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柱子苦着脸:“王妃,你还是赶紧回去罢,若不然,平南王不肯善罢甘休啊”
严真真拔腿就走:“我这就去见见他。”
“哎,别”卢柱子急忙拉住她的胳膊,因为拉得太急,力气用得太大,把严真真拉得一个趔趄,几乎跌倒,惹来碧柳再度的横眉怒目。
“信不信我找人剁了你的脏手”
卢柱子也有点火大,瞪了她一眼,却没顾得上反唇相讥,急急地对严真真道:“王妃可不能这会儿现身,若不然,我卢家劫持王妃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碧柳嚷道:“那你究竟要王妃怎么样?躲起来不行,现身又不行”
卢柱子眼睛一亮:“这样好了,碧柳姐姐去给平南王送个信儿,说王妃已经回了府,如此一来……”
严真真想了想,点头笑道:“这样也好,碧柳去见一见平南王,就说咱们已经平安回抵王府了。”
“奴婢……”碧柳伸出脑袋看了看远处长长的火把队,摇头道,“奴婢怕是不成的,那阵仗,恐怕一说话儿就露了馅。”
螺儿自告奋勇:“那就由奴婢去罢。”
“那也行。”严真真无奈,又交代了螺儿两句,看着她去了。
“王妃。”碧柳自己也觉得丢人,低着头嚅嚅。
“看你平常也还算机灵,正经让你做事,怎么就不行了呢?”严真真好笑地看着她,“倒是螺儿,看着虽然寡言,正经遇上了事,还敢出个头。”
碧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她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奴婢可比不得她见过大场面,见个王爷也不怵。”
“你天天见着王爷,也没见着你犯怵吧。”严真真疑惑,“难道临川王,就不是王爷了吗。”
碧柳理直气壮:“那不一样,他虽然是王爷,更是姑爷我拿他当是姑爷,自然就不怵他了。可平南王不一样,那可是在战场上杀过人的。”
严真真哑然失笑,目光却跟随着螺儿一路过去,果然看到她走进了火把堆里。她想走近一些,可碧柳死命地拉住了她:“王妃,这会儿要不能过去,若是当场拿住了卢家劫持的事儿,官府就是不办都不行啊”
“嗯。”严真真想想有理,便缩回了脚,“等螺儿回来,咱们就回王府吧。唉,就出来这么一趟,还能连累这些人。”
碧柳翻了个白眼:“什么出来这一趟啊,可不是王妃自己乐意出来。”
两个大孩子站在一侧,脸色有点尴尬。有一个硬着头皮:“王妃,这个……我们……”
严真真温言道:“放心吧,我也没有什么损失,正好借了这个机会出来游水玩水。你们卢家庄,认真说起来也不欠我们主仆三个。”
两人这才放心,互视一眼。
不过一会儿,螺儿便回来了。让严真真意外的是,平南王居然也跟在她的身后,步行而来。
严真真略一思索,便款款走了过去行了个万福:“姐夫”
她特意用这个称呼,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看着洛雅青的面子,刘逸之也不该为难自己吧?
刘逸之面容冷峻,完全不负他冷面王爷的称呼,难怪碧柳不敢上前。螺儿脸色沉稳,朝严真真福了一福,便站到了她的身后。
“让我和你姐姐好找”他皱眉,目光扫视了一周,把两个还没有来得及见证家族繁华的大孩子,吓得够呛。
“呃……”严真真低下头,“也不是故意的……”
“这么说,果然是他们劫持了你?哼,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动临川王妃的主意难道我们三大异姓王,在世人的眼里,就这么好欺负么?”
严真真大汗,不过是卢君阳见财起意,怎么说到三大异姓王的层面上来了?这个起点未免站得有点高了,她觉得禁受不住。
“不是这个原因,其实他们也有苦衷的。”
“哼,有什么苦衷,可以妄顾法纪?若三大异姓王还复如过去的风光,他们敢动你一根指头吗。”刘逸之仍然脸沉如水。
严真真暗想,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威势日盛了。当了王爷,果然是不同的。就是孟子惆,只要沉下脸来,也自有一股威仪,连太妃都不敢直面其锋。
自己如果不是生在现代这样的平等年代,恐怕也会在刘逸之面前缩手缩脚。她莞尔一笑:“姐夫莫气,他们才从江南搬来,恐怕并不知道京城的形势。”
刘逸之冷笑:“哼,卢家是江南望族,没有分族之前,隐为江南世家之首,怎么会不知道京城的形势?就是因为知道异姓王渐渐势弱,才会肆无忌惮地动手。”
“呃……”严真真略略一想,便知刘逸之说得有理。卢家虽是新迁京都,但在江南能隐有割据一方之势,当非孤陋寡闻之人。
“你倒是好,竟然在这里乐不思蜀了?”刘逸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和你姐姐倒是替你担足了心事”
严真真不好意思了,她倒是真没想到向平南王求助,主要是因为名义上的那位丈夫都无动于衷,她忘了还有一位干姐姐。
“只是觉得回去也是要磕头请安,倒不如留在这里快活。怎么着,也要等十五过了才回去,姐夫你说是不是?”
