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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扒院墙

八零之有间小卖部 泷芽 11189 2024-10-17 20:38

  

  这是魏橙花第二次独自回娘家了。

  这次住下来, 已经过了五天。

  这么几天功夫,魏橙花她妈方曼颖坐不住了,推了推眼镜, 看向自己的闺女。

  不是一次了, 这些日子总往家里跑, 谁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自己闺女还不说, 问什么都不说, 方曼颖总不好去找女婿问, 只能把魏橙花的大嫂叫来。

  橙花的大哥大嫂早早结婚搬了出去, 大哥子承父业, 是名军人,大嫂就是正正经经的军嫂,在家养大两个孩子,很有本事也很泼辣。

  不同方曼颖这个文化人, 教书育人,行事稳重不急躁, 大嫂冯媛是个急性子, 有什么说什么, 从来不会吃半点亏。

  冯源被叫过来, 方曼颖这这那那的嘱咐了她好多要问什么要怎么问,可方曼颖全给抛脑后了, 此刻就看着橙花,单刀直入,“你说吧, 是不是德柱欺负你了?”

  魏橙花下班就被困在家里审问,忙说没有。

  “那就是你婆婆?”

  “也没有。”

  “那是你妯娌?小姑子?”

  魏橙花摇头,“都没。”

  “那你怎么突然回家, 还住了这么些天?”冯媛看着魏橙花,“咱们说你前一段时间刚回来,也住了七八天,怎么又回来了?”

  魏橙花不满意瞅着她妈,“我还不能回来了?”

  “能回来。”方曼颖一双眼睛在厚重的眼镜片后眨了眨,十年前的经历把她的性格脾气都打磨了个遍,原本也是像儿媳冯媛这种泼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可扫了那么多年的大街之后,什么都变了。

  方曼颖说气话来慢条斯理地,“橙花,妈妈怎么会不让你回来呢,这是你的家。”

  “那你们还问?还把我大嫂给叫来了。”魏橙花道。

  “如果你和德柱一起回来,爸爸妈妈一万个欢迎。你们爱住多久住多久,我们半个字都不会问。可问题是,你是自己回来的啊。”

  魏橙花扁着嘴巴,发了好一会儿呆才说了实话,“没吵架,就是家里有点事,我想回来静静心。”

  “什么事?”冯媛立刻问。

  魏橙花把张家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个遍,主要说的就是大哥从矿上回来了,能不能分房子还不一定。大嫂怀了三个娃。然后说了自己的顾虑,以后她和德柱的生活,等等。

  方曼颖听着,听明白了。

  心里觉得自己女儿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呆傻,还是有点小心思的。

  她挺满意。

  冯媛就是有话就说了:“三胞胎?你大嫂挺能耐啊。不行,橙花,你想吧,以后的事多着呢。先不说别的,嫂子问你一句,你和德柱准备要孩子不?”

  魏橙花没想到这档子事,但嫂子问了,还是要说:“当然要了。”

  “那就是了。你们结婚已经一年了,没避孕吧,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怀孕了。怀孕后很快就能生,到时候你咋办,想过没有?”

  魏橙花没想过,压根没想到这一点。

  看她一脸迷茫,冯媛继续提醒:“你大嫂一下生三个,到时候一家子人都照顾不过来,上面还有个大的呢,你想过没有,你咋办?”

  冯媛道:“你也要怀孕也要生孩子,最多一年的时间,到时候你大嫂的孩子才一岁,还没离手,而且一来就是三个,你告诉我,你咋办?你不上班了还是把孩子抱来,咱妈给你带?”

  方曼颖听到这里,微微皱起眉,“我明年还没有退休。”

  她话的意思很明白,自己帮不了忙。

  魏橙花看看大嫂又看看自己亲妈,一脸震惊。

  她只想着自己可能要帮着养大哥那一家的娃了,没想到这件事。

  “那咋办?”

