择就不多,咱么也快点赶路,幸好现在不是洪水季节,否则水路难行,时间就会推后。一当推后,……”冰雪问:“你争取时间干什么?难道,你不是和冯真抢时间,你还是在骗我!”

  流星急忙说:“不是,我……事实上,这个计划已经开始很久,师叔一直在找机会,要重建太极洞!”冰雪没有说话,流星说:“师叔是太极洞一直以来就反对一统武林的人,可是孤掌难鸣,在太极洞只有几个人听从他,敬仰他,我就是其中一个。这个消息一当被人知道,师叔就,师叔就会受到师父严厉的惩罚,甚至失去性命。我不能用师叔的性命开玩笑,师叔把一切都交给我,要我联络武林正派,以围攻的名义逼迫师父选择收回正在四处收服各派的弟子。让太极洞重新回到以前逍遥自在的生活中去。”

  冰雪睁大眼睛说:“你没有骗我?”

  流星说:“绝对没有!”

  冰雪开始吃饭,一言不发,心里只是想:为什么我会跟着他走,太极洞的事情,于我毫不相干,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作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原因。难道是因为我还没有成熟,还不够稳重?

  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长江,春日烟雨朦朦的天气,将江边的景致变得美丽而又朦胧,宽阔的船头因为江风而让人无比的惬意。即便是行色匆匆的赶路人也能在一刹间恢复到平静的岁月,感受生命最安静的快乐。

  一路平静,桃源渡也依然平静,来往的人群熙熙攘攘,显得异常繁华。

  二人来到酒楼,流星依然点了冰雪这几天已经大饱口福的菜式,他依然多给小二银子,让小二吩咐厨子按他说的法子炒菜,自是别有一番美味。冰雪想到一路上衣食住行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使本该枯燥乏味的旅途变得甜蜜而神奇。他不但精通天文地理,人文典故,而且深谙音律,吹拉弹唱无所不会,就连饮食衣着的讲究,也让冰雪大开眼界。生活里有了流星,便不再平庸,每一分钟都是一种活着的享受,每一刻都是一种生的喜悦。

  她一面吃饭,一面看着楼下的人群,流星说:“这里十个人中,就有两三人是太极洞门人,正派人士要到达此地,只怕很难。不过有了接应,就不难了。”冰雪说:“接应,你要成为他们的接应?”

  流星笑说:“不是,我们这里有人会成为他们的接应。”

  冰雪问:“什么人?”流星说:“一个一路上跟着我们的人。”冰雪说:“我可不知道有人一路上跟着我们。”

  流星一口饮下杯中的酒,说:“冯真靠着魔功征服正派,很容易就成为别人的一枚棋子,因为冯真毕竟不是恶人,她会因为憎恨魔功而毁了自己。”冰雪摇头说:“这太可怕了。那一路跟着我们的人是谁?”

  流星四下一看,说:“可能是他,也可能是他,更可能是他。”目光所到处都是看来甚为平庸的人,冰雪笑说:“这怎么可能!”

  忽然他看到一个在墙角饮酒的中年人,他见过这个人,而且这人还是鼎鼎大名的冯门掌门人,冯遗孤!难道,那个人会是他?他让自己的女儿修炼魔功,毁了自己的女儿,就是为了自己能够成为正派的盟主!

  冰雪一刹那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般的可怕,她拼命的告诉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思绪仍然禁不住因为惶恐而胆战心惊。流星急忙伸手过去握着她的手,说:“不用为此感到害怕,你只是知道了而已。那不是你的罪过。”

  冰雪冷冷的说:“我要阻止。”

  流星摇头说:“你已经不能阻止。”

  冰雪依然坚定的说:“我一定要阻止。”她再看时,冯遗孤的身影已经不在,她要追上去,流星抓住她的手,说:“何必急于追赶?咱们作咱们的事情,不要让太极洞无辜的弟兄们送了性命。”

  冰雪正要说话,忽然一个白衣女子如同一阵轻风飘来,坐在流星身边。冰雪觉得眼前一亮,这人的容色和意态,竟是惊世骇俗般让人惊叹!

