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上午,在城门口人流渐渐拥挤起来的时候,雷纳三人混在人堆里进了城
。
城门口挤满了许多进城的平民,对于帝国的公民来说,每一场角斗赛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场狂欢。
现在正直初春,田地里的农活还没开始,所以这些常年被困在农田里的农夫们也难得有空闲的时间来观看这样的角斗赛,更何况,像这样为欢迎公主而举行的角斗赛可都是不要门票的,所以对于这些农夫来说,这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堪与秋实节相媲美的狂欢节日。
所以出现像眼前一样拥挤的场面也就不足为奇了。
从拥挤的城门成功挤进去之后,雷纳三人直接便去了位于伊索斯中心的中央角斗场。
和其他的角斗场一样,伊索斯中央角斗场同样做成巨大的圆形。雷纳和其他人一起涌进这座角斗场里,抢了个靠前的座位坐下。
早在前天,雷纳便在酒馆里打听到了关于莫里斯的消息,就在今天,他们身前的这座巨大的圆形角斗场里,莫里斯将在这里进行本场角斗赛的第一场的角斗。
足足可以容纳一万多人的角斗场,只在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便被彷如流水一样涌进来的挤满了,雷纳三人来的早,还能在靠前的看台上抢个座位上坐下,但是那些只比他们稍晚上几分钟进来的人,却是连座位都找不到了。
看台上闹哄哄的一片,满耳都一片嗡嗡的嘈杂。有人因为抢座位而打起来,两人声音一个比一个高,似乎谁声音大就能获得这个座位的归属权一般。但是最后也没吵出个结果,最后动起手来的两人非但没有一个人抢到座位,反而被挤进来的角斗场守卫把两人都揪了出去。
这件小事并没有影响看台上观众的情绪,虽然角斗还没开始,但却已经有人开始大声呼喊起来。
以前雷纳有些不能理解这些这些看台上观众为什么会如此热衷于这角斗场里的鲜血和杀戮,可是现在他却忽然有些明白了。
眼前的这些人大多都穿着破衣旧袍,衣服上也多打着补丁,显然都不是什么富裕的人家,而另外一部分的人,他们坐在雷纳对面的贵宾座位上,衣着光鲜,显然是伊索斯里有身份贵族
。
对于身边这些穿着破旧的农夫和平民来说,平日里没有停歇的劳作早已让他们身心疲惫,但是他们却无力反抗这样的命令,只能在心里或者嘴里咒骂着人世的不公,愤恨敲下手里的镐锄。而角斗场上鲜血和杀戮正可以让他们这些生活平凡却内心深藏着某种渴望的人用他们声嘶力竭的呼喊来发泄他们心中那一份饥渴。
而对于对面的那些贵族,角斗场里的生与死于他们不过是无聊的生活里一件用来打发时间最平常不过的事情而已,就和他们逛妓院玩女人,在斗兽场看各种野兽的厮杀一样,无非只是这枯燥生活的一剂消遣而已。
雷纳心中微微有些感叹,听着身边越来越狂躁歇斯底里的呼喊,他叹了口气,往角斗场里望去,两边的铁门都已经拉起来,角斗士开始进场了。
莫里斯从东面的铁门里的阴影里走出来,在伊索斯,他已经开始崭露头角,有人大声叫喊着他的名字。雷纳看到莫里斯走到角斗场中央,高举手里的短剑,长长的一声高呼。
他的对手是个腰粗膀圆的大汉,手里掂着一把大大的双面斧。
壮汉看着莫里斯,脸上满满的都是明目张胆的冷笑。
“嘿,对面的小子……”壮汉看着莫里斯,大声喊道:“你就是那个莫里斯吗?”
没有人回答他,莫里斯甚至于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看台上正是一片人声鼎沸,主席台上的主持人连喊了几次安静,却是都淹没在这片嘈杂沸腾的人声里,没起到半分作用。
主持人望了一眼坐在后面高台上的公爵之子查西德,脸上颇有几分尴尬。
“一群没有教养的平民,给我擂鼓!”查西德脸上颇有几分嫌恶的说道,这片乱糟糟的景象可不为他这个贵族公子所喜。但是他的哥哥查理斯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而且今天还只是角斗赛的第一天,查理斯作为伊索斯代理执政官,却是要等到最后一天才会出现。
看台上走上来一队鼓手,他们腰间挂着一个大大的军鼓,在看台最前面的栏杆边站定,一齐敲起鼓来。
鼓声震天,很快就将吵吵嚷嚷的人声压下去
。
“现在开始吧!”听着鼓声响起,查西德对主持人说道。
被无视的壮汉脸上很是愤怒,他两只牛眼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莫里斯,一字一顿的说道:“等我一斧子把你的狗头砍下来的,你就会知道惹怒我,会是怎么一个下场!”
鼓声停下来,主持人刚刚宣布比赛开始,壮汉口中立刻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朝莫里斯冲了过来。
这个时候,莫里斯才抬眼看向身前的壮汉,他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抬起双手的短剑,交叉护在自己身前。
“激怒你的敌人,让他们变成没有理智的野兽,然后像屠杀野兽一般砍下他们的头颅,绞烂他们的心脏!”莫里斯记得自己的教官如是说。
一个满心愤怒的角斗士,看上去虽然勇猛难当,但其实只是一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反而是那些越是沉着冷静的人,才是他在角斗场上真正的大敌。
眼前这个壮汉正是如此,他挥舞起手里巨大的双面斧,呼喝声声如雷,看上去架势十足,威风凛凛,但在莫里斯腾挪躲闪之中,却是连莫里斯的衣角都不曾碰到。
“你们说,两个人谁能赢?”雷纳坐在中间,忽然对洛昂和安德斯问道。
“当然是莫里斯!”洛昂没有任何迟疑的说道。
“我看也是莫里斯,在我们诺多,身形越是敏捷的人,在对敌的时候占得优势越大,像那个身材壮实的汉子,看上去虽然每一招都是架子十足,力量极大,但是再有力的招式,打不到人却也是无用……”安德斯也是这么说,精灵们无论男女,除了那一张俊脸之外,也都是一副灵巧的身材。
“没错,我们在训练的时候,教官便常常跟我们强调,不能只注重自己手上的力量,身形的灵动同样重要,像那个大汉,显然就是个只知道浪费自己一身蛮力的莽汉,像这样的人,遇到了一般人还好,但是像现在遇到了莫里斯这样的角斗士,却是石头撞上了软布,再给他一倍的力量,也砸不开这块看上去软绵绵的布。”洛昂看着角斗场中的战斗,慢慢说道。
三人这么说着,角斗场中的战斗已经开始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