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盈盈地来到府衙门口,不住地向里张望着,似乎是要找什么人!
“什么人?”门口的衙役眯眼问道。
“小女子来找萧大人!”这女人杏眼樱口,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身上的衣衫甚为考究,淡淡的青色,显得整个人很是清丽脱俗,颇有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她的声音异常酥软,听得衙役骨头都酥了。
“我们大人不在,姑娘还是改日再来吧!”衙役笑mimi地说道。
“这位官爷真会说笑,这一大早的,他怎么会不在呢?”女人笑笑,上前盈盈说道,“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姑娘,我家大人前日有事外出,真的不在!”那衙役看着手里的碎银子,为难地说道。
“那夫人在吗?见见夫人也行!”那女子不依不饶地说道,“如果不让我进去,我就天天来!”
“什么人?”正在晨练的刘师爷,走过来问道。
“她说她要见大人夫人!”那衙役毕恭毕敬地答道。
“让她进来吧!”刘师爷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
“多谢!”那女人嫣然一笑。
“什么事?”刘师爷领着她进了一间屋子,示意她坐下,不冷不热地问道。
秦氏站在门口,疑惑地朝这边看过来。
后院静悄悄的。
阿梨拿着水壶正轻手轻脚地站在院子里的花园里浇花,最近天热,而且一直没有下雨,天气太过干燥,不得不每天浇水。
秦氏不声不响地走过来,见到阿梨,面无表情地问道:“夫人起来了吗?”
“我进去看看!”阿梨见她满脸严肃的样子,忙放下水壶,走到厢房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听见里面应了一声,便推门走了进去,见林雪漫正抱着孩子坐在窗前,拿勺子喂着水,轻声道,“夫人,婶娘来了,好像有什么事情。”
“让她进来吧!”林雪漫拿布巾给孩子拭了拭嘴角,顺手给他整理了身上的衣衫,递到阿梨手上,柔声道,“奶也吃了,水也喝了,你带他去院子里转转吧!”
“嗯。”阿梨抱着孩子,走了出去,见秦氏还站在门口,笑道:“婶娘,夫人请您进去。”
秦氏应了一声,推门走了进去。
“婶娘来了,快坐!”林雪漫眉眼弯弯地迎了上来,虽然住得近,但是秦氏轻易不来后院,更不要说进屋坐坐了,如果实在有事,也会站在院子里说说就走。
“夫人,大人的事情怎么样了?”秦氏坐下来,开门见山地问道,她自然知道最近这两天,林雪漫在四处奔波,为了这件事情而发愁。
“多谢婶娘的关心,大人被荣亲王带到京城去了,我想,等调查清楚了,他就回来了!”林雪漫抬眼望着她,见她花白的头发上,斜斜地别着一支木簪,显得格外的朴实,脸上的皱纹也变得温馨起来,冲她淡淡一笑,如实答道,“我觉得荣亲王是不会冤枉好人的。”
“那就好!”秦氏垂眸道,继而望了望窗外,才言归正传,说道,“不瞒夫人,刚刚有个女人说要找萧大人,被我家师爷拦了下来,现在正在前院等候,不知夫人要不要见见……。”
“女人?”林雪漫有些惊讶。
“她说她是揽香园的姑娘!”秦氏嘴角动了动,看着林雪漫,又道,“如果夫人不想见,我就先替你回了,毕竟男人在外面的事情,咱们女人往往是不知道的。”
“不用,我去看看!”林雪漫听了,心里不禁一沉,径直朝前院走去,进了屋,见一个陌生的女子正站在窗外,似乎是在等着她。
刘师爷讪讪地退了出来。
那女子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脸上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忙上前施礼道:“小女子梅芝见过夫人!”
“梅芝姑娘找我什么事?”林雪漫坐下来,不动声色地问道,她见这女子十八九岁的样子,容貌举止很是端庄,不似一般风尘女子那样的轻佻。
“夫人,萧公子,不,是萧大人,大人最后一次去揽香园的时候,正是小女作陪。”说着,她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垂眸道,“如今一别,数月不见,不知萧大人可安好!”
“姑娘到底想说什么?”林雪漫闻言,见她满脸娇羞的样子,便忍住怒气,端详着自己的双手,冷声说道,“难道他欠你的钱?”