  流星笑说:“这是家师妹,玉依。”冰雪一笑,说:“你一直在等。”玉依点头笑说:“师兄,师叔已经等不及了,师伯要出动十三剑客,前往西南,好像已经知道了武林各派的举动。”流星说:“正好,你让师叔透过羽化传一个消息,他们会从恶龙谷前来,师父一定会派十三剑客前往恶龙谷。只要最忠心的十三剑客离开,师父就失去了最大的臂膀。”玉依叹说:“师兄,我怕师叔——”

  流星拍拍她的肩头,说:“放心,师叔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的。”玉依看着流星,眼光中流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关怀,说:“我只相信你。你永远都不会骗我。你要小心,如果师父知道了,你就……”流星笑说:“傻孩子,师叔最疼我了,你别乱想。我相信师叔也会明白的。”冰雪笑说:“你们师叔、师伯、师父的,我的头都快晕过去了。”

  流星笑说:“我忘了介绍,家师便是如今分太极洞掌门人,这位的师父是家师叔,排行第二,我们还有一个三师叔,从来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单名一个青字,也是复姓慕容。”

  冰雪点头笑说:“大概知道了,这位三师叔是个侠义心肠的人。你对他是绝对的相信。我也希望他能够成为贵派的掌门人,这样你就不是人见人恨的太极洞首席弟子了。”

  玉依叹说:“师兄,我得走了,师父管得很严,师姐如今也在附近。”流星说:“走吧,又不是生离死别,还用的着我送吗?”玉依起身离开,冰雪说:“现在我们去哪里?不能回你的太极洞,也不能让他们发现。”

  流星说:“庐州风景之美,难道不能让你留恋?放心吧,这几天,一定是你一生中玩得最快乐的日子。”冰雪笑说:“可惜啊,可惜现在不是四月,看不到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的美景。”

  流星笑说:“来庐山最重要的是看飞流直下三千尺的三叠泉,我最喜欢在瀑布的旁边,那种让人忘记一切烦恼的感觉,真的好幸福。”冰雪说:“我曾看过犀牛潭的瀑布,那才叫响彻九天无可匹,从此之后,所有的瀑布在我眼里都不足一提,听说东林寺求签很灵,我想去东林寺。”流星说:“好,路已不远。”

  云雾缭绕的山峰,扑面而来的香气,和缠绕在耳边的山寺钟鸣,让人身心都为之而超脱。冰雪来到诵经的人群中,闭目打坐,似乎忘记了自己还尚在人间。

  不觉间已是暮色苍茫,冰雪抬起头来,只见身边已经没有人,刚才那些善男信女们都已经先后离开,冰雪四下一看,大厅里根本没有一个人影,她急忙走出门来,流星的影子根本没有出现在眼前,大概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到处游玩去了。她心里忽然有些着急,四下里寻找着,忽然一阵欢声笑语传来,她跟着走过去,只见后山一群和尚正同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说笑玩乐,冰雪心里觉得一阵恶心,心想这些和尚也太放肆了!

  她正要转身,忽然看到那些女子都不说话了,眼睛都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冰雪也向那方向看去,只见流星正坐在树上仰头大睡,风拂动着他飘绕的头发,白色的衣服在暮色里散发出玉树一样的光泽。

  她正要上前,那些女子已经叫起来了,“公子,快点下来啊,要是摔下来怎么办?公子,可担心死我了……”一群人正在唧唧喳喳的说着,忽然一个人影扑来,只见一个白衣人手执长剑,向那群女子头上砍去,便在电光石火之间,流星忽然身形晃动,来到那白衣人身边,玉笛一横,挡住长剑,说:“连这种人都杀?”

  来者是个白衣女子,一身上下透着一股清高孤傲的气质,她看着那群女人,冷冷的说:“什么寺庙,迟早,我要斩尽杀绝!”流星笑说:“我知道师妹不食人间烟火,但是他们不一样,他们是人啊?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白衣女子冷声说:“在你眼里,再**的事情都是能见人的,居然能够看下去。师伯知道你回来了,还不快回去。”流星说:“师父这么快就知道了?”白衣女子说:“现在各大派都已经快到家门口了,师伯已经派出十三剑客,师兄也该回去听从调遣,这些下三滥的和尚妓女,有什么好看的!”

  流星说:“都是人嘛。不过,这世上只怕没有比师妹更好看的人了。”白衣女子向冰雪看来,说:“听说你带了一个人,就是她吗?”流星笑说:“不错,正是。”白衣女子说:“我叫长风。”冰雪曾经见过她一次,因而多少有点印象,笑说:“久仰大名,流星也经常说到你。”再一看那群和尚和女人已经不知何时走了。

  长风冷声说:“不敢与阁下相比。”流星说:“我自然是要见师父的,但是你也看到了,我有朋友,你回去告诉师父,我不日便到,至少也得四处走走。”长风说:“现在形势危急,你还想着游玩?”