  魏橙花苦恼看向大嫂。

  冯媛直截了当:“分家。”

  魏橙花这边对分家的提议十分苦恼,正想着要怎么和婆婆大嫂提这件事。然而那边张家,全家从里到外,都没有一个人想着橙花什么时候才回来。

  因为大家都很忙。

  邵女前几天自己去了医院,德福在她去医院的那天正好要去省城看新机器,带着德柱,一走就是四天。

  邵女把确定是三胞胎的好消息告诉了邵萍,两姐妹在一起说说笑笑了一整天,回到家紧接着就看到大门口贴的招生消息。

  托儿所连续报名两天,两天后公布录取结果,再由家长带着孩子去煤厂医院做体检。

  体检通过后,就要正式入托了。

  一家人开始张罗东东的事情,先是邵女去托儿所排队报名,按要求拿着介绍信和户口本。

  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在家属区住的人,谁不认识谁?一过去报名,都知道,这是哪一家,谁家的小孙子小孙女今年可以入托了。

  报名的时候,邵女选了托儿所大班,老师看着东东问,怎么才来上托儿所,应该早来一年,从小班开始上。

  张东东一下子就躲到邵女身后,老师摇摇头,说你看吧,少上一年,我们这里大班的孩子可不这样。

  站在不远处的翟明翠又心焦了,听了老师的话,扭扭头就想掉眼泪,还没开学呢,来报个名,就给规矩上了。

  可是这是孩子长大的必经之路,怎么能因为不舍得就不放手呢。

  翟明翠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还是心疼地厉害。

  报完名带着张东东去医院体检,邵女和翟明翠一起去的。

  刚走到医院,邵女就遇见了那个生了龙凤胎的女医生。

  女医生很和气,拉着东东问:“这就是你家老大?”

  邵女嗯一声,提醒东东叫阿姨。

  张东东小朋友本来就怕医院,怕打针,看见穿白大褂的,立刻一撇嘴,要哭了。

  翟明翠把她护着怀里,拉远了,一遍遍说:“没事,别哭,没事。”

  女医生不觉得怎么样,见惯了,来医院的小孩就没有不哭的。

  转头问邵女:“怎么样,去做B超了吗,几个?”

  “三个。”邵女看着医生道,“都很健康。”

  “恭喜你。”女医生诚心诚意,也有点担心:“照顾好自己,生三胞胎不是那么容易的。”

  “嗯,我知道。”邵女说,“我在市医院建了档。以后每个月都会去检查一次。”

  女医生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虽然已经是八十年代,不管是经济上还是思想上,已经比前十年好太多太多。但由于家庭问题,很多年轻人也被家里老年人的思想束缚住,觉得生孩子就是怀孕到了时间直接生就好。真正去医院检查的人少之又少。更别说在医院建档认真对待了。

  女医生走后,翟明翠靠近了问邵女:“你们说的啥?我听她说B超?”

  “没啥事,妈。”邵女指指前面,“快到东东了。”

  就这么被打断了,翟明翠皱了皱眉,心里直打鼓。

  体检的人不少,都是小朋友。一队队排着。

  前面抽血的小朋友一哭,后面的就跟着哭,整个医院大厅闹得厉害,都是孩子的哭声。

  轮到东东了,她站在前面抽血的小朋友身后,就感觉十分害怕。

  邵女带着她一起看,让她看看医生是怎么操作的,就不那么恐慌了。

  张东东看了一会儿,熟悉完流程,就该她了。

  她说:“妈妈,前面的小朋友都比我小。”

  这倒是事实,大部分都是小班入托的孩子,就张东东是大班来插班的。

  “所以你要更勇敢一点。”负责抽血的护士已经拿出大针管来。

  张东东闭上眼睛,想哭了,又强忍着,一把抱住邵女,“妈妈,我怕。”

  “不怕,妈妈陪着你。”邵女把她的小胳膊放好,“你就想着,是小蚂蚁在和你做游戏,轻轻扎了你一下。”

  “真的是轻轻扎?”张东东整个人埋在邵女怀里。

  “真的是。”

  结果,那边血抽完了,张东东小朋友还在紧张问:“开始了吗?”

