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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你才是我妈妈吗?

他的心尖痣 兰泽 2585 2024-10-17 21:39

  

  美国。

  礼堂中布置得十分典雅。

  樊玲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在樊亭的陪伴下走进了礼堂。

  因着是战时,又在国外,双方的亲友大多不在身边,婚礼一切从简。女方这边的亲属唯有樊亭一人,男方那边的亲属则是何子亮的两位表兄,与几位同窗。

  何子亮已是站在红毯前等候着自己的新娘,他穿着西式礼服,儒雅的脸庞上是克制不住的笑意,待看见樊玲后,他的眼睛一亮,眼神中全是专注与温柔。

  樊玲看着在红毯那端等候着自己的新郎,望着何子亮温润的眼眸,只觉上天终究还是厚待她,眷顾她的,千帆过尽,仍是安排了一位良人在那里等待着她。

  她深吸了口气,唇角也是浮起了一丝笑意,向着何子亮慢慢走近,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樊亭望着这一幕,心中既是欣慰又觉得酸楚,眼中也是浮起了晶莹的泪花,她坐在那儿,看着牧师庄严地为两人举行了婚礼,待礼成后,她唇角含笑,鼓起了掌,衷心地希望妹妹可以过得幸福。

  婚礼结束后,樊玲换回了平日的长裙,回到别墅,樊玲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今天晚上,她已是要从这里搬出去,搬到何子亮的公寓。

  “姐姐,我想和念念说清楚,我只是她的小姨,不是她的妈妈。”樊玲将最后一件衣服放进了行李箱,上了锁后,与樊亭静静地开口。

  “我现在有了自己的生活,不好继续瞒着她,等着她长大,倒是更不好和她开口了。”樊玲将心中的忧虑告诉了姐姐,关于这件事她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这样做。

  樊亭迎上了妹妹的目光,她晓得樊玲下定决心斩断过去的一切有多么的不易,如今她有了自己的先生,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的确不应该继续让她担着母亲的名义与责任。

  可她又生怕会伤害女儿,樊亭在心里想了许久,终是点了点头,“好,二妹,我们一起和她说。”

  念念被女仆带去了公园玩耍,回家后,孩子一眼就看见樊玲在院子里等着她,念念张开胳膊扑到了樊玲怀里,清清楚楚地喊了她一声“妈妈”。

  听着这一声“妈妈”,樊玲的眼泪“唰”地落了下来,她抚着念念的发顶,她喊了她这些年的妈妈,在她心底,念念也早已与她亲生骨肉无异,但自己终究不是她的母亲,不是她的妈妈。

  樊玲在孩子面前蹲了下来,她抚上念念的面颊,她久久地看着念念,直到看着孩子奇怪起来,她狠了狠心,终于说道,“好孩子,你听小姨说,小姨不是你的妈妈,你妈妈在那儿。”

  樊玲说完,一手揽着孩子,一手向着屋檐下指去,樊亭站在那儿。

  念念有些茫然的听着樊玲的话,她看了看樊亭,又看了看樊玲,最后说,“妈妈,你是不要我了吗?”

  “怎么会,”樊玲眼中满是泪水。

  “爸爸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念念也是哭了起来。

  樊玲摇着头,“好孩子,你爸爸没有不要你,等他打完仗就会回来了,至于我,我……”

  “等你长大就明白了,念念,我的确不是你的母亲,你妈妈当初为了生下你,几乎搭上了她的命,她才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樊玲强忍着泪水,将念念往樊亭的方向推去。

  “姨母,”念念抽噎着看着樊亭,“你才是我妈妈吗?”

  樊亭的眼中也满是泪水,她犹记得自己曾与裴湛山说过,永远不要让孩子知道自己是她的生母,那会儿的她只以为自己会不久于世,没有必要让孩子知道实情,可如今她的疾病在慢慢痊愈,樊玲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她不得不将真相告诉女儿。

  “对不起,念念,”樊亭抚上的念念的面颊,噙着泪与女儿道歉,“生恩没有养恩大,妈妈虽然生下了你,但在你最需要母亲的时候,都是小姨陪在你身边,你想认谁做母亲,你可以自己决定。”

  念念抬起手为樊亭擦去了泪水。

  “你们终于告诉我了,其实,我早都知道了。”念念吸了吸鼻子,吐出了一句话来。

  姐妹俩对视一眼,都是大惊,樊玲唤了句,“念念?”

  念念看着樊玲,十分清晰地说道,“我的生日是在1930年,可你和爸爸结婚的日期是在1934年,我怎么可能是你们的孩子?”

  樊玲一怔,她看着如今七岁的念念,她竟从未想过小小的孩子竟会这样敏感,她居然早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可你们,你们为什么要骗我?”念念吧嗒吧嗒地掉眼泪,她又是转过身向着樊亭看去,“你是我妈妈,又为什么要丢下我?”

  樊亭听着孩子的这一声质问,只觉心碎,她没有说话,只蹲下身将念念抱在了怀里,念念偎着母亲温暖的怀抱,终是呜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樊亭紧紧地抱着她,看着这一幕母女相拥的情形,樊玲也是站在那儿不停地掉眼泪,直到何子亮走了过来,揽住了她的肩,樊玲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将脸庞埋在了他的怀里。

  1937年11月12日,远东第一大都市,上海沦陷。

  其中最为惨烈的一役为松山保卫战,全体官兵全部战死,日军在上海发布“圣战”战况,称“在支那的松山战场,皇军获得辉煌胜利,集团军总指挥官裴湛山战死沙场,皇军按照军人礼节为其举行了葬礼。”

  消息传到美国时,已是十一月下旬了。

  樊亭正在楼上陪着念念在写作业,听见女仆来报,说是何子亮夫妇来了,樊亭抚了抚女儿的面颊,让她专心写字,自己则是下了楼,刚进客厅,就见何子亮与樊玲两人的脸色都是极为难看,尤其是樊玲,更是脸色惨白,连唇瓣都失去了血色。

  “子亮,二妹,出什么事了?”樊亭刚瞧着两人的情形,一颗心就是提了起来。

  “姐姐……”樊玲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一旁的何子亮揽住她的身子,安慰着让她平静下来,自己则是看向樊亭,以十分沉痛的语气和她说道,“上海沦陷了。”

  樊亭的心沉了下去,上海,上海,她虽不大懂军政,可也晓得远东第一大都市的上海沦陷,对中国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等她回过神来,就听何子亮又是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刚听完,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慢慢的向后退去。

  “裴督军为国捐躯,尸体被日军夺走了。”何子亮哑着声音,似有不忍,有似有悲愤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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