  流星笑说:“这下省得师父四处征讨,是件好事。师妹难道不相信自己?”

  长风冷笑说:“我找到你了,也说了该说的话,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说完闪身离开。流星对冰雪说:“我这个师妹冷如冰霜,凶狠毒辣,你要小心为上。”冰雪说:“你似乎对那些和尚很有兴趣,不知你看了多久?”流星说:“我看到你在找我,就找个人多的地方等你。”

  冰雪说:“这东林寺也真不成体统,都是什么事情!”

  流星说:“这也不能都怪他们,只不过你看到了而已,你相信这世上有圣人吗?一个人真的很圣洁,就不是一个人了。”冰雪说:“那是你的看法。圣人总是教化我们,要保持清醒,要保持理智。这才是人类区别于动物成为万物灵长的原因。”

  流星笑说:“好,我不同你说了。我带你去仙人洞,看看吕洞宾曾经修道的地方。”冰雪笑说:“你真打算带我在这山上四处游玩?”流星还没有说话,忽然听到有人说:“是啊,我这个师侄最会游山玩水,走南闯北,也不知去了多少地方。”

  只见一个中年女子,身着绿衣,如同一汪清水,缓缓飘来。冰雪认得此人正是慕容汉的妹子,慕容秋风。

  慕容秋风来到二人面前,说:“流星,你回来了,怎么不来看我?你说你能灭掉灵教和那些自以为是的武林正派,是不是因为没有完成,怕我笑话你?师叔怎么会笑话你?”流星笑说:“弟子参见师叔。弟子没有拜见师叔,因为弟子听说师叔要布置人手,对付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弟子拜见师叔的心即便再切,也不能坏了师叔的大事。”

  慕容秋风说:“你明知道我最疼你了。你师父也好久没见你,说我把你带远了,现在我把你还给他。”流星一笑,慕容秋风转头对冰雪说:“你便是冰珀宫主,江湖上传言你武功高强,可是毕竟如今你还没成什么气候。倘若宫主不介意,我倒愿助一臂之力。”

  冰雪说:“让前辈见笑了。”慕容秋风叹说:“前辈,我很老吗?是啊,岁月真是不饶人,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流星说:“师叔,这次由冯真带领的各派高手,都是准备了好多年,尤其是冯真,她居然会魔功。”慕容秋风说:“魔功有什么了不起,我最怕的,是他们佛家那看不到的力量,上次西陵一战,虽然西陵派两个老尼姑已经死了,但是鬼知道有什么厉害的法宝留下来了。”流星说:“其实西陵派和法宝寺那都不是法宝,而是领悟,佛家比常人更能运用天地万物的灵气,魔功也不过是更大限度的利用了自然浩荡之气。我们穷毕生之力,仍然不能得窥门径。”慕容秋风说:“胡说,太极洞的祖师早就参透了天地万物的奥秘,驱使天地之气为我所用,只不过是咱们还没有领悟而已。自然之气,好伟大的自然之气。它一个雷霆的力量,便是数十高手,也不能相提并论!西陵派那些尼姑,根本就不懂佛法,否则,老尼姑也不会用‘接天大法’强行打通通天大穴,断送自己的性命。”

  流星说:“师叔若是早点知道,西陵派岂不早就在太极洞手上了?但是据说渺然临死前曾经让十三个弟子隐居静修,参悟‘通天大法’,一当这十三个弟子能够驱使自然浩荡真力,一定会前来报仇。”

  慕容秋风冷声说:“那时武林已经是我们的了。”

  流星说:“冯门的自然剑气,一样具有神奇的同大自然联为一体的魔力,一当有人练成,一定会与我们为敌;灵教的‘通灵心法’,集中了苗人无上的智慧和对自然最直接的领悟,他们不会坐视不理;还有……”慕容秋风喝道:“不要说了!你以为太极洞什么都没有吗?武林本来就是这样,它本来就需要不断的厮杀,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们得到武林后就开始享受,相反,我们的敌人会更多。”

  流星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定要树那么多敌人?”

  慕容秋风闭上双眼,说:“我已经老去了,你们一样会老去的,我想留下一点什么来,让这个世界不会忘记我,星儿,你还不懂,年轻人都不会懂得衰老的可怕。你爱的,你想要的,因为时间的差距而变得越来越远,那不是成长,那是衰老,那是人世间最痛苦的感受!每当回忆的时候,我总是告诉自己,不能再虚度年华。”

  冰雪心里想:难道因为你想建功立业就要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吗?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那些无辜的人,那些不知道为什么会陷入各种争斗的人,那些连挣扎都不能的人,太可怜了!