  “已经抽完了!”护士笑道,“你是今天最勇敢的小朋友!”

  抽完血,后面的检查就简单了,小朋友排队让医生检查。

  检查什么呢,看看双手,看看牙齿,看看头发。再量一个身高,体重。

  体检就结束了。

  翟明翠牵着张东东往家走,一直念叨着,一个小孩上学还这么麻烦,搞什么体检,有什么好检查的。还拔头发,现在还能有人头上长虱子?

  “怎么没有?”张东东听见她奶奶念叨了,就说:“奶奶,我们前面那个女孩,头上就长虱子了。”

  翟明翠皱了皱眉,“真的?”

  三人回到家没多久,邵萍带着乐眉也来了。

  乐眉早上去学校报到,明天就要开学。

  她背了一个粉红色的书包,里面装着今天发的新课本。

  张东东羡慕坏了,坐在**,看着乐眉一本一本把书拿出来,不敢碰,就在一旁瞧着。

  “在这个柜子里?”邵萍问邵女。

  “是,在最下面。”邵女说。

  邵萍隔着冬天的棉衣往下摸,直到摸到凉凉硬硬的纸张。

  果然,在里面。

  她把东西拿出来,一本大挂历。

  去年的,上面的数字很显眼,一九八三年。

  “想着乐眉还要用,我就留下了。”邵女说。

  每年德柱都会从煤厂把去年的挂历拿回来。

  煤厂的挂历做的极好,纸张厚,但不脆。正面印着山水画,十分漂亮。最重要的是后面,全白色。

  德柱把挂历拿回来,是翟明翠要用来贴碗柜的。每年厂子的挂历淘汰,家里碗柜就会换一遍里面的垫纸。

  去年用了两个挂历,还剩下一个,邵女就收了起来。

  因为乐眉要包书皮,就喜欢这个挂历,用正面山水画也好,用背面的大白面也好,都好看。

  邵萍从柜子里拿出来,翻了翻,说,“这几张好看。幸亏你每年都想着给留下了。”

  “这点事我还能忘?”邵女笑着看乐眉,“我家乐眉上学的事,都是最重要的事。”

  乐眉抬眼笑了笑,然后问东东:“你猜我书包里还有什么?”

  东东摇头,“不知道。”

  “你猜嘛。”

  “铅笔?”

  乐眉看一眼她妈,见邵萍对她点了头,乐眉便从里面掏了出来。

  一件粉色毛衣裙。

  乐眉把毛衣裙递给东东,“你看,好看吗?”

  东东拿起来,赶紧往脸上贴了一下,真是又软又舒服,还是粉红色的呢。

  “好看!”

  “穿上试试?”邵萍对东东说,“大姨给你换,好不好?”

  张东东小朋友简直要疯了,怎么都想不到是给自己买的,立刻说:“真的是给我的?”

  “当然了,我妈妈给你买的。上次不是在姥姥家说过吗,要给你买一件。你试试。”乐眉像个小大人,坐在一边抱著书包对张东东说。

  张东东说换就换,粉红色的毛衣裙照的她的小脸更加白嫩了,毛衣裙是背心式的,小圆领,长度一直到大腿处,荷花一样的裙摆,穿上俏皮又可爱。

  张东东站在**就转了一圈,开心地一直看自己的小裙子。

  “大姨说了吧,肯定比你姥姥织的好看。”

  “还真的给她买了?”邵女道,“穿上真的好看。”

  “还有呢!”

  汪乐眉像变魔术一样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背包。

  这小背包是斜跨的,不是双肩背,一样是粉红色,用毛线勾的,上面还勾了一个黄色小花。

  “这个啊,是大姨给你勾的。”邵萍把小背包斜跨给东东背上,“上托儿所没有书本,不需要双肩包背课本。这个小包可以放你的小马甲,手帕,是不是很好看?”

  张东东立刻从**跳下来,“我去给我奶奶看,我就说大姨最爱我了!”

