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折子先扔的是屋顶,不过严真真对自己的气力估计有些错误,被打着的火折子和平时的不一样,她没扔上屋顶,却扔在了屋下的草丛里。
“这可怎么办?要不要再扔一个?”严真真苦恼了。屋下的青草可没浇汽油,这时候还是暮夏,草肥汁嫩,恐怕根本烧不起来。
在一旁看热闹的小黄鸢朝着黛色的天空翻了个白眼:“算了,还是我衔上去罢。”
严真真忙摇头:“不行,火折子打着了太危险,别把你的羽毛也给烧着了。天干物燥,你的羽毛正是易燃物。”
“我不会扔下么?”
“太危险了,还是我继续扔一个。刚刚的目标太远,我扔近一点。”严真真一边说着,一边又打着了火折子,庆幸自己在空间里收了不少,还够她实验十次八次的。
这一次,果然挑了最近的一个屋顶,也不知道是不是柴房,竟一下子烧得很旺,火光几乎映红了半边天空。严真真原本的计划,是看着里面烧得差不多,再在围墙外点起火来才撒腿跑。可一个火星子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落在围墙上,顿时又蔓延起熊熊的烈火。
“快跑!”严真真也没心思留下来欣赏自己的“杰作”,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还能感觉身后热浪滚滚。
直奔出一里地,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这会儿,火光可不是照亮半个天宇了,分明是把整个天空都照亮了。
严真真欲哭无泪:“这火怎么一下子烧得这么大………………不会烧死人罢?我只想放火,不想杀人的。”
小黄鸢安慰她:“不用担心,陈家的高手不少,那些护院什么的,也不会弃主而奔。
这只是火灾,不是火山,一定能把人救出来的。”
“可是陈老太太已经八十了,她可跑不动………………”严真真仍然六神无“你傻啦!她用得着自己跑么?以她的地位谁会不在第一时间把她给救出去?”小黄鸢骂道。
严真真恍然醒悟:“对啊,我急得糊涂了。”
计划一旦赶不上变化,人就会陷入惊慌失措之中,有些明显的线索都抓`不住。严真真还是有些担忧一不三回头的看那冲天的火光。
忽然,有一道人影以极快的速度赶来,看方向,分明是从陈氏大宅而来。
严真真不知所措地问:“小黄鸟,我要不要跑?”
“你跑得过人家吗?赶紧躲空间里去,反正那个戒指也不大,一般人注意不到。咦奇怪,怎么像是龙渊?”
“啊?龙渊?”严真真正打算听话地闪进空间,闻言立刻伸长了脖子。
来人的速度很快,眨眼睛的功夫,便到了眼前。借着冲天大火的余光,严真真眼尖地发现了来人,果然是一身夜行衣的龙渊。欣喜之余,不免心虚。他既滞留陈氏如此之久想必对陈氏多少有点感情。而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可实在称不上厚道。
“真真,怎么是你?”龙渊的疑惑不比她小。
“我路过打酱油的。”严真真干笑,看着龙渊毫不掩饰的惊讶,低声解释,“因为扬州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我过来看看。那个……这里是顺带的,一客不烦二主嘛,谁让他们家想要烧死我?我这火烧得可不旺,也没有人在四周守着见一个宰一个,所以其实我还是很善良的。”
刚刚放完火,再标榜自己的良善连严真真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所以说着说着,声音便越加地低了。到后来,更是低沉得犹如耳语。
幸好某人是“武林高手”,又是杀手出身,就是一个字都听不清也有本事凭唇形读出来。闻言也是又好笑又好气,偏又想要板着脸,显出的神气便有些古怪,让偷眼看他的严真真,更觉得心里惴惴,大气都不敢喘上。
“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他恼怒的声音,并不像生气。
严真真大着胆子抬起头,很认真地点头:“嗯,下次不这样了。要不是他们做得太过份,我也不会出此下策。秀娘死得好惨,原本她可以一直陪着我的。”
龙渊很严肃地点头:“这些事,交给我做就行了。你看看自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头发都乱了。”
“啊?”严真真吃惊地张大嘴巴。
他是什么意思?
