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老爷对这件事也是乐见其成的,道:“我自然没有二话,只是还要看景焕的意思。”
董老爷也心知肚明,知道只要徐景焕同意,这事只怕就成了,遂又和徐景焕提。
徐景焕十分犹豫,他原本就中意董子澄的,只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安成郡王对妙筠十分上心,自己也是应允了的,若是应了这头,只能叫安成郡王死心了,他虽然觉得董家更合适,可也知道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单凭安成郡王对妙筠这份情谊就十分珍贵。
再者嫁到董家也有不好的地方,董子澄三代单传,妙筠嫁过去在子嗣上一定很有压力,若是生了儿子还好,若是没有儿子,只怕纳妾是迟早的事,这样一来,董家的优势也没有了,徐景焕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事人董子澄和徐妙筠也是有所察觉的,其实董子澄对徐妙筠是兄妹之情大过男女爱慕之情,只不过他并没有心上人,便觉得娶徐妙筠也很好。
徐妙筠则是苦恼于董太太的嘘寒问暖,单从董太太送的礼物来说,虽然面上徐家三个姑娘是一样的,可回去一清点,徐妙筠就多了一支镶红宝石的凤求凰金钗。
凤求凰,凤求凰,这意思不言而喻,徐妙筠不想要,却不知道该怎么退还,十分郁闷。
徐妙筠本来想请唐囡囡帮忙出个主意,可一想起唐囡囡那跳脱的性子,又怕她口风不严,便请了冯贞贞过来,冯贞贞看那凤求凰的金钗十分华丽,也很咋舌:“婚姻大事毕竟要长辈做主的,还要看你祖母的意思才对。”
徐妙筠道:“你不知道,我们家和董家关系很好,若是哥哥答应,祖母一定不会反对的。”
冯贞贞道:“那你哥哥答应了么?”
徐妙筠更不高兴了:“哥哥和子澄哥哥亲兄弟一般,答应的可能性也很大。”
冯贞贞一时间也没了主意,说了不少安慰的话,无功而返。
冯贞贞虽然嘴严,可她不对旁人说,却对唐囡囡不设防,说了个底儿净,唐囡囡大惊失色,赶忙跑到康王府给安成郡王报信。
安成郡王也吓了一跳,自打徐景焕默认他对徐妙筠的示好,他以为徐景焕就是把妹妹许给他的意思了,没想到还有董子澄这个劲敌在,想到董子澄和徐景焕的关系,安成郡王还真担心这门婚事会成。
唐囡囡急道:“反正妙筠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索性你一不做二不休,跑到皇上跟前请求赐婚,这样即便徐家和董家说亲了也不算数。”
安成郡王呆住了,什么叫妙筠已经知道他的心意了?
他瞪向了唐囡囡:“你告诉她了?”
唐囡囡一时说走了嘴,还是有些心虚的,忙安抚道:“我是说了,可妙筠也没有一口回绝呀,反而有些不敢相信似的,我觉得她也对你有意思,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
安成郡王怀疑的看着她,心砰砰跳:“你说的是真是假?”
唐囡囡最受不了的就是安成郡王的犹疑不定,道:“你可真是,平时做事都是说一不二,怎么一到这事上就患得患失起来,董家可是向徐家提了亲的,如果徐家应了,你可就没希望了,再不出手,你就一辈子后悔去吧!”
安成郡王没做声,等唐囡囡走后才把徐景焕叫了来,语气里带着些试探:“我听说子澄的家人向你们家提亲了?”
徐景焕了然,笑道:“是,董家虽是商户,可和我们徐家交情很好,子澄也是有功名在身,我正想求郡王帮他谋个职位,他是家中独子,肩上有光耀门楣,绵延子嗣的责任,早早的独立也好。”
安成郡王心中“咯噔”一下:“既然这么说,已经定了?”
徐景焕一愣,这才明白安成郡王想差了,道:“我只是为他这么打算,至于亲事,京城多得是名门闺秀,并不只有我们家,我两位堂妹就不说了,我妹妹才十三,我是要留到十七岁才出嫁的,董家估计等不了。”
安成郡王这才放下心来,道:“子澄名次本来就靠前,主要还是看他想怎么发展,若是想离家近一些,可以在江南附近谋个县令的职位,一路往上升,可若是想在仕途上走得更远,最好还是在京城历练两年,人事混熟了再外放。”
徐景焕点点头,觉得安成郡王没有因此事对董子澄心生怨恨,还为他筹谋算计,足见心胸气度,等从康王府出来,他决定好好和徐妙筠谈谈,早点把事情定下来,也免得提心吊胆的。
可出乎徐景焕的意料,当他告诉徐妙筠安成郡王对她的情意后,徐妙筠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反而有些羞涩:“哥哥的意思是,安成郡王想娶我么?”
