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微颔首,康王妃生了三个儿子却没有女儿,也是因为这样最喜欢女儿,见了一个伶俐可人的要收为义女也在情理之中,这么算下来徐姑娘也算他的半个孙女了。
再加上孙继良言语轻浮,他也不喜欢,便斥责孙继良:“你若有心请朕给你赐婚,也要拿出几分诚意,先说如何仰慕晏家,要娶晏姑娘,一转头又求娶徐姑娘,你一个人要娶几个?”
孙继良吓得伏在地上不敢再说话。
皇上瞪了一眼端王,虽然没有斥责,可也十分不悦,幸而他没有把旨意发下去,不然别人还以为他帮着孙继良夺妻呢。
端王此时总有千万句辩驳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只得恨恨的看着安成郡王,安成郡王却跟没看见一样,笑眯眯的和皇上说话:“端午节城外玉带河有赛龙舟的,您去不去瞧?听说往年办的很是热闹,您若是去了,只怕更热闹,孙儿也能跟着沾光,长长见识啊。”
皇上上了年纪,最喜欢热闹,果真动心了,饶有兴趣的和安成郡王讨论起来……
安成郡王吃完晚饭才出宫,徐景焕还在康王府等着,可脸上已经有几分笑意了,安成郡王笑道:“你不问一问结果吗?”
徐景焕笑道:“你都有心思留在宫里吃晚饭,想来定是十分顺遂了。”
安成郡王笑起来:“察言观色你当属第一。”遂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到孙继良求娶徐妙筠的时候,徐景焕脸色都白了,等听到被安成郡王三言两语转危为安的时候才舒了一口气,站起来郑重的朝安成郡王长长一揖:“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有何颜面去见去世的父母呢?”
安成郡王扶他起来笑道:“你也别客气了,我说母亲收徐姑娘做义女也是一时情急,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推辞,你不要觉得我莽撞才好,事实上,我凭空多了个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
徐景焕也微微一笑。
待徐景焕走后,安成郡王才苦涩一笑,以后就真的只能是妹妹了!
徐景焕回到家中,正遇上晏夫人过来,她听说端王为孙继良求娶晏静宜的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赶忙过来徐家讨主意,知道徐景焕为这件事奔波去了,才松了一口,可还是提心吊胆的,坚持要等徐景焕回来,知道没事了才安下了心,笑道:“既如此,这婚事还是早早的办吧,免得夜长梦多,我也提心吊胆的。”
徐老太太笑道:“也好,我也想早点抱重孙子呢。”
大太太也喜不自禁,拉着晏夫人笑道:“以后咱们就是亲家了。”
徐景焕听着,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挺重要的,可是又想不起来,觉得怪怪的。
直到第二日,皇上竟下了旨意给徐景焕和晏静宜赐婚,徐景焕才明白症结所在,晏家和徐家提的是徐润安和晏静宜,可安成郡王却以为是徐景焕和晏静宜,圣旨上自然也是徐景焕和晏静宜。
这竟是个误会,徐家人全体愣在那儿,就连徐老太太也迟疑着望向了徐景焕,没有立刻接旨,宣旨的小太监不悦道:“怎么,老太太竟不满意皇上的赐婚吗?”
大家都被圣旨上徐景焕的名字弄糊涂了,就是大老爷也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徐妙筠跪在一旁赶忙扶住了徐老太太,大声道:“祖母定是没想到皇上竟亲自下旨赐婚,高兴坏了,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呢。”
徐老太太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忙应声接了圣旨,大老爷也上前给那小太监塞了个红包,虽然错了,可谁敢说皇上的错?也只好将错就错。
等宣旨的太监走了,徐景焕才急急地和徐老太太解释:“祖母,这定是安成郡王误会了。”又向徐润安赔不是,徐润安笑道:“既然皇上赐了婚,咱们还能说弄错了不成?先说二弟的婚事也好。”
徐老太太点头,大太太却想着晏姑娘相貌平常,如今阴错阳差,她正好可以给儿子找个容貌秀丽的,因此也没说什么,徐老太太便令家中上下禁口,只说是给徐景焕说亲。
晏家很快派了人来问究竟,也被圣旨吓了一跳,徐老太太只得又解释了一遍,徐景焕则直接跑去找安成郡王,安成郡王愕然:“我看你着急忙慌的以为是你的婚事呢?再者说,你大堂妹不是说亲了?你大堂兄比她年纪大,难道还没说亲事?”