  流星说:“师叔春秋正盛,而且留名不一定非要建立功业,还有修身立德,造福万民。”慕容秋风摇头说:“不,那些文人一生都郁闷,要像秦皇一样,千古流传是非功过谁都不能一言蔽之,手捧着才华胸怀着报负的人如同乞丐一样可怜,看着别人的脸色,多么难受的日子。这是个不知道好歹的世界,你对别人好,别人根本不在乎你,你奴役他的时候,他反而对你又是惧怕,又是顺从。星儿,你不必劝我,有一天你会同情你师叔,也会跟着师叔一样想的。你以为师叔天生就是这么暴戾,这么残酷吗?师叔也有善良而单纯的从前,我们和生死门不一样,生死门的弟子,从来就被教导成暴戾无常的工具。”

  流星笑说:“师叔,你应该和弟子一样,把更多的时间用来看山看水,而不是追忆过去。流水知道它将要流向大海,但是它从来没有反抗过,人如同水,终将会聚到一处,来到死亡的深渊,为什么在活着的世界里,总是那么希望自己与众不同,能够在众人之上拥有他们无法拥有的东西呢?”

  慕容秋风说:“你跟我上大汉阳峰,是师兄叫我来的。他要见你。”又对冰雪说:“宫主若不计较,也请峰顶议事。”流星对冰雪说:“好,迟早总是要见的。”

  一路上三人都没说什么话,冰雪忍不住想:现在已经到了太极洞,他们都是武功好手,我一个人到这里,只好事事都听他们的了。

  峰上已经可以看到巡逻的弟子,已经三三两两的人,太极洞的门人果然如同传说中一样,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美艳动人,衣袂飘飘,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界。

  太极洞并没有一个洞,峰顶是接天的巍峨的大殿,三人来到大厅,一个弟子进去禀报慕容汉,不久便见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缓缓出来,看着流星,脸色依然是铁面如霜不动分毫,流星急忙上前参拜,慕容汉这才扶起他来,说:“你回来了。”

  冰雪觉得气氛有点沉重,流星也没有多说话,只是说:“让师父挂念了。”慕容汉对慕容秋风说:“你招呼客人,我同流星有话要说。”冰雪看着流星离去,心里忽然有了一种空空的感觉,也许这里是他是她唯一认识的人吧。

  慕容秋风带着冰雪来到后面小院,说:“这里一直没有人住,你怕不怕?”冰雪问:“前辈为什么这么问?”慕容秋风说:“星儿从来没有看上任何女孩子,他看上你什么了?”冰雪说:“前辈误会了。”慕容秋风立刻问道:“那你们为什么在一起?难道是因为巧合,都来到庐山观景?”

  冰雪急忙说:“我们,我们在一起完全只是因为,因为……”慕容秋风说:“你不必解释,而且我也告诉你,星儿不会和你在一起。”冰雪喔了一声,说:“前辈,我也根本没想过。”慕容秋风冷冷的说:“但愿如此。在太极洞你最好别有什么想法,我走了,会有人来陪伴你的。”

  看着慕容秋风远去的背影,冰雪觉得这人好奇怪,初次见面的时候她一直是那种暴戾无常为了取得武林中的地位而不惜一切的人,今日一见,她千丝万缕的愁绪和举棋不定的心情,加上不知原因的举动,无不让冰雪一一改变了对她的看法。也许每个人都是普通人,只是因为了解他的人少,所以才显得高贵、暴戾、孤僻或者不可一世。

  她在院里看着烟云笼罩的山峰,暮色渐渐袭来,已经是白天的尽头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她转身一看,不是流星,而是一个她不认识的青衣男子,她还没说话,那人已经说:“你就是冰珀宫主?”冰雪点头微笑,问:“阁下是?”那人说:“饮风,流星是我师兄。”

  冰雪说:“我听说这个院子是没人住的,看来公子不是住在这里。”饮风笑说:“不错,所以师叔让我来看看贵客,怕怠慢了客人。”冰雪说:“太极洞不但是武林大派,连规矩也是那么讲究,真是少见,不过我习惯了一个人,也不会害怕孤独。公子,你请回。”饮风笑说:“宫主一定要我走,难道是因为怕我?”

  冰雪问:“怕你?你有什么可怕的?”饮风笑说:“我最可怕的是笑容,没有女人能够抵挡我的笑容。”冰雪正声说:“令师叔怎么告诉你的?”饮风说:“陪你。”冰雪冷冷的说:“你快走,否则……”饮风问:“否则怎样?”