龙渊若无其事:“这种事,我做起来比较内行,而且比较有艺术感。你不是说过,就是做坏事,也要做得讲究艺术么?我瞧着你这次的坏事,做得可不大令人满意。”
严真真更加傻眼,他不是赶来拿自己“归案”的么?怎么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之外?他似乎并不反对自己的纵火行为。
“走罢,陈氏的能人也有不少,你呆在这里难免会被人追上。你爬我背上,我负你走,他们赶不上的”龙渊伸出手,很自然地替她拢了拢头发。这个小动作,差点让严真真热泪盈眶。
曾经的龙渊,又回来了。
一到晚上,严真真就喜欢把满头的珠翠,哪怕有时候家常只一根簪子,也给拔下来,只随意挽个髻子。那时候,他们对坐说话,龙渊便总是伸手替她拢头发。
她只觉得喉咙口堵着些什么,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咬着唇点头,看着龙渊背过身蹲下,乖乖地爬到了他的背上。
其实,她更想让他来个公主抱,那才是属于王子和公主的标准姿势。不过,她勉强能算个灰姑娘,所以这个姿势改成背负,似乎也能差强人意。
龙渊刚提气起身,身后便隐隐传来人声:“人是从这里过去的,这里还有脚印。”
严真真恨不得把自己一掌拍死,她怎么连一点掩护工作都没做,让人沿着脚印便能追上来?收在空间里的马,伤势也好得差不多,用马匹代步,也比自己这样瞎头瞎脑地咕L跑好啊!
不过,若是她跑得太快,也许连龙渊都追不上自己,哪里来的趴在他的背上亡命天涯的甜蜜?这样一想,便轻易地原谅了自己“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疏忽。
龙渊看起来是瘦津津的,可背却很宽厚。严真真把头埋在他的后颈,双手绕过他的脖子,停留在胸部靠左的部位。
至于龙渊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她就不想管了。只觉得这样一路跑去,哪怕是天涯海角,她也愿意跟着去的。
他的气息,熟悉里带着陌生,却让她安心。身后的声音,渐渐地远去,可见他们追击的速度,赶不上龙渊,严真真更加安心,嘴角甚至浮出了笑容。
“花痴!”小黄鸢看不过眼,骂了一声。严真真莞尔,人生难得几回发花痴,偶尔发两次,有益身心健康。
她笑得越发美如春花,看得小黄鸢更不是滋味,干脆一飞冲天,遥遥地不见了鸟影子。
严真真并不担心,小黄鸢活了上千年,若还会迷路的话,可以直接用一块豆腐把自己撞死得了。
两只小老虎却早不见了踪影,严真真怀疑它们玩得忘了时间和地点。不过,它们的方向感很好,她也不用担心,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某个少数民族的风俗,似乎嫁娶的时候,新郎就是要背着新娘子的。
脸上有些发烫,幸好龙渊一门心思地觅路而行,也不可能回过头来。
不知道龙渊带着她东走西拐的,走到了哪里。严真真的方向感不大好,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而他虽走得极快,但却很稳,渐渐的,她便有了点睡意。
“别睡着,一会儿就到你住的客栈了。”龙渊的声音,从风中传来,迷迷糊糊地也没有听得十分真切。及至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他是送她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严真真纳闷了。她一到扬州,便去了联华超市,好容易等到天黑,又赶紧去纵火,加起来也就大半天的时间,他怎么连自己住哪个窝都摸得一清二楚?
“嗯。”龙渊却不解释,只是闷头往前走。
严真真的睡意一下子被赶到九霄云外,不知所踪。越想越不对劲,她住的客栈,分明离陈家并不远,而现在,他们已经走了不少路,怎么还没到客栈?
“不对啊………………”她蹙着眉头边想边喃喃自语。
“怕他们知道是你动的手,所以我特意绕了路。那火烧得很快,可风却并不大,你用了黑油?”
“是啊,也是机缘巧合,从人家手里买到的。”严真真更奇怪。这时代的人,怎么可能认识石油?虽然叫法不一样,但石油曾经也被叫做黑油的。
“我幼时曾经见过这种油,也用它做过火烧大宅的事。”龙渊的声音里,似乎带了点笑意。眼前渐次繁华,果然已经到了中心的街市。
“啊………………到了。”严真真看着客栈高大的门楣,若有所憾。
“你一宿没睡,累了罢?你的窗还开着,我送你上去。”龙渊提气纵身,身姿不变,严真真只觉得腾云驾雾一般,很快龙渊的手便攀上了窗台,一个翻身,两人已落到了实地。
严真真再不舍得,也只能下来,再看龙渊,额上已沁出了一层薄汗,心里的疑团才问出来:“你为什么一直呆在陈家?”
PS:昨天同学聚会,来的人居然很齐。几年不见,小猪发现好多人居然叫不出名字了………………平时联络太少……昨天闹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