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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元宝儿 姀锡 4779 2024-10-17 20:18

  

  探究什么?

  自然是探究昨儿个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可不愿跟个冤死鬼似的,无缘无故被人当作货物似的送了卖了,又无缘无故的被当个猫儿狗儿似的,领了回来。

  说送就说,说不送就不送,哼,问他了么?

  他虽被发卖给伍家卖了死契,可他可不是伍家的家生奴才,他有钱了,是可以赎身的。

  虽然元宝儿打从心眼里对这太守府埋怨得厉害,尤其是对这太守府里的那个王八羔子,可到底是生活了整整两年的地方,曾一度将干瘪瘦弱,濒临死亡的他养得白白胖胖的,何况,他本不愿节外生枝,一心苦等爹娘来赎,无论从哪一方面,都是不愿过于草率的离开伍家的。

  可是,若是送去的地方是楚家,那么,这个坚决的念头便也不一定非得坚决。

  至少那个楚四一看上去便是个心善宽和的,定然是个好糊弄的,哪像姓伍的这般软硬不吃,还恶毒霸道,阴毒小气,处置起人来毫不手软,若真跟他斗,元宝儿压根斗不过他。

  可若是真跟了那楚四便不同了,说不定他哭一哭鼻子,口吐莲花,胡说八道一番,便能哄得他亲自替他找寻他爹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元宝儿昨儿个虽有片刻的失落和心慌,被爹娘卖了,如今又被买主卖了,他不过是愤愤不平,又打从心里感到恐惧和迷茫罢了,唯恐有朝一日,被人不停的卖卖卖,便再也寻不到爹娘,寻不到爹娘罢了,所以他昨儿个不过是恨,是气,这才故意跟那姓伍的对着来的。

  这会儿,若真的又要再将他弄回来,那么,元宝儿势必要跟他约法三章,不然,哼,这太守府他可不待了。

  元宝儿鼓着脸,闷头便往院子里闯,结果一去,便见院子里静悄悄的,没瞅见几个人影。

  “哟,小宝爷,您可终于舍得起来了?太阳都要晒屁股啦?肚子饿了吗,我早起给你打了吃的,就搁桌子上了,你瞧见没?”

  唯有院子口守门的长寅坐在门槛上,远远瞧见了元宝儿,跟只蚂蚱似的,一脸激动得蹦跶了来。

  元宝儿方一靠近,便见长寅眼巴巴地冲着元宝儿道:“小宝爷,我都没日没夜的当了三日的差了,都要累趴了,吃了东西后,你来换我如何?昨儿个我守了一宿,眼皮子都在打架了,可再也熬不住了。”

  长寅一脸殷勤的说着。

  可怜自元宝儿来了后,他就没睡过几回踏实觉。

  院子里有他没他没差。

  院子基本上都是长寅一个人守的。

  长寅巴巴讨好着元宝儿的眼色说着。

  元宝儿却抬了抬下巴道:“大鳖怪呢?”

  长寅一听,瞬间皱巴着张脸,慌忙四下探了一眼,哭丧着脸道:“我的个宝大爷,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这回头若让人听了去,又得没你好果子吃了。”

  说着,见元宝儿绷着个小脸,便耷拉着肩道:“爷用过早膳便走了,没叫车,不知在前头太太那里,还是出门了。”

  话一落,便见元宝儿板着脸继续道:“常胜呢?”

  长寅便又苦着脸道:“胜哥跟着去了。”

  “得旺那孙子呢?”

  元宝儿挨个问着。

  长寅终于认真看着元宝儿道:“宝儿,你可是有啥事啊?”又道:“得旺今儿个告了假,回帽儿胡同了,得两日后才回了。”

  长寅边说着,边挠了挠脑袋道:“对了,昨儿个去楚四公子府上可是长了见识?听说楚四公子府上可是将军府呢?是不是比咱们太守府更要气派?不过,这楚府再气派定也是比不过咱们京城伍家那处宅子的,是也不是?哎,宝儿你跟我说说呗,你可真长脸,来了凌霄阁才一个多月,便跟着爷去参宴了,我来了这么久了,还没跟着外出过几回了。”

  长寅叭叭叭的追问着,一脸的羡慕。

  显然,并不知昨儿个元宝儿差点儿被发卖一事。

  元宝儿原本正要盘问长寅可知道昨夜一事,不过见他这番言论,便料定了他是个一问三不知的,当即蹙着眉头道:“我昨儿个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的?”