  冰雪手上一挥,一道冰柱飞了过去,将饮风冻在冰柱里,她冷冷的说:“否则我让你笑不起来!”饮风略一运力,冰柱立刻裂开,他笑说:“你是怕了我,所以才会先发制人。”

  冰雪冷哼一声,转身往里屋走去,刚进了屋,只见饮风已经站在自己身前,相隔不过方寸之间,冰雪急忙退到屋外,问:“你怎么进来的?”饮风说:“轻功。”冰雪问:“你轻功很好吗?”说完手上一挥,一掌劈去,饮风笑说:“我轻功一般,但有种功夫很好。”冰雪问:“什么功夫?”

  饮风说:“读人心思的功夫。”

  冰雪一呆,说:“你会读人的心思?”

  饮风说:“不错,你看到我的第一眼,就会喜欢上我,但是以你的个性,一定不会与我有任何结果,因为你是一个能够完全克制自己的人。”冰雪觉得呼吸有点急促,神情有点紧张,因为正如饮风所言,她也没能忘记他的笑容,那迷人的笑容,带着多少美梦般的缱绻,缠绵而悱恻。

  她故作镇定的说:“你就像卖笑的青楼女子一样,擅长迷惑别人,那有什么奇怪的。”饮风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我的确看到了你的内心。你想爱却又不敢爱,不管遇到什么人,你都会压住自己的感情,即便你身边有一个让你一见倾心的人,你也不会动一丝一毫的感情。在你心灵的深渊里,才有一点点对爱的追求,你为什么要把它束缚在内心深处?”

  冰雪说:“胡说八道,自以为是!”

  饮风说:“师叔也是因为爱,师兄也一样,师叔因为年老而不敢说出来,师兄呢,是因为害怕拒绝,而你,又是怕什么?”

  冰雪惶恐不安的说:“你简直是胡言乱语,什么看穿人的心思,你简直……”饮风说:“师叔要我来的目的是以为任何女人见到我都会迷倒,可是她忘了,她也是女人,她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有很多迷人的男子,但是并不代表他们能够得到所有女人的青睐,甚至世上有这样一种人,他们即便很爱或是很恨,都绝不会表现出来。在他们看来,坦诚的爱和对初恋的不忠贞,便如同随意媾和的野兽一样,那么下流卑贱,他们在自己构筑的世界里深锁重门,根本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心上人牵一次手,如果是肌肤相亲,那就非得熄灭所有的灯光,尽管他们心里也期待着看到异性**的身体。”

  冰雪喝道:“够了!我不知道你的师叔要你干什么,但是你再说一句,我就不客气了!”饮风说:“你掩饰不住你的惶恐,正如你无法掩饰你的感情一样,欲望已经来了,何必要拒绝?难道你不知道那是件快乐的事情?难道你从来不让自己放纵?”

  冰雪大喝一声:“够了!”然后极力的平定起伏的思维,努力说:“别再试图用花言巧语编造理由,只有不懂语言的野兽才会那么做。习惯使用语言的人类不会如此,那么试图用语言来劝服人回归到野兽的状态,简直是愚蠢到了极点!”

  饮风仰天一笑,忽然内力激荡,衣衫四下裂开来,男人健壮的身体在暮色里半遮半掩的显现,身体和笑容融合在一起,犹如迷魂的药,刹那间断送了观者所有的理智。

  冰雪转过身去,但似乎眼前仍然有他的影子,一个声音在耳边不停的盘旋,一个念头在心头不断的涌动,忽然一双温润的手缓缓搭到她的肩上,她睁开迷离的双眼,饮风微微的笑容和健壮的身躯涌入她的眼帘,他右手的尽头便是她颤抖的肩膀,将她的冲动和他的**紧紧的相连。

  冰雪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伸手打出一串冰棱,冰块夹着狂风扑了过去,冰雪也转身迅速离开了那个院落。

  山上的风依然那么清爽,她觉得自己如同羽化般的超脱。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冷笑,她转身一看,只见饮风如同影子一样随在她的身后,冷冷的说:“你很得意吗?你又战胜了自己,但是结果呢,你是痛苦还是快乐,你是后悔还是庆幸?为什么要把自己束缚在一个深深的深渊里,包括自己的感情甚至一切,你是在为谁而活,短暂的生命,你到底得到了多少属于自己的快乐?”

