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原本以为羽汐找柳承徽会有什么说道,没想到两人只是纯粹的闲聊,嘘寒问暖了一阵,羽汐便从水柳居出来了。
“主子,我还以为你找柳承徽有什么事呢?”挽着羽汐慢慢往回走,绿竹略有抱怨地说道。
“不是你们希望我出来走走的吗?”羽汐看着那丫头有些没精打彩的,便不解地问道。
“我以为主子最起码会跟她聊聊扶风郡主什么的呀?”
真是的,八卦之心真是无处不在啊!
“你呀,你怎么不好好想想怎么侍候好你的主子我呀!别净想那些有的没的,那么八卦干什么呀?小心惹祸上门。现在全东宫的人都看着,就希望捕捉到点李承嗣的事来说说呀。要我说呀,我们能离多远便离多远,现在正是不能惹人注意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管好自己,比什么都强。”
“哟,嫂子说什么呢,那么起劲。”羽汐的话刚完,耳后便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李承涵。
“三弟,你怎么来啦?”羽汐有些恶作剧地这样喊道。论年纪李承涵更大,可论起辈份来,羽汐却更比,自然是可以摆摆架子,充充老大的。
“找二哥有些事,嫂子这是从水柳居来?”
不知为何,羽汐觉得李承涵的话里头也有些八卦的味道,便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
“怎么,你也跟宫里那些没事干的宫女一样也想嚼嚼舌根吗?”羽汐眯缝着眼睛阴阴地说道,李承涵看了之后觉得有点瘆得慌,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抖落那一身的鸡皮疙瘩。
“嫂子,您别这样啊,我看着有点害怕。”李承涵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瞧你那点出息,找你二哥什么事啊?”羽汐倒不是真想打听他们的事,只是随口那么一问。
“代二哥去皇陵守孝的事。”李承涵依然嬉皮笑脸着,没个正形。
“李承涵。”羽汐心里却不好受,她不明白李承嗣为何要这样做,是不是真的只是以退为进。不管是不是以退为进,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霍刚回了京,并且任了兵部侍郎,大半兵权都落在了东宫的心腹手里,他应该是很满意这种结果的。可是,这却是以李承涵的牺牲作为代价的。
“嫂子,你怎么啦?那么严肃。”李承涵看着羽汐那一脸的难过,知道她是为自己不值,便想着缓和一下气氛,故作轻松地笑了起来。
“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有些难过。”羽汐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的脸看起来轻松些,不要那么僵硬。“你马上就要大婚了,恭喜你啊!”良久之后,她终于让自己绷紧的皮肤松驰下来,便扯出一丝笑意对他说。
李承涵看着她那个样子,不知为什么心里也轻松不起来,隐隐地难过着,却又不想让她看出来,便低下头,呵呵笑道。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笑都是苦笑。
“谢谢嫂子,到时候记得送一份大礼啊!”
“一定。”羽汐不想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的太多,便转过头去看些风景。初疼时分,落叶树木的叶子都已经掉光了,只有那些一年四季常青的树木还葱郁着,根平时没有什么分别。因为有人经常打理,那些树木都修剪的极为工整,看是很看,可不知为什么,羽汐总觉得它们想了一些活气。这些植物大概也像人一样,被关在囚笼里,即便那只笼子再华美,关在里面
的人也鲜活不起来的。
“嫂子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李承涵看到羽汐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道。
“不管你怎么看我,可是李承涵,我是一直把你当作朋友的,我希望你也能够把我当作朋友。我知道,男人有男人的大事,女人在后面默默支持便好。可我只是一个女人,我不懂什么天下大计。我想,很多女人也跟我一样,只希望有一个男人好好疼爱她,给她一个温暖的家。”羽汐的看着远处,眸子很幽深,李承涵的心沉静了下来,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女人也是可以这样深邃的。
“羽汐……”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她深深的眼眸吸引了进去,心也无法自拔的陷了进去,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只喃喃出这个名字。
还好,那些随行的宫女太监早被绿竹远远地赶到了后面,并没有人听到,要不然又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风雨。
“对不起,嫂子,我……”这个名字一脱口而出,李承涵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满面通红的想要补救。
“没关系的,我想你也是把我当朋友的,对不对?说实在的,我一点都不喜欢宫庭里的生活,一板一眼,没意思极了。能够在这里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我挺开心的。”羽汐拍拍他的肩膀,很大大咧咧地笑道,自然而然地化解了因为那一声轻呼而生出的尴尬。
“对,我们是朋友。说实在的,你年纪比我小,每次看着你叫嫂子,我总觉得有些别扭。”李承涵也极洒脱,自嘲地笑笑,很快被恢复了常态,“我看以后人前我叫你嫂子,人后我便叫你羽汐吧,怎么样?朋友。”
“好啊,朋友。”
两人都右手握拳,拳头对拳头碰了碰,算是就此约定好了。
“你什么时候去青州?”转回刚才的话题,羽汐问道。
“十二月初吧!”李承涵把手背在身后,很随意地说道。
“这么快。”羽汐觉得李承涵刚新婚,便去青州,是不是太急了点。
“不快。”李承涵笑笑,好像还言犹未尽。
羽汐在心头盘算,大概青州还有些别人不知道的事,需要李承涵去主持。确实,青州有一支李承嗣的秘密军队,人数虽不多,却能以一当百。李承嗣之所以执意要去青州守陵,便是想更好的训练这只军队,作为一去奇军在以后的日子发挥大的用途。现在李承涵代替他去,李承嗣自然有很多的东西需要交代。
“十二月初,若我没有算错,怜心十二月就该生了。李承涵,这个时候你怎么能够离开她?”羽汐刚才就想跟李承涵说这话的,只不过给他的一句羽汐岔了去。
“没有办法,男人总是应该以事业为重。生孩子这样的事,只能女人自己承担了,我想怜心应该自己能够应付得来。”李承涵说得理所当然。
“你怎么可以如此不上心。”羽汐略带责备地说道,“暂且不说这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就说怜心她年纪轻轻的,又没有生养的经验,若你不在府里,她就失去了主心骨,怎么能够安安心心地把孩子生下来?”