  “等等我!”汪乐眉也赶紧从**下来,追过去。

  两个小朋友都走了,邵女拍拍床,让邵萍坐下。

  “谢谢你,大姐。”邵女真心实意。

  “傻了不是?咱们姐妹俩还用得着说谢谢?”邵萍道,“这世界上,还有比姐妹更亲的吗?”

  “没有了!”邵女笑着说。

  她说完,轻轻拉住姐姐的手,姐妹两个亲密对视着,邵女看着姐姐,问:“姐,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

  魏橙花下午三点多下班,同事接了她的班上晚班,她就匆匆骑上自行车回了家。

  昨天她去见了一趟德柱,德柱正在厂子忙着装机器,原本用来休闲运动的操场也都被占领了,几个人忙上忙下的捣鼓刚刚运来的掘进机,一台硕大的机器摆在那里,德福因为脚伤没法一直上上下下,就只能德柱来。

  两个人最近十分忙,忙得经常不回家,晚上就在厂子宿舍睡,一大早又要起来开始忙乎。

  所以,魏橙花最近都在娘家住的事,德柱连知道都不知道。

  看见橙花来了,也没空理。

  难得的一次机会,他要好好把握,这次跟着大哥干,干完这几个月,就算他想回去巡逻,厂长都不会同意。

  魏橙花只能回家。

  回家的路上她想明白了,这些事就不能靠男人,毕竟那是他的亲妈亲大哥,好多事他开不了口,还得橙花来。

  橙花就想好了,自己去谈。

  推开门,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大门没锁,这是去的不远。

  橙花等了一会儿,翟明翠就匆匆回来了。

  她一进家,就看见橙花坐在院子了。

  “橙花回来了?”翟明翠笑了笑,“我出去了一趟。”

  翟明翠手里拿着两条裤子,很短,一看就是东东的。

  翟明翠直接拿了一个大盆,里面装上水,开始洗裤子。

  “这是怎么了?”橙花走过去问,“怎么这个时候洗裤子?”

  “哎,别提。东东的。”翟明翠拿起肥皂一通打,用力揉搓,搓了好久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确定没有味道了,才去冲洗。

  “东东怎么了?”橙花皱眉看一眼,“尿裤子了?”

  “可不是!”翟明翠叹口气,“你说从前年就不尿裤子的孩子,这又突然尿裤子了,哎。”

  “就是,我结婚的时候,东东就已经不尿裤子了呀。”橙花决定先顺着翟明翠说,好好说,总能说的清。

  “都是老师规矩的。”翟明翠叹了口气,“一节课四十分钟,不能动。上厕所也不行。东东不习惯,也不敢告诉老师,这一下午就尿了两条裤子。”

  “哦。上学去了。”橙花想起来了,上次说过,东东要去上托儿所。

  “我就说别上了吧,这几天,天天尿裤子。昨天还拉裤子上了。自己哭的啊。”翟明翠一会儿就洗好了两条裤子,把水倒了,搭在院子里的绳子上,“现在还好,天热,过几天天天下雨,裤子都干不了!”

  “那我大嫂呢?”橙花问。

  “后面呢,一会儿就回来。刚才老师通知我们去送裤子,我和你大嫂一起去的,换好裤子,我就先回来洗了,你大嫂在和东东说什么。”翟明翠越想越不舒心,“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带回家多好。鞋子都尿湿了,在托儿所穿了双拖鞋。”

  翟明翠把鞋子放在窗台上晾晒,不打算洗了,洗了晒不干,明天还要穿呢。

  “哦。”橙花看着她妈,“妈,大嫂不在,那我就先和你说吧。”

  翟明翠一直絮絮叨叨的不停嘴,目的就是要堵住这二儿媳妇的嘴。不让她开口,因为翟明翠知道,这老二家的不回来还好,一旦回来,开口就会让她难办。

  “什么事?”翟明翠笑着看橙花,“怎么了,你娘家是不是有事?”