  元宝儿拧着眉头,略有些心烦意乱的问道。

  长寅立马龇牙笑道:“你啊,昨儿个后半夜回来的,还是被得旺和宏财二人合力抬回来的了,一身的酒气,早已烂醉如泥了,啧啧啧,我说,宝儿,你昨儿个怎么喝了那么多酒啊,可是爷赏你的,我可真是羡慕你,这么快便入了爷的青眼了。”

  长寅哀须短叹的说着。

  话里话外无不羡慕。

  元宝儿听了却冷笑一声,这样的青睐他元宝儿可消受不起。

  见整个院子空落落的,元宝儿只一脸不耐烦的跟只大螃蟹似的,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对了,螃蟹?

  元宝儿突然想了起来,他昨儿个顺的那只螃蟹哪儿去了?

  算了,暂且管不了那么多了。

  见伍天覃久不回来,元宝儿心里有些没底,一时抓不准那鳖孙子的心思,昨儿个是当真想要将他送了人,还是,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然而不论何种缘故,都令元宝儿极为愤恨及不安。

  终归,这凌霄阁可不是个安生之所。

  元宝儿得趁早为自己寻条后路了,要不然,即便这回有幸没被他卖了送了,焉知是不是还有下一回呢?

  看来,元宝儿得为自己个的未来好好筹谋筹谋了。

  赎身?想办法重新回到厨房?投奔楚家?对了,日前伍家大公子不是回府了么?元宝儿心心念念盼了整整两年,不想,关键时刻竟将这一茬给抛在了脑后,瞧他,他真是被那姓伍的昨儿个那一出给气糊涂了。

  要知道,前儿个,他还在托长寅等人打探大公子的喜好了。

  要说赎身,他银子许是差不多了,可最为关键的是,爹娘眼下还不知去处了,赎身的钱不差多少,可若是凑齐一路赶回草庙村的,怕是还不够,若那日那鳖孙子没有没收他赌赢的那些银子,怕是差不多了。

  至于重新回到厨房,是避开了伍天覃这头虎狼,却避不过厨房里头那些臭蟑螂们。

  前两条路都不算康庄大道,具有风险。

  可大公子不同。

  大公子贤名在外,他饱读诗书,最是个扶贫济世的大好人,想当年元宝儿这条命,还是在他手中救下的呢。

  若投奔大公子麾下,一来可逃命,二来算是报恩,这三来嘛,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就伍天覃那样游手好闲的,哪配跟大公子比。

  当即,元宝儿便没耐心等下去了,这个念头一起,什么狗屁约法三章,便是那王八羔子派了十台大轿来请,这一回,也休想将他元宝儿给请回来。

  当即,元宝儿恶狠狠的将眼一瞪,将下巴一抬,直接推开长寅,一溜烟摸出了凌霄阁,朝着大公子的玉晖轩雄赳赳气昂昂的扑了去。

  大公子的玉晖轩更靠北一些,离着前院更近一些,元宝儿虽不曾去过,可有两回给老爷书房送膳食时,曾打玉晖轩周边经过过,他知道大概位置。

  当初在厨房时,他便在琢磨着该如何投奔大公子,可惜他那么快外出游学了,元宝儿还一直未曾在大公子跟前露过脸的。

  这日,他走到半道上又重新返回了凌霄阁,从那伍天覃的厅子里端了一叠点心摸了过来。

  玉晖轩眼瞅着比大鳖怪的凌霄阁要小上许多,瞧着院子外头清净,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

  伍天覃那凌霄阁里里外外有三十多人伺候,不想,这玉晖轩外头竟清净得跟做古庙似的。

  “有人么?”

  “请问有人么?”

  “我可进来了?”

  话说元宝儿捧着点心在外头探头探脑,一边压低了声音唤着,一边试探着推门而入。

  不想,正要进去,这时——

  “大胆,你是哪个?怎敢在大公子门口大呼小叫的?不知道大公子爱清净,最不喜人吵闹喧哗么?”

