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藏在后院的女人
没小花在的日子,真是……哪哪都别扭。
“谁来帮我拿算盘儿,有能将一颗颗珠子全部擦净……有谁来帮我去讨债,往后欠我钱的人谁来收拾……”云四儿凄凄然的唱着,心说,小花啊小花,我原谅你推我下悬崖的行为,只要你能回来,往后咱们就找悬崖边扎营,我天天让你推着玩还不成?
“每次吃饭睡觉无聊心烦看不到你看不到你我的心情就非常忧伤,后悔对你不好对你太坏让你产生不满产生怨恨把我推下悬崖……”云四儿悲从中来,歌声断续,泫然欲泣。
(歌词请参照火柴天堂,囧~)
可她没哭成,有人替她哭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云四儿站住,望着高高的院墙。哭声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这人哭的压抑,似有满腹冤屈。
仔细一看,云四儿发现这个院子与别处不同,院墙高耸,大门紧闭,活似个囚笼。奇怪,阿大那么正派的君子,府里怎么会关着一个女子?
好奇心一起,云四儿绕到没人的地方,拎起裙子,爬上树,再从树跳进院子。落地的时候,脚心被块石子硌了下。
“嘶……”云四儿扶着墙,单脚跳到屋后。翻墙是个技术活,显然她很不专业。等疼痛过去,云四儿探出头来,确定这里没人,撒腿跑进屋里。
“什么人?”娇柔的女声惊惶的喊。
云四儿把门关好,猫着腰,惦着脚进来。“嘘,我不是坏人。”
那女子脸上泪痕未干,看她是个姑娘家,心落了地,断了线的泪又接上了。
“你为什么哭呀。”云四儿走过去,细看之下,发现她是个大美人。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阿大强抢民女!第二个念头则是——阿大是她娶的夫君,若是阿大想娶妻,必须要经过她同意,可是柴纳国从未有过男人嫁了再娶的先例啊!
女子瞟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嘤嘤哭泣。
真是勾魂摄魄的一眼呐。云四儿打了个激灵,感觉骨头都酥了。阿大八成看上人家的美色了。哼,什么正人君子啊,男人遇见美女都一个样,就想跟她生孩子!
唉,阿大不想跟她生孩子是不是因为她不美啊……
云四儿小小忧伤了一会儿,又问:“小娘子,你别哭呀,有什么委屈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不管怎么说她是阿大的妻主,这个主她还做得。
女子狐疑的打量她。“你能帮我什么?”
“呃,比方说,帮你改善伙食,帮你改善起居环境……”云四儿的眼珠在屋里转啊转,最后叹道:“你把委屈告诉我,我想办法让阿大放了你。”
“你是什么人?”
这女人不是个轻易相信陌生人的主儿。云四儿没意思的摆了摆手。“算了,你想哭就哭吧,我不管闲事了。”
“诶,姑娘慢走。”女子拉住她。“你当真有办法让我出去?”
“有啊。”
女子盯着她瞧了很久,重下决心。“好吧,我就告诉你。”
云四儿眉毛一扬,心中窃喜。哈哈,闷了好几天,终于又有八卦听了。她不敢表现的太过,很端庄的陪她坐在床沿。
“我是……”
话刚起头,门吱呀一声打开,两个带刀卫兵闯了进来。
“什么人!胆敢擅闯莫府禁地!”
云四儿见那两人凶巴巴的冲着她来,慌忙站起来解释。“我是府里的客人,是琳琅师傅的家人!”
呜呜呜,她除了知道阿大是阿大,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悲剧。
两名卫兵对看一眼,心有犹疑,但对云四儿依旧不假辞色。“既是客人就随我们出去吧。”
瞧他俩的架式,她要不听话,他们就会扑上来把她押出去。云四儿做人原则之一——大丈夫能伸能屈,鸡蛋碰石头的事儿一般不会干。她笑眯眯的向两位兵大哥道歉,乖乖跟着走了。
临出屋,云四儿回头望了一眼,本是想给女子递个稍安勿躁的眼色,哪知这一眼先行瞟到她腰间的一块玉佩。
云四儿愣了下,待想细看,卫兵将门关上了。
“姑娘请这边走。”
琳琅满头大汗的跑来,想来他们发现她的时候便通知了他。
云四儿见了琳琅腰板立刻挺起来。“这地方也太大了吧,也没个牌子指路,害我迷路了!”
琳琅不清楚她的身份,但依师傅对她的重视程度,丝毫不敢怠慢。“云姑娘,对不住,小人疏忽了。”
“反正,这事儿是你们的错。”云四儿看看两个一脸茫然的卫兵,吸了吸鼻子,扯手绢抹起泪来。“被你们吓死了,我今天肯定要做恶梦……可怜我寄人篱下还要受这种气……”
云四儿本是装哭,但想到好不容易有了解闷的八卦被生生打断,自己又要继续无聊,唯一能解她无聊的人生死未卜,眼泪就真的出来了。
琳琅起初也当是她怕被责备想推委责任,哭也只是装装样子,可看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没有停下的打算,不禁慌了手脚。
“云姑娘,你别哭啊,他们不是故意吓你。”
“是啊,姑娘,我们也是职责所在。”
“姑娘,我们给您赔不是。”
“走开走开!我不要你们,我要我的小茉莉,要我的小百合……呜哇——”云四儿没形象的蹲在地上大哭,吓坏了几个男人。
琳琅拿她没办法,只好去请示师傅。
师傅正在会客,原想着师傅顶多就是打发他回个话,哪知道师傅听完,脸色马上就变了,丢下满屋子的官员直奔后院。
琳琅跟随师傅有年头了,可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他变脸。他那位天塌下来依旧淡然自若,仙人一般无所不能的师傅,竟然因为一个女人撒泼大哭丢失了平日的冷静……若非亲眼所见……就是亲眼所见他也不能相信!
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四儿!”
云四儿一怔,泪眼婆娑的望着前方模糊的人影。
是她的小花么?
记忆中,只他一人会这样唤她……
人影走近,非惹眼的黑,而是容雅的象牙白。
云四儿的失望写在脸上,阿大脚步微滞,一眨眼工夫,又到了她跟前。“四儿。”
这会儿不管她叫云姑娘了?
阿大蹲下,温柔的凝着她。“四儿为什么哭?”
云四儿用袖子擦鼻涕,不知跟谁赌着一口气,站起来,理都不理他。
琳琅咬紧了牙,才没把那句“放肆”喊出口。
阿大丝毫不在意,随她站起,柔声说:“是我错,我认罚。只要你不哭,什么条件我都应你。”
听到这话,云四儿果真不哭了。“真的?”她哭的久了,嗓子沙哑,眼睛肿的像兔子。
阿大怜惜的抚着她的发,微微一笑。“真。”
“那我……”云四儿的眼神掠过院子,到口的话又收了回来。好容易得来的好处,用在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身上太亏了。想到这儿,云四儿低下头,扭捏着身子往阿大身边靠。
铃儿轻轻响。
“你这儿连个陪我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快闷死了……”云四儿扬起脸,一脸期待。“你陪我出去玩一天行不行?”
阿大心神一荡,淡笑着掩去一时失态。“行。”
“呐,你说的,不许赖皮!”云四儿破涕为笑,伸出小指跟他拉勾勾。
阿大莞尔,抬起手勾住她的小指。
“还有,以后不许再文绉绉叫我云姑娘,听着多别扭啊。你和我怎么说也拜过天地,你见哪对夫妻管对方叫姑娘公子的?”云四儿专心数落,没留意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暖流。
琳琅以及那两名卫兵石化了。
拜过天地!
师傅和这个女人?
她是……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