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潘夫人、郝豆豆她们走了很久,温小柔才泪流满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一面拔着身上的绣花针一面在心里恶毒地阻咒郝豆豆和潘夫人不得好死。
她每拔一根针就抽泣一下,其状倒是万分地可怜,再加上她每晚都要干那见不得人的勾当,连丫鬟也不敢多要,唯一的一个丫鬟碟儿还因为她刚才要在点心里下毒毒死潘夫人为避人耳目被她赶出去了,现在受了酷刑,身边竟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真是够落魄的。
温小柔意识到自己现在处境非常不妙,腹背受敌不说,就连老姘.夫潘仁美似乎都要抛弃她了,巨大的危机感让她想到了宋一鸣,现在整个相府可能会帮她的只有宋一鸣了。
温小柔决定趁着碟儿不在,溜出凤仪轩,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宋一鸣鬼混一通,给他一点甜头,让他死心踏地地为自己卖命。
郝豆豆从春儿房里出来,就看见厨房里的管事妈妈亲自提着食盒给她送晚饭来了,看见她,立刻满面堆笑,称谢道:“姑娘要我等做饭,本是我等份内之事,姑娘又何须破费打赏?”
郝豆豆命冬儿接过食盒,叫小红泡一盏上好的碧螺春来给老妈妈道乏,她亲自牵了老妈妈的手进了自己的秀房,请老妈妈坐下,满脸是笑,谦恭道:“帐房里是按每个人的份例给厨房拨的款,婷儿错过了饭点,再叫妈妈们做。先不提妈妈们劳心劳力,光是这一顿饭钱就要妈妈们补贴,妈妈们一月才多少月钱。哪里贴得起,故而叫冬儿送去两百钱做饭钱,也不知够不够?”
那老妈妈见郝豆豆如此通达人情世故,又如此体恤她们下人,受宠若惊,欠着身子连连说道:“够了!够了!就是姑娘是大肚佛也吃不了两百钱!”
郝豆豆笑了笑,冬儿已经布好饭菜请她就桌。郝豆豆对老妈妈道声:“失礼。”便开始用餐。
一时小红奉上茶来,那老妈妈眉开眼笑地接了,喝了口茶。人老话多:“姑娘真真是菩萨心肠,事事为我们下人考虑。要说我们厨房真是个最难应差的地方,有时做好了饭菜,主子们突然想换口味。只派个丫鬟来吱一声而已。我们哪一回不是自己倒贴了钱做好送去,谁还好意思跟主子要钱不成?”
郝豆豆浅笑道:“妈妈不是只管内宅的饭么,内宅通共就我和母亲还有凤姐姐,母亲最是宽厚仁慈的,决不肯叫妈妈们贴钱伺候主子的,妈妈休要胡说!”
那老妈妈见郝豆豆不信,又拿出主子的款儿弹压着她,慌忙放下手中的茶。从凳子上滑下,跪倒在地。解释道:“并不是夫人要什么,”她用手指了指凤仪轩的方向,压低声音说:“只是那新来的主儿,一会儿想吃这个,一会儿想吃那个,变着花样地叫我等伺候她一个,简直是凌架在了夫人之上了!”
郝豆豆暂且停了用饭,对小红说:“姐姐且去取了一百钱交给这妈妈。”
小红答应一声,便向里间走去。
那老妈妈一听,急忙站起来拦住小红,对郝豆豆说:“姑娘别破费了!”
郝豆豆摆摆手:“妈妈休要推辞,些些小钱是感谢妈妈一把年纪亲自送饭之恩。”
那老妈妈得了赏钱,喜颠颠地走了,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折回来,吞吞吐吐地说:“姑娘,老身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说着,拿眼觑着小红。
郝豆豆会意,挥挥手,示意小红退下,那老妈妈方敢说话:“姑娘可别怪老身多事,老身也是一心想为姑娘好。”
郝豆豆坐着略略欠了欠身:“多谢!请妈妈近前坐着说话吧。”
那妈妈凑近郝豆豆跟前神秘兮兮地小声说:“昨儿午饭后我看见你这里的春儿私会宋师爷。”
郝豆豆平静地说:“男未婚,女未嫁,两人私会虽有违礼教,但并不违人伦。”
那妈妈好心提醒道:“姑娘有所不知,两人鬼鬼崇崇地窃窃私语,似在密谋什么,”说到这里她看了看郝豆豆的反应,她也正盯着她看,听得很认真,那位妈妈想了想,继续说下去,但话峰陡然一跳:“宋师爷与凤小姐关系非同寻常!”