  翟明翠假装很大方:“没事的,你妈那里有什么事你尽管说,让你住着你就住,咱们家不用你管。”

  “我妈那里没什么事。”魏橙花铁了心要分家,话就在嘴边,不说不行,“妈,我想分家。”

  翟明翠不说话了,也毫不惊讶,就那么看着橙花。

  橙花被盯着,心里有点发毛,可脸上不露怯,自认分家是最好的办法,对谁都有益,没有必要这么一根绳上天天拴着。

  “分家?”翟明翠定睛看着橙花,“德柱也同意?”

  “德柱还不知道。”橙花实话实说,“这是我的意思。”

  翟明翠笑了笑,“那你说说吧,老二家的,你想怎么分?”

  怎么分,魏橙花早就想好了。

  他们都没有房子,暂时不能分开住。但是可以分开生活啊。

  魏橙花就想了,她和德柱都可以在食堂吃饭,早饭也可以在外面吃。两个人的工资完全够用。

  在家里做也可以,随便买点东西,就能凑合一顿饭,两个大人什么不能吃?什么都可以凑合。

  至于大哥家的,他们花自个儿的。德凤没有结婚,还是和翟明翠一起过。

  这样不就成了?

  很简单。

  魏橙花把话说出来,一笔一笔和老太太讲。

  “妈,我和德柱该给您的钱,一样给。每个月和大哥他们商量着,给您多少生活费,我们一分不差。不过就给您自己一个人用的,其他的,我们就分开吧。什么电费啊水费啊这些,咱们按人头平分,行不行?”

  翟明翠不说话,只是听,默默点头,鼓励橙花继续往下说。

  橙花差不多都说完后,看着翟明翠,问她的想法。

  翟明翠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各自过各自的,做饭也做自己的。公用的这些,按人头平摊?”

  “对。”魏橙花立刻说,“就是这个意思。”

  “那如果要吃饭,三家人做三次?也是这个意思?”

  魏橙花脸一红,“妈,我和德柱几乎不咋在家吃。”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们和你大哥一样,交了钱,但是你们在家吃的少,我们在家吃的多,所以,你们小两口吃亏了?对吗?”

  魏橙花觉得既然说到这个地步,就开门见山好了,“也不能说吃亏。但我们的确在家吃饭少。用电用水用煤也少。还有就是大哥家马上又要添人口了,一添就是三个。妈,我觉得和德柱不应该负担这些。应该暂时分开。这样,等德柱单位分了房,或者我们电影院分了房,我就和德柱搬出去。你看怎么样?”

  *

  邵女的话一直在邵萍脑海中回**,她说不管姐姐怎么做,她都会站在邵萍这一边。

  这么多年了,这些事总要有所了结。

  邵萍这些日子始终没有和汪子康说过一句话。

  汪子康最近很忙,经常晚回家,而且一般回到家时已经酩酊大醉。换作平时,邵萍一定在旁边伺候着,给他脱鞋脱衣,再倒杯水放在床头。可这几次,邵萍把乐眉的房门反锁了,汪子康回来喝醉了一直吐,邵萍听的清清楚楚,可从没下过床。

  她决定今天和汪子康把事情说开,就等着汪子康下班回家。

  等着等着,不但等来了汪子康,更等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有一个多月没来了。”

  黄静笑眯眯瞅着这大院子,院子里的晾衣绳上还挂着衣服,黄静看见后皱了皱眉,可没说什么,依旧笑眯眯等着汪子康把自行车停好。

  “妈,你先进去,我把衣服收一下。”汪子康道。

  黄静早就看见那些衣服,打眼看过去,都是汪子康的。

  晾晒了也不知道几天了,晒的皱巴巴地,也不收。

  “没事,我等等你。”

  黄静说着往里看一眼,就见邵萍已经出来了。

  邵萍看着黄静,极其不自然:“妈,你怎么来了?”

  “你看你说的,就跟我不能来一样。”

  黄静跟着邵萍进了屋,在汪子康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拧了邵萍一下。

  邵萍吃痛,转身无声问她妈你干啥!

  黄静白了她一眼,然后说:“子康,你不是说今天你接乐眉吗,是不是该去了?”