“你太多虑了,我在与不在有什么关系的?即便我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啊?”李承涵不知道羽汐为什么会把这件事情看得那么严重,在他看来,这只是小事一桩,哪个女人不生孩子的啊?
“你,真是不可理喻。”李承涵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
的是让羽汐很生气,“你若在,怜心心里便会觉得很踏实,生起孩子来自然更顺当。你若不在,谁来替她拿主意,作主啊!”
“你放心好了,临走之前,我会交代霍敏好好照顾她的。”李承涵看她有些微红的脸蛋,很想伸手去抚一抚,但幸而理智依然存在,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尽管用淡然的语气说道。
羽汐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并没有完全放在她的话上,而是放在了她这个人上。看他那淡淡的样子,便真的有些生气了。但想起那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她并不好说些什么的,便什么也不说的,只迈大步子往前走去。
“怎么了,若你觉得我这样的安排不妥当,我回去后便问怜心自己有何打算,我完全按她的想法行事,还不成吗?”李承涵快走几步追上羽汐,说道。
“我不是要你怎么更好地安排她,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在她身上多用一点心。”羽汐觉得李承涵简直不可理喻,男人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呀?对于女人来说,生孩子是人生当中最大的一件事,自然希望自己的丈夫陪在身边,把他的心一心一意地全放在自己的心上,而不是让他作好安排。
“现在府里有很多事情都要忙,大婚的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安排好。可是,我还是吩咐管家尽量多顾着她那里一点,需要什么开口便是。这两天,还专门往她那里多添了两个宫女照顾,饮食用具也是给她配得最好的。即便霍敏嫁过来,也不过如此而已了。”
霍敏嫁过去也不过如此,说到底,他还是觉得他对怜心已经仁至义尽了,一个侧室,让他如此费心,他觉得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羽汐觉得自己是无法跟他沟通这个问题的,要他把自己的心放多一点在怜心身上,怎么可能啊!
“李承涵,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对怜心好一点,别让她受委屈,更不能让别人欺负她。”既然自己说得话,李承涵听不懂,羽汐只能够用直接的方式与他交流了。
“你放心,怜心是你看重的人,我一定会对她很好的。涵王府的一切,都会尽量取了她来。”
“好,既然如此。”羽汐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那你能不能等她生完孩子再走?”
羽汐睁大眼睛看着他,不愿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情绪。
李承涵皱着眉有些为难地说道:“对不起,羽汐,恐怕不行。”
李承涵看着羽汐失望地脸,有些艰涩地咽了咽口气。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若说出来,怕羽汐当场就会气得跳脚。那便是,他只所以如此急着赶往青州其实也是霍敏的意思。
羽汐长叹,男人跟女人最大的差别就在于,女人把男人当作了她的全世界,男人却把女人当作了他的一部分,极小的一部分,甚至是可有可无。所以,女人总想要得到男人的心,而男人永远都只想得到女人的身体。女人心心念念着她喜欢的那个男人,只要每天能够看到他一眼,心里便觉得满足,就会有无穷的力量。而男人想得是,女人最好永远乖乖听话,不要给他增加麻烦便可。高兴的时候,男人可以柔情万丈,慷慨大方地赐予物质作为对女人的奖赏,不高兴时,便可以翻脸不认人,永远把你打入万丈深渊。
男人爱一个女人,可能是一时兴起。女人爱一个男人,便是赌上了自己的一生。
在男女的爱情游戏里,女人,是多么的卑微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