“不是,大人并没有欠我的钱,而是欠我一番情意!”梅芝说着,抬起头,咬了咬嘴唇,说道,“我,我有了他的孩子!”
“什么?”林雪漫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响,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失声道,“你说你有了他的孩子?”
不可能!
萧成宇不是那样的人,他怎么可能去揽香园找女人……。
“正是!”梅芝有些哀怨地说道,“小女对大人一见倾心,自那次陪过大人之后,小女就没有接过别的客人,如今,已经快两个月了,小女也是刚刚知道的,只是想过来告诉大人夫人一声……。”
“你给我出去!”林雪漫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她实在是难以置信,萧成宇会惹上这样的事情,她腾地站起身来,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跟他的事情,跟我说不着,他现在在京城,你去京城找他商量去吧!”
“夫人不要生气,小女自知身份卑贱,配不上大人,可是孩子总是无辜的,小女只求夫人给孩子一个名分。”梅芝站起身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看了看林雪漫,又道,“大人说他喜欢孩子,可是夫人却不愿意为他生养,竟然选择避孕,所以,小女愿意给大人生下这个孩子……。”
“你给我出去!”林雪漫闻言,顿时跌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她的心像掉入无底深渊般的难以自拔,避孕这么私密的事情,她一个外人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这女子说得是真的?
不,她不相信!
除非萧成宇亲口告诉她,否则,她不相信。
秦氏站在里屋,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便走出来,上前说道:“这位姑娘,我们萧大人不在,此事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姑娘还是请回吧!等大人回来再说!”
“如果大人回来,麻烦夫人将此事如实告诉大人,我在揽香园等着他!”梅芝说着,冲林雪漫莞尔一笑,扶着腰肢走了出去。
“夫人!”秦氏见林雪漫坐在那里气得脸色苍白,便上前安慰道,“夫人,大人对夫人的情意,老身一直看在眼里,可谓情深意重,这女人的话,不可信。”
“我知道,我怎么可能相信她的片面之词……。”林雪漫嘴角弯了弯,站起身来,一声不响地走出门去。
在秦氏的注视下,她只觉自己如锋芒在背。
花子扬迎面走过来,关切问道:“夫人,适才那女子来干什么的?”他的衣衫已经清洗过了,头发也梳得一丝不乱,那个满身泥污的小泥猴摇身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郎!
“没什么,一点小事。”她冲他淡淡一笑,“快去练习吧!”
“可是我听见她说要什么名分……。”花子扬出口问道。
“没有,你听错了!”林雪漫忙打断他的话。
他身后的徐全有闻言,脸一沉,摇摇头,走上前来,拍拍他的肩头,忙岔开话题道:“小子,赶紧去练武场,不要在这里偷懒了!”
“哦!”花子扬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道,“夫人,谁要是欺负您,尽管跟我说,我替您收拾她们。”
“嘿,你小子还挺硬气,走你的吧!”徐全有说着,又要抬脚踢他,他见状,忙一溜烟跑了出去。
徐全有笑笑,也跟着走了出去。
林雪漫匆匆进了后院,把自己关在屋里,扯开被子,蒙上头,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月亮冉冉升起,漫过树梢,斑斑点点地洒在露台上,如水如烟。
乐曲声低沉婉约地响起,在夜色里缓缓流淌,一个白衣女子在月色下翩翩起舞。
“皇上。”苏皇后看着面前的男人,微微一笑,把剥好的水果,递到他手里,柔声道,“皇上不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吗?”
“嗯,朕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月夜,当年也是在一个露台上,你就是穿着那样的衣裳在跳舞。”纳兰泽天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抓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说道,“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你我都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纳兰泽天四十多岁的样子,相貌堂堂,浓眉大眼,脸上带着不怒而威和永远让人难以琢磨的神情,也许是因为长期的伏案操劳,使他的背显得有些微驼,但仍然不失一副君临天下的架势。
这位永安帝在乱世时即位,转眼二十多年了!
“皇上正值春秋鼎盛之时,哪里老了?”苏皇后娇嗔地看了他一眼,柔声道,“难道皇上是嫌臣妾老了?”
“怎么会?”纳兰泽天笑笑,抚摸着她的手,说道,“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当初那个在月下跳舞的小姑娘!”
“皇上……。”苏皇后不好意思地笑笑,顿了顿,又问道,“听说太子今天给皇上上了折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