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老村长大儿子家闹得不亦乐乎,那边沈家却迎来了钦差大人。
“王大人?”当在沈家的众人看到钦差大人时都吃了一惊。
钦差王大人嘿嘿一笑,示意大伙儿别这么喊他。
“我只是过来瞧瞧,再问问案情。”王大人说着,看了看小娥、小锦,然后低声说道:“两位小姐,四公子让我带个好。”
小娥、小锦一愣,四公子自然是指胤禛。
“多谢王大人。”小娥、小锦福了福身子,谢道。
“不谢不谢。”王大人挥了挥手,随着沈郎中坐到了堂首。
身边的一名护卫识趣地退了出去,秀禾和有才看了看小娥、小锦,不知道该不该扶着自己爹也退下。
小锦抬头看了看王大人,希望王大人明示。
刚刚他不是说来问案情的吗?那么老村长、秀禾和有才就不需要避开,但是若是这王大人前来别有深意,那么秀禾、有才和老村长自然是不能呆在这的。
王大人笑了笑,说道:“大伙儿都坐吧,我有事想与大家说。”
大家明白了,王大人的意思便是要大伙儿都留下。
几人陆续坐下,小锦见有才头低得低低的,似是很局促,便示意坐在有才身边的秀禾鼓励鼓励有才。
秀禾轻轻拍了拍有才的肩膀,有才抬起头,先是有点不解,随即明白姐姐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便也抱以一笑,然后挺直了脊梁。
“这位是?”王大人没有见过有才,便开口问沈贺。
沈贺回道:“这位是胡水福的三子有才。”
王大人这才点点头,说道:“既是家人那就一起听听。”
沈贺道:“请问大人所谓何事?”
王大人道:“我今日前来,是因为寻到一位关键的证人,他对当年之事知道甚多。”
老村长一听,猛地抬头,顾不上礼数,脱口问道:“是谁?”
王大人理解他的心情,也未怪罪,直接说道:“吴大壮。”
“是他!”老村长眼里露出了一丝惊讶,随即脸上有了欣喜之色。
“他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当年也是他指认了我。”老村长激动地说道。
王大人点点头。
小锦想起来了,当年最后定罪时,吴知县带来一位证人,那人好像是潘家的下人,叫大壮。
“大人是如何寻到这个人的?”沈贺也想起来了,那年确实是这个人指认了老村长,最后吴知县就以此人的口供给老村长定了罪。
“说来也是苍天有眼。本官翻阅了当年的卷宗,里面涉及的人物都一一查访。受害人竹子的父亲已远离本地,去了北方,本官派人寻获后,他对当年之事知之甚少,也是等案子定案后才回的村,所以此人对案子并不多大帮助。”王大人说道,“本官又找了冯年,现如今他已脱离了潘家,与胡山福一起在乌雀村养珍珠,此人自然将当年之事推得一干二净,只说了胡水福当年从大壮贩卖了珍珠蚌子,为了不让村民知晓,以龟神托梦之说禁渔多年,其余杀人害人之事他并不知晓。”
老村长听到这,有些难为情,低声说道:“当年也是我鬼迷心窍,与二胡子那个畜生一起做了这等事,但杀人害人之事当真不是我所为。”
王大人抬了抬手,示意老村长不必多言。
老村长赶紧闭上了嘴。
王大人继续说道:“由于冯年与胡山福已是生意盟友,他的证言不可全信,本官便想找到这案子的关键证人大壮。这大壮当年指认你,说是一切都是他和你所为,是他将蚌苗给了你,你便以龟神之说禁渔。但杀人之事,却是一人所为,所以这个大壮最终并未被判刑。我派人四下打听,得知此人当年之事后,便离开了潘家,之后便不知所终,再也没人看过他。”
王大人说到这,沈家的下人将茶水端了上来。
沈贺抱歉道:“王大人请用茶,这旧宅多年未回,有些荒废,故而招待不周,还请大人见谅。”
王大人呵呵笑道:“无妨无妨。今日只为案情,沈郎中不必多虑。”
说着,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
王大人喝了茶,润了嗓子继续道:“吴大壮寻不到,我便想此人要么已经不在人世,要么便是远离故土,去了远处,不管是哪一种,要想找到他,那都是极其困难的事。”
“那大人又是如何寻获的呢?”小锦问道。
王大人笑道:“所以此事我说是老天有眼。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时,有一村民前来衙门报案,说是家中近日遭盗,损失地却不是财务,而是一些吃食。原本这只是小案,由着吴知县处置便是,却不想过了两日,报案者又来,这次特地要见本官,说吴知县嫌此事甚小,只是派了两个衙役去瞧了瞧,之后便再也不管了。本官想想身为父母官,民众之事便无小事,便前去查看,并安排了两名捕快埋伏在此人家中。”
说到这,王大人停了下来,看了看小锦等人。
见大伙儿都一脸期盼地希望他说下去,这才说道:“没想到,待捉获了这个偷食的小偷,一问才知道是吴大壮。你们说这是不是天意?”