  就在元宝儿迈了一只脚进院时,这时,一道中等身形的男子一边打了个哈切,一边大摇大摆的踏了过来。

  走到半道上,只见那人揉了揉鼻子,远远朝着门口的元宝儿方向看了来,这一看,只见院内院外二人齐齐一愣——

  下一刻,只见院子中央那个男人瞬间眯着眯眼,只一脸阴恻恻道:“元宝儿,是你——”

  那人微微咬牙,一动不动盯着门口的元宝儿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说着。

  元宝儿一愣,只见院子里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两年前被调去了大公子院子伺候的邵安是也。

  是的,去往大公子院子里伺候,也不一定能顺风顺水的,元宝儿的死对头邵安可就在玉晖轩了。

  可是,那又如何?

  厨房里有杨三,凌霄阁里有四喜,只要他能顺利进入玉晖轩,一个邵安又如何?在厨房时,没人护他,许是不是邵安的对手,可在公正严明的大公子跟前,他可不怕他邵安。

  短暂的愣神后,元宝儿很快缓过了神来。

  “大公子人呢?二爷让我送些东西过来!”

  元宝儿将白眼一翻后,只狐假虎威,趾高气昂的冲着那邵安抬着下巴道。

  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两年未见,这邵安瞧着比从前稳重了些许,以前浑身虚浮,这会儿许是跟在大公子外头历练了两年,瞧着穿戴气度竟也颇为体面。

  不过,外在便是再如何修饰,内里的气质和内容却不容改变。

  “呵,元宝儿,我不去找你,你竟还敢主动找上门来?两年不见,胆儿越发肥了。”

  只见那邵安握着拳,眯着眼,一字一句朝着元宝儿迈了过来。

  最终,在元宝儿跟前停了下来,只居高临下的死死审视着他。

  “别废话,大公子人呢?老子没功夫跟你瞎哔哔,小爷是奉二爷命来的,你若再敢罗里吧嗦,回头让二爷卸了你的胳膊扔到护城河去喂鱼,你信是不信?”

  元宝儿竟也丝毫不示弱,将左脚朝着门槛上一踩,身子一支,便双脚踩到了门槛上,瞬间,与那邵安平视了起来。

  以至于与他眼对眼,怒目相视。

  邵安眼里的阴狠一点一点外露。

  元宝儿也丝毫不甘示弱。

  “那你最好祈祷你一辈子安安生生待在二爷跟前,不要有落单了的时候,否则,元宝儿,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然——”

  邵安一边说着,一边凑到了元宝儿耳边,一字一句阴恻恻道:“奉劝你最好不要打上大公子的主意,否则,我定叫你有来无回!”

  邵安毫不掩饰的威胁着。

  “那好,咱们拭目以待——”

  元宝儿抬着下巴,亦是眯着眼,毫不畏惧地回应道。

  “这是在做什么?”

  不想,就在二人两两对峙,剑拔弩张之际,忽而身后传来一道清冷地声音。

  元宝儿与邵安同时眯着眼,缓缓侧目——

  “大公子在老爷书房,让你将鹤仙人的那幅画送过去。”

  只见身后不远处杵着个十六七岁的男子,对方一身黑衣,头上梳着高高马尾,身姿颀长,腰间配着一柄长剑。

  他面色清冷,气质疏离,瞧着似个不苟言笑之人。

  说话既不点名,也不道姓,却奇迹般地令心高气傲如邵安都服气顺从。

  “知道了。”

  只见邵安终于收起了对元宝儿地争对,冲着那年轻男子点了点头,复又眯着眼看了元宝儿一眼,大步离去。

  元宝儿看着冷不丁出现的男子,正欲上前打探一番大公子地情况,不想,方踏了几步,却见这冷不丁出现在太守府的男子略有些眼熟。

  “是你——”

  男子越过元宝儿正欲跨入大院。

  元宝儿声音骤然一起,他的步子微微一停。

  竟是那个瘦猴?

  元宝儿微微瞪眼。

  竟是当年逃难时,抢夺他娘的那口宝贝大锅的那个瘦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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