刘逸子沉吟着问:“临川太妃还要为难你么?赶明儿让雅青去陈家递两句话,也好让他们知道,你身后并非没有人支撑的。”
“那敢情好,让我也狐假虎威一把。”严真真毫不客气地接收了她的好意。
“雅青不是说了么?有事只管让人给她送个信,趁着如今还在京里,能替你作主的,总要出个头。也就这两天,要动身了。”
严真真“啊”了一声:“姐夫,这就要出京了?”
“在京里留了这么久,再不走,就落人口实。言官们再一掺和,哪里还有个好?”刘逸子叹息,“往后你那里就是有事,我们也赶不回来。”
“是啊……”严真真垂眸,“要不,我跟着姐姐去姐夫的土地小住一阵儿?我和姐姐这么久也没有见面,这才相处了两个月呢”
“待子惆大好,让他带你去住上三五个月的。”刘逸子不假思索地回答,又随即“啊”了一声,“恐怕只能你独自成行,那位是不会放任子惆离京的。”
“那更好”严真真兴高采烈地点头,抬眼看到刘逸之奇怪的眼神,顿时噤了声,“呃……我是说,就算我家王爷不能成行,我也是要去的。姐姐幼时住在我家,我们相处得那样的好。谁知大了,倒是天各一方了。”
刘逸之应了一声,缓声问道:“你不喜欢子惆么?”
严真真急忙掩饰:“当然不是,不过和姐姐的感情更深些。”
“走罢,我送你回府。这些天,子惆也急坏了。”刘逸之没有再深究,而是伸了条胳膊给她。
“他才不会急呢……他们不过是想挪个万把两银子过年,可他愣是没肯给。”严真真咕哝,“我还以为太妃够小气的,原来他更小气。”
刘逸之失笑:“还是头一回有人说子惆小气呢他待朋友尚且出手大方,待你自然更是不同。”
严真真冷笑:“是啊,他是很大方,不过是因为我还不值那点银子。如果是一百两,兴许给也就给了。”
“你倒是误会他了,你失踪后,他一直没有得着消息。”刘逸之替好友辩解,“信是送给太妃的,他见你不在,问起太妃,只说你带着两个丫头去了平南王府,他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前儿打发人来接你,我们才知道你出了事。”
严真真根本不信:“一个大活人不见了,又没跟他打声招呼,他就真相信我去了你们府里?”
孟子惆虽然看上去像个小正太,可这人多精明啊,真会糊涂成这样?
“他也想不到太妃会瞒下这样的大事。”刘逸之自然是站在朋友这一方的,“你也莫要怪他,这些日子我们都忙着,一时顾不上,也是有的。”
严真真没有再说,只是胡乱点头,表示认同了刘逸之的话。可是心里很不以为然,孟子惆大病初愈,只在府里头走动,根本连府门都不迈出去,又有什么事可忙?更何况,再忙,难道能忙得漠视一个大活人吗?
刘逸之看她唯唯诺诺,只当自己的话,她是听进去了,也就放下了心事,在头前带路。
“姐夫”严真真忽地叫住了他,“这会儿我还是自个儿回去,若是遇上了人,卢家的罪名可就真坐实了。”
“你怎么护着他们?”刘逸之不解。
“其实他们也没有什么大错,想找些银子替族人过年,这也是他的担当。若非走投无路,好好一个世家少年,又怎会出此下策?十数年的寒窗苦读,遭逢家变,难免会做事有失偏颇,也不必太过苛责。”严真真平心静气道。
“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严真真急忙送上一箩好话:“他们待我可好着呢,陪吃陪玩,待我跟贵客似的。姐夫,你怎么知道我在卢家村的?”
在冷风里说了半天话,这个问题他还没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