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玥玥……”
“竹玥玥,其实本王更喜欢这个名字。”尹旭由喃喃自语又突然叹口气,“你是本王最爱的女子,本王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不会明白本王也更愿意过如你所说的、普通百姓的日子,只是身不由己。玥儿,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只有你和本王,我们过我们普通人家的生活。”原来他也有这种想法,我和他之间还是有相似的地方,有许多交集的。
我莞尔一笑:“玥儿就陪王爷过这种生活。”随即对外边唤了一声:“素凌。”
素凌急匆匆走了进来,施礼道:“王爷,小姐有何吩咐?”
“吩咐厨房拔些嫩笋做特色小菜,今晚的菜肴一色都要清淡的。你做些你最拿手的桃花酥给王爷品尝。”
“是,小姐。”
素凌答应着下去。我牵了尹旭的手和他一起坐下:“王爷来了这许久,都不说让王爷落座,是玥儿的不是了。王爷大概又是十分劳累的了。”
尹旭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是有些微的累,只是看到玥儿以后,所有的劳累都不敢再来困扰本王了。”他的话别有深意。
我明白他话里的内涵,羞涩一笑,起身亲自为他泡茶。把茉莉花的茶叶放到茶盏中,我突然想起霜寒院的贾夫人和青莲,料想到她们的事情尹旭一定处理完毕了,不然他不会让我回去。他说过要给我一个结果的,我相信他会做到,我也想到这个结果一定是公正的,令我释然的。
雪梅……一切都真相大白,你的冤屈也得以昭雪我总算对得起你。虽然你不在了但是还有你的姐姐,我一定不会让她再受委屈,你尽管放心,安息吧。我用心说出了这些话。不过,我还是不放心,隐隐的提心吊胆,生怕事情处理的结果不尽人意,很想问尹旭,又怕说起这些不愉快的事情,破坏了我和他之间平和宁静的气氛,毕竟那不是开心的事情,想着也就作罢了。
迟早我会知道的,又何必急在一时?当然了,如果他愿意和我说,我现在就能够知道。
晚饭是十分清爽可口的菜肴,为了让尹旭吃的开心,那怕我实在不想吃,也硬是吃了许多。尹旭吃的十分开心,我为他斟酒,他却喝的极少,令我心有疑惑。
饭毕,尹旭终于对我笑道:“玥儿,听到仆人回报说你身体有恙,本王有多着急,你知道么?”
尹旭的话让我突然心脏急跳,萧义兄……看来这萧宅中的确有尹旭安排的、盯着我的人了,也幸好我处处都小心谨慎,萧义兄每次来这里也都是极短的时间,还有这两次他过来也是为了给我看病,那怕是看我的借口,也担了这个名义,全宅上下都知道。更何况我的身体也确实是他医好,不然尹旭对我一定是有所怀疑。那怕我和萧义兄两个之间清清白白,尹旭也难免会怀疑吧——或许是我自己心虚。
我暗暗心惊,却用平静的
语言回答:“多谢王爷关怀,玥儿已经全好了。其实也没有多大要紧,不过是初春天气寒暖不定,偶感一点风寒。萧义兄过来探望于我,正好我身体不适,是他略懂医术,为玥儿诊治,两副汤药下去,玥儿也就好了。”
尹旭轻轻一笑:“还是多亏了他,本王的玥儿才好的这样快吧。”
我一直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发现他有对我怀疑的地方,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也轻轻笑笑:“是啊,玥儿最初有难的时候,是他现身相救。后来又多亏他一次次的帮助,玥儿才得以安然度过那段时光,以至于等到王爷……”我把温顺柔和的目光投给尹旭,就好像我们的相遇相识是上天定好,我和他一直等待,最后得以如愿以偿,我的目光中渐渐带上了欣慰,“也是王爷让玥儿离开那里,才有了今天,玥儿不会忘记。”我是用真诚的口吻说的,不是虚假的应付。若不是他,我或许要在落红坊待上更久的时间。那个令我讨厌到恶心的地方,如今想起来都不知道我一日日是怎样熬过来的。
尹旭若有所思,目光出现我不知道的内容,不过一闪而逝,接着说道:“一切都是天意安排……仔细说起来,也是萧公子为我们做了很多,一次又一次,无论怎样,本王都该感激他,是他救了本王的玥儿,又完好的把玥儿交到本王手上。”
“王爷把萧义兄看成恩人?”我用戏谑的口气说道。
尹旭慎重点头:“是,多亏了他,多亏了他……”尹旭一连两次重复这句话,“我们能够在一起,的确也是他的成全。应该好好感谢他。”尹旭的话听起来没有虚假的成分,我却不知道他的内心是不是真的这样想,若他知道萧义兄和我说过的话,他还有感谢他的心么?我不仅自嘲地笑了。
“笑什么?”