徐景焕叹气:“大哥是嫡长孙,婚事要慎重,这才拖到了现在。”
安成郡王讶然,不住地道歉,徐景焕道:“如今只好对不起大哥了。”
安成郡王笑道:“若不是提了你这个状元,比孙继良高出一大截子,只怕皇祖父还没那么快改口呢,也算是阴错阳差,命中注定吧,也是你和晏姑娘有缘分。”徐景焕只是苦笑。
徐妙筠也在和徐沛凝徐静含感叹缘分的奇妙,徐沛凝笑道:“以后晏姑娘可就是你嫡亲的嫂子了。”
徐妙筠心里酸酸涩涩的,一方面觉得哥哥成亲以后肯定不会像现在只疼她一个人,心里不免难过,一方面又觉得多了个帮哥哥分忧解难的人,心里又觉得高兴,一个人呆呆坐了半天。
徐家和晏家一个请了翰林院的诸葛大人做媒人,一个请了工部侍郎贺大人做媒人,徐老太太则叫何大奶奶帮着跑腿讨论聘礼和嫁妆的事,两家很快把婚事说的有声有色。
沉烟楼里的女学生都是消息灵通的,有的恭贺徐妙筠,有的则置之不理,还有芳玉郡主这样蓄意找茬的,按着关系来说,孙继良是芳玉郡主的表哥,孙继良受辱,芳玉郡王自然要在徐妙筠头上把场子找回来。
可徐妙筠在沉烟楼一向循规蹈矩,和冯贞贞唐囡囡走的也近,她没什么机会,不过是逮着人多的时候刻薄两句,徐妙筠又一副没听到的样子,让她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更加不舒服。
晏端宜却和徐妙筠说了晏家接旨时的表情:“娘当场就呆住了,爹也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大家都觉得是圣旨写错了,没想到是中间传误会了。”
徐妙筠笑道:“事已至此,不管对于不对,你姐姐都要嫁给我哥哥了,咱们以后也算是亲戚了。”晏端宜抿着嘴笑,没有说话。
晚上下学回家,徐妙筠去给老太太请安,问起了徐景焕,老太太笑道:“和安成郡王几个人去郊外跑马了,只怕晚上又要在外头喝酒。”
徐妙筠觉得哥哥在家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有些闷闷不乐,吃过晚饭便一直在徐景焕的院子等他回来,谁知徐景焕竟是被人抬着回来的,浑身是血,人也昏迷着。
徐妙筠只觉得腿软,差点没站住,董子澄满头大汗的张罗着把徐景焕抬到**,又叫人去请大夫,徐妙筠觉得自己的心都凉了,说出来的话都哆哆嗦嗦的发飘:“哥哥这是怎么了?”
董子澄咬着牙满脸恨意:“孙继良那个狗东西,今儿遇到了他,非要和景焕哥赛马,景焕哥拗不过只好答应,我们等着好久他才一个人回来,说景焕哥从马上摔了下来,我们赶过去一看,景焕哥就成这样了,这分明是被人打的!定是那孙继良下的黑手,可又没有证据,我和他理论,他却说我诬陷,要拉我去见官呢。”
徐妙筠只觉得气愤,心里憋着一股气,好像要从胸腔里爆炸了,她看着昏迷未醒的哥哥,拉住了董子澄:“我要给哥哥出气,你帮不帮我?”
董子澄一愣,随即重重点头:“只要能替景焕哥出气,你只管吩咐。”
徐妙筠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是董子澄认识她这么久从未见过的,不禁愣住了,徐妙筠却已经松了手跑去看徐景焕。
别人欺负她,她可以忍,可欺负了哥哥,她就让那个人付出双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