  汪子康把自己的衣服收好了扔在**,出来后就笑了:“是啊,妈,我该接乐眉了。你晚上留下吃饭,一会儿我买两个烧饼来。”

  汪子康说完就走了,留下母女两个。

  “怎么回事?”黄静怒气冲冲瞧着女儿,“你们俩个闹别扭了?”

  邵萍反问,“他告诉你的。”

  “没有。”黄静说,“你弟弟跟着大刘跑车,跑了大半个月了,突然不跑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大刘说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他的货,都让别的司机给送了。一开始还以为会给他安排别的活,可等了两三天,啥活没有。”

  “你弟弟回来和我一说,我就想着,是不是你这里出了什么事。今天就去厂子里找乐眉爸爸了,谁知道见到他,还真的出事了!”

  邵萍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的意思是,汪子康是故意的?拿我的事为难我弟弟?”

  “那我咋知道。可能就是凑巧。不过,乐眉爸都告诉我了,我就不能当不知道。孩子,你不能这么不懂事,是不是?”

  邵萍定定看着黄静,半天才说:“妈,你觉得我应该去接汪洋?”

  “接呗,那有啥。你就当时你自己的孩子,你孩子和你置气,跑他奶奶家去了,你还能真的不管?肯定去接啊。跟孩子还论什么面子里子的?”

  邵萍摇摇头,“不是,妈。不是去他奶奶家接,是去汪洋的姥姥家接。”

  “管他去哪里接呢。”黄静道,“直接去不就好了?她一个老年人,女儿老伴都没了,你和她置什么气?”

  “可是妈,我这次如果去了,我在这个家,就真的再也抬不起头了!”

  邵萍说着,红了眼眶,“妈,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汪洋姥姥故意拿捏我的?你忘了十年前,要不是她搞那一出,我的儿子,我儿子就不会那么没了!”

  黄静在一旁听着,本想着这不是什么大事,接就接了。可听到后面,邵萍说的,就再也在这个家抬不起头了。

  这可不行。

  黄静心想,这大姑娘在家里没地位,说话像放屁,那邵兵怎么办?岂不是更没有指望?

  黄静抚了抚邵萍的后背,“行,闺女,妈听明白了。刚刚妈太冲动了,你说的也有理。你别慌,让妈好好想想,该咋办。”

  黄静一字一句说完,在屋里转了几圈,突然说,“闺女,你去给妈收拾几件衣服。”

  “什么衣服?”

  “汪洋的。”

  邵萍虽然不知道黄静要干什么,可她妈执意要她收拾,她便去收拾了几件。用包袱包好了,放在一旁。

  黄静就说,“闺女,你等着吧,不用你接,我让那老不死的,给你送来。”

  汪子康回来时,正赶上黄静拿着包袱要走,连忙留饭。黄静摆摆手,“不吃了,走了。”

  “我特意买了烧饼。”汪子康说,“这家芝麻多,特别香。”

  黄静从车把上把挂着的烧饼拿下来,从中拿了一个,走着就吃了,“好,我尝一个,先走了。”

  黄静匆忙离开,没有回家,拿着包袱往王美华家走。

  走到王美华家,烧饼也吃完了。

  她抹了一把嘴,上面的芝麻都抹干净了,才在门口叫起来:“洋洋他姥姥,在家吗?”

  *

  翟明翠怎么都没想到,晚上家里人都到齐了,组织了一个家庭会议,第一个举手表决说同意分家的,竟然是邵女。

  她不可思议看着邵女,本想着这话说出来,邵女一定会恼。

  两个妯娌相安无事一年多,战争立刻就要爆发。

  谁知道,邵女竟然说同意。

  而且十分赞同橙花的话。

  “其实橙花说的不错,咱们家现在按家庭给咱妈生活费,两家是一样的。不过东东叔叔他们一家本来就在家时间少,吃饭也少。他们在家里交一笔,到了单位又要交一笔,两处都要使钱,花销的确大。”

  “不是,大嫂,你听我……啊!”德柱还没说完,就觉得后腰处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一样,回头看一眼,橙花拿着她的黑色发夹,正在用力戳他。

  邵女笑了笑,继续说:“我这怀孕了,咱妈总是给做好吃的,怕营养不够,的确花销不少。而且孩子很快就出生,然后长大,我家到时候就六口人了,和德柱橙花他们小两口比,的确多了太多。”

  翟明翠没听明白,“大儿媳妇,你的意思是,你愿意?”