大伙儿都愣住了,过了一会,沈贺才干笑两声道:“果然是天意,看来是报应到了。”
小锦微微低下头,垂眸思忖,这吴大壮的出现太巧了,她觉得这绝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王大人话说到这,似乎并不愿意继续说下去,又或者这里面的隐情他不想说予这些人听。
沈贺、小锦等人也默契地没有追问,只是各自感慨了一遍这巧合。
“那么敢问大人,大壮是如何讲述这件案子的?”沈贺问出了大家心中所想。
王大人道:“这也是本官急着过来的缘由。胡水福,本官问你,胡山福可是你的亲弟?”
老村长沉默片刻后,说道:“自然是亲的!”
王大人追问道:“同父同母?”
老村长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好一会儿,才说道:“禀大人,胡山福的娘是我爹在外头的一个拼头。”
此言一出,大伙儿皆是一愣。
王大人捋了捋胡子,微眯了眼,若有所思道:“看来吴大壮说得是真得。”
老村长有些奇怪,这吴大壮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家的这点事呢?这家里头除了自己和胡山福,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事呢。
王大人看出了老村长脸上的惊异之色,对他说道:“你也不必奇怪,且听本官说与你听。”
原来,吴大壮竟然是胡山福亲生母亲妹妹的儿子,也就是吴大壮和胡山福其实是表兄弟的关系,他之所以知道此事,自然是听自己母亲所说。
胡山福之所以能搭上冯叔的路子,也是全靠了他。
而出事那次,是胡山福让他指认的胡水福,并允诺了一大堆的好处于他。
出于两人表兄弟的关系以及那诱人的条件,大壮答应了。
这才有了那日,大壮将所有的事都推到胡水福身上的事。
秀禾和有才听了都气愤不已。
“亏我们对二叔还感恩戴德,没想到真得是他做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胡有才气地狠狠拍了下椅子扶手。
秀禾咬牙切齿道:“我早就说他不是好人,娘和大哥、二哥都不信。”
老村长此时却陷入了沉默当中。
好一会儿,他才长叹一声说道:“这事我一直都替他瞒着,也当他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却不想,此事是瞒不住的,而他早已不愿当我是他的亲大哥。”
顿了顿,老村长继续道:“我爹当年是村子里的村长,在村里威望极高,有一年,到外头去办事,遇到了二胡子的娘,也不知怎的就好上了。二胡子娘是个望门寡,名声不好,我爹不想为了她,坏了自己在村里的名声,也就一直暗地里和她来往。
后来,她怀了二胡子,我爹便求着我娘假装怀孕,待她生产后,便将胡山福给抱了回来,说是我娘生的,从此以后,村子里的人都以为我娘生了第二个儿子,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是我爹和别人生的。
二胡子的娘没了儿子,自然是心有不甘,幸好我爹想办法稳住了她,才没将事情闹腾出来。
但没多久,他娘亲就在村子里的那场灾难中死了。从此,二胡子就完完全全是我娘的儿子了。”
王大人听到这,问道:“胡水福,你说得那场灾难,是不是就是阿旺伯提到的那场灾难?”
老村长点点头,有些惊讶地问道:“大人竟知道此事?”
王大人道:“此事我先是在你的卷宗中看到,说是当年之事与多年前村子里的灾难十分相像,皆传为龟神所为。我便留了个心,现听你说起,本官倒有些好奇,不知当年此事到底是怎样的?”
老村长叹气道:“说及此事,真是令人恐惧。我那时候还只是个二三岁的娃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此事是在长大后听我爹与我说的,只说那时候也不知道村里怎么了,那河里的鱼翻了肚子,然后就开始死娃儿,直到后来把得罪龟神的人找出来祭了龟神,此事才平息。”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