徐景焕心中咯噔一下,心想难道妹妹竟对安成郡王暗生情愫?遂道:“这只是安成郡王的心意,可他是皇长孙,婚事不光要康王康王妃点头,只怕还要皇上点头,所以这件事能不能遂他的心意还两说。”
又问徐妙筠:“什么都不考虑,你愿意嫁给哪一个?董家不是唐家,咱们不能随意搪塞,如果你更喜欢子澄,我会回绝安成郡王,不会留什么后患,你若是喜欢安成郡王,也不用担心皇上反对,我自有法子让你顺心,现在要紧的是你的心意。”
她的心意?
徐妙筠有些茫然,犹豫了一会才道:“我听哥哥的。”
徐景焕笑了:“又不是我要嫁给他们,听我的做什么?”
徐妙筠迟疑着说出了心里话:“我把子澄哥哥当成亲哥哥一样,若是嫁给他,我自然不会讨厌,至于安成郡王,我知道他喜欢我时是有些高兴地,可是我和他接触不多,也没想过嫁给他,所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又赌气似的懊恼道:“这种事情真麻烦,我谁都不嫁!”
徐景焕嗔怪:“又说傻话了,我也知道现在说这件事有些早,可现在康王端王争斗越发激烈,我真怕端王不择手段,拿你的婚事做文章,他毕竟是天潢贵胄,皇上的爱子,若是真的给你说了什么亲事,我们只怕也不能拒绝,所以祖母才这么快就把我们的婚事都定下来,到时候若是真的发生这样的事也有借口回绝。”
徐妙筠愣住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内情,她更矛盾了,半天没出声,徐景焕知道是强人所难了,叹了口气安慰了她几句。
此时的安成郡王却忐忑不安的看着康王,他下定决心,刚刚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了康王,希望由康王出面请求皇上赐婚,早些把婚事定下来,康王虽然有些意外,却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只是他见一向冷静自持的长子居然忐忑不安,情绪外露,有些担忧徐妙筠以后会成为儿子的软肋,一时犹豫不决,看向儿子的眼光也有几分失望:“你一向冷静,如今竟为了一个女子急急地跑到我跟前求婚,将来还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我怎么敢答应你。”
安成郡王没有做声,只是低下了头,很是失望的样子:“我知道父王的意思,若是父王不答应,我也不会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事,也会遵从您的吩咐娶个合适的妻子,不过,到底意难平。”
康王心中一震,目光中多了几分郑重,犹豫再三,还是答应替安成郡王去说。
父子俩进宫面圣,正好端王也在,正和皇上一起说话,不知端王说了什么,把皇上逗得哈哈大笑,康王见端王也在,知道一提这事肯定会被下绊子,索性不提,只说来请安。
皇上对这个酷似皇后的长子还是有几分倚重的,叫康王坐下说话,又拉着安成郡王亲亲热热的坐在旁边,继续刚才的话题:“安濯的那股调皮劲不像东瑜,倒和朕小时候一样。”
端王含笑道:“可不是,母妃见一只好好地鹦鹉被拔光了毛,也是哭笑不得。”
安濯郡王是东瑜的独子,极受太后喜爱,一个月倒有半个月是住在宫里的,今年才十一岁,调皮的跟猴儿似的,偏偏大家都喜欢,端王也喜欢提他让皇上高兴。
皇上又说起了安成郡王:“伯让可不一样,小时候就十分老成,一本正经的样子,从小看大,现在也十分文静。”
康王笑道:“伯让是大哥,到底沉稳,仲然叔宁两个就调皮的不成样子,父皇还记不记得叔宁五岁那年,险些把藏书楼给烧了。”
皇上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情:“朕当然记得,叔宁刚出生的时候就有大师批命,说他活泼好动,将来定是个小将军,朕记得清清楚楚呢。”
康王笑道:“大师是夸他呢,如今光功课就愁人了,哪里还盼着他做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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