  冰雪闭上双眼,说:“来吧,没有束缚!”她看到那双充满**的手轻轻触动着她柔软的肌肤,从心里传来的声音如同火山一样喷薄而出,急促的呼吸和浑浊的**刹那间充斥着她的身体和灵魂,似乎天地在一刹那间都变得子虚乌有。

  忽然间全身一凉,她睁开双眼,什么也没有,她仍然站在院子里,而面前也不是一个**的男人,而是衣冠整齐的饮风。

  她心有余悸的说:“你……”饮风笑说:“我说过,我能洞穿你的心,刚才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迷魂术而已。我放过你,不是因为要成全你的禁锢,而是要你放下一切,重新选择。每个人都有重新选择的权利。就连我的师叔,为了自己的爱,也会不择手段,甚至想到对付你。”冰雪说:“你说什么?”

  饮风说:“我说的太多了。现在你该知道师叔问你怕不怕了吧,你还说你不怕我?”冰雪说:“你太厉害了,你能看穿我的心。”饮风说:“我不厉害,一点都不,我甚至不知道这山上即将发生什么事情,我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就像控制不住这世界一样无奈。我可怜的师叔,年龄并不是她的障碍,你也不是她的敌人,正如你的感觉,不应该被你束缚起来一样,常常是这种错误的选择,让你产生错觉的同时,还觉得自己作了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放纵也不是堕落,而是释放自己的情怀,这不应当是一种罪过,只有不愿承担后果的人才会酿成最大的罪过。”

  饮风一笑而去,冰雪却觉得那笑容似乎在她心头已经不能挥抹,她是在爱着吗,她该爱吗?

  她魂不守舍的站在风里,不知道夜色已经来临,四处摇曳的灯火在夜里越来越多,闪烁着他们微弱的光芒,尽管这灯光那么微渺,却从来没有因此而熄灭。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走来,她转身一看,只见玉依来到她身边,说:“你为何一个人在这里?”冰雪问:“这是什么地方?”玉依说:“一个可怕的地方,传说这里有鬼,从黄昏开始,就会迷惑人的心神,化作人的样子,他们喜欢嘲笑人的卑微和玩弄人的感情,喜欢用虚幻的感受来勾起人们的欲望。”

  冰雪喔了一声,说:“那,你为什么来这里?”玉依说:“那只是一个传说,我每天都来,但是从来没有遇到过邪恶的鬼魂,你是我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人。”冰雪说:“令师似乎对我有成见?”玉依说:“或者是吧。”

  冰雪缓缓来到石桌旁边,挥袖舞风,拂去上面的尘土,缓缓说:“是有好久没人来了。”玉依过去坐下,笑说:“有很多人在猜测你来的目的。”冰雪问:“你怎么看?”玉依说:“现在太极洞有两个声音,这两个声音将会有一场激烈的较量,就在这几天,就会分出胜负,所有的人都会重新选择,而你,也许是其中很重要的影响,便是你。”

  冰雪微笑着说:“恐怕我不相信。”玉依叹说:“大师兄一直是太极洞最有人缘的人,只要是他说的话,没有人不听的。”冰雪说:“他在太极洞的威望,居然如此之高。”玉依说:“他就如同一个完美无缺的人一样,没有任何缺失,如同完美无暇的玉,散发着世上唯一的浑然天成的魅力。而他,如今已经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冰雪问:“是关于太极洞和那些前来攻打的武林正派的吗?”玉依说:“不错,他们已经快到了,师父派出了许多高手,可是她不知道,真正的威胁在她身边。”忽然一阵冷笑传来,只听有人说:“你错了,冯真不但没有带人攻打太极洞,她甚至还去了东海。”

  冰雪说:“勾魂岛,她为什么要去勾魂岛?”来者是木子玉,他平静的说:“很简单,她要作真正的武林盟主,不按别人的规矩办事,来到太极洞,不管结果如何,都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事情。”冰雪说:“可是我已经见到了冯遗孤。”

  木子玉说:“难道因为是父女就会互相信任吗?谁不知道魔功的厉害,冯遗孤能让女儿练魔功,难道他的女儿就愿意把自己的所得拱手相让吗?冯真不但要成为武林盟主,她成为盟主后的第一个事情,就是解除魔功对她的困扰。这当然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谁让她选择了这样一条路,一条从平庸一步登天的路。”

  冰雪说:“那这里?”

  木子玉说:“流星是一个聪明人,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支持他愚蠢的三师叔,所以,太极洞的弟子们会继续开拓他们的江山,而你,显然不应该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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