  “嗯,我愿意。怎么不愿意呢。”邵女道,“亲兄弟明算账,这是应该的。免得时间长了,有罅隙,还不如现在说开了的好。”

  邵女说完看向德福,“你说呢?”

  德福想了想,自己是占便宜那一波,这态要自己这边表才行,便也跟着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个理。”

  翟明翠开个家庭会议,本想着大家都出来驳一驳,闹一闹,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可没想到,家里老大和老大媳妇竟然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德凤,你说!”

  翟明翠只能搬出来德凤。

  张德凤想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啊,分也好不分也好,自己始终是个外人。没结婚之前,就和她妈牢牢绑在一起了,结了婚后就是别人家的人,这老张家分家和她才没半分钱的关系,她可不想得罪任何一方。

  不过想起魏橙花和她吵架的事儿,张德凤就恼,顺口道:“我不同意。”

  翟明翠连忙紧紧握住女儿的手,心想,关键时刻还得亏是我这小棉袄呢。

  可小棉袄发言结束了,便站起身,“没事了吧,没事我进去了,我明天还要考试呢。”

  “对对,明天我姑娘要参加招工考试了。”翟明翠笑着目送她进卧室,“早点睡,明天早晨妈给你做手擀面,荷包俩鸡蛋,一定能考一百分!”

  翟明翠说完,转头看德柱,目光冷飕飕地,“德柱,你说,你咋想的?”

  德柱当然一万个不同意,心里已经骂了橙花一万遍,怎么就娶了个这么一媳妇?他们结婚的时候,没有钱,那不都是大哥给拿的?加盖新房子也是,大哥出了一大半的钱。

  虽然这一年来,他们在家吃饭就是少一些,可大哥不也不在家吗?天天在矿上,压根没回来过,就大嫂一个人在家,就算加上个东东,一个小不点,还能比一个大人吃的多?

  德柱就想了,橙花真是没良心!想着想着扭头剜了橙花一眼。

  “我当然不同意。如果以后分了房子,那就自然而然地分家了。这就不说了。可现在都在一起住着,怎么分家?干啥?做个饭烧个水,还得三家轮着来?你累不累啊?”德柱话是对着橙花说的,喷了橙花一脸口水。

  橙花抹一把脸,气的拿着发夹,还要去扎。

  “妈。”邵女开口道,“德柱刚刚说了,分了房子自然而然要分家的。也没有多久的事了,今天我去那边看,第三生活区的房子已经起来了。德福也问了厂子,说是在厂的职工都可以申请。主要就是解决年轻人住房问题。像德柱德福这样的,大概都可以申请上。”

  “真的?”魏橙花连忙接话,“德柱,你怎么没告诉我?”

  德柱懒得理她,哼一声转过头去。

  “那……”魏橙花仔细想了想,这个时候再说分家,就显得她太小肚鸡肠了,大嫂要生还得个半年,生之前可能房子都分了,那还闹什么分家啊。

  “那、那就不分了吧。要不再等等看?”魏橙花小声说。

  翟明翠瞅她一眼,“真的不分了?”

  “不是不分了,是,先不分了。”魏橙花表明自己的态度。

  “那个,我还有点话想说。”邵女道,“家早晚还是要分的,人越来越多,这个院子也住不开了。等橙花也有了孩子,更住不下。我想在把咱们家的院墙扒了,盖一间房子,不知道大家同意不同意?”

  德福以为自己听错了,“扒院墙?”

  家里还有什么院墙可扒,只有靠路边的南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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