郝豆豆稍显讶异地看着那位妈妈,似乎不大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那位妈妈临走的时候意味深长地说:“姑娘!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法。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见凤小姐往后花园的落香亭走去了。”
郝豆豆心里自然明白那位妈妈不会无缘无故地告诉她温小柔去哪里了,此时她业已经吃完晚饭了,便借口消食出了听雨斋,装做随意的样子来到落香亭。
落香亭就座落在郝豆豆上次碰到温小柔和宋一鸣野合的地方,处在内、外宅之间的围墙附近,地点偏僻,很少有人去那里。
郝豆豆当下就明白过来,落香亭就是温小柔和宋一鸣约会的地点,一是这里人迹罕至,相对比较安全,二是万一被发现,宋一鸣容易逃回外宅,只要没抓住奸.夫,谁能奈何得了温小柔?
两个人果然是费了一番心事的。
郝豆豆向四周看了看,确信附近没人,才猫着腰闪进枯黄的草丛里,往落香亭靠去,才走了几步,就听见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
“上次你跟我说新来的那个贱人对你在相府的地位有很大的影响,我就派出了杀手去暗杀她,但是失败了。”宋一鸣惋惜地说
“杀手?你是说春儿那个蠢货吗?你派她去当然失手!”温小柔不满地说。
“本来是要得手的,偏巧那贱人有梦游症,反而在睡梦里把春儿给刺了一刀。”宋一鸣并不介意温小柔的态度,不急不徐地说。
“这么巧?有梦游症?还
在睡梦里自卫?”温小柔将信将信地看着宋一鸣,表示她很难相信。
“我也很怀疑,是不是那个贱人早就有所查觉了?”
“对了!我想起一个细节来!”温小柔兴奋地说,宋一鸣炯炯地看着她。
“我初见那个贱人的时候,她还是个丫鬟,正在往臭潘凤那里去,见到我急忙掉头往回走,而且故意别着假嗓音、装着鬼脸,似乎很怕我认出她来。”
宋一鸣听完沉默了一小会儿,锁着眉问道:“她既伪了装,你又是怎样确定现在这个贱人就是那个丫鬟?”
温小柔得意地冷哼了一声:“可惜!那个贱人眉心有颗很特别的桃花痣,她不管怎样伪装,那颗痣却是去不掉的!”
郝豆豆一听,不自觉地摸了摸那颗桃花痣,在心里默默地问候了白逸轩无数遍,估计他的老祖宗都在土里不得安宁了。真是的,没事盖什么情章啊,这简直就成了死亡通缉令嘛!
宋一鸣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我们聊了有一会儿了,你赶紧回去吧,不然在这风口浪尖上引人怀疑就不好了!”
“一鸣,你帮不帮我?”温小柔泪光盈盈地问,在月色下显得特别楚楚可怜。
宋一鸣深深地凝视着她,良久,才说:“当然帮啦,我若不帮你,会利用春儿吗?”
温小柔破涕为笑,扑到宋一鸣的怀里,伸出两臂,勾住他的脖下,一连在他睑上亲了好几个,亲得宋一鸣心花怒放。
郝豆豆看得火起:姑娘我躲在草丛里喂秋蚊子,你们倒好,卿卿我我起来,哼!我不好受绝对也不让你们快话!
她忽然心里一动,一边嘴角勾起,露出个坏坏的笑容,在心里默念:灵簪灵簪快显灵,让温小柔放些臭屁屁。
两个人正忘我的缠绵,温小柔忽觉得肚子里一阵接一降的胀气,她努力地憋着,只想等好事完了,再找个僻静的地方解决,可是那股气却以排山倒海之势从她的体内冲了出来,劈哩叭啦如同放鞭。
空气里顿时弥漫着让人作呕的臭味,宋一鸣赶紧一把推开怀里的佳人,捂着鼻子夺路而逃,温小柔羞惭至极,嘤咛一声,也转身往凤仪轩跑去,担心刚才自己的不举动会让宋一鸣心生反感,弃她不顾。
她正想着要不要去潘仁美那里去进行**活动交流,在摸爬滚打中巩固尔虞我诈的合作伙伴关系的时候,忽然觉得阴风阵阵中隐隐有女子的凄惨的哭泣声。
温小柔一个激灵停住脚步,蓦地发现自己竟然鬼使神差一般来到了绿儿淹死的那口井旁,她头皮一乍,怪叫了一声,转头就跑,脚踝不知被什么缠住,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一个惨兮兮的声音幽幽地从她背后传来:“凤小姐,我一个人在井里好冷,你来陪陪我好不好?”
温小柔心惊胆战地回过头去,看见绿儿水淋淋地站在她面前,整张脸又白又肿,一双眼睛森寒地看着她。
温小柔吓得肝胆俱裂,手撑着地,仰着头惊惧地看着绿儿,身子不断向后退去,嘴里大口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冤有头,债有主,推你到井里的是宋一鸣,不是我!你要索命找他去!”
“凤儿!你再说一遍!”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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