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风里没骗我们,小师叔当真回来了。小师叔,跟着寒山君外出游历可还好玩吗?”
“去去去,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问题?小师叔出去许久,想来好久没吃到山下那家糕饼铺子的白糖糕了,我买了一份,送给小师叔啦。”
“还有我的!今日厨房的豌豆黄,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抢到一份的,这可是枕寒山上我最喜欢的点心了,也给小师叔祖尝尝。”
……
人群散开,余辛抱着满怀东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委委屈屈地说:“团圆儿在枕寒山上走一趟,收到的礼物数也数不清楚。我在枕寒山上走一趟,除了师兄师姐们的脑瓜儿崩,连西北风也捞不上一口。大家真是太过分了……”
团圆儿眨巴眨巴眼睛,把豌豆黄的最后一角塞进了嘴巴里:“这个豌豆黄真的很好吃呢!”
同样抱着满怀东西的绵绵闻言,眼睛一亮,赶紧道:“真的吗?团圆儿快给我也塞一块儿!啊——”
她将嘴巴长得大大的,等待着团圆儿的投喂。
团圆儿赶紧从油纸包里又拿了一块豌豆黄,填进绵绵的大嘴巴里。
绵绵艰难地嚼了嚼,圆圆的眼睛一下睁得更大更圆。
她使劲地点点头,鼓鼓囊囊的嘴巴里唔唔地说了什么,根本听不清楚,但十之八九也就是“确实很好吃”之类的话了。
团圆儿又捻起一块豌豆黄,递向余辛:“余辛你要不要也吃一块?真的很好吃。”
“……”余辛崩溃,“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啊?”团圆儿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绵绵艰难地咽下了嘴里的豌豆黄,险些被梗得翻白眼。
她不甚在意地说道:“那有什么?反正团圆儿收到的点心和玩具,总是要分给我们吃,和我们一起玩的嘛——团圆儿收到大家的礼物,和我们收到也没有什么区别呀。你就当他们也送你了呗。”
好一番歪理邪说。
竟然好像也有些道理的样子。
余辛又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谁让团圆儿可爱,我不可爱呢……”
绵绵点点头,理所当然道:“是吧。”
“你们两个不要胡说八道了……”团圆儿不好意思地哼哼道。
他们一路走到后山那片他们时常玩耍的空地上。
三个人将收到的礼物尽数铺在了溪边的大石头上。
团圆儿从里面随手拿了一个精致的小拨浪鼓,她轻轻地摇了摇,拨浪鼓咚咚作响。
看着拨浪鼓绘着花儿的鼓面,团圆儿发起呆来。
绵绵的魔爪则径直伸向了白糖糕。
“你们觉不觉得这几日大家都很忙,而且总避着我们……”团圆儿发了一会儿呆,忽然皱着眉问道。
“有吗?绵绵没觉得呀……”绵绵举着一块咬了一半的白糖糕,含糊地说。
“掌门近来确实总是很晚回来……”闻言,余辛的脸色也变得严肃了一些,“有时候便是回了住处,也会坐在书桌前发呆或是叹气。我问他怎么了,他只说无事,还让我早些睡。”
团圆儿点点头:“正是如此,山神哥哥和师尊虽然没有长吁短叹的,但总是神神秘秘凑在一起说些什么,我一凑过去他俩就不说话了。”
“是吗?”绵绵吃完白糖糕,很是迷茫地摸摸脸。
团圆儿看着绵绵茫然无辜的脸,像个小大人一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拿了一块白糖糕递给她:“和你说不了这些,绵绵你还是吃点心吧!”
“谢谢团圆儿。”绵绵开开心心地伸手接过白糖糕,又咬了一口。
“师尊他们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什么都瞒着我。”团圆儿抱臂,噘着嘴说道。
余辛伸出五根手指头,在团圆儿面前晃了晃,诧异道:“你难道不是小孩子吗?”
团圆儿道:“我觉得从魔……这一趟游历回来以后,我和普通的小孩子就是不一样的了。”
余辛很是敷衍:“哦……”
团圆儿一脸不服气:“我非得知道他们又瞒着我做什么不可。”
——
“这位仙师,我是当今圣上的大女儿,丹阳公主。我们一行求见枕寒山掌门,烦请通禀一下。”丹阳高高举起手中拜帖,怯怯地看着枕寒山的守门弟子。
守门弟子双手接过,打开看了一眼,见金印无误,便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道家礼仪:“还请几位稍等片刻,容在下通禀一声。”
丹阳微微笑着,柔声道:“麻烦小仙师了。”
等到守门弟子往里走去,丹阳惴惴不安地走向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男子:“舅舅,这样就好了吗?”
许将军点点头:“暂时这样就好了,但是一会儿进去了要说什么话,公主不要忘记了。”
“……可是舅舅,这个地方和皇宫好不一样,丹阳有一点儿害怕。”丹阳手里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有些可怜地说道。
“公主——”许将军哄她道,“公主你想,你为了替陛下分忧,小小年纪便不远万里来到枕寒山请仙师出手,陛下必然格外感动。”
“父皇会因此多喜欢丹阳一点点吗?”丹阳怯怯地问许将军。
许将军点头,笃定道:“自然。”
“好。”丹阳咬着牙,点了点头,“丹阳不会忘记娘和舅舅的交代,一定会将事情办妥的。”
片刻之后,守门弟子拿着拜帖回到了门口。
“抱歉,几位久等了,请随我入内吧。”他行了一礼,淡淡说道。
“好的,劳烦小仙师。”丹阳微笑道。
守门弟子领着他们一行人,入了枕寒山的山门。
枕寒山很高,山上的山阶很长,丹阳却只是矮矮小小的一小个人,她爬得很吃力,但想着可以换来父皇的喜爱,还是努力地爬到了山顶。
“前面便是议事堂。”守门弟子说道。
他一定睛,便见三个小孩子凑在议事堂一侧的窗棂外面——一个坐在地上默默无语,两个踮着脚扒着窗棂往里面瞧。
整个枕寒山敢这样明目张胆偷看的小孩子可不多。
正是团圆儿带着绵绵在扒窗,余辛坐在地上默默叹气。