我突然警觉,是我不注意,让尹旭察觉了我的反常,忙掩饰道:“王爷是懂得感恩的人,玥儿觉得欣慰。在玥儿的心中,王爷尊荣高贵,王者霸气,玥儿还以为旁人无论怎样,王爷也是轻描淡写的。”
尹旭走近我,深深扶了我的腰身,笑道:“本王不过是有这个虚拟的头衔在此而已,和常人有什么不一样的?不也是血肉之躯,普通情怀么?哪里就和常人有异了呢?只是,也因为本王的地位,太多人的阿谀逢迎奴颜婢膝,让本王的心变的有些硬了,少了反应。不过,那些对我们有过大恩的人,本王怎么会不在意?你不会认为本王是忘恩负义之徒吧。”
“哪里,王爷言重了,正是王爷的情深意重令妾身感动呢。”我有一丝的慌乱。
“本王不过是随便一说,和玥儿逗趣。”尹旭看我难堪,笑着安慰我。
我将目光望向窗户。尹旭看我眼望窗户,扶了我,走过去:“今日午后天气还算晴好,想来这夜色一定不差的。”
我们相拥着走往窗户跟前。我看到了天空,虽然
是黑夜,却是夜空如洗,闪闪耀眼的星星如同一盏盏小小的灯笼遍布天空,令天空璀璨无比。天空,也是无比的遥远,看上去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又因为这样的飘渺遥远,令人无限向往。不过,没有月亮出来,我突然想到这是丽月的月末,月亮要到很晚才能够出来。
想起月亮,我又不由感怀。月……圆缺不定的月,多少美好的传说与月有关呀,它就那样淡淡地挂在天上,用它娴静温柔的姿态安详着,凭人观赏慨叹。更有多少人把美好的愿望寄托于它,它也依旧用飘渺的朦胧静默,令人沸腾的情怀渐渐宁静。静是最美的,只有静才能够达到特定的禅境,月就是这样的吧,千年万年都一如既往的踏着特定的足迹,灿烂它的光华,承接着人们的美好愿望。在我看来,月是静的化身,更是美的化身。
“临窗依清夜,辽远繁星疏。婵娟隐踪迹,与郎相伴处。”我轻吟出口,寄托了对月的祝福——我希望它不是孤寂地隐身而去。
尹旭轻呼一声:“好。玥儿的佳句总是熨贴人心。‘婵娟隐踪迹,与郎相伴处……’多美的意境,只怕是除了玥儿旁人想不到的吧。人人都希望月圆,把愿望寄托于月圆,却叹惋月儿的亏缺,是伤感的。也只有玥儿把这月缺也看成是一种完美——月亮隐去了踪迹,是和郎君相会去了。玥儿别具一格的思想,令人神往,无限的遐思……”
我羞红了脸,我更知道我的内心,如果不是和尹旭相伴,我想我的句子里难免孤寂的伤感,正是因为和他在一起,我才有了后面的两句。我有我的用意,不想让他不开心,不想让他觉得此夜遗憾。
回身过来,见他温柔地看我,含情脉脉,我低了头。却又见灯影下的我们,衣袂交叠,身影拖得长长地,在地上逶迤很远。
“王爷……”我突然抬头,“王爷,玥儿为您舞蹈一曲,如何?”
尹旭的脸上露出宠溺的神色,伸手抚摸我的脸颊:“玥儿身体不适,不需要刻意地耗费力气,我们就静静地说会儿话也好。玥儿可知道么?和玥儿一起说话,也是本王最美好的时刻。玥儿性情淡泊,话语总是趋于平和,少了尖锐和纷争,令本王心中熨贴。你也深晓大义,明白事理,从不胡搅蛮缠。在本王的心里,你是最好的女子。”
我的脸再次飞满流霞:“是王爷的偏爱吧,玥儿哪里有王爷说的那般好。玥儿只不过是经历多一些,懂得一些人生沧桑,才不那样斤斤计较的。”
“懂得……”尹旭扶了我慢慢走去,“站立许久,玥儿也累了,我们坐下说话。”
仲春的夜,虽然清凉却没有了寒意,十分的舒适宜人。我和尹旭轻轻偎依着坐于床榻之上。淡红的纱帐外,仙鹤吞云的烛台上红烛高照,整个房间弥漫温馨的浪漫,纱帐内更是一种让人迷醉的朦胧。
真的,这样的夜晚有些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