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毛料
主人出错了,身为佣人的也只能顾及主人的颜面,将错就错下去。宁夏不相信胡德真的不清楚陆香芹现在的身份,至于聂琛,宁夏倒可以认定他是真的不知昔日的方太太,已经摇身一变成现在的宁太太。一个连阳光都不能接受的人,他和这世界的如何的疏离,已经可见一斑。
今世陆香芹同宁远虽没像前世那么铺张举行婚礼,现在陆香芹却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宁太太。为了就是在宁夏出嫁之前,让陆香芹坐正这个继母的身份,宁远已经同陆香芹低调领证,总不能一段时间里父亲和女儿都传出结婚的喜讯,所以结婚证领了,陆香芹和宁远的婚礼却是办不了的。
总算没有出现陆香芹和宁远在她母亲忌日结婚的事,没有造成对她亡母的亵渎,宁夏的心里稍安。此时面对聂家对陆香芹身份的不承认,宁夏的心更是有一些欣慰,总算她的火坑跳的有价值,至少聂琛是不站在陆香芹那边的。
要上车了,聂琛才放开之前紧紧抓住宁夏的手。宁夏稍微活动了下被聂琛抓的都有些痛的手,扶了下头上的蕾丝海军帽,因为伤口,她右侧头顶一撮头发被剃掉了,聂家的人根本都不给她时间修下头发,她只能暂时戴帽子遮丑。
只要她踏上聂家的车子,就如同上了贼船,想下来就非易事了。宁夏在胡德等她上车的时候,好一阵的迟疑。在胡德冷脸的再三催促下,宁夏才上了车。
上了贼船未必就真的下不来,只要她够强大,水性够好,自由就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没什么好怕的!宁夏给自己一个信念。
她以为聂琛会直接带她回苏城,上了车之后,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C市三环附近地带的一处奢华小区。
聂家在C市有房产并不奇怪,聂洪生虽已在他乡落脚,但C市始终是他的故乡,中国人都有叶落归根的传统,在家乡置业再正常不过了。
聂家更是名副其实的豪门,买得起大房子大别墅更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奇怪的是,聂家的房子似乎并不是用来住的,而是被大材小用,当成了盛放翡翠毛料的仓库。
当宁夏走进聂家的豪华别墅后,跌破眼镜的看到眼前堆满大大小小的毛料原石。
一个浅灰衣服的男子,对胡德介绍,说这一批司少爷是刚刚从翡翠毛料交易城市S市,选购而来的。
宁夏知道全国有名的翡翠毛料交易市场有那么几个,S市就是其中之一。
直接到缅甸的出产翡翠的矿坑,亲自选购翡翠毛料,有可能选购到出翠率更高的原石,却也劳命伤财。即使宁氏,这些年去缅甸的名坑采购毛料原石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更多的毛料交易,都是到国内的各翡翠毛料交易的交易名城去选购。
只是宁夏真的不懂了,聂家为什么舍近求远,未将这些毛料运到距离更近的苏城,反而运到北方的C市?
“为什么不将这些毛料置放到仓库里,弄到这里做什么?”胡德脸色难看的质问着的话语,解开了宁夏的疑惑,敢情将豪华别墅当成毛料仓库,并不是聂琛这行人所预知的。
“是因为我们没有自己的仓库,租借的仓库保安措施又不完善,所以司少爷说暂时将毛料放到别墅这里。”灰衣男人看到胡德生气了,脸色立即灰白。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司少爷将别墅当成仓库,这么大的事儿,你们也瞒着不禀报老爷,是不是等司少爷将别墅夷为平地了,才会告知?”胡德发飙了,对着那个灰衣男人吼着。
“是我不让他们告诉干爹的。怎么了?”一把略含慵懒的嗓音,从二楼楼梯处响起。
宁夏抬头望楼上望去,正见一个绝美的面容的二十五六岁的男子,步履散慢的从二楼走下来,他穿着浅粉细格的衬衣,手腕处松松挽起,简洁略带华美,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性感,此时两只手插在裤袋里,让他更有种不羁的矜贵,就像是刚刚参加盛宴,而随手将礼服扔掉的王子。
他就是佣人嘴里说的那位司少爷?聂洪生有一个义子,这个即是了吧,聂洪生的义子司棠?
只是,宁夏从来都没见过他。
“司少爷……”胡德有要发飙的趋势,显然并不将这个聂家的义子放在眼里。
“胡叔。”聂琛阻止胡德的飙火,淡淡的扫了司棠一眼,清俊面孔上没有一丝表情,声音更冷得像是冬天清晨的寒霜。
鸠占鹊巢?宁夏对这对异姓兄弟感觉挺玩味的。豪门之中亲情往往都是最淡薄的,金钱和地位可以让人得到物质上的无尽享受,却带不来最美好最平凡的亲情。
聂家的事,宁夏不关注,她感兴趣的只有这一厅的翡翠毛料。这些毛料中,还是没有能出高翠的毛料吗?宁夏挺怀疑绿蔓的识翠能力的。而对她这个出身于玉石世家的人,识翠能力也是薄弱的。
她年幼时,外公王之山还在世,自她懂事起,就时常带她去解石,灌输过很多书面上都无法学到的赌石经验知识,只是那时候年纪小,消化能力有限。长大后,她凭着对玉石的天生独爱,报考了地质学院,但宁远却不支持她入赌石这一行,说宁家的产业已经做得够大,不需要创业的只需要经营管理的人才,期望她报考工商管理学院,在她长大后,反感她接触赌石,她也就空负家里所有的资源,对赌石仍属于一知半解中。
在聂琛和司棠这两兄弟对峙的时候,宁夏将目光落到厅里的大大小小的毛料上,她注意到一块毛料原石外观是褐色皮,皮细嫩并见苔藓状及黑色条带者,这样的褐色皮称之黄鳝皮,一般种很老,内水好可能会有高翠。这只是她的粗面判断,不能解石,就无法证实她的这些判断是否正确。
宁夏借助着揉肩的动作,触动她右肩胛骨上的玉净瓶,希望通过它催动绿蔓出现,让她透视一下这些毛料是否真的如她判断的那般,有出高翠的可能,然而绿蔓就是意兴阑珊,出现了,却像一头懒洋洋的蛇,翘着头东张西望,就是不肯乖乖的听宁夏的意念驱使。
这司棠都将这些翡翠毛料运到这豪华别墅里来了,若非出了大价钱,并且笃定里面定能出好翠的,能这样糟蹋这么好的房子吗?宁夏有点急了,想着若是这绿蔓没有识翠的能力,她要它真的没什么用处了,上次就它发现的那块和田籽玉,是块明料,不用它多余的透视能力,她也能判断出来。越想越气,她不能指使它,那么还让它生长在她身上做什么?她要想办法将它从她手腕上剪下来。
宁夏在心里赌气窝火,怎知那绿蔓似乎能感应到她内心所想似的,对着她的脖子缠绕过来,像一条对着她撒娇耍赖的绿蛇,搔她的痒痒,还不断对着她摇晃着指头,像是在点头求饶似的。
当真是人善被人欺,连这绿蔓也是如此,此时知她恼了,也知道婉约讨好。
宁夏在心里对绿蔓冷哼,寄人篱下就要当客人的态度,碍着主人的喜怒,就是一百分的不知道好歹,不遭收拾都对不起人。那绿蔓竟然接受到宁夏的心里的讯息,对着宁夏翘着枝叶,上下摇晃,宛如一个知错的孩子在对着宁夏点头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